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并不是杜唐雨,死亡时间也比杜唐雨早上许多,大约在元旦节之前一周左右,已经确认死亡,被丢弃在老式水箱之中。 季君昱看着那张报告单,不禁皱了皱眉头。他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刚想要指向那个词,罗晏先开了口:“怀孕。” 死者的所有脏器都在,只是由于颠簸或是水流的震荡,肠子从腹部掉了出来,其他器官也有着不同程度的移位,乍一看还以为是脏器被掏了出来。既然所有器官都在,那贩卖器官的猜想就不攻而破了。 可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女尸的器官虽然还在,肚子里却的确缺少了一个“东西”——一个大约五个月的婴儿。 女尸怀孕了大约六七个月,肚子里甚至还残留着一段脐带,末端可以看出来是被生生拽断的。肚子被划开的伤口十分平滑,不管是从麻醉剂的剂量用法上,还是从伤口刀法上,凶手都给季君昱一个感觉,他应该从事或者从事过医药类的专业,不会是一个完全没有基础的人。 季君昱问到:“他要这个婴儿干什么?七个月的孩子被这样取出来,也没办法活下去啊。” 六七个月的婴儿根本不具备自己生存的能力,一旦脱离了母体,就是一条死路。就算这个人是为了要这个孩子,也不应该在此刻把母亲的肚子划开。 罗晏的脸色有些阴沉,他慢慢举起了手,手心里静静躺着一个骨头吊坠。他的声音带着一点不敢置信:“凶手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小孩活下去。” 一个早产的婴儿。 怎么能让一个孩子被做成了吊坠,却不被计入失踪人口、不会被父母发现呢?除非是父母已经决定放弃他,或者是父母也已经不在世,失踪人口只记入了母亲这一个。 罗晏的心头隐隐有一个想法,阴暗十分,让他不愿意相信。 “你是说……杀了一个母亲,取出来一个孩子只为了做成这玩意?”季君昱舔了舔后槽牙,把薯片咬得嘎嘣响,狠狠出了一口气。 他打开手机,翻找着罗晏之前发给自己的截图,翻找的手有点烦躁,一边翻着一边问:“查到IP了吗?直接抓吧,不管这事儿和这人有没有关系,敢拿小孩做交易就是犯罪!” 季君昱的脾气在局里不算差,还时常起着调和大家的老好人角色,这次突然被点爆,还让罗晏有点不适应。罗晏想了想,估计是这人心里装着其他的事,找了个地方发泄。 他赶紧出口解释道:“这个人寄快递留的地址是假的,IP也是加密的,目前还没有破译出来。如果被她发现了咱们已经查到了这里,难免不会弃房子而逃。” “你说这人是为了什么?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去害那些孩子、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季君昱忍不住去想小时候的季冬愿,那么小那么可怜的一个小团子,瑟缩在垃圾桶里,就那样被人丢弃,差点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罗晏摇摇头,他在思考一个女性要怎么样制服一个孕妇,完成这一切。可是他忽然一怔,为什么自己会先入为主觉得这个人是女性呢? 他去回想那些信息,其实无论从网名还是头像,甚至账号和朋友圈内容,都没有明确指向这个人的准确性别,只是有一种隐隐的感觉,让他以为这个人人是“她”。互联网有着很强的隐藏能力,你无法窥见后面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有什么声音,正在做什么事情。 他忽然有点想笑,没准自己放在网上,就是那种被骗网恋的人。 季君昱锤了他胸口一拳,“傻笑什么呢,发/春了一样,孩子还在这儿呢,注意点影响。” 季君昱指着旁边正整理开会素材的许四季,搞得许四季呆滞地抬头看他俩一眼,接着木然地整理一桌子乱七八糟的文件。 从这案子爆出来,许四季就又开始了昏天黑地的忙碌日子,连续熬了两个大夜,她有点撑不住了。偏偏她爸还要跑去她的小房子里,站在旁边说风凉话:“就说不让你读警校吧你不听,哼,干个轻松的工作不好吗,还能过来陪陪爸爸。” 许四季又抬抬眼皮看着一边拌着嘴一边谈着案子的俩人,疑惑这些人不用睡觉都能这么精神的吗?她悄悄地把季君昱桌子上的咖啡拿了过来,把这人用过的管子一扔,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苦的带着点儿中药味的液体滑进她的喉咙里,她嘟囔了声:“季小昱啥时候也喝咖啡了?哕,难喝死了。” 巫渊忽然打了个喷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心中的异样感从何而来。 飞机在天上划过,在云端留下了一道优美的痕迹。它就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奔进,满载着心怀远方的人们,去奔赴心中所望。巫渊摸了摸自己包里鼓鼓囊囊的零食,嘴勾起了一个弧度。 他小时候就发誓,以后要妈妈和哥哥吃到橱窗里卖的那么贵的“进口零食”,一小包就抵得上他们全家半个月的伙食费,一定得十分好吃才对。其实不是的,自己吃着那些东西,也不过食之无味。 现在好像忽然就离梦想那么近了。 于成和一脸嫌弃地瞥了巫渊一眼,恋爱中的人真惹人烦。他把自己微妙的、刚刚露出了一个尖儿的情感埋在心底,就像那个人的照片的一样,轻轻锁在了抽屉中,压在了书籍的最下面。 他曾经觉得没有什么感情是自己得不到的,现在才忽然发觉,那个阳光底下会跳着笑着的女孩,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得到了。 . “这周末找个时间,去见见人家女孩子吧。人家相亲对象够惯着你了,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她就什么时候有时间。”季君昱吃了一大口饭,嘟囔着和罗晏说话。 罗晏一怔,想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还有个相亲处于进行时,这事情早被他扔到了九霄云外。他又咬着筷子尖儿想了一会,斟酌着开口:“这周末星然放两天,他之前就说自己想吃我做的红烧茄子,还想去游乐场玩,我打算……” 季君昱忍不住笑了一声,揶揄道:“就你现在这样还要啥媳妇啊,星然得到了你媳妇能得到的一切了。” 谁知道这句戏言到罗晏耳朵里就变了味,他表情有些奇怪,抿着嘴,眼神也不自觉地躲了一下,欲盖弥彰地说道:“侄子和妻子怎么能一样。” 季君昱看着他这幅心虚的样子,也有点紧张地咬了咬嘴皮,总觉得自己好像戳破了什么东西,再追问下去的话,没准就会打破一个长期以来微妙的平衡。 他低头不语,又扒拉了两口饭,忍不住去想这两人平常的互动。他确实早就发觉陈星然那小犊子看罗晏的眼神不对,跟狼看见肉的一样,眼里闪着绿光,是个人都能察觉到。 但是他是真没发现罗晏的异常,这个人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对孩子溺爱的叔叔一样照顾星然,他从来没想过,在某个隐秘的地方,罗晏把自己隐忍的爱轻轻放在了陈星然身上。 “不能够吧。”季君昱又扒拉了一口饭,回想着自己背过的什么婚姻法、继承法、宪法……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看着罗晏的眼神也变得逐渐玩味起来。 “喂,老罗,你那个便宜侄子到底是咋来的?我从来没听你说过他的身世。” 罗晏的手腕一顿,夹起来的肉块瞬间掉进了碗里。他把筷子慢慢放在了碗沿上,平静地看着季君昱,淡淡说道:“与我而言,他是没有走丢的冬愿。” 季君昱一怔,轻轻点了点头。 他自己尚且无法定位对季冬愿的感情,又如何去指导罗晏去认清自己的内心。 不过感情是很难控制的,人是很可怜的。 他记得自己在一本书上看过这句话,他用荧光笔把这句话画了起来,似乎在质问自己,可怜吗? ---- 俩(直?)男搁这儿怀疑自己了。
第57章 520特别番外1.0 芋圆 “叮。” “520送给ta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巫渊百无聊赖地趴在办公桌上看着手机上营销号狂轰滥炸式的推送,轻声念了一句“五二零”。 放在以前,这一天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日,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他或许会待在办公室里加班加点,也许会坐在心理咨询室听着门外的孩子们喧闹嬉戏。当然,也可能被自己那些不成器的狐朋狗友拉到灯红酒绿的地方,看着灯球闪烁,在那里孤独坐上一晚上。 可今天,他伸了一个懒腰,把自己面前的一摞文件抱在怀里,快步走向于成和的办公室,门也不敲地走进去,倚着门框问道:“今晚有约?” 于成和跟看傻子一样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答道:“没人约,自己回家睡大觉。” “正好,别睡了,把我这份需要签的字全签了。”巫渊的笑立马蹿上了脸,欠揍的模样让于成和气的牙根痒痒。 他看着巫渊把一摞文件扔在自己的桌子上,还是倔强地问道:“凭什么?” “嗯……”巫渊仔细思考了一下,再次朝着他发射了一个微笑:“大概是因为我有对象吧。” 于成和的咬牙声震天响,巫渊就当作没听见一样拽了拽防晒的薄外套,大步走了出去。 他今天约了季君昱,不过——巫渊看着自己购物车的东西:麻绳、手铐、眼罩、小皮鞭……他心满意足地笑了一声,默默把吸入性麻醉剂塞进了书包里。 于成和不满的眼神简直能把巫渊的后背烫出一个洞,他也挺起腰杆拿上自己的包,嘟囔了一声:“谁没有对象似的,有对象怎么了!万恶的资本家,呸!” 天上的星星很亮,越城好像很久都没有过这样的美好夜色了,漫天的繁星像是被泼洒在人间的碎钻,在星河中静静流淌。 樱花早已经落得干净,叶子霸占了枝头,油菜花田也只剩下满眼的绿意。 风吹过,带来了丝丝凉意,越城最近的天气有些一惊一乍,前几天还热的不行,今天忽地降了温度,让人在感冒边缘疯狂试探。 季君昱搓了搓胳膊,站在老街街口的身影有些单薄。他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心想巫渊应该快要过来了。 他看着聊天框一个陌生的头像发来的消息,冷笑一声,轻声嘀咕:“行啊巫渊,长能耐了。” 那聊天框上分明标着“于成和”三个大字。 巫渊从一片混沌中醒来,低声咒骂了一句脏话,伸出了手打算摸一把昏昏沉沉的脑袋,谁知道一声清脆的声响,手腕被硬物狠狠牵拉,差点把他整个人拽过去。 他的脸色更差了。眼前的一片漆黑还在暗示着什么,手上冰凉的手铐更是让他心里一沉。 行啊季君昱,这么快就学坏了。他感受着这熟悉的一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怪谁。 他来了老街就和季君昱联系不上了,原本还以为是季君昱有什么急事被耽搁了,谁知道下一秒自己就被人捂住了口鼻,腿一软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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