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鸩伸出左手,把掌心的一块碎纸片放在安阎手里,“这是刚刚小熊玩偶炸开的时候,我在地上找到的东西。” 安阎凑近看着手里的纸片,看到上面有小熊的半个身体,一只属于孩子的小手搭在小熊玩偶的腰间,像是在抱着它。 看清纸片正面的图案后,安阎伸手搓了搓,翻转纸片看了眼背面。纸片的背面是白色的,有一层浅灰色的水印。 安阎瞥了眼丧着脸站在不远处的鬼小孩,对杜鸩说道:“这块纸片是一张照片的一部分,如果放在小熊身体里的照片是完整的,照片的其它部分肯定也在这里。” “是完整的照片,其它部分差不多都落在这里了。”杜鸩用牙刷在地上画了一个圆,最后戳到的位置上刚好就有一块照片的碎片。 杜鸩捡起来看了眼,转手递给安阎。 碎片里有小熊的另外半个身体,这半个身体上也有一只属于小孩的手,碎片裂开的凹痕正好能和安阎手里的碎片完美嵌合,拼到一起,就是小孩的双手抱着小熊玩偶的画面。 照片里,小熊玩偶看起来特别新,黑漆漆的眼珠圆溜溜的,特别可爱。 鬼小孩看到安阎和杜鸩都蹲在地上找东西,也跟着蹲了下来,帮他们一起找。 十分钟后,他们找齐了所有的照片碎片,确认地上只有棉絮和碎步之后,安阎和杜鸩一起把地上的垃圾收拾了。 接着把杜鸩的身体抬到床上放好,一起坐在床上拼照片。 安阎和杜鸩拼照片的时候,鬼小孩十分难得地没有吵闹,乖乖坐在床尾看着他们拼照片。 很快,照片便拼好了。 为了方便看照片,安阎先用透明胶带把照片贴在A5大小的白纸上,再拿起来一起看。 这是一张在孤儿院拍的照片,照片里有一老一少两个人。 老人看起来大概六十多岁,头发有些发白。他把手搭在小男孩的肩膀上,一脸微笑地看着镜头。 小男孩看起来十岁左右,怀里抱着崭新的小熊玩偶。他眯着眼睛,无忧无虑地咧着嘴笑着,笑得特别灿烂。他的笑容极具感染力,安阎只看了一眼,就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安阎把照片递给鬼小孩,“鬼小孩,你知道小熊玩偶的身体里有这张照片吗?” 鬼小孩摇头道:“不知道。” 安阎又问道:“你认不认识照片里的人?” 鬼小孩继续摇头,“见都没见过。” 安阎觉得奇怪,“他们应该就是小熊玩偶的主人,你没见过他们,怎么拿到的小熊玩偶?” “不知道。”鬼小孩抬手抓了抓头发,“我只知道我一直都在小熊玩偶的身体里,慢慢从只能和别人聊天,变得可以更好的操纵小熊的身体,变得可以动。后来沈先生和陈瀚,我才有机会变成今天这样。” “把小熊玩偶带到医院的,肯定是云大附院的病人或者是来探望病人的人。”安阎把照片放进床旁边的柜子里,“明天我拿着照片去问问四楼护士台的护士,她们肯定知道什么。” 马上就到了零点,安阎把吊瓶挂在夹子上,躺在床上看着鬼小孩,“鬼小孩,过来给我扎针。” 杜鸩瞥了眼躺在另外一张床上的,他的身体,“不给你,给我的身体输液。” 安阎不同意,“不行,你的身体这时的状态在鬼医生眼中和尸体没什么区别,给你的身体输液,他很可能不会来。” 鬼小孩拿着针头和酒精棉站在安阎身旁,“我觉得安哥哥说得对,我们只有一瓶葡糖糖一套输液器具,输液器具又不能共用。万一给杜哥哥扎针不能引来鬼医生,我们去哪里找第二套。” 杜鸩走到乖小孩身边,低头看着鬼小孩拿着针的手,“扎吧。” 鬼小孩转头看了杜鸩一眼,低下头呼了口气,先用酒精棉擦了擦安阎的手背。 安阎称赞道:“不错,看起来挺专业的。” 鬼小孩抬头笑了笑,稳稳地捏着手里的针头往安阎的手背上凑。一开始挺像那么回事的,没想到真的要把针往安阎身上扎的时候,鬼小孩的手开始抖了。 安阎看愣了,“你这是紧张了?” 鬼小孩不自在道:“不是,我这是害怕……杜哥哥一直低头盯着我的手,我心慌……” 安阎仰着头看着杜鸩,牵起嘴角笑了笑,“要不你别看了?” 杜鸩冲着鬼小孩伸出手,“告诉我扎哪里,怎么扎,我来。” 鬼小孩把针递到杜鸩手里,指着安阎的手背,大概给杜鸩描述了一下。 杜鸩:“好,我知道了,你让开。” 鬼小孩麻利走开。 安阎看了眼溜到床尾的鬼小孩,偏头看向杜鸩,“不是吧,才不到一分钟就会了?” 杜鸩垂眼看了安阎的眼睛,等安阎回过神,杜鸩已经把针扎了进去,连胶布都贴好了。 安阎给杜鸩比拇指,“真棒。” 安阎抬起另外一只手,把输液速度调慢了一点,“打慢点,我们就这一瓶葡萄糖,万一等我输液完鬼医生都没来,就尴尬了。” 杜鸩帮安阎盖好被子,“鬼医生来了不会对你出手,你到时老实躺在这里,不要乱动。” 安阎握住杜鸩的手,挠了挠他的手心,“你觉得我会听你的话,看着你一个人和鬼医生动手?” 杜鸩:“……” 安阎换了只手,用扎了针贴着胶布的左手抓着杜鸩的手,“你不让我帮你抓鬼,我就抓着你,让你也没办法动。” 围观群众鬼小孩指着自己模糊的鼻子,“……你们都不动,是想让我一个抓鬼医生吗?这也太没有人性了吧!” 杜鸩什么也没说,由着安阎抓着他的手,站在地上等着鬼医生出现。 “吱呀吱呀吱呀——” 十分钟后,熟悉的轮子滚动的声音从走廊上传来。 安阎依旧不肯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 杜鸩怕他受伤,不方便挣脱,转头对鬼小孩说道:“你过去把窗帘拉上,只把床头灯开着,其它灯都关了。” 鬼小孩点点头,按照杜鸩的吩咐把拉窗帘、开床头灯、关病房天花板的灯这三件事办好。 “吱呀吱呀吱呀——” 轮子滚动的声音离他们更近了,最终在404病房的门口停下了。 “吱——” 病房门没有反锁,鬼医生伸手从外面打开门,把手伸了进来。 鬼小孩急得直跳,“安哥哥,鬼来都来了,你还抓着杜哥哥手干什么,你快点松开让他去打鬼啊。” 安阎对鬼小孩说道:“你过来帮我把针拔了,我就松开他的手。” 鬼小孩稍微往杜鸩身旁走了走,最终停在一米之外不敢动了,“……不行,我做不到。杜哥哥看我的眼神太可怕了,我要是敢拔你的针,肯定比鬼医生死得更早。” 眼看着鬼医生就要进来了,鬼小孩不再犹豫,钻到了安阎的床底下。 安阎:“……” 门彻底开了,进门的鬼医生和昨晚的打扮一模一样,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 看到挂在安阎头顶的吊瓶,鬼医生大步向安阎走来,口罩下的嘴一张一合,“谁,是谁给你们输液的?” 安阎眯起眼睛看过去,看到这位鬼医生的眼睛旁边没有黑痣,“……您是董大夫?” 杜鸩也注意到了来的人不是鬼医生而是鬼大夫,趁着董大夫的注意力都被安阎头顶的吊瓶吸引,把一身装扮从血色红袍变成他白天穿的那套衣服。 “是我。多亏我今晚值夜班,刚去过一趟陈瀚的病房,发现他那里的葡萄糖注射液少了一瓶,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你们今晚在这里打点滴。”董大夫绷着脸,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安先生,您先告诉我,这瓶葡萄糖是谁给您扎针注射的?” 安阎实话实说:“是我男朋友给我扎的。” 董大夫看向杜鸩,“您是说他吗?” “对。”安阎解释道,“我今天下午拉肚子拉了好几次,实在难受,正好陈瀚那里有多余的葡萄糖注射液,我就拜托我男朋友帮我扎针注射葡萄糖。” 董大夫皱眉道:“注射葡萄糖注射液是需要处方的,您怎么能私自给自己注射葡萄糖?这不符合规定……” 安阎不好意思道:“抱歉,我只顾着自己,忘了医院的规定。董大夫,这事我就只干这一次,肯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董大夫的脸色缓了缓,开口询问安阎的病情,“安先生,请问您下午拉了几次,晚上还有没有再拉肚子?肚子疼不疼,有没有吐过,吐了几次?” “吱呀吱呀吱呀——” 熟悉的轮子滚动的声音又一次在走廊上响起,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董大夫脸色一变,转身就要走,“我还有件急事要办,先走了,一会再过来问您的病情。” “哎呦——”安阎给杜鸩使了个眼色,弯腰捂着自己的肚子,装出一副肚子特别疼的样子,“董大夫,我肚子好疼,还有点想吐……” 董大夫回头看了安阎一眼,见安阎脸上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便一脸纠结地停下了脚步,不知道是该离开这里去走廊,还是继续待在这里。 “吱呀吱呀吱呀——” 轮子滚动的声音越来越大,离404病房更近了。 董大夫不再犹豫,大步向病房门口走去,“安先生,您再撑一会,我去给您拿药。” 安阎低着头,哑着声音喊道:“董大夫……我……我有药,吃过了……没用……” 董大夫站在原地停了一秒,继续往前走,被杜鸩拦住了。 杜鸩站在董大夫面前,“董大夫,安阎的身体很不舒服,麻烦你先别走,留下来给他看看。” “吱呀吱呀吱呀——” 轮子滚动的声音消失了。 病房的所有人和鬼都知道,真正的鬼医生此时就站在404病房的门外。 董大夫伸手试图把杜鸩推开,“三分钟,给我三分钟时间,三分钟后,我立刻回来给安先生看病。” 杜鸩冷声道:“真的只需要三分钟?” 董大夫不安地看了眼门口,点头道:“对,只要三分钟。” 听到门外的那只手握住了门把,杜鸩笑了笑,继续拖延时间,“行,只用三分钟的话,我陪你一起去。” 董大夫:“……” 杜鸩说完先一步向门口走去,“走吧,我给你开门。” 杜鸩还没走到门口,门就从外面打开了。 一张戴着口罩的鬼脸,从门外探了进来。
第204章 安阎躺在病床上,抬头瞥了眼门口的鬼医生,正想再看一眼董大夫,确认一下他们到底有多像,就看到董大夫抬手摘了脸上的口罩,随手塞进白大褂的兜里。 安阎:“……” 董大夫不会以为他摘了口罩,别人就看不出来他和鬼医生长得很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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