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怀礼坚持:“有用,牛皮的,你不懂!” 陆泓看着他,联想到今日那只傻憨憨的猫。 “赶紧拿着,听哥哥的话啊!我跟你说、”夏怀礼正说着,突然神情一变,脸色煞白,“卧槽什么东西啊啊啊啊啊!” 夏怀礼本能的将鞋扔出去! 李天宇动了! ——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百年一见的诈尸!盗墓都碰不上的那种! 盖在李天宇身上的白布赫然出现了一个鼓包,里面有什么东西咕叽咕叽蠕动! 夏怀礼好似听见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李天宇正在扭动关节,准备从床上跳下来一般。恐怖如潮水般席卷全身,脊背上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卫衣。 “这这这不会婴儿爬出来了吧!陆大佬!” “别说话。” 陆泓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吸入更多的气息。 周围的空气变得寒冷而僵硬。 在夏怀礼扔出鞋的刹那间,阴风四作,肃杀之气腾地而起。陆泓又闻到了那股在鸢酒食堂闻到的尸臭味,甚至这次比上次还要浓,仿佛这墙壁四周掩埋着密密麻麻的腐烂尸体。 夏怀礼刚才两次大喘气,吸入了不少,脑子嗡鸣,浑身发冷:“快,快走。” 两人背靠背,一前一后,环顾四周,密切注意动向。 那团东西还在白布中蠕动,夏怀礼隐约看见有什么黑漆漆的东西从白布下流出来。 陆泓双指夹着三张符咒,沉默不语。 此时,听见动静的老保安骂了两句,拎着手机从签到台往太平间走。走廊中回荡着恐怖广播剧:“要说这两位可是惹了大麻烦,丢盔卸甲,就往外跑!然而倏然朗朗白日被阴惨惨的乌云所覆盖,誓要把这两人逼迫得走投无路,跪地求饶!” 夏怀礼听见“走投无路”四个字哀嚎:“大爷,不吉利啊!快点走啊,闹鬼了!” “闹什么鬼,你这小兔崽子别乱瞎说,我在这里听了十年鬼故事都不见鬼!”他拿着手电筒怒道,“就听你们在里面不干好事,等着我叫保安!” 夏怀礼:“大爷你不就是保安吗……大爷,别叫保安了,逃命吧!” 广播剧幽幽声响传来:“有鬼来了,各位快跑啊!” 夏怀礼发出嚎啕般的叫声:“快跑啊!” 老保安被夏怀礼吼得一颤,发怒的话一下憋到嗓子里怎么也骂不出来。 然而,刚迈出三步。 “——啪!” 明亮的走廊灯光倏然全部熄灭,老保安的手电筒扑哧扑哧挣扎闪烁了几下,也灭了。 唯一的光亮是电梯的红色按钮。 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还好,还好距离电梯也就二三十米。 很短的,一闭眼就冲过去了!上了电梯又是一条好汉! 夏怀礼拉着陆泓,战战兢兢说:“大佬,走、走吧。” 陆泓没说话。 夏怀礼拽紧了他的袖子,快步向前,然而这走廊似乎根本没有尽头,距离那个小红点越来越远。 “快到了,快到了!”夏怀礼硬着头皮给自己加油鼓劲,加快脚步,他穿着袜子的脚踏在冰凉的地板上,每个毛孔都冒着寒气。然而,他走了十几步,突然想到什么般,奋力甩开了手,掉头就跑! “夏怀礼!” 是陆泓的声音。 夏怀礼胆战心惊,黑灯之后自己身边的不是陆泓,因为陆泓不会在自己如此害怕的时候还默不作声,至少会捂着他的嘴或者给他安慰吧。刚才一股脑逃命,差点也脑子都丢掉了。 “陆泓!”夏怀礼在黑暗中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突然,一阵刺耳的叫啸袭来,如同地狱中挣脱枷锁的恶鬼。同时,电梯指示灯也闪烁了一下。婴儿尖锐狰狞的笑声由远及近,如同午夜凄厉的风,向他冲来。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夏怀礼本能的拔腿逃跑:“陆泓!人呢,别不出声!”他在黑暗中张开手中,希望陆泓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下一秒,一团红色火焰倏然亮起。 紧接着,他倏然跌入了一个沉稳的胸膛。 “——大佬!” “我在。” 当夏怀礼抱住陆泓的一刹那,只听耳边剧烈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被震碎了。 回头看去,那红点根本不是什么电梯灯光,是一只猩红色的眼睛!然后,越来越多眼睛缓缓睁开,如同黑暗中密密麻麻的红色灯笼般凝视着两人。 远处的怪物只能看请轮廓,黑漆漆又模模糊糊的,它们趴在地上、挂在天花板上,如同晕染开滴落的水墨画,扩散又汇聚,没有定型。 “……滋滋……滋滋……唔……” 广播剧似乎断开了信号,手机里只有断断续续的电流音。电流中隐约还夹杂着一两声若有若无的啜泣和低语。 陆泓右手一扬,三盏明火燃烧的符咒飘在半空中,点亮了大半截走廊。 火焰如同黑夜中绽放的橙红色烟花,愈烧愈烈,四溅的火星与周围空气接触噼啪乱响。 夏怀礼眼睛上蒙住的黑雾逐渐褪去。 “刚才你被魇住了。”陆泓淡淡说了一句。 “被、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一股凌厉寒冷的腐烂气息向两人袭来。 倏然,一道符箓从陆泓手中飞出,金光四作,如一黄金盾牌挡在两人面前。陆泓默念心决,火苗登时扩大三倍,符箓上的咒文散出阵阵暖流。 黑暗中那团东西发出怒吼和咒骂,指甲一下下挠着地砖,发出刺耳的噪音。 “很快。” 陆泓让夏怀礼呆在原地,迈步向前。 在手电筒微弱的灯光下,夏怀礼注视着男人以极快的速度飞身跃入一团黑雾之中,下一秒,婴儿震耳欲聋的嚎叫哭泣响彻走廊,那声音犹如午夜狂躁的野猴嘶嘶作响,吓得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夏怀礼浑身发冷。 只不过,他不害怕了。 因为陆泓那个架势,有些太帅了! 不到五秒钟,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惨叫,黑雾如粉尘般爆炸扩散,化成一道道残影,一切归于平静。 空气中的恶臭变成了蛋白质烧焦的味道,呛鼻但比刚才好闻。 火焰熄灭。 灯光重新闪了三下,又亮起来。 老保安蜷缩在角落,不可置信的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鬼、有鬼啊……” 夏怀礼:“大爷你不是不信鬼的吗?” 老保安手机里还外放广播剧的:“经过砰砰咣啷一番乱打,天师大人终于成功制伏了厉鬼,救下了无辜的老头。天师的心上人喜出望外,抱住了他,奖励了重重地一个亲吻,说‘下次再有危险不要一个人先上哦!奖励你抱我回去吧!’” 夏怀礼:…… 老保安:…… 他俩是谁应该给予这个吻? 老保安尴尬的关掉手机,不可思议的看着前方满地的灰烬,问道:“刚才、刚才那是什么?” 夏怀礼说:“鬼啊,你还不信啊!” 夏怀礼光着脚跳到陆泓面前,扯了扯他的脸:“这东西长得好奇怪啊,我怎么看不见它是什么样子的?” 他还没说完,突然停下嗅了嗅陆泓身上,感叹道,“你好臭啊!” 陆泓蹙眉,默默举起了夏怀礼的鞋。 鞋里还流淌着黑色液体。 夏怀礼:…… 不,这不是我的鞋! “不穿了不穿了!” 估计是当时那东西趁乱偷走了他的鞋,闻到了他的气味,所以也魇住了自己。 陆泓问:“那你怎么走?” 夏怀礼:“抱、抱着?” ——真和广播剧一模一样了! 算了,还是穿鞋回家洗脚吧。 老保安挣扎着爬起来,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扭扭捏捏半天:“这、大师、天师、这怎么回事?这是闹鬼了?” “闹鬼了,但您命硬阳气重,没事。”陆泓说。 老保安脸色苍白:“刚才是有猫叫吗?” 猫? 明明是婴儿啊! 作者有话说: 到家后,夏怀礼看着自己已经染黑的白袜子陷入沉思 ********* 连续更新后,默默压一压字数啦
第10章 蚇 ◎能不能不要一边打我一边喊我的名字!◎ “猫?” “对啊,应该是小猫,我家猫发.情的时候就那么叫。上个月别人值班也出现了一起类似的案件,我当时还笑他胆子小,现在想想够瘆人的。”老保安回忆说。 “怎么回事?” 老保安说:“当时也没出什么事,就是听见了几声猫叫。但那具尸体后来稀巴烂了,我们都觉得是猫做的。死者也挺可怜的,跳楼死的,说是有精神病。我那个同事因为看管不严被辞退了,医院又赔了家属一笔钱才肯作罢。我还是找个停车场养老吧,医院太瘆人了。” 夏怀礼:说好的不怕鬼呢…… 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老保安摸出兜里的钥匙,用一种近乎祈求的眼神看向陆泓:“大师、能帮个忙吗?” “什么?” “陪我关个门,我年龄大了受不得惊吓。”老保安说。 “走吧。” 两人锁上了太平间的大门,老保安腿脚麻利的推开逃生通道:“走、走这里?” 夏怀礼看他神秘兮兮的样子,问道:“不走电梯,电梯是好的啊?” 老保安说:“你懂什么?电梯最容易闹鬼了,把你锁在电梯里根本没地方跑!跟我走楼梯,楼梯里还有消防栓,红色的,喜庆、辟邪、而且咱们三个人气旺!” 夏怀礼:这不是封建迷信吗? 陆泓贴心地送给老保安一张平安符:“大爷,留着吧。” “多谢,多谢大师!” 老保安如获至宝。 两人离开医院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前往医院停车楼的路上,夏怀礼自言自语:“我现在觉得,旺仔那种有亲和力的鬼确实难得一见。陆泓,刚才我们见到的是什么?” “蚇。” “蚇?”夏怀礼思索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煞气所生,执念所化,皆为蚇。”陆泓解释说,“鬼有神智和记忆,是阴魂。但蚇是怨念和执念幻化而成,你无法与它沟通,更不知道它所想。世间万物皆可以生出蚇,蚇与魂相互分离,即使魂魄被超度了,蚇也有可能继续为非作歹,就像是有些离开宿主的寄生虫依旧可以存活。” 夏怀礼问:“那你是超度它们了?” 陆泓说:“不,我杀死了它们。” 夏怀礼还没见过陆泓大动干戈,真真正正让一个东西魂飞魄散的凌厉模样,恍惚了一阵,竖起了大拇指:“那这位天师挺厉害的哦!” 上车,夏怀礼想到陆泓刚刚经历一番打斗,决定自己充当司机开车回家,让陆泓坐在副驾驶享受一会儿。车水马龙的街道和他们进医院前的模样相差无几,但这一路上,夏怀礼开车七拐八拐,几乎蹭着马路牙子,黑色亮漆的rs8的轮毂差点被刮出印子。想到这车有多贵,夏怀礼背上直冒冷汗,感觉比见鬼还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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