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目的性的接近才是最纯粹的,维克多估摸着自家父亲也将贵族那片试图蹭点关系的人筛的差不多了,才从那片混沌之地里捞出个这么玩意来。 而眼下,[这么个玩意]就站在自己的身边。 伯利恒之星的早晨总是无比的美好,太阳笼罩着这片被神眷顾的城市,在每一个角落里撒上名为希望的种子,而在黄昏之时他们就能收割到名为快乐的情绪。 和往常一样,玫瑰十字的守卫团正在巡游四处,穿着铠甲的骑士总能给人民带来安全感,而路边的孩子们也时常对骑士们露出艳羡的表情,仿佛他们身上的铠甲就是最为荣耀的光辉。 孩子们会羡慕很正常,毕竟他们还小,什么都不懂,不知道玫瑰十字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可艾维德也在看着,这就很奇怪了。 他难得在发呆,甚至看起来眼睛里好像多了那么一丝光芒。 这种反应顿时引起了维克多的兴趣。 “你喜欢那个吗?”维克多接近了点,饶有兴趣地询问道, “我可不知道你会喜欢这么笨重的东西,我还以为你会更想去当钟表工。” 那些西伯伦帝国的皇家骑士团成员穿上了厚实的盔甲,拿起剑和盾,他们是西伯伦最为强大的战力,也是帝国能够安居乐业的保障。 西伯伦帝国的玫瑰十字骑士团相当出名,他们的骑士团团长被誉为[黄金之刃],据说实力强大到能够以一敌千。 当然,维克多也只是听说而已,他还没亲眼见到过这位黄金之刃,不如说大部分人都没有见到过。 在伯利恒之星,更多的只有香喷喷的面包和甜美的牛奶,人们安居乐业,怡然自得。 “我只是好奇而已,没有很喜欢。你想多了。” 艾维德收回了目光,不再去看。可他顿了顿,却不经意地说出了另一句话, “我小时候的梦想是成为玫瑰十字的骑士。” “你的梦想?”维克多一下子来兴趣了。 “都说了是小时候。”艾维德皱起眉头,避开了维克多的贴贴。 “那现在呢?” “现在?” “对啊,你现在的梦想是什么?” “不知道。”艾维德还在调整自己的单片眼镜,翻看手中的资料, “比起这个,你就不能干点实事吗?一直都是我在看地图,我在找地点,我在调查信息……合着你只要拿着你的剑砍敌人就完事了?” 他在逃避话题。 维克多心中的好奇又浮了上来,那种感觉像是有只猫在抓挠他的心脏,痒得不行,却没办法止住那种感觉。 艾维德身上神秘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甚至维克多总觉得艾维德是他任性和肆意妄为的产物——说不定他父亲真的从钟表匠那里打造了个搭档给他。 毕竟艾维德这个人准点的就和钟表一样,这样形容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我也能做,但是有你在的话我就懒得做了。”维克多依旧轻快地说出了相当不要脸的话, “反正你也不能拒绝我。” “你说的对,你这个混蛋。” 艾维德毫不犹豫地骂了回去,同时指向了一个方向, “我们不是要去格洛格家族吗?他们家就在那边,我们现在过去吧。” “你之前去过格洛格家族吗?”维克多询问道。 “我几乎不出门。”艾维德道。 “为什么?他们不让你出门吗?” “……” 罕见的,艾维德沉默了。 而他的沉默并不难避免什么,除了让维克多的兴致更高外。毕竟维克多真的很好奇艾维德以前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 可前者却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我也不记得了——还有,你能不能别总是聊我的话题了?不是你说的要尊重我的个人隐私吗?你就是这样尊重的??” 艾维德的脸上难得有了些愠怒,可那股情绪只浮起了瞬间就烟消云散了,看起来他的愤怒来的简单,走的也很快。 “对不起,我错了。”维克多道歉的也很快,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快点前往格洛格家族吧,希望西蒙不会提前跑掉了……” “他又不是你,怎么可能会乱跑。不要用你的认知去揣测其他人。” …… 格洛格家族的地住址还是蛮偏僻的,而且守卫相当森严。不过艾维德很早就发了请函说明了情况,用维克多的名义,所以格洛格家族不可能拒绝。 望着眼前极为奢华的大片庄园和城堡,维克多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熟悉的感觉又开始袭击他了。 以前在参加聚会的时候他可没少来这种地方,那简直是社交地狱啊…… 虽然他总是能游刃有余地对付每一个人,但这也不代表他喜欢。 格洛格夫人果真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了,她甚至还精细地化了妆,穿了礼服,俨然一副即将出演盛大舞会的样子。 于是维克多又听到自己的脑子炸裂了。 好在艾维德对这种场景没有那么PTSD,他很自然地走上前去,对格洛格夫人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格洛格夫人认真地听了一会,很快给出了回复。 “您是说,你们想要见西蒙?” 在听到维克多的请求后,那位大清早特地穿得花枝招展的格洛格家族的主母皱起了眉头,语气有点牵强, “那孩子现在的心情不太好……当然,我不是说您不能去的意思,只是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容易口出狂言,这一点我们教导的不是很好……” 虽然她在回答艾维德的问题,可她的目光却一直往维克多的身上瞄。这种不礼貌的行径让维克多相当不舒服,不过他也懒得去搭理就是了。 不过艾维德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各方面的不介意。 “没事,我们不介意,毕竟我们也能理解西蒙先生现在的心情。”艾维德道。 “是这样的,而且我就喜欢性格野的。”这是维克多笑嘻嘻的回答。 于是后者又收到了前者近乎爆发边缘的眼刀。 “那好吧,我明白了。”格洛格夫人点了点头,又想到了什么,很快带上了那副虚假的甜蜜笑容, “对了,说起来维克多少爷,我们家莉莲之前就一直说想和您见一面,不过您一直很忙呢,不知道您今天是否……” “嗯?这个等我见完西蒙再说吧。”维克多睫毛都没抬一下,他的语气依旧礼貌,却显得兴致缺缺, “毕竟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见他。” “啊……真抱歉,看来是我突兀了,我这就叫人带你们过去。”格洛格夫人笑道。 果然是这样。 维克多从刚才就看到了不远处一直在偷看他的少女,少女打扮的相当精致,似乎从很早就开始等他了。只是对方的目光过于热切,也让维克多感到一丝不适。 “走吧。” 艾维德说着,同时不动声色地帮他遮挡住了那阵热烈过度的目光。 “那个,维克多少爷……西蒙少爷现在正在书房关禁闭,脾气可能不太好。” 格洛格家族的仆人有些头疼地将两人带到了房间的门口,继续道, “希望你们能够谅解他,毕竟西蒙少爷……” 他说到一半就没有说下去了。 那件事情算得上是人人皆知了,在这里重复一遍也没什么意义。 “我不是那种会因为对方一两句无礼的话就把对方送上断头台的人。” 红发青年摊开手,看起来很是无奈, “你可以离开了,接下来我会自己处理。” “好的,这是钥匙,请您自行进入吧。” 仆人小心翼翼地将书房钥匙递给了他,随后逃也似地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他好像很害怕?” 看着仆人远离的身影,艾维德皱了一下眉头。 “不是好像,他确实很害怕。”维克多眯起了眼睛, “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你能感受到吗?书房里传来的那股气息……” 他将自己的手掌贴在了门板上,光是这样,他就能感受到极为浓烈的魔力流动了。 “他漏魔力了。”艾维德道, “西蒙的情绪确实不稳定,而且空间魔法不稳定有点危险。” “难怪说不让我见他,看起来这确实蛮严重的。”维克多摸了摸下巴, “不过对我而言不是问题,我也学过一点空间魔法。” “是,毕竟你是天才。”艾维德道。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相当坦然,仿佛在说[松饼是世界上最难吃的食物],以至于新奇到让维克多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你这么直白地夸我还真让我不好意思。”维克多将钥匙插入了锁孔,很自然地转了个圈。于是咔嚓一声,门锁就被打开了。 “实话实说而已,这又不是什么不可言的机密。”艾维德推了下单片眼镜,看向了维克多扣在门把上的手, “所以你打算直接进去?” “是啊。”维克多叹气, “不然还能怎么样?要我踹门吗?” “……谢谢你没有这么做。”艾维德后退了一步,做了个[请便]的动作。 他不是维克多,也不是天才,更没有学过空间魔法,所以他选择暂时远离。 而维克多只是勾了勾唇角,他的手很快摁下了门把,逐渐扩大了那条门缝。 他径直走了进去。 …… · 是梦。 当那些粘稠不安的情绪涌上来时,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好像被什么东西拥抱住了。 或许那并不算拥抱,毕竟那团黑色的东西没有任何实质感,更像是一团漂浮不定的雾气,萦绕着他呼吸的每一个节拍。 男人就这样僵硬地漂浮在空中,他看着那些黑色的雾气攀爬上自己的手臂,将自己不断地向下拉扯而去,却始终无法做出挣扎的动作。 恍惚之间,他仿佛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那仅仅只是一个影子而已,可他却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他。 直到那个人转过身来看向了他。 [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西蒙?] 他的声音很温柔,却带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意,宛若冰锥般刺穿了他的心脏。 对不起……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嘴才刚刚张开,冰冷的海水便猛地灌了进来,那股窒息般的冰冷几乎让他失去了思考能力。 [是我抛下了你。] 模糊的人影逐渐贴近了他,西蒙瞪大了眼睛,他察觉到对方的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脸颊,可每一秒延伸的动作都只会让他更加痛苦。 [我不需要你,因为你无法为我做到任何事情,不是么?] 那双紫色的瞳孔凝视着他,带着几分调笑的嘲讽。 [你更在乎你的家人,为了他们,你可以丢弃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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