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点变作人,一个人坠崖了! 挂在巨树上的遇难者一动不动。他被推下山谷后,钉死在了树杈顶部。 很怪的是,当尸体的血渗透进树皮,枝干血管好像学会吸收,那些枯叶也精神抖擞起来。 接着,明明死者脖子折了,奇迹却发生了,从山上掉落的影子竟在挣扎,而他的手也……动了。 …… 呵……呵…… 古山龙的脚腕骨碎裂,左腿抽搐着醒了,脑子里的残留信息告诉他,他是被乙/醚放倒的。 还有——这里是中国S省,也称南波县,这之外,他失忆了。 ……现在是201X年的几月几号来着? 崇山雾绕间,停停的云霭和村闾不做回答。 看红褐色的土面勾勒出嶙峋怪异的山石体貌,这在我国的实际版图上,占据了极诡异的一个小白点。 古山龙这么个误打误撞的样子不像当地户口。 他的口里发干,闻到一点催眠药物的刺激味道。 前倾,天在转。 当即,他摇摇晃晃……想站起来。 但走出一个直线很难。 脚下飘乎,头顶金星……他更难受了,重重的,他又跌了回去。 很痛,自己是怎么来的。他四肢麻痹摇摇头,被工业酒精塞满的胃部倒液在痛苦灼烧……古山龙此时用左撇子捂着带血的额头一睁眼:是浓雾。 那通有印象的视频电话里,有人叫了一个名字,并交代了一些事。 此人看不清脸。但有削铅笔的声音在响。 小刀刨去木屑,还敲敲,对方思考时又吸了烟,吐出一口遮挡面部的白气。 和被洗脑一般,后来的事,古山龙全忘了,再从精神刺激后清醒,他躺在这个半坡,双手上的麻绳解开了,勒痕历历在目。 面对自己好像被放生,古山龙习惯性扶脖子,还摊开四肢检查伤势,他满头似野马恣意张扬的黑鬃长发垂着肩膀,服药后满是精神幻觉的眼里爹不是爹,妈不是妈。 嘶……更别提他的脑子一用力又不好使。 当即,他疼的放弃思考。 可话说回来,他结下梁子的人不在,救他的人又去了哪儿? 不知道谁会给他松绑,古山龙站了起来……他又靠着一种在自然环境下天生的方向感从高处攀爬向外部。 风声如人在哀鸣。 眺望边界线,山谷尽头似乎立着人无法攀爬的大型铁丝电网。 万米直坠而下,铁都能摔成泥。崖边的人眼看快掉下去了,泥沼深渊里只有荒郊野岭,耳边尽是‘哗哗’。 跳跃在草丛的虫; 野橘子腐烂的皮; 猴年马月遗留在此地,商标褪色瘪下的可乐饮料瓶; 全数在陡峭的大块凸起石峰下…… 看着这一幕,古山龙的大脑再一次反向认定这里一定还有人。他擦着开裂的嘴角,在无人烟的坍圮爬啊……走啊…… 数万棵没叶片的枯槁之木数次挡住他自救的路,那些没名字的植被耷拉下一根根白头发,好像僵直的小脚老太太,树洞像眼睛直勾勾看来的怪魇,唯有一处仅供一人钻过去的荆棘丛冲着他。 无目的性的跋涉中,他这个点状物和南波这座封闭的大山越发融于一体。 他也……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怪异地区。 其实现在有一部手机,拍张截图。再从网上查一下,排除卫星俯瞰地表的单一地名,最新的地图会根据南波推送三张照片: 一张挂着建平市区-某文化旅游发源地的省道减速牌,它与当地著名白酒的招商广告并列。 另有一张拍摄于数年前,当地算得上山河灵秀。 波浪形的农地旁,有几只山羊,未完成的大型信号塔工程坐落在鱼塘周围,电线在大雾中在被铲车拉起。 此一时彼一时,这个地区面向外界的只剩下了最后一张照片。 无人在此出镜,天空中捕捉到了一个变形的空中怪景。 而就像十万大山总伴随各种边陲地区的民俗怪谈、秘闻,能见度极低的白雾后,满地被咬掉头的羊尸体,死状排列的非常整齐。 摄影学上,有三分法构图一说,画留三分空,生气随之发,有活力感,才是好的作品。但这张图里全无生机,画面塞得很满,全是死的。 地区建设的电线令人不舒服地缠在这座金属塔上,密集,阴森,每一根都弯绕作蟠旋交连。 当它们构成图像,这些纹路多是螺旋的,黑魆魆,像蛇一样散发视觉恶心感,并完成了一个面积足有二十八米以上的古代纹饰。 ‘电线怪蛇’和南波县放在一起,像个被恶搞PS后的UFO坠落事件。 由于报道极少,仅留有几行报道标题: #多名男女户外探险,发现特殊尸骨,国家机关介入调查,多人赶赴当地#。 这后来,更多的调查结果早无人在乎,唯独,三个月后,又不声不响加了一条: 《受浓雾影响,临时拆迁下达,周围一切国道依法关闭,S省南波人口永久搬离》 从此,地图上的那团白雾变成了504无搜索结果。 …… 当踩在湿漉泥泞上的脚碰到了个碗公时,这场山村求生变得有了希望,当即,它扣过来,一根折了的断头香袅袅插在拇指大小,风干发黑的腊肉上。 收获颇丰。一个村在白雾里打招呼。反正都失忆了,抄了根树枝当防身用,断电的村头,破锣嗓子开始唱歌: “……长大后我要当世界冠军,妈妈给我鼓励和喜之郎,我要当太空人,爷爷奶奶可高兴了,给了我爱吃的喜之郎果冻……” 没多久,他来到村里的第一户人家。 这屋敞着半边门。 楠木板门上,一张符歪斜着。 好像……有个符号:⊙ 别说,这怪玩意像个眼睛,透着点渗人。 古山龙用手去推了一下,黄纸碎裂,漏雨待拆除的老屋子中还精神污染地写满了好多红字。 这墙上的生僻字没人认识,但如精神病人般的涂鸦看着着实不太吉利。他只能找到一个连着的祠堂,见台阶堆了几个化肥农药瓶,门又一推,黏连衰朽的蜘蛛网圈了他一头,鬼子进村,都没这么埋汰。 他用树枝打打,一只土耗子没吓到,敲破窗,烂门,墙面只被小孩儿恶作剧地留下他好多个手掌印。 他认清事实了,正常老百姓就是拿完政府钱早跑了。 联系上,各家把锁头都拆了,此处流行土葬,唯一属于老百姓范畴的,看来只有孝子贤孙留在地里的祖辈。 刚好,阴风起……蜡烛台倒了……佛龛里露出来个眉开眼笑的寿星公神像,粉色的寿桃上书一个‘吃福气’…… 同时,古山龙后颈一凉,被人给阴阴地盯了一下。 薄雾外什么都没有,背后的门板却动了,还有一种录在收音机里的民俗调拖着他的思维走过去…… 古山龙面对这一切,他和掉帧了似的,用黑白片里的慢动作去找人,但背后,一行比先前血屋子里还惊悚的鬼画符却开始和他开玩笑了。 [古小洁,就是你呀。] 这一句谶语触发了某种开关,古山龙前面都没觉得有什么事,此刻竟直接趔趄倒下。 后颈触地反弹,他像下雨前塘里的死鱼。 天在扭曲。 瞳孔全翻成了白色。 明明他什么具体不对劲的地方都看不到,却好像在害怕着世上所有无法触摸的东西。 而供电早在地区断了,这广播来的太蹊跷了,失忆的痛苦也让他半疯半痛的脑子被动贯入一些‘信息’: 在痛觉被放大几万倍的铁链穿骨感中,他被双手反铐吊起来,一把把匕/首、枪、简/易/炸/药挂在他的训练室。 黑裤脚的人在检查他。 一个人给他的胳膊注射什么东西,但被他张口给咬了,对方惊恐的巴掌马上袭来。 他的嘴里直滴血,一群人拖拽反惹了他,直至对方鬼哭狼嚎对他跪下,鲜红色的奇怪针剂也掉在了地上…… 这时,削铅笔的声音又出现了,那一刻,他对重影者的身份有所熟悉。 但眼见,颠倒转动的纹路还在,古山龙的晶状体却被这张视力测试戳瞎了,只能捂住眼眶不停发抖。于是,他摸到一块和一开始很像的石块,索性闭眼,摊手。接着!笔直砸下! 扭成面条的手指直了,幻觉消失,甩开左眼的一滴汗,他的面孔上浮出一阵褪色的血液凝滞感。 见他有些清醒,偷窥他的人好像发现,有个小红点在门口一闪而过,古山龙连忙追出去。 等他拨开祠堂外的浓雾,诡异的事又发生了。 他什么人都没找到。 地上,只有一台用胶带黏住云台的手持DV在显示拍摄状态。 摄像机,山村,绑架?他是彻底疯了……还是,这是什么野外综艺节目,他真的被人拍成电影了? 最离奇的情况不过如此。但尽头处,知晓他根本什么也想不起来,S省夏季最常见的黑夜也覆盖而来…… 俄顷,高树丛后,一声短促、惊恐的呼救猝不及防将幻觉强行打灭了。 “救命!!有人吗!” “我好像迷路,被……谁故意绑住树上了!我有包!应该带了钱!求求附近快来个人啊!” 作者有话说: 灯光,场务,导演。四亿DV伪纪录片《古小洁之谜》开始拍摄!摄制组即将就位。 附上阅读提示: 无CP,大男主,中式神秘学调查文,配角有男有女还有不是人,物种设定方面为原创,会融合福建,贵州苗族等多地传说,部分参考我国的巫傩文化,三星堆文明,荆楚文化等。 谢谢所有预收支持这篇文的姑娘们! 谢谢鵺、杨花落进星星怀里的火箭,打酱油的,月亮与潮汐、昭堂的地雷!
第3章 疯狂的四个亿(2) ◎小成本恐怖片?◎ “滴!!!”像被突然打开了录像机的开关,陌生求救声一出现,地上神秘的DV也开始自动播放起怪声。 “咔咔咔咔……” 这让黑暗世界中的大乌鹙们再次惨叫,古山龙脚一软又跌回到了台阶上。 层林灰寂。 月晦星疏。 一段戈壁,一段树林,海拔接近3000米山脉构成的南波笼罩在头顶,雾气缭绕中,那个直抵云霄的铁丝网依旧是他不可跨越的最大囚笼。 怎么办,他好像逃不出村子了…… 他的头里为什么永远也没记忆…… 为了能活着找到自己是谁,他打了个滚,飞快爬过去,一把扣下这鬼玩意儿。 也不知道摄像机咋用,他高高地托举了起来。 这个动作给他残废的胳膊带来的负重不小。古山龙对此类数码产品注定透着乱来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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