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楼路已经没有活口了。 少年淡漠地扫了指着自己的枪口一眼,眼神冷漠如同看死物。 几个士兵也看到了尸体,咽了口口水,不自觉后退一步。 整个房间笼罩在极端阴郁压抑的气息中,一种类似热带雨林中潮湿的草叶和浆果的甜美气息从他身上扩散开来。 万斯牙齿都被血染,他扶着骨折的肩膀,神色狰狞地从地上爬起来,“你是谁?谁给你的胆子敢擅闯审讯室?给我……” 他剩下的话被锁在了喉咙里,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刚刚还在门外的少年眨眼间来到了他面前,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双脚离地,窒息感铺天盖地涌来,脸色涨成青紫。 举着枪的士兵想来救他,顷刻间就被拧断了脖子。 万斯看着少年冰冷的眼睛,惊恐地胡乱挣扎,却如同蜉蝣撼大树,半点挣脱不得。 他……要死了? 下一秒,他被人甩在地上,本就受伤的肩膀再度受创,万斯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 他裤子一片濡湿,竟然不知不觉失禁了。 透过迷蒙的眼睛,他看到少年轻易徒手打穿了审讯室中央厚重的玻璃,朝倒在地上的Omega走去。 沐恩疲惫极了,大脑一抽一抽的疼,这疼烦人的很,让人恨不得立刻昏迷过去,偏偏耳边不断传来遥远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喊他的名字。 别吵,好烦。 有人扶着他的肩膀把他抱起来,沐恩浑身无力,软软地倒下去,落进一个冰冷的怀抱里,无边的黑甜气息将他笼罩。 他眼睫沉沉地往下坠,好不容易才睁开一点缝隙,审讯室的灯光散开白色的光圈,他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是谁? 是理查德提前来救他了吗?局面怎么样了,艾伯特的余党扫清了吗? 一缕沾了血的红色发丝垂落下来,拂过他的脸,沐恩眼珠微微一动,努力去看红发下的脸。 不是理查德……是…… 他如置冰窖,通体冰凉,酸软无力指尖竭力抬起,发着抖,想把他推开。 ——别看,很丑。 这样残破的模样,不要看。 “没事了,”耳边传来沙哑的嗓音,发着细细的抖,就像那人抱着他的手一样,他在他耳边重复,“没事了,我来接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沐恩:不是让你走,你怎么在这 泽:我哥把我丢回来了 沐恩:记住了 正在造反的菲利克斯:阿嚏~
第55章土豆 “……腺体无法挽回了,但是生命体征正常,暂时不会有危险了。” “我问你的是这个吗?给腺体注射强效催化剂,强制腺体分化,最终造成腺体损毁,这种行动方案你是怎么批准的?” “这是……” 整洁病房内,温暖芬芳的香氛驱散了消毒水的味道,病床上躺着一个身形消瘦的Omega。 沉睡的Omega在睡梦中皱起眉。 争吵声渐渐远去,耳边又恢复了安静,Omega眉头舒展,重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沐恩在晨光中睁开眼。 他昏迷了太久,身体又虚弱,一时无法适应这阳光,被光线一照,顿时觉得眼球刺痛,只能立刻闭上眼,缓过这一阵不适。 眼睛一闭,其余感官顿时变得灵敏起来。 胸口好像压着什么东西,沉甸甸的有些喘不过气,沐恩还以为是自己身体出了问题。 细细感知之后发现,自己胸口不仅重,还痒,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趴在自己胸口,随着他呼吸的频率,轻轻蹭过他的皮肤。 细密、坚硬、冰冷…… 他虚弱地睁开一条缝,强忍着刚苏醒时的晕眩和恶心,天旋地转,他被恶心的想吐。 这动静惊醒了他身上正趴着的东西,痒意从胸口一路传到锁骨,爬上脖颈,细密鳞片擦过皮肤的触感让人颤栗。 拇指粗的小蛇从沐恩的病号服里探出头来。 沐恩一看这熟悉的红蓝配色,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咳的惊天动地。 “下、下去……咳咳……别缠我身上咳咳……” 泽维尔从他胸口游到他枕头边,用尾巴尖掀起被子盖住了他的眼睛。 “你……”沐恩去拉被子的手一顿。 耳边的呼吸声骤然变大,病床被压的往下陷了一块,沉甸甸得压着被子一角。 不用看也知道,躺在身边的不再是拇指粗细的小蛇,而是一个人。 一缕红发垂落在他侧颈,冰凉柔软,像是一条小蛇在细细地舔舐着那块皮肤,有些痒。 泽维尔拉下盖在他脸上的被子,一手撑在他颈侧,被子下露出沐恩凌乱的银发和雪白的脸,两人的脸相距不到十厘米。 他就着这个半禁锢的姿势近距离看着他。 沐恩视线定在他脸上,没敢往下移,这点时间绝对不够穿衣服,不用看也知道这条蛇身无寸缕。 半晌,沐恩才沙哑地开口。 “……下去。” 泽维尔不为所动,他微微眯起眼,声音低沉,隐隐带着某种意味。 “你还记得,在翠鸟星的时候,你问我我有没有长雄□□官吗?” 这声音贴在他耳廓,痒意从锁骨蔓延到耳朵,沐恩耳垂发烫,颜色红的滴血。 “如果你现在是完好无损的,沐恩,我会让你知道我到底长没长。” 泽维尔盯着他,语调平淡地说。 沐恩瞳孔收缩,脸白了一下,语调却依旧冷静。 “你这是在性骚扰吗?” 泽维尔微微歪了下头,红发如流水般从一侧滑下,落在沐恩锁骨上。他的头发长得很快,一个月没剪,已经算得上长发了。 沐恩这会儿却顾不得研究生物多样性了,他几乎是有些恐惧地看着泽维尔手肘弯曲,又靠近了一点。 一声嗤笑清晰地回荡在耳边。 “这算什么性骚扰?我还想把你拖回我的星球,把你藏在我的洞穴里,日日夜夜不见天日地做,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 沐恩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捏住了他的脸,手指冰凉。 “所以,你是怎么敢在我面前露出这样一副虚弱的模样的?” 来自异族的压迫感毫不收敛地碾压在身上,沐恩一阵胸闷。 泽维尔从没在他面前露出过这副攻击性十足的姿态,他向来是沉默的,温顺听话的,熟悉之后比较活泼,偶尔还有些活泼过头,半点没有传说中虫族的阴险毒辣。 然而此时,对方幽黑深邃的眼眸盯着他,就像是毒蛇在盯着即将狩猎的猎物,不动声色的潜伏,然后一击必杀。 沐恩心里升起一阵恐惧。 这是正常人面对危险生物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和胆量无关。 半晌,泽维尔笑了一声:“你也会怕吗?拿自己当诱饵,自废腺体,把自己变成半残废……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怕呢。” 沐恩低声说:“我有把握。” “把握?你的把握就是亲手毁掉自己的腺体,强迫对方将你送医,让理查德趁机劫狱吗?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他们眼睁睁看着你死呢?要是我晚去一步,你的腺体——” 他冰凉的手指落在沐恩绑着绷带的后颈。 沐恩被冰得一激灵。 他的腺体已经彻底成了摆设,但到底是新伤,伤口还没长愈合,泽维尔这样摸上去,甚至比腺体完好时更敏感。 “里面储存的信息素就会顺着这里,”他的手指顺着后颈往上,没入沐恩后脑的发丝,“——感染你的大脑。” “连摘除都来不及,短短几秒,你就会因为感染死去。” 沐恩常年研究信息素,当然比他更懂。 但他现在的思绪已经被泽维尔按在他后脑的手指占满,那手就像是从冰窖里拿出来的。 ——甚至还在轻轻地发着抖。 沐恩费力地张开眼睫,声如蚊蝇:“你在害怕吗?” 泽维尔手肘脱力,俯下身抱住他,却小心地撑起一点缝隙,没有压在他身上。 他把脸埋进他的脖颈,少年的嗓音暗哑。 “你知道你以后什么都不能做了吗?不能正常的发育生长,不能再使用你的机甲,不能继续你的研究,甚至不能多走几步路……” “你图什么啊?” 沐恩微微笑起来:“图你这口软饭啊。” ------ 沐恩恢复了一个月才出院。 泽维尔在他腿上搭了条毯子,推着轮椅,慢慢走在落满银杏树叶的小道上。 首都星的冬天已经到了。 天气转寒,天空阴云密布,很难见到晴天,阳光就像中奖。 理查德来了几次,每一次都被泽维尔像护崽的母鸡一样给啄了出去,满头是包。 理查德委屈得想咬小手绢。 把泽维尔支走的也不是他,这事他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沐恩提出方案的时候他就差以死相逼了,沐恩不听,直接先斩后奏,他还没追究沐恩乱行动呢,先被扣了一口黑锅。 简直是全身是嘴都说不清! 沐恩安慰他:“没事,我也被骂了。” 不仅被骂了,还被……威胁了。 理查德拧着小手帕,扒在病房边,露出半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对这病房内的两人一顿嘤嘤嘤,被泽维尔一拳打了出去。 这是泽维尔第一次来到沐恩的住处。 很简洁的套间,比诺亚在军部的住处还要简洁,站在门口就能把整个房子的布局尽收眼底。 玄关的鞋柜里大半都是空的,客厅空空如也,沙发干净得像刚从家具厂拉出来,仅有的一间卧室紧闭着,和落地窗相对的是半开放的厨房,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比沙发还干净。 “我不常回来,家里东西可能不太全。” 沐恩激活了家庭人工智能系统,整个房间从玄关亮起灯光,一直到落地窗边,柔和的女声询问是否需要预订食物,浴室同时激活,水管里流出温热的水流,很快接满半盆。 他坚持要自己上楼,反正有电梯,坐着轮椅上楼很方便,不需要他一层层爬楼梯。 毕竟是大病初愈,身体还受了不可挽回的损伤,他进门时也微微有些气喘,进洗手间洗手去了。 泽维尔怏怏不乐地走在他后面,有气无力地答了一声:“缺什么待会儿去买。” 沐恩的身体经不起折腾,泽维尔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快走两步上前,一把抄起他的膝弯,把人抱了起来。 沐恩措不及防搂紧他脖子,有些不自在:“你放我下来。” 泽维尔充耳不闻,一手抱着他,顺便夹带了个轮椅,几步进了电梯。 沐恩:“泽维尔!” 下楼后,泽维尔才弯下腰,小心地把他放在轮椅里,“叫什么,这不是放你下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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