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句老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顾朝年本来就不太正常,要是逼出老毛病,天天带着牛牛放风,把明鹤带坏了怎么办? 因此顾泽看到当众系裤子的顾朝年,不仅没有呵斥,反而转过去这月的零花钱。 当是花钱买个平安吧。 顾朝年看到微信转账有些震惊。 顾泽什么脸皮啊,出轨和他差不多大的小明星,被举报后还取消他的零花钱,美其名曰锻炼独立自主的能力。 就差把不要脸印脑门上了。 这种人居然会给他主动转钱? 联想到顾泽上次也转了钱,他看顾泽的眼神顿时变了。 到底有什么变态爱好? 顾朝年殊不知被当变态的是自己,感叹完世风日下,火速收了钱。 意外之财不要白不要(嘻嘻) 收完钱他继续审判顾泽,顾泽除了脸长得好点儿,身材棒点儿,其他地方一无是处。 哦对了,还爱在客厅外放傻逼宫斗剧。 他不理解他母亲怎么还不离婚,国外人那么多,给他找个混血狼狗后爹不好吗? 年纪比他小也没关系,他俩各论各的。 顾朝年的思绪飘到大洋彼岸,而房间里的顾明鹤走到画板前坐下。 他最欣赏的国外画家是列奥纳多·达·芬奇,被称为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天才,擅长绘画、发明、雕刻等诸多领域。 达·芬奇通过长时间解剖绘制人体结构素描,精确度曾和现代数字成像技术不相上下,清晰描绘出心脏具有瓣膜。 用一双眼睛了解世界。 他的面前便放着人体解剖学手稿的复印件。 复印件上的肢体精密如仪器,顾明鹤不知道翻阅过多少次。 在医生眼里身体不含情欲色彩,在画师眼里同样如此。 当他看到裸露的身体,首先想到的是皮肤下的骨架,接着是分布在骨架上的肌肉,再好的皮相无非累累白骨。 之前他是这么认为的。 好奇顾朝年的身体不过是分析结构。 顾明鹤乌青的长睫微垂,随意拿起一支笔,笔尖落在雪白的纸上。 冰凉的笔触勾出少年温暖的身体,从纤细漂亮的肩颈,到后腰那粒小痣,最后是不在人前的隐秘部位。 顾明鹤安静凝视着那张画,呼吸慢慢变得绵长。 他垂下那双和顾朝年相似的眼,伸手将画作揉成一团,下一秒扔进垃圾桶。 — 漫画社例会的日子,潘嘉荣早早到了地下室,喜气洋洋和大家打招呼:“早上好啊。” 难得潘嘉荣这么热情,值班的唐瑶诧异地看了潘嘉荣一眼,今天这是,回光返照了? 虽然潘嘉荣为人刻薄,爱显摆画手的身份,毕竟是社里的老人了,唐瑶忍不住劝。 “你和顾朝年也没什么大仇,弄得像仇人一样,昨天的赌约取消得了,万一人家真请来——” 潘嘉荣不耐烦打断:“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俩关系好?别帮着那小子说话,我今天非要看他退社不可!” “……” 唐瑶对潘嘉荣无语了。 她怕赌狗赌到最后一无所有,好心提醒潘嘉荣还被怀疑,看完全程的人知道是口舌之争。 不知道的还以为顾朝年刨了潘嘉荣祖坟! 顾朝年倒没刨潘嘉荣祖坟,两人只是有其他恩怨。 更确切的说—— 是单方面恩怨。 潘嘉荣坐到会议室的椅子上,他家以前和顾朝年的养父母住一个大院。 就那种工人的家属院。 住过这种大院的人都知道,年纪相仿的孩子总会拿来比较,优秀那个自然无所谓,礼貌笑笑就好。 被比下去那个便难受了。 他小时候营养没跟上,长得又黑又瘦,顾朝年生得白皙漂亮,明明没什么本事,只会翻来覆去背两首诗。 一首是“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一首是“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却被院里的大人夸以后肯定有出息。 从那时起他就暗下决心,要把顾朝年甩到后面。 他文化课的成绩不错,可以考上市内一本,以后找个还行的工作,本来没必要走美术生的路子。 既然要甩开顾朝年,当然要狠狠甩开。 他立志要上本市最好的学校,毕业进名企,让顾朝年明白他们的差距有多大。 考上海城大是他最风光的时候,所有人都夸他画画好有天赋,七姑六婆轮番上门送礼,已经看到金灿灿的未来向他招手了。 彼时的顾朝年读了个垃圾高中,幼时的文学天赋泯然众人,因为那张脸没少在高中被排挤,童年开朗的顾朝年逐渐变得阴暗沉默。 像顾朝年这样的人应该会永远活在下城区吧? 他偶尔怜悯地设想顾朝年的未来,极有可能考不上大学,随便找个大专读了,靠着养父母的关系进厂,每月拿个两三千块。 然后就曝出抱错孩子的重磅新闻! 潘嘉荣至今都记得看到新闻时的场景。 当时他们全家正在吃面。 海城大的富二代多,他上大学后社交开销大,刚和爸妈要五千块被批评,转头便看到顾家抱错孩子的消息。 平平无奇的顾朝年是上百亿资产的继承人。 潘嘉荣当晚没睡着觉,他辛辛苦苦考上的大学,顾朝年捐栋教学楼就进了。 他毕业过五关斩六将才能进顾氏,人家已经是老板儿子了,就问你气不气? 还要被他爸妈说,人家朝年啊就是有福气,从小长得白白净净,不像你黑得跟煤球似的。 因此潘嘉荣看顾朝年哪儿哪儿不顺眼,迫不及待想看顾朝年被赶出漫画社,最近直播比较火,如果不是社团性质比较特殊,他简直想开个直播了。 标题就叫《开局给全校师生直播逼走顾朝年》。 潘嘉荣越想越开心,哼起背德的小曲。 对不起BGM放错了,哼起那年我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是对手。 比起潘嘉荣提起半小时到,顾朝年姗姗来迟。 潘嘉荣见顾朝年一个人,直接上嘴脸:“不是说要带人过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别是对方拿不出手吧。” 顾朝年懒得和潘嘉荣斗嘴:“他还在上课,等会儿就过来了。” 即便潘嘉荣看顾朝年不顺眼,察言观色还是会的,少年脸上格外镇定。 明显有点儿安排。 潘嘉荣疑心顾朝年花钱找人了,以顾朝年低劣的人品,干出这种事也不奇怪。 这时候就要夸中文的博大精深了。 赌的是能不能找到和顾明鹤同水平的画手,每个人的审美不同,要怎么定义同水平? 哪怕天神下凡来了,他也要说顾明鹤画得好,问就是审美不同不接受反驳。 他至少不会输。 潘嘉荣放心地靠在椅背上。 随着时间分分钟过去,社团的人差不多到齐了。 陆宵走到台上:“下面开始今天的例会。” “别啊。”潘嘉荣开始发难,“顾朝年说能请来和顾明鹤同水平的画手,请不到他退社,请到我退社,再给他点时间呗。” 唐瑶第一个开口:“你昨天明明说的是美院水平!” 顾明鹤同水平和美院水平差别可大了,前者整个市都找不出一个,后者每年毕业人数上万。 潘嘉荣脸不红心不跳装傻:“我说过吗?没有吧。” 他打赌唐瑶没有录音。 唐瑶没见过这么耍赖的人,刚要和潘嘉荣分辨,顾朝年拉了拉唐瑶的袖子:“学姐没关系。” 唐瑶之前念着老社员的情分,听到顾朝年的话后荡然无存。 被欺负到头上还安慰她,朝年宝贝实在太好了,就算今天离开漫画社。 她也要给少年带漫画! 唉,可惜他们口味不太相同,否则把家里的传家宝带过来。 其他社员不知道赌约的事,比起赌约更关心画手。 “我们社团真要来新画手了吗!上次来画手还是去年,多么久远的记忆了啊,谁能想到我们是一个漫画社。” “天下苦风纪委久矣,你说那个戴眼镜的小哥吧,言情耽美双修,刚进没两天就被风纪委抓了,出来后清心寡欲一心向佛。” “来什么水平我都欢迎,好久没吃到新粮了。” 就在社员议论纷纷之际,顾朝年看了下手机:“来了。” 虽说潘嘉荣知道自己不会输,他对顾朝年叫来的人也挺好奇,到底是哪个美院学子收了顾朝年的脏钱。 他想了一肚子嘲讽的话,刚准备冲着来人输出,在看到人的那一刻全忘了。 潘嘉荣的头脑一片空白,手不知往哪儿放了,不止他一个人这样,其他人直接原地起立。 这次的是真起立哈。 因为来人是顾明鹤。 在海城学画画的人没人不知道顾明鹤,五岁开始学画画,十岁《洛神图》惊艳众人,十七岁拿下亚历山大卢奇绘画奖。 给不了解这个奖的人科普一下。 亚历山大卢奇绘画奖号称绘画界的诺贝尔奖,顾明鹤是最年轻的金奖得主。 很难想象顾明鹤未来的成就有多高,不然徐老先生也不会破例收徒,只有那些对绘画一无所知的人,才会传顾明鹤下海的谣言。 顾明鹤潜心学习不卖画罢了,真要卖随随便便上百万。 他有个室友得知顾明鹤来学校后调侃,哪怕顾明鹤什么也不做站在那儿,看一眼都觉得得到了艺术的升华。 无怪乎顾明鹤临摹《千里江山图》,半个国画系的人都来了,还有一半挤在门外进不去。 这样的人怎么会加入他们社团! 潘嘉荣深深震惊了。 与之而来的还有浓浓的懊恼,要是他没和顾朝年打什么赌,不就可以顺理成章在顾明鹤身边学习了? 他错过了多大的机会啊。 何况社团有很多福利,比如白银等级发的八千块补助,足够他在同学面前阔气生活,不用挨父母的批评拿钱。 否则他也不会冒着被风纪委抓的风险留在漫画社。 潘嘉荣咬牙向顾朝年低头:“是我狗眼看人低了,我给你道歉行不行?” 小狗乖巧一笑:“说退社就退社,你叫我爹都不行。” 小狗忽然学他拍了拍脑袋:“啊,想起来已经叫过了。” “……” 不知好歹的东西! 潘嘉荣以前只是看不上顾朝年,认为顾朝年配不上好命,现在是彻彻底底的讨厌。 顾朝年那张嘴是去哪儿上大学了吗? 他担心今天真要退社,慌慌忙忙看向陆宵:“社长,这只是社员间的小玩笑,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向来懒洋洋的陆宵敛了神色:“我不是给过你机会了吗?” 潘嘉荣被问得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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