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阎念完这句,白着脸做完拼左腿的最后一个步骤。 这样,就只差把右腿拼上去了。 碰触到杜鸩右腿的瞬间,安阎发觉的他的指尖已经感受不到杜鸩右腿的温度了。 全身都是一种无法感知的冰冷状态,只觉得冷,但无法感知自己的温度,也无法感觉自己碰到的东西的温度。 从头到脚,只有头处在一种奇异地水状的冰凉感觉里,维持着清明。 “小手拍拍……” 发音的瞬间,安阎觉得他的声音像是从远方飘来的,知道念的是什么字,但每个音都好像游离在他的精神之外,朦胧地像是在梦里。 只要念出来就行了。 安阎一字一顿地念着后面的句子,不求速度地快慢,只求念得清楚,把这事昨晚,“右腿在哪里呀,右腿在这里。” 短短十一个字,安阎念了快两分钟才念完。 安阎闭上眼睛缓了缓,把右腿拼了上去。 没给安阎观察的机会,无头小人立即离开安阎的手心落了地,脚踩到地面的那一瞬间,变成了安阎第六夜所见过的无头身体。 不用看他左手腕的字,安阎确定眼前的身体就是杜鸩的。 就是没有头。 无头身体原地转了一圈,径直向安阎这边走来。 随着无头身体的靠近,包裹着安阎的湿凉感觉竟然慢慢消失了。 房间昏暗的灯光下,安阎发现他的身下多了一个影子,一个在身侧或是身后,会随着他身体的移动而变化。 但有一个细长的影子,自湿凉感彻底消失后,就始终处于他的正面,挡在安阎和无头身体之间。 对比影子和无头身体的身形,安阎很快猜出了多出来的影子是谁,“杜鸩?” 安阎一句喊,他身下的影子没动,一直在想办法接近的无头身体先动了。 看着他的移动方向,安阎懵逼了。 在他喊了声杜鸩后,这个无头身体竟然要跑?! 影子伸手指了指无头身体,让安阎去追。 “哐——” 无头身体撞碎门板跑了,吓得守在走廊上的小女孩尖叫连连。 安阎出去追的时候还听到她在后面喊,“呜呜呜,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的头要没了……” 三楼走廊的房间里不缺鬼,在走廊上奔跑的无头身体每经过一个房间,就能引起一连串的尖叫。 而当安阎追着跑过去的时候,房间里的鬼霎时没声了,一点动静都不敢发出来。 影子绝对就是杜鸩。 安阎低头看了眼给他指方向的影子,勾起嘴角无声笑着,追着无头身体跑下楼。 无头身体撞碎二楼一个房间的房门,冲了进去。 安阎:“……”他去我的房间干什么? 安阎追着进了门,就看着无头身体在房间里到处翻腾,抓着那幅疑似安阎肖像画的画就要拆。 安阎想把那幅画抢回来,可影子却指着浴室的方向,又指了指安阎房间的门框。 要是无头身体没把他的门撞碎,影子指的就是门板了,而门板上贴的是《迷心民宿住宿守则》。 安阎看着影子说道:“你想让我去泡澡?” 影子点头。 安阎不解道:“你都在这里了,我泡澡还能招来什么?” 影子指了指头。 泡澡是要找头,那他身上的影子是什么? 问题以后还可以问,先做要紧事。 安阎进了浴室放水,顺手关了门。 浴室里只有他和影子杜鸩在。 看着浴缸里冒着的温热水汽,安阎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把衣领的第一个扣子解开了。 杜鸩应该没看到吧? 安阎偏头甩了甩手,自言自语道:“怎么感觉有点热。” 再回头,就看到一直乖乖待在地上的影子跑到了浴缸旁边的墙上。 那个位置,能把泡澡的安阎从头到脚看得清清楚楚。 想了下他浑身湿透躺在浴缸里,而杜鸩站在附近看他的画面…… 安阎咳了两声,“你能换个地方呆吗?” 影子杜鸩的手在有了水汽的墙壁上划过,留下了四个字,“方便护你”。 安阎脱了鞋,进了浴缸躺好了。 墙上的影子化为一团血雾,随着他一起落入水中。 然后,不到三秒钟,安阎就发现他的衣服被扒得只剩下底裤了。 没等安阎开口,包裹着安阎的血雾在浴缸旁边的墙上留下了一闪而过的三个字,“怕你冷。” 安阎:“……我没记错的话,把我冻僵的就是你吧?” 血雾这次没在墙上笔划,只是把安阎裹得更紧了,像给安阎穿了件软乎乎的血色长袍。 人头还没出现,安阎盯着外面的动静,闷声说着话,“杜鸩,你从什么时候跟着我的?” 水这会开始凉了,血色长袍专心温暖着安阎的身体,没吭声。
第039章 “今晚,四楼。” 血色长袍分出一丝丝血雾,在墙上写了四个字。 安阎奇怪道:“既然你当时你也在四楼,为什么不来找我?” “任务,不能主动见,得你自己找。” 血色长袍干脆就把那道血雾当粉笔似的留墙上了,安阎问什么答什么。 安阎问道:“第七个挑战任务果然是找你。但是你和头还有无头身体不都是你吗?怎么只有你能来找我……” 墙上的血字,“我能藏在你身上,头不行。” 浴缸里越来越冷的水咕噜咕噜冒着水泡,似乎有什么要从浴缸下出来了。 安阎屏住呼吸看着水下,估计是杜鸩的头要出来了。 在外面折腾的无头身体一步步向浴室晃悠过来了,安阎紧张地看了外面一眼,“他怎么过来了?过来抢头?” 血雾又在墙上写字了,“头一出现,你就出去。” 血色长袍分出的血雾写完字后,转了一圈凝聚成一根手指的形状,在安阎的脸上蹭了蹭,最后点了下安阎的嘴,便缩回了整件血色长袍中。 安阎被撩红了脸,“你呢?” 血色长袍把安阎裹得更紧了,贪恋地在安阎全身流动着,像是要把所有温度都传给安阎。 安阎垂眸看着身上的“衣服”,伸手抓却抓不到,顿时有点不高兴了,“说话,我不吃你这套。” “咕噜咕噜——” 杜鸩的头出现了?! 安阎只瞥见一缕头发,还没看到杜鸩的脸,就被身上的血色长袍拱出浴缸。 安阎刚站稳。 血色长袍就从他身体表面离开了,轻轻一推,把安阎推出浴室外,正好错过冲进来的无头身体。 下一秒,安阎看着头、散发着戾气的无头身体、血色长袍合为一体,又成了第六夜那晚出现的,穿着黑红两色长袍的杜鸩。 杜鸩隔着浴室门对安阎喊道:“安阎,去拿纸!” 安阎快速跑到卧室,从枕头下把写着挑战任务的B5纸拿了出来。 纸上前六天的挑战任务都从红色繁体字变成了白色,只有今夜的任务还是红色。 忽然,第七个任务的红字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变白了。 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安阎冲出卧室,一袭黑衣的杜鸩出现在他面前。 黑衣杜鸩整个人浸润在一股黑沉沉的雾气里,“安阎,托你的福,我又合体了。看在你帮我的份上,我可以让你死的舒服一点。” 安阎蹙眉看着他,“你不是杜鸩。” “我当然是杜鸩啊。”黑衣杜鸩勾起嘴角一笑,“真正的杜鸩。” 他的行李箱里有工具。 安阎警惕地看着黑衣杜鸩,一边靠近行李箱,一边与他周旋,“拿出证据。” 黑衣杜鸩一步步逼近安阎,和他一起后退到卧室里,“我知道我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甚至连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还好他的行李箱没彻底关上,安阎隔在行李箱和黑衣杜鸩之间,用脚后跟把行李箱踢开了,“都说一说,先说我知道的,对上了,我就信你。” 黑衣杜鸩说道:“我以为你对你不知道的事更感兴趣,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安阎瞥了他一眼,不在乎道:“不好意思,杜鸩不告诉我的事,我没兴趣通过别人知道。” 黑衣杜鸩发飙了,“你不想知道是吗?我偏要告诉你!正是因为你,我才有机会能成为真正的杜鸩。” 说完这句,黑衣杜鸩黑色长袍的衣角变红了,如一团火焰一样往上烧,侵蚀着黑色的长袍,每烧过一寸,就有一寸变成血红色。 黑衣杜鸩气急败坏道:“你言而无信!你刚才答应我的,只要我帮他完成任务,你就把身体让给我!” 黑衣杜鸩的话犹如火上浇油,只见红色的火焰在他的衣服上烧得更厉害了,一刹那,把黑衣的三分之二都染成了血红色,烧得黑衣杜鸩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黑衣杜鸩,“你再烧,我就杀了他。” 黑衣杜鸩伸手抓安阎,安阎躲得很快,他只擦到了安阎的皮肤。 黑衣杜鸩看着自己冒烟的指尖,气得发狂,“你疯了!你怎么能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 一无所知的安阎,“……你在说什么?” 趁着黑衣杜鸩发狂,血红色火焰几乎烧遍了黑衣全身,只剩下胸口以上还是黑色的。 “安阎,把血滴到纸上。” 如此冷静自持,安阎听出这是杜鸩本人说话的语调,连忙咬破手指,把血滴到了手中B5大小的黑纸上。 滴血的时候他才发现,第七个任务的字还有两个字是红色的,这个任务他还没有完成。 血滴落的瞬间,整张纸和黑衣杜鸩的衣服一样燃起了血红色的火焰,火花飞到空中,融入黑衣杜鸩身上的火焰中。 最终,黑衣杜鸩身上的衣服全被染成了血红色。 消失之前,他嚎叫着:“你们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血红色长袍杜鸩出现的刹那,安阎瞥见第七个任务的两个字变白了。 烧了近二分之一的纸,在安阎手中变成了一张红色的扑克牌,牌面是红桃九。 身着血红色长袍的杜鸩的神态、表情都和他们第一次在迷心民宿见面时一模一样,“恭喜,这个游戏你赢了,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杜鸩又变成不记得他是谁的民宿老板了?! 安阎看着眼前的杜鸩,目光都快把杜鸩的衣服盯出洞了,“原来你才是第七个任务里的怪谈。” 他像看陌生人似的看着安阎,礼貌道:“时间紧迫,可以先告诉我你想要我替你完成什么心愿吗?” 安阎缓声道:“我想要你帮我找一个鬼。” 民宿老板:“他叫什么名字?是个什么样的鬼?” 安阎坦白道:“杜鸩,我喜欢了很多年的心上鬼。据说以前是宅灵,这会是什么鬼,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地缚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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