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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是应该做好应对他再来找麻烦的准备。”伊莱嘀咕着，他相信李墨肯定比他自己考虑的深远，却还是忍不住要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嗯。” 李墨这回揉头发的动作异常轻柔，好像已经找到了让伊莱最放松的方式，两人说着揉着就这一小会儿，伊莱觉得自己又犯了困，后面迷迷糊糊又说了些什么都不太记得了。 这一觉，很香甜。 等伊莱再醒过来时，他惊异的发现自己正躺在飞行器座椅放下后构成的简易床上，右边正是穿梭机的驾驶位，上头坐着的就是李墨。 “醒啦，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伊莱怀疑李墨是不是死里逃生之后多了一项脑后长眼的特异功能，明明自己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他却可以一边驾驶穿梭机一边还能注意到身后人的举动。 伊莱扫视了机舱，找到时钟后确定自己只堪堪睡了三个小时，按照李墨之前说的要他多休息一段时间，不应该这么快就离开的。 “突然接到了什么通知？”伊莱问。 李墨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可伊莱却能感觉出他有些焦虑的情绪：“蛋壳号被邀请参加巴德尔区的共同开发计划，现在正往蓝星航行，整备完毕后将与帝国使团一同前往巴德尔区。” 巴德尔区，伊莱当然记得，这辈子他第一次做出的最疯狂的举动就是孤身闯到这里找回了李墨。 那片美丽的混沌之境让人沉迷，神秘又未知。 “是费勒吗？”伊莱第一个反应就是他，“还是那个猪头皇子？该死！”伊莱一拳锤在旁边的舱壁上，厌恶和烦躁的情绪腾得漫起充斥了整个胸腔。 那个费勒，伊莱始终认为被自己杀掉的就是他本尊，因为和第一次见面时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就算是克隆人那也不能算同一个人，感觉就是不一样。 所以这第二次骚扰就可能是那个安德鲁皇子搞出来的，毕竟费勒活着时更像是可以稳住他的人，这一死，猪头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做出任何事情。 伊莱的脑海中浮现出安德鲁看李墨的神情，只恨当时自己胆小不敢杀人，否则当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弄死那个变态，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 说不定，假装认亲把自己带出去就是他们两人的手笔。 “这不清楚，但可以确认的是盘古计划已经暴露了。”李墨的话终于让伊莱明白他为什么会焦虑。 既然知道前面就是个深坑，绕过去不就好了，于是伊莱建议道：“蛋壳号既然是你的，船长也是我们的人，机务长李老头还有达达也算我们的人吧，回去以后就开着蛋壳号和大家一起躲起来，宇宙那么大，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我们。那个竹，还有李家，他们难道不帮忙？” 李墨没有回答。 伊莱继续说着他的想法：“我们把韩育那个老头子塞进穿梭机让他走人，还有那个胡聪健，胆子那么小估计也要跑，不过范傲雪肯定会留下来和你站一边的，这样的话姓胡那小子八成就不走了，叶赵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希望他可以留下吧，这样达达，呃，陆萍儿也不会走。算上船长，李老头，蠢笨傻三个应该不算，蛋壳号上只有这么几个人？” 数着数着，伊莱已经在掰手指头。 “伊莱，我们还有一个选择。”听着伊莱的自言自语，李墨终于忍不住提醒他。 他说的另一个选择，伊莱当然记得，但这个选择已经被他直接排除在外了。 “不行，我们不能当逃兵。”上一秒还在琢磨怎么忽悠和李墨一起带着蛋壳号在星际流浪做做星际走私商什么的，下一秒伊莱马上转变，义正言辞的表达了新立场。 “呵。”李墨笑了，他果然是故意的。 这一声笑也彻底让伊莱破了防，他明白自己的小聪明已经被识破，不过是自己在配合自己假装不知道而已。 承认自己被李墨吃得死死的这件事并不难，伊莱有些泄气的靠着李墨的椅背，问：“你早就知道我见了竹？” “从你说要回蛋壳号时就知道了。”李墨也不藏着掖着，“以你的性子，就算是为了证明自己，上次战斗就已经成功了，没必要放弃唾手可得的蓝星生活回去。” “那你都知道了还——。”伊莱又是不忿，又是觉得丢脸，那股子小火腾得又冒了起来，直接双手扒住椅背上端站起来从上方探头到李墨的脸前，想要非得好好理论理论一番，就算说不过也要吓他一跳。 在他看来，李墨虽然会让人嫉妒让人想要去讨厌，可也沉稳认真得让人没办法去怀疑。 可现在，李乌龟这个家伙居然也会故意逗他玩！伊莱觉得内心的世界崩了一块下来，正好砸在头上把他砸懵了。 还字后面的话在伊莱嗓子眼卡住了半天也出不来。 昏暗的机舱里只有各个仪器频幕闪动着的光交相辉映，眼前人脸上的泪珠反光分外明显。 李墨在哭。 李墨在哭。 伊莱彻底傻眼了。 这不是第一次看到李墨的泪水，可这次不一样。 如果说那时的泪在伊莱看来是悲伤，是痛惜，是不舍。 现在的泪伊莱却读不懂，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什么感觉都消失了，原本腹中已经打好草稿用来说服李墨同意和他一同尝试竹的方法去延长生命，现在只字未剩，只有茫茫的白色。 李墨也没料到伊莱会突然窜到自己面前，片刻愕然之后，依然像没事人那样，伸手轻轻推开伊莱愣住的脸，像是没事人一样说：“小心点。” 伊莱呆呆的仍由对方把自己扶着重新坐好，直到屁丨股碰到椅子才如梦初醒，他拉住李墨，仔细端详着对方。 虽然看不太清，但李墨那张脸怎么也不像是哭过，如果不是伊莱见识过一次他强大的肌肉控制力，真的就会被骗过去。 就算眼泪可以擦掉，眼睛里的脆弱却擦不掉。 “你哭了。”伊莱说。 李墨没有回答。 “对不起。”伊莱突然明白了。 如果真的可以活下去，李墨又怎么可能不愿意，自己却在逼着他答应，答应那个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受伤害的办法。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 ---- 咩
第149章 李墨不承认：“你看错了。” 伊莱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结，他更多是不甘心，不甘心放弃。 “如果我们回去驾驶盘古，会发生什么？”伊莱记得竹说过，这个方法已经告诉了李墨，如果自己想知道更多，就要问他。 “我们的身体只是意识载体的一种，载体可以消灭意识却可以不灭，只要传递到另一个载体上那么永生不死都能够实现。”李墨用尽量简洁易懂的词语解释着，“驾驶盘古时共生者和驾驶员都需要与盘古进行精神链接，借着盘古作为桥梁，原本不能共同的两个意识载体之间就有了通路。” “所以，我可以进入你的意识中——”伊莱恍然大悟，但随后又不明白了，“如果是让你的意识转移到我的身体中来达成生命延续，不是应该你可以进入我的意识才对吗？” “给意识更换载体，把一个人的意识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体中，并不是把一杯水倒入另一个杯中。人类的身体作为载体承载了意识，曾经我们认为是身体禁锢了依附自己成长的这段意识，现在却有了另一种认识，并不是身体禁锢了我们，而是我们选择了适合的身体，并在漫长的成长期里用意识的力量把它塑造成自己独有的载体，意识和身体，彼此紧密连接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死亡的身体没办法继续为意识提供住所，失去身体的意识就算有临时载体接纳，也不能继续存续，那些新载体如同充满毒气的牢笼，很快就会杀死初来咋到的意识。” 李墨说到这里，怕伊莱不能很好理解，又用自己和他做了假设：“假如我的意识占据了你的身体，对于你来说适应自如的身体会很快杀掉我这个外来者。” “可是我……”伊莱立刻想到了自己，他可是不止一次“到访”过李墨的身体，却完全没有会被“杀”掉的感觉，甚至在李墨身不支时直接接过了掌控权动手杀了费勒。 显然，李墨也知道伊莱的意思，他眼神晦暗，语调沉了下来：“你不一样，正因为你不一样，所以我才能活下来。你还没意识到吗，现在距离杀掉费勒那天，已经过去了三十三天。” “三十三——天？不是才两天吗，怎么就三十三天了？”伊莱当然不信，嘴上说着否认的话，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时间显示器，很快，他就明白李墨并没有骗他，之前是他自己没有在意日期。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这两天的记忆有问题，那么他从那次失去意识到在蓝星醒来，已经足足三十一天。 现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伊莱不信，他看向李墨：“所以，我的意识到了你的身体中，救下了你而我自己受到损伤才会沉睡那么久？” “我会在二十岁左右身体死亡可以理解为我的意识和身体不匹配，身体无法承载我的意识最终只能快速消亡，然而就在那时你的意识出现了，已经和意识抗衡二十年的身体就算濒死也不会放任你不管，相较于无法战胜的我你无异于肥美的羔羊，它吞噬掉了你的部分并修复了自己。” 李墨看了一眼伊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继续问：“难道你就一点没感觉到自己有不对劲？” “呃，好像，就好像觉得忘记了一些事情吧，其他倒没有什么。”伊莱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和李墨在一起就变傻了很多——可这也不能怪自己啊，谁让李墨让人超级有安全感。 “这次时间短，下一次就不只是丢失一点点记忆了。”李墨显然也拿伊莱没办法，叹了口气坐回椅子，“回去蓝星就好好待着，不要再想着去驾驶盘古了。” “不，必须得去！”伊莱一听就急了，既然自己可以救李墨，为什么不继续。 “我不答应！” “我答应！” “不可以！” “可以！” “不可以！” “可以！” “不可以！” \"可以！咳咳咳。\" 互瞪的两人一声更比一声高，仿佛谁嗓门大谁就赢了。 最后伊莱那一嗓子都喊得破音了，李墨也意识到自己这样有些幼稚了，选择住了口。 直到伊莱止了咳，李墨才放缓了语气说：“伊莱，真的没必要，就算你牺牲性命给我延长几年寿命又能如何，我的意识与身体依然没办法共存。不值得。” “我死了，你还可以用别人！”伊莱不服气。 “伊莱！”李墨的声音里明显有怒气。 虽然伊莱也被李墨严厉训过好多次，但这次对方明显是真的生气了。这一声伊莱吓得他脖子一缩，刚刚和李墨对吼的胆气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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