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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旋楼梯深不见底，不知通往何处。 楚执和沈镜顺着螺旋楼梯一路往下跑，他们没作停留，因为只要他们停下一秒钟，他们就将面对成群的怪物。 是的，成群。 他们身后的怪物不知何时从一只变成了两只，两只变成了数十只，如今他们也数不过来到底多少，只知道这些怪一直在物锲而不舍地追着他们。 楼梯的顶端有一盏昏暗的吊灯，照亮了楼梯两侧。 楚执和沈镜顺着阶梯向下跑，一路往下，楼梯间有不少杂乱无章的脚印。 楚执一眼就认出，那都是军靴留下的痕迹，大小不一，说明其他人也经历了楼梯的战斗。 但是，他却看不见任何一个活人。 螺旋楼梯一直向下，直到最下一层。 “嘭！” 螺旋楼梯下面是漆黑一片，只能看见仅容一人通过的铁门。 楚执看了一眼身后，自从他们下了楼梯之后，怪物便没有再继续追过来，反而一直守在楼梯口，一双双诡异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仿佛只要他们敢回头，它们就立马扑上来。 沈镜的手按在门把手上，他看了一眼门上的数字，然后按下了门把手。 铁门缓缓打开，一股凉意扑面而来。 楚执和沈镜并肩走进去，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闭。 铁门后是一个一模一样的停车场，要不是门上的数字，他们都要怀疑是不是回到了刚才的楼层。 楚执环视四周，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自动贩卖机。 沈镜眼眸一亮，朝着机器走去。 楚执紧随其后。 机器里摆放着各种包装的速食面包和水，还有饮料和啤酒。 “请插卡使用。” 贩卖机上只有这几个字样，沈镜看了楚执一眼，从兜里取出那张驾驶证插在机器上面。 “滴答、滴答……” 贩卖机传出滴答的提示音。 沈镜按照提示选了两瓶水，一瓶牛奶和两袋三明治，按键刚落下，机器很快就吐出了他选的东西。 沈镜拿着东西，找了个位置坐下。 沈镜将其中一份三明治递给楚执。 楚执摇了摇头，拒绝了：“我不饿。” “你刚才杀了那么多怪物又跑了那么久，应该吃一点补充体能，不然的话，会很累的。” 楚执皱眉，正准备继续拒绝，沈镜却已经将三明治和水塞到他的手中。 “那些怪物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会来，我们先休息一会儿。” 楚执沉默半晌，将三明治和水收下了。 这种速食的三明治夹的是最常见的煎蛋和香肠，味道不算难吃。 楚执平日里食用的都是寡淡无味的营养液，还是第一次吃这样的食物，一口咬下去，黏腻的流心蛋黄让楚执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但很快他就掩饰下去。 沈镜一直关注着楚执，见他表情有异，看了看他手中的三明治，又看了一眼自己的。 “楚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吃流心蛋黄？” “没有。” 沈镜将手中的生菜的三明治递给楚执：“楚哥，我跟你换一下吧？” 楚执摇了摇头，“不用。” 沈镜见此，也不多说了，他直接上手，将楚执手中的三明治拿了过来，又将自己的塞进楚执的手中，“你尝尝我这个。” 楚执抬头，看了沈镜一眼，犹豫片刻，接了过来。 “谢谢，” “楚哥，你总是跟我客气。” 楚执将三明治咬了一口。 沈镜见状，脸上露出得逞般的笑容。 “楚哥，怎么样？” “嗯，可以。” 沈镜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拿起属于楚执那份三明治放入口中。 楚执的目光一直没有移开沈镜，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神情微顿。 那是他之前咬过的地方…… 楚执抿唇，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沈镜的唇上，看着他那粉白的薄唇，心里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楚哥，你怎么了？” 楚执回过神来，“没什么。” 他将手中的水瓶打开，喝了一口，“你的手臂还好吗？” 沈镜点头：“只是擦破了皮，没多大事。” 之前楚执抱着沈镜从车上滚下来时，他手肘撞击到了车门，导致他的胳膊磨伤了。 楚执没有说话，他抬起沈镜的右胳膊，将沈镜的衣袖挽起来，仔细检查了一遍。 沈镜的伤确实不算严重，但由于擦伤面积过大，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 “楚哥，不疼。” “嗯。” 楚执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他的语调依旧冰冷，但动作却很轻柔。 楚执给沈镜清理着伤口，他的目光专注而认真，仿佛这一瞬间他的眼中只剩下沈镜的伤口。 沈镜一瞬不瞬地看着楚执。 楚执的长相无疑是精致的，那位创造出楚执的科学家大抵是将一切的美好事物都赋予了楚执，他的五官精致无瑕，眉毛纤长浓密，鼻梁高挺，嘴角挂着浅浅的弧度，看似温文儒雅，但实际上却透着一种疏离和淡漠，仿佛他是一座不可攀登的高峰，不可触碰，也没有人敢靠近。 沈镜觉得他之前问的问题似乎有了答案。 处处为人类着想那是楚执刻在程序里无法违抗的指令，而冷漠无情是他生出的自我保护色。 和平时代他是人类的助手或是一种依赖性的智能伙伴，他的责任便是陪伴和帮助。 如今，他更像是人类的一把利刃，不会偏袒，也不该产生任何怜悯。 他就像是一台冰冷机械，只为了完成命令而存在。 但是现在…… 楚执用矿泉水将伤口上的泥土清理干净，又撕下一片衣角，将他的伤口包扎起来，他的动作很轻柔，仿佛他是在对待一件珍宝。 沈镜的嘴角微扬，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他突然凑到楚执面前，亲吻了一下楚执的额头。 楚执浑身一僵，一双灰蓝色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异常的流光。 沈镜笑了，笑容里有着不加遮掩的喜悦，他看着楚执，轻轻地叫了一声楚哥。 “我知道了你的秘密。” 楚执垂眸，不知为何，心里竟然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猛地站起来，背对着沈镜。 沈镜的嘴角勾勒起一抹邪恶的笑容。 喜、怒、哀、惧、爱、恶、欲。 神明予你七情。 你的内心是否能承受住？ “楚哥……” 沈镜从后面拥抱住楚执，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处，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享受着此刻的幸福。 “楚哥，我觉得我可能变得不正常了。”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楚执的颈侧微微发痒，他抿着薄唇，沉吟片刻，终于开口：“大多人类都喜欢我，只因为我能够给他们带来安全感，但是你并不是这样。” 沈镜松开楚执，转过身看向楚执。 “因为我喜欢你，这种喜欢就是男女之间的那张喜欢。” “我们才认识一百二十个小时。” 楚执语气冰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然而沈镜并没有退缩，问道，“楚哥，你讨厌我吗？” 楚执低着头，长而翘的睫毛遮盖住了他眼睛的颜色。 “不讨厌。” 楚执的思维程序一向都是理智的，他能感受到人类的情绪，但却无法共情，自他有意识起，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状况，最开始有很多人类喜欢他，甚至在合法与机械结婚的时代时亦有人类重金提出要与他的结婚。 但最终都因为三观不合和长期的柏拉图式爱情等原因而抛弃他。 而每一个被抛弃的分身下场便只有销毁。 沈镜听到不讨厌三个字，他的瞳孔骤亮，闪烁着一抹璀璨夺目的星芒，他盯着楚执。 “楚哥，我想试一试。” 楚执没有看沈镜，只是低着头，淡淡道：“你没有足够的权限娶我。” 因为分身销毁太多，帝国早已严禁任何提出与楚执结婚的申请。 沈镜：“……” 这是他没想到的发展。 他看着楚执的背影，忽然开口喊道：“楚哥！” “楚哥，如果我拥有足够的权限，我能做你的男朋友吗？” “可以。” “我说的不是那些假的你。” “……” 楚执脚步微滞，灰蓝色的眼眸沉沉地望着沈镜。 “你会后悔的。” ----
第二十八章 ==== 楚执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沈镜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他觉得沈镜应该同大多数想要与他结婚的那些人一样，只是对他产生了兴趣或者依赖罢了。 且在侵蚀区域里面多数人会受到侵蚀的影响，变得不正常，他觉得现在的沈镜并不理智，或许他们离开侵蚀区域后，沈镜会因为自己提出的想法而感到后悔。 楚执迈开脚步，将脑海中那些杂念驱逐，开始分析起关于南交停车场侵蚀区域的形成。 一个侵蚀区域的形成少不了侵蚀者，那么像停车场这样车来车往的场所，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这种地方产生了强烈的情绪波动，或者执念？ 停车场管理员？还是某位车主？ 可如今他们一个侵蚀者也没有碰到。 根本无法下定论。 沈镜看着楚执的背影，抬脚追上了楚执。 “楚哥，这里好像是一张地图。” 沈镜指着一面刻满划痕的白墙说道。 楚执同样也看到了墙上明显的划痕。 这些划痕很奇怪，就好像是被人用刀刻画出来的，它的一笔一画，都非常有条理，像是精心测量过一般。 同时，楚执也能感受到刻下这幅地图主人当时的心情，似乎十分着急，笔锋未断便接连着下一个点。 沈镜目光落在那字迹上，沉默了一瞬，说道：“楚哥，这笔迹与你的很像。” 一笔一划，整齐利落，像是打印机字体似的。 楚执也发现了，但他知道自己没有画过这样的地图。 楚执走到那幅简易的地图前，仔细端详。 这是一张停车场的地图，但是这上面并没有标注停车场的入口以及出口，只有停车场内部的结构图和停车车位，而在这些结构图中有几个区域分别画着几个小红点，不知道代表着什么。 楚执伸出右手食指按住那红点，微微蹙眉，随即又收回了手。 沈镜看着地图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走到楚执的身边，开口道：“停车场内每个楼层的结构都是一样的。” 沈镜指着地图中间代表螺旋式楼梯的图案，道，“这里上去，就是我们刚才所在的楼层了。” “从这张地图来看，整个停车场应该只有三层，我们如今所在的位置应该是一楼，在我们的下面还有一层，是负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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