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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人

时间:2023-08-25 03:00:53  状态:完结  作者:我有此言

  不等他开口回答,手忽然一暖,江练下意识低头去看,冻得有些发红的指尖被紧紧捂在另外一人柔软温暖的手心里,那双手比他略小一点,但白皙纤长,通透如玉。

  云澹容担心道:“你愣在这儿干嘛?你不冷吗?”

  虽然四周风雪交加,但他确实没什么冷的感觉,他张了张嘴想说话,猝不及防呛了口风,喉咙痒得要命,好艰难才咽下去,一时之间没发出声音来,对方见状,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干脆拉着他快步进了酒楼。

  正值花灯节,两岸酒楼全都人声鼎沸,暖气和酒香幽幽飘来。

  待一壶金陵春上桌,江练终于可以开口了,他看了眼已经两杯下肚的云澹容,清了清嗓,待对方把视线移过来。

  “没有问题吗?”他指了指空掉的酒杯。

  这酒看上去跟茶差不多,像是不醉人,但其实是三月春雨,润物无声,上一回在风月楼里,只是一人喝了两杯便有几分醉意。

  “我不知道,”对方直率道,“我第一次喝。”

  江练:“……”

  好嘛,原来是不知者无畏。

  他失笑:“那我今日还真是舍命陪君子了。”

  云澹容道:“金陵的茶也不错,如果你不想喝酒,可以喝茶。”

  这话耳熟。

  江练挑眉,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我可不占你便宜。”

  大堂里有人热烈讨论着各个楼的花魁娘子。

  “还是风月楼的清芸姑娘最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但我还是更喜欢玉京楼的袖桃姑娘,清芸姑娘美则美矣,太不食人间烟火,少了两分妖艳气儿。”

  “啧,你可真不……”

  “那有什么,”旁边突然响起个少年的声音,“要我说,八艳一堂才是真绝色。”

  众人好奇看去,那少年玉冠白面,眸光明亮,口吻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事实,不曾有半分旎意,这话从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口中说出算得上是童言无忌。

  年岁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众人哄堂大笑。

  云澹容没理他们,而是转头问道:“你怎么不笑?”

  他问的是江练,其实江练也在笑,但云澹容看得出,那笑和旁人不同,别人都是听个乐子的笑,唯独江练,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得很真实很温暖。

  江练摸了摸翘起的嘴角:“大概是……我知道你做得到。”

  云澹容狐疑地看了看他,以为他是不清楚花灯数量:“你知道这城里的花灯有多少盏吗?”

  江练还在笑:“知道啊,三千嘛。”

  云澹容奇道:“那你真觉得我做得到?”

  江练点了点头。

  云澹容看了他半天,忽而一笑:“你这人真奇怪。”

  江练:“哪里奇怪?”

  云澹容:“谁都不相信我能在剑术这一道上走到底,但你相信,娘亲都不相信我能把那些书都读完,但你相信,别人都不相信我能解开三千道灯谜,但你相信——奇不奇怪?”

  江练:“好像是有点奇怪。”

  可过了会儿,他又道:“好像也没有那么奇怪。”

  云澹容看了他会儿,突然仰头把酒饮尽,神采奕奕:“走!”

  江练饶有兴趣:“去哪儿?”

  云澹容不答。

  他只道:“南墙就在那里,不撞撞怎么行?”

第三十九章

  他们俩方才解到第两千九百五十一题,眼前景象一晃,满天风雪一眨眼就变成了金雨纷飞,自己正身处宅子里的那棵桂花树下,树下还有个人影——云澹容正挽着袖子,抄起土一铲铲往某个坑上盖。

  没看见当年的金陵不夜城实属有点遗憾。

  江练好奇道:“你在干嘛?”

  那少年哇的一声,被他吓得差点回头一铲子砸上来,看清是他才堪堪收住,惊魂未定道:“你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

  江练:“……”

  江练:“不好意思,但是那个,劳驾,铲子移一下,蚂蚁快掉我鼻子上了。”

  “哦——哦!不好意思,”云澹容连忙收回去,铲子重新插进土里。

  “你在干嘛?”江练这才站直身体,好奇地往前倾了些。

  云澹容头也不抬,“酿桂花酒呢,回头酿好了,挖出来分你一坛!”

  哦,对哦,桂花酒。

  他面上顿时浮现出欲言又止的神色来,云澹容一门心思埋着酒,没注意到他的变化,江练犹豫了下,实在是不想扫他兴,就没说你这两坛酒连你自己都没喝到就被不知道某个陌生人采花采走了这件事,伸手去取铲子,“我来。”

  他干活时候手脚很快,没一会儿就埋得严严实实,江练搁下铲子,转头看见对方鼻尖上有点泥,想也没想就顺手抹了一下,结果那一点变成了一块,他愣了足足两秒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指缝里都是土。

  江练:“……”

  啊——

  恰好裴欲青从屋子里出来,远远地就看见个灰巴巴的人影——衣服上有泥,手上有泥,甚至鼻尖上也有泥!

  裴欲青:“……”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又深呼吸,快步走近,开口斥道:“什么样子!你爹爹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就这个样子迎接他?还不赶紧去换身衣服!”

  云澹容有点心不在焉,哦了一声,慢慢地往外走,裴欲青凝视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为止,这才平静地转过头,把目光移向他,江练知晓对方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便站在原地安安静静地等着。

  果不其然,她开口道:“江公子并不是世俗之人吧。”

  江练默然片刻,点了点头。

  “我料想也是,”裴欲青笑了笑,“世人对修仙一知半解,但毕竟我夫君是朝中重臣,多少有些了解。”

  “我知晓朝廷不管修仙之人,同理,修仙之人也不得干涉世俗,我不奢求更多,只祈求倘若有一天,云家遭逢大变,江公子可以拉他一把,”她神色沉着又冷静,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很清晰,像是打过腹稿一样。

  裴欲青道:“那孩子也算是您看着长大的,他虽然性子有些闹腾,但并不坏,只是年轻气盛,假以时日必然会沉稳下来,我只怕他过不去那个坎儿,希望有人拉他一把。”

  江练毫不犹豫点了头。

  裴欲青释然。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她深深欠身,“欲青在这里先谢过江公子了。”

  时光如梭。

  又是一日,天朗气清,桂树扶疏,合殿飘香,皆与往常无疑,云澹容在屋子里翻着新出的话本看,那话本也颇为无聊,无非是一些令人牙酸的男女情爱花前月下,在这种东西上耗费时间,还不如多练会儿剑。

  他正要起身去取剑,门咯吱一声,裴欲青面无表情地走进来:“我和夫子说好了,你明日就给我回去读书。”

  云澹容一怔,立刻翻身坐起,目光满是不解:“……为什么?不是说好学武的吗?”

  “当初是说好学武,”裴欲青道,“但你也没学出个什么成绩来,江公子也说你不过是尚可,可见你着实没天赋。”

  可那句尚可分明就是说笑话。

  他委屈:“我怎么就没天赋了?”

  “那你能打得过江公子吗?”裴欲青反问。

  “……”

  他们俩年岁差了起码一辈。

  “你这是不讲理,”云澹容更加委屈。

  裴欲青道:“我便是不讲理又如何?你有本事决定自己的命运吗?当初口口声声说学四书五经救不了世也救不了己,学了武又如何,你现在又能救谁吗?”

  她很少用这样子严厉的语气和他讲话,云澹容又是一愣,他感觉自己好像隐隐约约好像抓到了什么,可还没等想通,裴欲青已经转了话题,“明天老老实实自己去,我会派人盯着你的,别让我押着你去,云家还丢不起这个人。”

  她说完就离开了,留下个茫然的云澹容。

  他心中有忿忿,取了剑,去院子里把前几日习得的剑法从头到尾使了一遍,直到大汗淋漓,气喘吁吁,那口郁气吐出去,总算痛快了些,他不甘心地想便是不让我习武,我也能练出个所以然来。

  停下来站了许久,平静下来,正要往回走,才看见江练站在那,不知道看了多久。

  想起方才娘亲口中的那句尚可就有些委屈又恼火,但到底还是家中教养好,知晓这事和江练没有关系,也没迁怒。

  “心情不好吗?”江练明白了,恰好身边有垂下来的树枝,流畅的、弯月一样的弧度,他挑了几片顺眼的叶子,一掐一旋,轻巧折下来,手指上下翻飞,随口问道,“我之前没见你用过这套剑法,是新学的吗?”

  虽然还稚嫩,这剑法居然隐隐有几分他师尊的架势了。

  云澹容嗯了一声,“我娘逼我去书院念书,剑法是前两日在书架上发现了本新的剑谱,不知道是哪个仆人买回来的,瞧着还不错,就练着试试看。”

  念书?江练动作停顿了下,他隐约明白了点什么,没说话,低着头把最后一点多余的叶子塞进去,仔细收了个尾,“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去了也能翻墙逃出去嘛。”

  “那不一样,分明是她出尔反尔……”

  “好啦,”江练道。

  他抬起头,右手虚握成拳,嘴边噙着笑意,“把你手给我。”

  神神秘秘的,有种故弄玄虚的味道。

  云澹容不明所以,依言伸出右手,摊开朝上,“这样吗?”

  “嗯,”江练道,“给你。”

  说着往他掌心上放了个小物件。

  那是一只叶子折出来的青色小螳螂,虽然小,但触角、镰刀、前后翅全有,浑然一体,栩栩如生。

  他颇为惊奇,方才的不愉快立马抛之脑后,左看右看,“怎么折出来的?”

  “你先自己琢磨琢磨,”江练又快又轻地眨了下眼,“下次见面告诉你。”

  那树洞里的收藏是又要多一个了,云澹容用指尖玩闹般地戳了下青绿色的小镰刀,那螳螂就往后仰着倒在他手心里,他想了会儿,终于后知后觉地发觉自从认识江练以后,那里头的东西数量直线上升。

  “我觉得你对我好像挺好的,”他忽然说。

  “才发现啊?”江练挑眉。

  “为什么?”

  “你对我也挺好的啊。”

  “那如果我对你不好,你就不会对我好了是吗?”

  十五六岁的少年,未经苦难,眉眼都更恣意一点,这会儿语气平稳,略带探究地看向他,倒是和师尊有点像了。

  沉稳……裴欲青说的话突然这脑海里浮现,江练走神,他忍不住去想,其实若是没那么沉稳也挺好的。

  “江练?”

  他下意识应道:“师……”

  “是?”

  “不是……”江练终于回过神来,他心里没主意,漫无目的地想着该怎么补救,眼睛撞进片明净天空——云澹容定定地看着他,没什么表情,只是很专注地要个答案,哪怕平日里是他的话更多,但师尊总是比他更坦诚,在这样的视线下,他居然有几分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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