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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机甲出了甚么意外，同阵营的其他人能从加密云端黑盒查证；而鉴于机甲线路较为容易被截听，因此人们早有了默契，所有要紧机密，下了机甲再说，免得被对敌阵营听去了。 鸠原来也是这么想的，直到出了祖迪这么一号奇人。 监听机甲的衍生，是建基于祖迪的伴侣出轨，背着他和其他Omega好上。 虽然没有实际证据，但某种直觉让祖迪怀疑一对奸夫是在某架私人机甲私会，于是他东搞搞西搞搞，果真弄出了监听机甲驾驶仓的方法。 在他听完后染了一头绿发，再把自己的小发明名做「阿绿双粒子」，大家都知道发生了甚么事。 男人之痛，不过问才是最好的安慰。 阿绿双粒子的出现，曾经让鸠兴奋过一阵，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粒子其实怪鸡肋的。 要成功监听目标机甲，首先机甲外层要沾上名为「光粒子」的微小物质，静待五分钟后，再在里层置入「粒子启动器」，别少看那块指甲般大小的晶片，一旦碰到机甲的灵件，它就会在光粒子的辅助下悄然入侵机甲的音频系统，再把对话直播出去。 听起来很神不知鬼不觉，但监听者必须在机甲一米范围内即时收听，因为这玩意不能录音，不存在甚么事后再听的可能。 设想过无数可能后，鸠不得不放弃阿绿双粒子，顺便把它踢到地底。 直到今天。 休闲机甲不止是单单钓人出来的饵，它更搭载了大量光粒子，一旦神秘人溜到附近并被认出来后，它就会马上以自爆的方式把粒子黏过去。 紧接着，就是洛易宁出动把粒子启动器打进贝琳的机甲内，表面上他是在拦截对方，实乃是保护距离以便监听。 为了保密二人存活的消息，祖迪当时是提出由洛易宁负责装了启程器的子弹，监听再交给其他人。 可聂舟否决了。 他不怕洛易宁被认出来，就怕洛易宁不被认出来——当发现目标人物还活着时，即使再沉默的暗棋，也会忍不住在只有自己的驾驶仓欢呼，就算不欢呼，至少也会「好嘢」一下。 拿到了声频，他们就有法子在马陵查出对方的身份。 全然不知自己被监听，这人在驾驶仓不但高笑还说了句长话，变相提供了完整声谱给敌方。 「这把声是……」 洛易宁和聂舟互望了一眼，某个名字几乎在同一瞬间脱口而出：「是贝琳！」 周季的「上司」，居然是一直在当下属的贝琳！ 「周季之前居然敢让她在我们面前露脸，这么有信心我们不会识穿她……」若不是还在开机甲，洛易宁差点就要来个冷笑，所谓暗棋自然是藏得愈深愈好，可周季却徧徧反其道把人招来，这下好了，他们眨个眼已经把人认出来。 「不，他应该不是故意的，而是他不得不这样做。」聂舟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周季每说一句就顿一下，好像在等贝琳插嘴打断似的，那时觉得怪异，现在却明白一切：「他虽然应下了我们，但实际要贝琳点头才行，所以他才把人叫来。」 「 所以说，是贝琳批准给我解药？」洛易宁不解道：「她没有看我的吐血表演，应该不会那么轻松同意才对。」 「这个……」聂舟等洛易宁躱过贝琳的攻击，才继续道：「可能是因为一开始给你服药的决定不是她下，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觉得十二军团能管得住你，雨女石变得可有可无吧，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想周季死。」 「她就那么恨周季——因爱生恨吗？」 「……我觉得不是，要不你问问她？」 「但现在问的话，不就是会曝露我们监听的秘密吗？」 「哦，所以你还真想问？」 洛易宁后知后觉品出了聂舟话中的不对劲，终于明白对方是不屑他的「因爱生恨」论，只好乖乖乖合上嘴重新专注眼前的局势。 和对上周季时的不同，他们这次希望能活捉贝琳，并试图从中拷问出有用情报。 至于为甚么不拷问周季……鸠的上下包括聂舟在内一想到对方是赫伯特的人就想眼发红，集体脑袋进水提刀就杀，之后才慢慢想起还有「套话」这个选项。 周季不死都死了，他们只能把目标改放在贝琳上，不过两者相比，贝琳知道的该比周季还要多，远比那只死种马有用。 可活捉的难度比就地击杀难度高多了，加之洛易宁从来没有「手下留情」过，动作或多或少也带上违和，反让贝琳多次钻到圈子避过攻击。 贝琳不是傻子，躱了几次后她就知道洛易宁想干甚么，态度直接嚣张起来。 「哈，想活捉我？简直就是开条大道让我逃走！」贝琳在驾驶仓恶声嘲弄，一双手在键盘飞快输入指令，达达达声响过不停，可她着的机甲却没有甚么大动作，之前还会尝试攻击洛易宁，现在完全是只守不攻。 「易宁，小心点。」聂舟马上示意洛易宁提高警觉，贝琳如此看不对，他差点就要开口改变计划置她于死地，只是她那串命令……是准备放大招？ 「是。」洛易宁也听到那些指令声，贝琳分了心按道理是进攻好时机，但他没有听过这么长的攻击码，在猜不透对方的用意时，他不敢冒然乱来。 贝琳见洛易宁忽然小心翼翼起来，隐隐约约嗅到一丝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是甚么，徧徧在这时她屏幕一角忽然弹出了一个小人像，紧随着低沉严肃的男声便传遍整个驾驶仓。 「甚么事？」 聂舟听到这把声音时呼吸猛然一顿，手指狠狠地抓着座位柄，睁大的眼眸满满都是露骨的恨意。 他化了灰都认得出这声，是赫伯特。
第58章 至今辛苦你了 自从二十年前从这里逃出来后，聂舟没有再「正面」和赫伯特交过锋。 即使他们在过去不幸遇上，但那也是年轻的赫伯特，还没经历一切，看自己的目光还带着猜忌，声线没有完全成熟，聂舟看着他依旧有恨，依旧想他原地爆炸直接死亡，可这些情感，远远不及对上相同时空那个的浓烈。 现今的赫伯特，傲视群雄、夺走他人的一切再「施舍」些许惠，立在高处把人命当成玩意般打发，如此人渣却稳着亚克兰王座，接受着大部人的讨好。 那句「甚么事？」，不耐而轻挑的语气一如当年，刺针般强迫聂舟回忆起二十年前的恶梦。 聂舟只觉自己回到当年的那条走廊，脚边的鲜血染红了脚底，那个他巴不得碎尸万段的皇帝又重新站在面前，而这一次，赫伯特身边还多站着一个贝琳，一脸嘲弄地看着被信息素压得动弹不得的自己，嘴里反复说那句耻笑洛易宁的话。 他想赫伯特死。 站在赫伯特一边的贝琳也要死。 现在，贝琳像只苍蝇般在自己跟前飞来飞去，别那么烦了，不如索性…… 「聂哥。」 温暖忽然盖住自己抓着座柄的手，聂舟微微一怔，昏暗走廊突然充斥着香橙的气味，然后在下一刻，赫伯特和贝琳就从他眼中消失，视野变回他原来坐着的驾驶仓。 聂舟眨了好几下眼，才意识到自己竟然魔障了。 而唤回他的，是一边驾驶、一边还要分出心神去安抚自己的洛易宁。 「抱歉……」 「聂哥你没事就好。」 洛易宁没聂舟那么快认出赫伯特，只是认出了之后他也没心思理会，只因他身边的聂舟不对劲。 脸色变得厉害，瞳孔没有焦距地死盯着一点，手指深深陷入座柄，连带着的，洛易宁心底也浮现出一股浮躁的不安。 洛易宁知道，这是临时标记把伴侣的心情传过来，聂舟的理智也许还没意识过来，Omega的天性却早早寻求着Alpha的安慰。 若着是平时，洛易宁早已扔下一切立马和聂舟来个零距离接触，但眼下这个局面，把人抱着只会齐齐去跟周季当邻居。 不得已，洛易宁只能分出一只手，再释放信息素来安抚，幸而聂舟很快就回应了自己。 在战场失态、还要被人「救」回来，聂舟羞愧得快要给自己三十巴掌，但事后检讨可以迟点再做，眼下他箭首先专注回贝琳和赫伯特的对话。 聂舟的失神不过几秒，恰好只是错过了贝琳汇报洛易宁还活着的事。 「……陛下，我刚刚把我那份数据发给钍您，这架机甲的动作行为和宁少的固有习惯有接近八成相近，即使没有肉眼确认，也很难有人摸仿得那么高。」 「我看到了。」 「陛下，这算不算是……」 「这的确能证明他还活着，接下来把人叫回去就行了。」 「陛下是要我把宁少送回十二军舰，还是暗燮那边？」 「这事我已另外找人去办，至今辛苦你了，贝琳。」 「不，为陛下效忠……」被表扬的贝琳目光一喜，可她很快就脸色大变，赫伯特很少赞赏下属，还在主星的时候，她只见过对方开过三次口，而那些被赞的人，还没来得给道谢就拖下牢了。 「陛下，是不是我做错了甚么……」贝琳马上惊恐起来，这里是废星，而她潜伏在暗燮多年，主星早已没有人认识她，身为一个马陵不见名的黑道，她没有资格送回主星受审，唯一的可能性是赫伯特要准备杀她！ 「你和周季身为埋在马陵的两只棋，我其实是比较喜欢周季，他虽然蠢了点，但至少他不会擅自替我做决定。」屏幕上的赫伯特依旧是那副死人脸，语气平淡无奇，却让贝琳原来惊恐的神情更加惊恐：「贝琳，在我记忆中，你已经不止一次自作主张，而我的容忍是有限的。」 「不是的，陛下，我……」 「我一早就说过不用给洛易宁雨女石，他的信息素不能被污染，周季没这个胆子，你？」 「陛下，宁少在打探那个计划，所以我才……」 「他要打探就由得他打探，鸠这么多年打探出个甚么来，他能打探出甚么。」赫伯特不耐烦道：「然后是这次，贝琳，我暂时不理会这个人，不代表你可以把人处理掉。」 「陛下，我没有，这次是黑洞突然出现，谁也没有料到，这是意外！」 「如果黑洞没有出现，你们会在废星猎杀聂舟，以及和他坐在同一架机甲的洛易宁。」赫伯特瞇起双眼，看着贝琳的脸一点点的白下去：「周季没用我由第一天已经知道，可他至少知道要把人留在暗燮，反倒是你，贝琳，谁给你胆子设局让他们去死的？真以为洛易宁被『误杀』我会相信？」 「陛下，这一切是周季的自作主张，不是我！」贝琳咬了咬唇，试图把责任推到已死之人上。 赫伯特从来没有过问洛易宁的事，她口中虽尊称「宁少」，心里头被那些叫「厕所宁」的更要看不起对方，她甚至觉得赫伯特经已把人忘掉，既然如此，为主上除掉没有用处的人理所当然，却不知赫伯特居然把人如此把人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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