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陷者 GeMal

时间：2023-08-25 08:00:27 状态：完结作者：楚山晓

　　班里的同学出奇地寂静。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做优等生，要尊重他人，一切纸面上的优秀品质他们都曾经洗脑一般学习过，但还从没人跟他们说要学着冷漠。Annie终于抬头，眼圈微微泛红。

　　“你假设旁人在嘲讽在讥笑，可能他们根本不关心。我知道这样听起来很沮丧，但是你们长大后能成为名人的几率有多大呢？这里是麦城不是洛杉矶——所以，很小很小，对这个社会无足轻重，不会有人愿意花五分钟来咒骂和批判你。但那么不巧，有一个两个同学通过努力和运气成为了有名的政客、科学家、好莱坞明星，那么更别想太多，那些嘲讽和讥笑你的人不过是羡慕嫉妒你的成功。”

　　Eli慢慢靠在白板上：“我们永远不能感同身受，特权阶层俯身多数是为了作秀。所以，只要记住一条，什么都别管。作为老师我不能骂脏话，但你们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所以，现在，拿出你们的卷子，第一道题有谁不会吗？”

　　计划很顺利，孤僻的Annie也成为了Eli的小迷妹，下课之后抱着书本来问酸碱摩尔配平的问题。Eli很耐心地给她重新梳理了一遍pH和pKa的关系，顺便普及了一下有机化学中pKa的重要性。Annie一边点头一边做笔记，Eli能够观察到她的肩膀打开，手腕不再内扣，这是放下戒备的表现。

　　“我其实有些好奇，关于最近学校里的一些怪事儿，”Eli适时引入话题，“看起来是有新的缺陷者，能够让人长出翅膀。虽然做得不对，但如果我读高中的时候有这样一个朋友，我会开心死的。”

　　Annie稍稍抬头，然后又迅速低下，只有半秒就告诉了Eli，她知道更多的内情。不过Eli没有逼迫她，也没有学Ezekiel那样对任何人都滥用异能，只是跟她讲解完了最后的一道选择题。

　　走出教室，Eli看到了来给Jorge开家教座谈会的Gilbert，三步并两步拦住他，拽到没有人的楼梯后面：“查Annie的弟弟，我怀疑是他想要替姐姐出头。SAFE不是第一次忽略掉青少年的异能觉醒了，如果没有疾病，小孩们更希望隐瞒下异能偷偷报复曾经欺负过自己的混蛋们。”

　　“你怎么这么积极？”Gilbert不由得多看他一眼，这几天他们总是错过。Eli早出晚归平衡两个教育工作，Gilbert还接了一个黑帮的委托帮他们找到内部中饱私囊的军火贩，所以几乎见不到面。昨晚他们的确是共处一室，但是Eli忙着批改试卷，Gilbert蹲在厕所里试图将皮鞋上的血迹清洗干净。

　　他们的交流减少从Eli交女朋友开始，Gilbert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可视线总是飘忽着落到他身上。

　　“嘿，Jorge，那是你哥哥吗！”一个洪亮的粗糙的声音响起，Eli回头看竟然是Jorge和他新收的一帮小弟，就站在楼梯上探头张望，把所有的光景尽收眼底，“他们怎么在一起？”

　　Jorge嗯啊了一声，他脑海里蹦出四十二个合理的解释，但他选择了第四十三种：“他们是一对儿。”

　　“Jorge？”Gilbert投过去一个想要杀人的眼神。

　　“是啊，他们在酒吧认识的，正在稳定发展中，”Jorge抱着胳膊，说谎都不带眨眼，“你们知道我从那儿弄来的化学试卷了吧。生物和历史也可以弄到，只要你们跟着我好好干。”

　　Eli无可奈何，走过去将他们的小团体打散：“没有人可以提前拿到任何试卷，回家去，都回家。Jorge，带着你证件上的哥哥去教务主管办公室。Gil，记得我刚才说过的话。”

　　“哦，记得清清楚楚，亲爱的，”Gilbert给他抛了个媚眼，Eli又一次忽略掉他的玩笑，扬长而去，“不来个告别吻吗？好吧，今晚带你去吃西班牙菜？宝贝？”

第28章 7.3 Make a Wish

　　“Ronnie不是缺陷者，头发、唾液、美术课划伤手处理血迹的纸巾，我全都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可见变异。除非是基因瞒着我们进化，否则他不是这场鹿角、翅膀大联欢的始作俑者。”Jorge将一份报告递给Eli，然后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嫌弃地扔到垃圾桶里。也不知道为什么Gilbert喜欢这个味道，甜腻的糖精。

　　和缺席的Gilbert不同，Eli能看懂纸上这些特殊的名词，Ronnie的确不是缺陷者。“可是那些被‘惩罚’的小孩几乎都嘲笑过Annie，”Eli叹了口气，“也许这是恶劣的通性。”

　　“Elijah，你真的不能给我下周的化学作业答案吗？”

　　“不能，”Eli毫不留情，“招揽小弟靠的是你的人格魅力，你有那东西。不过，如果你想，完全支付得起留在林肯预科读完高中。这次委托你比我赚的都要多，只要你不胡乱买游戏机。”

　　Jorge有那么一秒钟真的在想这件事：“嗯，还是算了吧，上次可闹得不愉快。”

　　“你看起来很想跟我分享，来说说吧。”

　　听到这儿，Jorge就来劲了，锁屏放下手机，抱着腿将转椅旋转半圈，对着Eli开始回忆童年：“那时候我才九岁，被第十七个寄养家庭送回孤儿院。那天Gilbert的妈妈来接一个男孩，也许是想表现下自己的善良，就顺便带走了我——”

　　“Wait, mom? Gil had a mom?”

　　“Sure, like everyone else, Gilbert has a mom,”Jorge纠正了他的语态，证明Gilbert的母亲尚在人世，“一个老巫婆，估计是想要政府给寄养家庭的补助罢了。反正她家里四五个都是先寄养再领养的，Gilbert也是。孩子们相处得很不好，谁都不喜欢多一个小屁孩来抢房间，年纪大的还被迫做保姆。”

　　“比如Gil？”

　　“是，但我在说我的故事，让我说完！有一天，那个老巫婆突然冲到学校来，质问我有没有拿一个U盘，毕竟我因为偷东西进过局子——但是没有，我对天发誓不是我偷的，她直接开始脱我的外套。就在学校走廊上，课间休息几百个孩子看着我被她骂。”

　　“怎么会有这种人存在。”

　　“Gilbert当时是11年级，他听说后从三楼跑下来，和老巫婆吵起来了。老巫婆怀疑是他包庇我，直接上去搜他身，几百个孩子又看着他被人摸了个遍，”Jorge咧咧嘴，“那天晚上她在打印机上找到了U盘，但是没有道歉，趾高气昂。所以Gilbert带着我跑了。”

　　“跑了是指……他辍学了？我记得他十七岁辍学，”Eli获得了一个肯定的回应，恍然，“确实是一个不幸的童年，你一定不想回到那个学校。不过，私立学校完全不一样，也许你能交到同样年纪的朋友。”

　　Jorge笑了一声，重新拿起手机：“一群大脑发育严重滞后的肌肉男吗？算了吧，我宁愿跟这些数据待在一起。但我确实学得不错，AP微积分和网购的验证码一样简单……你还不回家吗，Gilbert说你要给他做夏威夷披萨。”

　　“哦，完蛋，我忘记了。”

　　Jorge看着飞奔而去的人，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Eli比之前七年里Gilbert遇到过的男男女女都要靠谱。如果监护人或者紧急联系人名单里要多一个名字的话，Jorge知道要选谁。

　　可谁让Gilbert是个蠢货。

　　学校的春游旅行变得十分微妙。不知道是Jorge做了什么，还是上流社会的孩子们见多识广，班里同学对他们的化学代课老师和学生家长有一腿这件事十分平静，甚至还让Eli和Gilbert紧挨着坐在大巴车同一排。

　　“你为什么要报名家长护卫队？”Eli知道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找到隐藏的缺陷者，但是这气氛太诡异了，似乎所有人都想着往这边瞥一眼，看看能不能目睹小情侣亲热现场。之前在酒吧就装过情侣，然后又被迫做了少爷和佣人，现在又是什么老师家长，听起来像极了P站火热分类。“总之，接下来半年我都不要跟你玩什么角色扮演了。”

　　完蛋了，这句话听起来更诡异。

　　Gilbert完美沉浸在角色里，靠得更近，甚至还用食指轻触Eli的手背：“Whatever you said, honey.”

　　“Gil——”

　　“你知道这样会让学生放下警惕，已经有六个孩子主动跟你讨论性与自由了。”Eli已经失去了聊下去的兴趣，开始和他的正牌约会对象发短信，Gilbert识趣地将头扭到一边。

　　在恋爱这件事上，Gilbert一直都是有一点儿机会就要抓住，但往往会因为他拒绝亲吻和上床而马上告吹。可惜了Eli从假装有女朋友到真的有女朋友只隔了五分钟，而虚假别墅外Ezekiel在场的五分钟里，Gilbert什么都不能做。

　　春游的目的地是一处废弃了将近二十年的工厂，此行的目的是保护环境和美术创作。被迫沦陷于作业和大学申请书中的小孩们终于在森林里解放天性，奔跑狂笑，面对一只蝴蝶都能端详半天。

　　“你，还有你，把那个给我捞上来，”Jorge呼唤自己的小帮派做事，他显然已经成功收买了一些无脑花着信托基金长大的小孩，“还有你，去看看家长们都在哪儿，我们要躲开监控去探险了！”

　　“Jorge！回来！”Eli叫了一声没叫住，他发现自己在十年级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威慑力，但还好准备考AP的那群学生们还恭恭敬敬，争取从他那儿弄到一些额外的试题。

　　比如现在还在穷追不舍的Annie：“Mr. Chason，为什么这里是11摩尔而不是22摩尔呢？”

　　“你先看碳酸氢钠的配平……”Eli忽然意识到，缺陷者都是好成绩的书呆子可能并非是刻板印象，也不是基因决定——或者有一部分，变异的基因让他们很难融入正常的学习生活，“不如回去路上我再跟你讲这个，现在去找一些好看的花和树叶。”

　　Annie悻悻地离开，Gilbert不知何时已经凑了过来，神秘兮兮说道：“你应该在课上多次强调你已经有主了，现在的青春期小孩有恋师情结。”

　　Eli已经习惯了这种调戏，并且学会了回嘴：“那你需要我当场跟你法式热吻？”

　　“丝毫不介意。”

　　“算了吧，你有洁癖，我不希望毁了你的一天，”Eli后撤两步，忽然听到远处的森林里有叫喊声，“你听到了吗？好像是……哦我的天，那是Jorge的声音！”Gilbert已经早他一步跑了过去，Eli紧接着跟上，果然看到了Jorge和他的小帮派正围在溪流边上，每个人都是惊慌失措。

　　“Elijah，救救他，我不知道……”Jorge躲在Gilbert身后，没了几分钟之前耀武扬威的气场。他也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鲜血淋漓的场面，忍不住干呕。

　　地上躺着一个孩子，他后背还有一对翅膀，是神秘袭击的受害者。可现在，那对翅膀被从根部拔掉了——不，更像是快速的自然脱落，因为那些血迹来源于他的嘴里，是内脏出血。Eli用异能帮他减轻疼痛，根据警校学过的急救知识帮他躺平，但是情况不太妙，Eli摸到他没有任何的脉搏。

　　一瞬间，Eli的眼前发黑，他仿佛回到了那个下午，Natalie笑着敲车窗，手里晃着刚刚买来的三明治。随后，一发子弹射入她的眉心，血和脑浆在玻璃上铺满，随后慢慢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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