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言烬直接把自己摔倒了床上,疲惫感叹道:“果然,吃席才是社交界的天花板。” 段淮幽深以为意,那些商业宴会和村里的宴相比,简直就是渣渣! 歇了一会儿,恢复一点精神的言烬翻个身爬起来面对段淮幽:“刚才你说想旁观做法的理由简直弱爆了。” 段淮幽看着言烬的眼睛,扬起一个坏坏的笑:“但是他还是咬牙答应了。” 明明那么不想他们去,却还因为一个拙劣的理由答应了。 言烬和段淮幽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想法: 他们这一趟,可能要有额外收获了! 夜渐渐深了,月初弯钩似的的月亮刚刚从地平线上爬出来,屋外面逐渐吵闹了起来。 言烬和段淮幽一直没休息,在床上对着玩了半夜手机,此时听到外面的动静,对视一眼,下床穿好鞋和外套。 没一会儿于慕就来敲门了,探了个脑袋进来招呼他们:“小言子,偶像!时候到了,咱们去捉鬼去!” 三人出来的晚,到祠堂前时,门口已经站了很多人。那大师还是白日里的那一套行头,此时正站在临时设好的祭坛前往香炉里插香。 言烬往前走了两步,一阵比白天还要浓郁的阴气扑面而来,可能因为半夜气温本就低,周围人都没感觉出什么不对,只有随时做好心理准备的他们几个感受明显。 于慕脸直接白了,拉着言烬的袖子颤巍巍道:“这次你看到了吗?是我奶奶吗?” 言烬没看到,但是他听到了。 从刚到后院,他就听到一个老头的声音非常大声的在骂人,当时他还以为是于家的哪个亲戚吵起来了,但是走近后才发现,祠堂外的所有人郑重地保持了安静,别说骂人,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影响□□做法。 那这声音只能是从祠堂里传来的! 言烬神色认真,他看了看四周人的站位,偷偷对段淮幽说:“我离开一下,你看好那个老道,有问题你就发信息给我。” 段淮幽不想让他一个人去,又知道自己去也是给言烬拖后腿,只能点头答应,眼睁睁看着言烬瘦削的身形左右一闪消失在祠堂附近。 “于妈,我跟你说,你他马就是傻!你就是太惯着他们!”言烬刚找到祠堂右侧的窗户凑过去,就听到了中气十足的训话声,“这些小畜生,没有一个好东西!养大了有什么用,还不是使劲儿嫌弃咱们!” 言烬露了只眼睛往里偷看,正看见两个老人家面对面盘腿坐在摆放灵位的台子上,而原本摆在上面的灵牌已经乱七八糟掉了一地。 刚才的叫骂声正是出自左侧那位身着白色寿衣的老人,老人瘦得过分,满是褶皱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气:“你看看你这手,瘦的,指定也是没吃几口饱饭就上路了!” 而和他对坐的,是一个同样穿着寿衣,气质和蔼的老太太,应该就是于慕的奶奶了。 老人家一看就很有教养,被那般训斥也没生气,盘腿坐在台上,脸上带着看不懂事后辈的慈爱表情。 也确实是后辈,那老人也就七十多岁,和于大伯岁数差不多。 于老太看老人骂的差不多了,慢悠悠开口道:“张小子,这话我跟你说好几天了,我这瘦是因为老了吃不下饭,我的孩子们很孝顺的,不过你要是骂两句能解气,那就骂吧,反正他们也不少块肉。” 言烬:…… 那位姓张的老人一梗,扭着脖子不再看她,只是还一脸不服气地嘟囔:“你们这样的老人我见多了,惯着自己孩子,有什么不好的也不说,就自己忍着呗,我之前也是那样的,结果呢,你看看我现在!” 于老太估计这几天一直就听这车轱辘话呢,也没再试着说服张大爷,只一脸无奈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老太太从灵台上轻巧跃下,端了供桌上的两盘点心送到张大爷面前:“饿了吧,吃点吧。” 张大爷眼神复杂了一下,一把夺过盘子,狠狠塞了一个饼在嘴里,口齿不清地说:“你这样就不怕吓着你家孩子?外面祭坛都摆起来了,他们要除了你呢!” 说到这里,张大爷气又上来了:“你还替他们说话,这刚闹了几天,他们连道士都请来了!要是没做亏心事,他们怕自己的老妈干什么!” 于老太倒是十分淡然:“人怕鬼是天性,和做没做亏心事没关系。而且我儿子请人来,绝对不是为了除我的。” 她语气越肯定,张大爷就越不忿,吃相都狰狞起来。 言烬趴在外面偷听,大概知道了事情经过。 这位张大爷怕是子女不孝顺,晚年受了不少罪,去世后怨气不消,无法投胎。 没良心的子女不会因为老人去世就忽然变性,也没给老人什么供奉,这老人生前就挨饿,死后一直保持着饥饿感却没东西吃,直到于老太去世。 于老太是寿终正寝,后辈也孝顺,本在头七后就可以转世去了,偏偏被一个怨气重于她鬼魂占了供奉。 张老头也算是老太太看着长大的,饿成这样还无处可去,老太太心软,到底自己生前吃的好也不饿,就把东西让给了他。 张大爷怨气难消,于老太起初也试着开解他,后来发现没用也就不说了,只是纵着他点,就算胡闹吓到了自家孩子,老太太也没说什么。 总归是一群活人,和死人计较什么呢? 老太太是心大,但言烬却看得明白,这张大爷应该就是今天路边水果摊碰到的两位大妈口中的被家人苛待,最后都没能吃顿饱饭的老人了。 这样的鬼魂如果死后得到供奉,填补了饥饿感,还是可以顺利投胎的。但是他去世将近一年,没吃过一点供奉,现在是吃到了,但这供奉不是给他的,哪怕吃进嘴里,也不会有饱腹感。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老人怨气难消,很可能会变成滞留人间的恶灵,虽然比厉鬼还差一点,但最终也会是难以投胎的命运。 ---- 段淮幽:老婆贴贴!
第18章 假面道士 言烬正想着,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声。他下意识往屋里瞟一眼,还好震动声音小,里面那两个鬼没反应。 言烬拿出手机一看,是段淮幽的信息。 我的黑脸老板:开始做法了,我不太懂,但看上去不太对劲,速归。 段淮幽说不对劲,那就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左右这里一时半会也不会出什么乱子,言烬轻手轻脚离开窗户,原路返回门口。 言烬不知道的是,他刚离开祠堂,那本来坐在灵台上狼吞虎咽吃点心的张老头忽然抬起了头,眼睛直直望向言烬刚趴过的窗户。 他在于老太疑惑的视线中,使劲嗅闻了一下,眼中显出一点红色,声音有些飘忽道:“于妈,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于老太觉得他的状态不太对,但又没看出什么,只得摇了摇头。 张老头没在意于老太的回复,像是被什么魇到了一样,双目无神道:“真的好香啊……我好饿啊,一定很好吃……” 于老太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却本能感觉到了不安,赶紧把手中的果盘强硬怼到张老头面前:“饿了就吃,这里少不了你一口饭。” 张老头被这么一搅合,好像才回过神来,愣愣接过果盘,反应了半天才又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前面的仪式已经开始,言烬仗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身上,大摇大摆地走到人群后,蹭到段淮幽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 段淮幽第一时间发现身边多了个人,看到是言烬后松了口气。 他弯腰小声交代情况:“你走没一会儿,那个老道就拿出了两张符纸泡到了一个酒碗里,又往里撒了一把不知道是什么灰,搅拌了两下自己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那血一滴进去我就感觉不太对劲,赶紧把你叫回来了。” 言烬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凑过去小声问:“他跟于家人是怎么解释的?” 段淮幽:“这老头说黄大仙儿就在祠堂里,已经和于老太的鬼魂融为一体,这么做是为了拴住鬼魂,省得一会儿施法的时候误伤了。” 言烬:……还挺能扯的。 没再问下去,言烬把视线放在祭台前做法的□□身上。 只见身着明黄色道袍的老人以完全不符合他年纪的灵活动作,在小小的场地上随意跳动。 他脚下的步伐看似凌乱,实际上颇为玄妙,应该是某种玄门步法,但没在言烬所读的任何一本书中有记载。 不知道他的目的,言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半点不敢放松地感知着周围的气场。 结果那看上去瘦瘦巴巴的大师竟然就这么跳了十多分钟,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累。 等他终于开始收尾,一股深深的违和感也扑面而来。 这感觉非常熟悉,分明是言烬第一次去段淮幽家中时,玉佩被打碎后的别墅气场! 言烬的注意力全在前面跳大神的道士身上,等那大师即将踏下最后几步时,站在他旁边的段淮幽忽然拉了他一把。 言烬转头一看,直接惊了。 之前为了伪装运势,言烬把那张特殊的隐匿符藏在段淮幽贴身的口袋里。现在那张位于衣服内侧、贴着胸口的符纸竟然燃烧了起来! 段淮幽面露痛苦之色,他整个脑袋都疼得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他的头盖骨。 他捂着头,凭着惊人的意志才没有痛呼出声,但是身体却已经因为疼痛脱力而站不稳了,只能斜靠在言烬身上。 幕后人终于出手了,这时他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 他很疼,但他相信言烬绝对不会让他受到伤害,他一直相信他。 言烬感受到身体左侧压下的重量,知道段淮幽现在一定十分痛苦。 不能再等了,段淮幽的运势是符咒假造的,但是这人现在抢夺的可是真的! 他老板现在已经是个运势低到极点的黑脸倒霉蛋了,再被夺走一点可就真的要命了! 言烬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皱皱巴巴的符纸:他出门时怕碍事没背包,就随手从符纸砖里拽出几张塞裤兜里了。 半夜光线暗淡,言烬看不到拿出的是什么符,干脆随便选了一张,咬咬牙用随身带的小刀划破手指,流血的指尖注入灵力,在符纸上大开大合地画了几笔。 画完之后也没看对不对,直接抬手甩了出去。 这张鲜血画成的符像是被赋予了生命,明明没有风却飞得又高又远,就跟长了眼睛一样直直飞向大师撒了灰滴了血的酒碗。 那老道把练习了很久的一套地煞步顺利走下来,狠狠松了口气。现在只要找机会把碗中的东西滴到段淮幽身上,术法就成了。 结果刚放松心神,一张符纸就猝不及防地冲了过来,速度快到带着重影。 这张仿佛绑了窜天猴的符纸在他面前停顿了零点几秒后,目标明确地一头扎进了酒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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