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烬刚才被段淮幽领进了死胡同,这时也想通了。 前一种方案根本是行不通的,先不说他能不能坚持观察那么多人,实际上他们对幕后主使的范围根本就没明确锁定,一切都只是基于已知线索的推测。用这种不稳妥的推测去制定计划根本就不可行。 段淮幽也不可能用如此不保险又没准头的方法。 所不管他的能力如何,段淮幽就没给自己其他退路。 段淮幽打从一开始就决定相信他,把身家性命交给他,坚信自己可以保护好他。 想到这里,言烬一时无言,在他自己还在怀疑自己的能力时,有这么一个人,他明明没和自己相处多长时间,却无条件的相信他。 段淮幽对他的信任,总是会让他动容。 段淮幽不知道言烬在感动,他看言烬沉默半天,表情还十分严肃,还以为是自己的玩笑话真的把言烬逗急了,有些心焦。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言烬生气,但他确实更喜欢小朋友面带笑容的样子。 不过言烬没让他心焦太久,很快调整好了自己情绪,重新露出了纯粹的笑容。 他抬起头坚定地说:“咱们马上开始准备吧,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一根汗毛都不会让你掉!” 段淮幽被小朋友坚定的眼神看的怔愣半晌。之后,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尽可能露出了自己满嘴的白牙,让言烬明确感受到自己的喜悦:“好啊,有小保镖这句话,我就放心啦!” 小保镖什么的……言烬看着段淮幽整齐的白牙,好像忽然被闪了眼,匆匆低下了头,脸颊微微发红。 言烬突然回避他的视线低下头,段淮幽起初还挺莫名其妙,但是视线扫到了言烬露在外面的两只红彤彤的耳尖时,不知怎么的,也别扭了起来。 两人就这么谁也不看谁,一个低头看手,,一个抬头看天花板,沉默起来。 一直到傍晚玫玫放学,两个人还是没说几句话。 段淮幽接到了玫玫,把她送上了车,自己拄着单拐走到言烬面前。 言烬抿了抿唇,抑制住了向后退的脚步,迎面对上段淮幽黑漆麻乌的脸。 段淮幽微微低头,对上言烬写满了紧张的眸子,本来还有点别扭的心情忽然就放松了。 他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微笑,露出两侧的虎牙方便言烬对焦,在言烬凭感觉对上他的视线时,他弯起眼睛说:“我走啦,明天早上我去你家接你。” 言烬感受到黑雾中透出的一抹温柔目光,下意识点点头。 段淮幽摸了把小保镖的脑袋,转身挥手,一瘸一拐上车离开。 夜晚。 瞎跑了一天,言烬疲惫地把自己摔在床上,明明已经很困了,却怎么都睡不着。 言烬回忆段淮幽从黑雾中露出的整齐白牙,在脑海中把这个笑容对应到照片上看到的长相上。 张扬英俊的男人脸上带着明媚温柔的笑容…… 言烬抱着被子疯狂打滚。 啊啊啊!更睡不着了! 翌日清晨。 段淮幽果然如他所言,又来接言烬了,这次手上还拿着一个不小的保温盒。 “这是我家做饭阿姨做的包子和粥,味道超棒。”段淮幽拄着拐熟门熟路坐到沙发上,把食盒中的食物一一摆出来。 言烬正好洗漱完,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坐到段淮幽对面,也没瞎客气,拿起一个包子塞到嘴里。 “唔!”言烬瞪大了眼睛。 段淮幽吓了一跳:“怎么了,是不是烫到了?快吐出来!” 言烬没吐,梗着脖子使劲咽了一口,又狠狠咬了一大口,口齿不清地冲段淮幽竖起了大拇指:“好吃!太好吃了!” 段淮幽收回自己焦急的手手,哭笑不得:“慢点吃,喜欢的话以后还给你带。” 言烬嗯嗯点头,塞包子的速度丝毫没慢,一顿早餐被他三下五除二干掉。 有了早点做过渡,昨天那点不自在早已消失。咽下最后一口粥,收拾好餐具,两人终于聊起了正事。 段淮幽先交代了他的调查结果,很让人失望。沿着进出各家的陌生人这条线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 据小字军团的汇报,他们找到了当初帮段家别墅换花土的园丁,但是园丁表示他只负责给龙骨换盆重搭支架,不知道花盆有什么问题;找到花盆的供应者,老板表示自己只负责进货,不会知道每个花盆的内部结构;再想找花盆的制作者,由于线索太少基本算大海捞针,根本无从查找。 “其他几个也是这个情况,查到一半就发现根本无法锁定到具体的人群身上,这些线索都是废的。” 段淮幽早就猜到可能是这个结果,说到这些也没多沮丧;言烬因为昨天就决定用第二种方法,没因为无法锁定范围而失望。 两人相对无言。 言烬忽然起身哒哒哒跑进卧室,没一会儿又哒哒哒跑出来,怀里抱了好几本一看就年代久远的古书,还有一块眼熟的符纸砖。 “我昨天睡不着觉,干脆起来翻了师父留给我的书,想找找有没有假造运势的方法,还真让我找到了。” 言烬翻开一本封皮已经掉了一半的旧书,指着其中污损严重的一页说:“这里就记载了一种方法,我翻了好几本,方法都大同小异,就这本记载的最详细。” 段淮幽凑过去看了一眼,很快抬起头,语气严肃道:“我知道了。” 言烬疑惑抬头:“你知道什么了?” 段淮幽:“这上面的污渍是老坛酸菜牛肉面的汤!” 言烬:“……” 言烬面无表情:“你对我的压泡面板有什么意见?” “……” “没有没有,您继续。”段淮幽认输。 “方法挺简单的,但是需要一张特殊的符。”言烬从自己的符纸砖里数出了一张递给段淮幽。 段淮幽仔细看了下手中的符纸,实在看不出与言烬手中那一厚坨有什么区别。 言烬也没指望他能看出来什么,继续道:“这张符上的文字没什么特别,只是简单的隐匿符,但是画符用的朱砂却十分特别。” “难道是用人血混合的朱砂?”段淮幽凑近闻了闻,没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言烬默默翻了个白眼,鄙视道:“当然不是,再说了染血朱砂画符不是正常操作吗,有什么特别的?” …… 没见识的段淮幽自动闭麦。 “这张符上的符文颜色要比普通朱砂绘制的符更深,甚至偏棕色,是用师父根据家传古籍还原的一种远古颜料所绘,这种颜料叫做榕湘。 用这种颜料绘制的符会比普通符能力更深,普通的隐匿符只能隐藏实体,而榕湘符则能隐藏无形之物。” 言烬眼中露出怀念的神色:“只可惜师父没来得及把榕湘的调制方法传给我,等这几张符纸用完,这颜料只怕就要绝迹了。” 段淮幽不知道言烬口中的师父为何没来得及把配方传给他,但他知道言烬不想说,所以也没问,只是安静地听着。 言烬没有陷入回忆,只叹了口气就收拾好心情继续解释:“有了这张符,再加上这书中记载的咒语,应该可以藏住你身上的运势,只要不碰到祖师爷级别的大佬绝对不会看出任何端倪。”藏住了本身的运势,再去伪装一个假的就简单多了。 段淮幽对玄门这一套一窍不通,听了半天也没太搞明白,干脆完全放手让言烬指挥:“你只管动手就好,我听从命令绝对配合。” 言烬也没试图对牛弹琴,指挥段淮幽站起来,与自己相对而立。 随后他左手平伸向前,指尖向上,中指与拇指相扣,右手中指和食指并拢夹住符纸,念出书中记载的一串拗口的咒语。 咒语声落,这张由榕湘绘制的限量版隐匿符便径直飞向段淮幽,在他面前停顿一瞬后骤然迸射出刺眼的深红色光芒。 言烬一手遮住眼睛,因为实在好奇这个方法,又眯着眼睛往前看。 这符纸的光芒像个聚光小太阳一样,好像能照亮所有的阴霾,它也确实做到了。 笼罩段淮幽一年多的层层黑雾被这深红色一照,竟然直接被穿透,露出了后面段淮幽紧闭双眼的面容。 言烬忍着双眼的刺痛,隔着被痛出的生理性泪水,在朦胧中第一次亲眼看到了那人的面容。 “原来你真的不上相……”言烬呆呆呢喃,甚至忘记了眨眼,任由眼泪一串串从颊边滑落。 符纸生效,红光渐渐消散,段淮幽终于能睁开眼,结果正看到自己的小保镖呆呆地站在原地,眼中含着两汪热泪,颊边满是泪痕,直接吓到手足无措:“这是怎么了?你是傻的吗,就这么让光照着,瞎了怎么办?!” 言烬被自家老板又是关心又是数落,折腾了一气终于回魂了。 黑雾重新笼住段淮幽的面容,言烬也后知后觉感受到了双眼的剧痛,赶紧闭上了眼睛。 实在没好意思说自己看他看呆了,言烬只得狼狈转移话题,数出自己画的伪装符,叠成一个小三角放到段淮幽的随身口袋里。 “这张符可以让你在外人眼中是普通偏上的运势,当然,只是看上去,实际上……” “我该倒霉还得倒霉。”段淮幽面无表情补充。 言烬有点想笑,还是憋住了:“对,所以你要尽量避免人多危险的地方,出门都带上我,我会尽力保护好你的。” “行吧,”段淮幽也认命了,拿起拐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现在是北京时间8:54分,离我上班迟到还有六分钟,就辛苦我的小保镖跟我一起去公司了。” ---- 小鸡仔:玛德,看老公差点看瞎!
第15章 工资烫手 一个月后 言烬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前往外看。外面正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天地间一片灰暗。 岭城是个北方城市,深秋的气温本就很低,再加上这忽然而至的冰雨,让人还没到冬天就想穿棉袄了。 “是不是很无聊,”段淮幽开完会进到办公室,就看到自家保镖打着哈欠,睁着朦胧无焦的双眼虚虚往窗外看,“要是无聊的话可以用我电脑玩玩游戏什么的。” 这段时间公司新接了一个大项目,新项目起步,作为总裁的段淮幽需要实时监督进程以免出现问题。这几天他天天泡在会议室里,抽不出时间来照顾言烬,只能把人单独放在办公室里。 本来说好的言烬每天跟他上班,负责保护他。结果就是言烬天天在总裁办公室里吃喝玩乐,段淮幽一边忙成狗一边还担心招待不周…… 言烬工资都拿的烫手,赶紧站起身,殷勤给老板整理好办公桌,拉出椅子方便段淮幽入座。 段淮幽脚趾的轻微骨裂在不久前已经完全康复,现在已经行走自如。他看着言烬如此周到的服务,脸色有些复杂,恍惚间以为自己还是腿脚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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