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后来知道自家老板还有个一听就不靠谱的算命副业,柔蓝竟然也没有很惊讶。 现在想想,有什么可惊讶的,虽然嘴上一直说着他坑蒙拐骗,但就如言烬所说,柔蓝才是他的第一个客户。 柔蓝找了路口停下车,把孟成鸥的生辰八字告诉言烬。 有了生辰,卜算的准确性就高多了。 言烬双眸微闭,左手轻轻掐算。几分钟后,他放下手,虽然没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放松不少。 段淮幽看在眼里:“结果不错?” 言烬点点头,想到柔蓝看不到,又说道:“确实不是最坏的卦象。” 柔蓝追问:“什么意思,他没事?” “也不能说没事。”言烬回顾卜算的结果,“他近日确有一劫,但无论渡过与否,都没有生命危险,也不会影响今后的生活。” 听到没有危险,柔蓝明显松了口气,听到后面又一头雾水:“没有危险也没影响,也能叫做劫吗?” 言烬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命运:“也不是完全没影响,卦象显示如果他顺利躲过此劫,就会一生顺遂,百年终老。但如果应劫……” 他皱了下眉,又确认了一下,十分不解:“姻缘线就会逐渐暗淡,十年后完全消失。” 这是什么鬼卦象? 柔蓝本也觉得荒唐,但电话中男人哽咽的声音还响在耳边——直觉告诉她,言烬这一卦算的没问题。 没再深想,柔蓝揉了揉眉心:“那我能做些什么?” 知道孟成鸥是安全的,柔蓝的理智回笼,没有再冲动地赶路。 言烬想了想,做出了决定:“我今明两日就会进岭山找孟屯。如果你相信我,就安心在家呆着,好吃好喝好睡,等着我过几天把孟成鸥给你带回来。” “我……” 柔蓝下意识就想反驳,恋人生死未卜,她自己无能为力也就罢了,还要送一直当弟弟看待的小老板去以身犯险,她怎么可能安得下心。 但是…… 柔蓝沉默半晌,嗓音干涩:“我……相信你。” 言烬笑了:“你放心。” “但是,”柔蓝紧接着补充道,“一定要注意安全,保护自己最重要,不论是什么结果,姐都知道你尽力了。” 言烬一愣,喉咙酸了一下,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放心。” “那就这样。” 既然做出了决定,柔蓝不再纠结,干脆挂掉电话。 离过年只剩两天,街道上行人稀少,黑色的SUV停在路边,显得萧瑟又孤独。柔蓝坐在驾驶位,怔怔看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半晌后她弯下腰,脸颊深深埋在双臂间,疲惫地呼出一口气。 挂断电话后,言烬沉默思考刚才的卦象,段淮幽也没说话,不停摆弄手机。 过了一会,段淮幽把手机递到言烬面前。 言烬定睛一看,上面是人事给段淮幽发过来的员工信息。 员工的名字叫做孟成鸥,职位是高级设备工程师。上面还有一张一寸的照片,是一个三十多岁,长相周正稳重的中年男人。 言烬愣住了,他看向段淮幽:“孟成鸥是灵源公司的员工?” 段淮幽点点头,神情复杂。他也没想到,柔蓝的恋人竟然是他们公司新能源设备的高级工程师。 言烬盯着这份报告,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抓着头发死命回想。 灵源公司,恋爱,占卜…… 电光石火间,一个熟悉画面忽然映入脑海。 “网名为‘走遍占卜视频’的朋友,你未来一周的运势很不错,明天早上出门买豆浆的时候会遇到一个女人,她穿了一件大款卡其色羽绒服,应该很疲惫,你可以和她交流……” 是了,蓝姐正是那前后说自己恋爱了,而她今年冬天确实经常穿一件卡其色的羽绒服! 言烬冷汗都出来了,这个“走遍占卜视频”,他用追踪符追踪到是段淮幽公司的人,但是没有了解过具体的信息。 他从来没有把这则预言与蓝姐联系在一起过。 段淮幽看他脸色变化,担心道:“怎么了?” 言烬闭了闭眼,将自己的猜测说给段淮幽。 段淮幽听完后脸色很难看,他不希望是自己的原因把柔蓝卷进来。 他猛地站起身:“先去问问花不尽为什么在那么多的私信中挑中孟成鸥吧。” —— 两人敲开花不尽房门时,他正在看书。听言烬说完前因后果后,十分疑惑:“孟成鸥是谁?” 言烬:“……” 忘了老哥现在是冷酷无情的人设了。 只能从头讲起。 好在只讲了几句花不尽就想起来了,他回想了一下:“我做占卜视频,本质是为拿到淮幽的运势做准备。 当时我的粉丝已经很多了,从几百万的私信中找出几个大集团中的员工其实很容易。而选中孟成鸥,是因为他与淮幽命线纠缠相对来说更深刻。” 这就说的通了,选中的前台秘书之类,是因为段淮幽常与他们打照面。而找到孟成鸥,除了因为段淮幽重视技术类人才,经常去视察外,还因为他是孟屯的人。 这个由于时间不足没来得及查看的村庄,一定与他们正在查的事情有关系。 言烬正视花不尽:“我要进岭山。” 花不尽一蹙眉,并不赞同:“你认真的吗,现在离极阳之日不过十天,你进入岭山就相当于自投罗网。” 言烬当然明白:“但这是蓝姐第一次求我,我不可能置之不理。” 在没遇到段淮幽也没找到哥哥的孤零零的这些年中,只有这个自己坑蒙拐骗来的女人,明明只是拿着正常的工资,明明是个对一切都提不起精神的丧人,却像姐姐、甚至像妈妈一样操心着他穿的厚不厚,吃的好不好。 对于他来说,柔蓝就像家人一样。现在蓝姐开口求到了他这里,他不可能未定的危险就置之不理。 况且如果事情不算复杂,一两天就能解决,根本拖不到极阳之日。他还是能够待在别墅里面,等待花不惮的到来。 花不尽看着弟弟坚定的眼神,沉默半晌,说:“冬天进山的话,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今天各自收拾,明天一早出发。” 言烬本以为哥哥会阻拦自己,没想到如此顺利就同意了。刚准备高兴,又敏锐抓住字眼:“各自?” 花不尽斜眼看他,没好气道:“不然呢,你以为我放心你一个人去?” 言烬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其实不是很想让哥哥去。 花不尽这几天的状态都不是很好,大多数的时间都待在这个光线暗淡的房间中,只有闻人余会来陪陪他。 离极阳之日越来越近,花不惮早晚会找到自己。不论是为了生存,还是为了了结这一切的事情,言烬总会问清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到那时,无论花不惮是死是活,哥哥的执念终会解除。 完全没必要让他冒着失控的风险与花不惮见面。 花不尽一看他眼睛就猜到他在想什么,哭笑不得:“别担心,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言烬固执:“那万一呢,万一你失控了呢?” 花不尽望向窗外干枯发灰的树枝,语气淡然:“那就失控,就算最终疯魔,我也要亲口问问他,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言烬知道他如今的偏执,只能换个思路:“那闻人余呢,你去了,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危险,你让闻人余怎么办。” 花不尽叹了口,捏了捏弟弟的脸颊:“能怎么办,他一定会为我高兴的。” 言烬不懂,花不尽笑笑:“你不懂的,我们都不是什么正常人,无论生死,我们只想要对方得偿所愿。他此生只为我而活,我高兴他就会高兴,我觉得值得他就会支持。” 言烬听得懵懂,段淮幽却懂了。花不尽和闻人余的爱情就像他们的人格一样,是扭曲且残缺的。不论生死,不管危险与否,只要对方是高兴的,那么他们就可以生死相依。 言烬说不过花不尽,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花不尽给闻人余打电话的时候,段淮幽开车带着言烬回到市区,主要是去金岭华庭挑法器。 又马不停蹄去西郊别墅,将上次进山时的那套装备放上了车,顺便将适合上班出行的黑色轿车换成了熟悉的大越野。 药物和燃料还很充裕,但是水和食物这些消耗品需要重新准备,衣物也需要整理。 紧赶慢赶收拾好一切回到别墅,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了。 花不尽和闻人余刚吃完饭,坐在沙发上消食。 闻人余果然如花不尽所说,并没有不高兴,只是在听到开门声后,斜斜瞄了他们一眼。 有空就会四处跑的暮玄也破天荒在别墅里,正在旁边逗小山玩。 见到言烬和段淮幽进来,老猫站起身来:“我和你们一起去。” 言烬一愣:“你……才下山这就要回去了?” 暮玄笑了下,深绿色的眼眸带着光:“已经很多天了,该回山里看看了。“ 他正色道:“而且我感觉得到,岭山中可能要有异动,我必须要回去确定情况。” 岭山是他的根,也是修炼之源,不论如何他也要回山里一趟。 言烬眼神复杂,老猫这套话说得好听,可岭山异动已是常态,为何偏偏这次如此重视?说到底还是想帮他。 言烬承他的情:“多谢。” 暮玄顿了一下,洒脱笑了:“你知道的,妖怪这种东西最是随心所欲,老猫我觉得你们合眼缘,就想帮你们一把,我乐意。” 说完又不适应自己这么的正式,补充道:“不过我也就是去看看,真的太难搞我还是要临阵脱逃的,到时候可别怪我。” 言烬也乐了:“不是大事,跑的时候带上我就成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和暮玄认识的时间不长,相处的时间更是很短,但是不妨碍他们成为好朋友,很好的朋友。 确定了人数,段淮幽数了一下:“6个人,我们要开两辆车了,你们的车上油是满的吗?” 花不尽按住闻人余的肩膀起身:“4个人,闻人余和小山都不去。” 段淮幽惊讶,看了一眼安静坐着的闻人余。 闻人余感受到了视线,转过头来:“看什么,很奇怪吗,我劝你最好也不要去,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去了也是徒添麻烦。” 段淮幽一愣,不知该说什么。 言烬一步冲到前面,气鼓鼓:“我老板厉害着呢,怎么就不能去。” 段淮幽回过神来,无奈一笑。 花不尽只认可后半句:“他确实要去,虽然是有些麻烦,但他的运势天性说不定能在关键时刻起点作用。” 闻人余不说话了,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花不尽无奈一笑:“他就这样,只是还有点赌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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