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元溟说要在这等谢怀松,总不能是元溟怒火未消,要迁怒这一世的谢怀松吧? 萧仞的神情太过古怪,元溟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 “可别乱猜,我看着像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元溟先挽救了一下自己的形象,然后才道:“当初,是谢怀松让我杀了他的。” 往日的伤痕已经结痂,现在回看当初,不合理的异样便显现出来。 元溟道:“我与他,算得上友人,你不认识他,但是我熟悉。” 只需秘境开启前的一眼,他便能看出:“我们那一世的谢怀松,和这里的……” “是同一个人。” 萧仞一怔,目光惊疑不定。 元溟把剔出来的鱼肉找了个大叶片包起来,“就是你想的那样,不是像你穆星辉那般的两个人,而是唯他一人。” 元溟总结:“谢怀松,去到了我们的世界。” 话落,树林之中,缓缓走出一人,眉眼柔和,步伐从容,身着青衫,腰间配白玉,不似问道长生的修仙着,倒像凡俗世家中养出的温润公子。 他温声道:“方濯,好久不见。” * 秘境另一处中,藤蔓攀延生长,山林葱郁。 一道倩影飞快落下,就地一滚,躲过一条鞭影,后面紧跟着无数的黑影。 细看过去,是一条条从林中延伸出藤蔓,每一次挥舞间带着猎猎风声,不难感受到其中的危险。 穆子怡身上沾了泥土,挥剑斩落攻击过来的藤蔓,后头的藤蔓争先补上,根本应付不过来。 可恶,我这运气也太差了点吧。 灵力已经耗尽,藤蔓却是无穷无尽一般,依然向她攻击,穆子怡欲哭无泪。 眼见又是一道藤蔓打过来,无力抵挡,她只能闭上眼睛。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清厉的剑意从她耳畔擦过,落入山林,发出一声巨响,从根部将藤蔓斩尽。 方濯持剑走出。 “师兄。”穆子怡感动落泪。 呜呜,还是师兄靠谱! 她擦着眼角的泪珠,感动得不行,只觉得这是多好的英雄救美的故事,从话本中看来的句子脱口而出:“师妹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 ……以身相许。 穆子怡话还未说完,看着绑在方濯指节,另一端延伸入虚空之中的红线,如遭雷劈。 呜呜,契灵绳。 现实中珍惜罕见,一物难求。话本中,用以捉奸撕逼(划掉),床榻情趣(划掉),道侣间表达心意的常客。 眼泪,涌得更凶了。 她哭个不停,方濯想了想,叹气一声,问:“此地危险,我要去寻人,你和我一同?” 穆子怡看着契灵绳消失的方向,遗憾摇头,“爹让我来此寻一种宝物,和师兄不同路,我便不麻烦师兄了。” 穆子怡是宗主之女,也就是穆尘的女儿,方濯去到魔界,还不知道仙界目前如何了。 “仙界中魔气不断涌现,好在都及时处理了。”说道正事,穆子怡认真起来,“师兄说的山峦提前倒塌,出现异常之景的事情确有发生。” 详细的她不清楚,不过都已被解决。 然而…… 穆尘脸上的担忧却丝毫没有减少,也愈发得忙碌。 穆子怡回忆着,不确定道:“有一次剑门门主来找我爹,偶然间,我听到他们的对话。” 她只知道与魔气有关,但是其中的意思却有些不太懂。 他们说,融合的不仅仅是物,就连人也开始受到影响…… * “师兄若是要去寻人,便快去吧。”穆子怡拿帕子擦了擦脸上沾染的尘土,弯着眼笑。 “我也要去完成任务了。” 方濯拧眉,不太赞同她一人走,“秘境中危险,若是再遇到这种藤蔓,你该如何。” “不会的啦。” 穆子怡见方濯不懂,便和他解释,“天珏秘境的危险度很低,因为进入者真正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密匙会将我们传送出去。” “而且,进入时碰到的危机是根据我们的修为所安排的。” 秘境之中,境界皆被压制到元婴期,而元婴之下的不会受到影响。 但按穆子怡所说,她只是金丹期,遇到的藤蔓却堪比元婴。 “这个啊。”穆子怡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就说怎么感觉有什么事没做。 她跑到藤蔓本体处,从一片枯枝碎木中扒拉出几个昏迷不醒的人,不好意思干笑道:“因为这里不止我一人。” 却全军覆没。 还好方濯出现得及时。 所以她才说,还是师兄最靠谱了。 * 方濯沿着契灵绳找到元溟,他正一人坐在河边,白皙□□的足浸在水中。 阳光从树间疏疏落下,金波荡漾,红衣灼眼。 元溟垂着眼,原本面上没有什么神情,无波无澜,在方濯来后,盯着他瞧了半晌,缱绻多情的桃花眼一弯,这才笑开。 “呦,来了。” 作者有话说: 契灵绳,话本中,用以捉奸撕逼(划掉),床榻情趣(划掉),道侣间表达心意 穆子怡(悄咪咪):契灵绳,好东西哦!
第52章 足上锁链 自从和魔核交手之后, 元溟精神不振,犯困的次数更多了,半梦半醒间,忆起往事。 村落中, 他灭绝所有的魔修, 护下与他同行的师弟师妹, 又因外界中魔气浓郁,交手时不慎激发体内本已被压制住的魔气,与入魔无异。 长老来时,应元邵诬陷他与魔修勾结,被押回宗门,废了他修为,按照规矩, 他应被送去魔界,不知为何一直被关押执法堂中。 从执法堂弟子的寥寥闲语中, 他才知道, 自己过几天后便会被送入宗门的冰牢之中关押。 冰牢在天元宗后山的一个无人知晓的洞窟中, 地形复杂,据说由千年寒冰所铸成,自带压制封印之效,在此被关押之人,身体冰寒, 行动受阻,经脉运行滞涩, 即便有修为, 也完全无法使用灵力, 难以逃离, 再加上种种迷阵机关的守护,进去之后几乎一生都只能被关在里面。 被关押其中的几乎都是罪大恶极,手染鲜血,却又因某些原因要留其性命之人。 他若真如,应元邵所说勾结魔修,残害同门,那的确能沾上罪大恶极这一词,但宗门留他性命又是要作何用处。 元溟想不通,但对当时的他来说,若是真被关入冰牢,那便再也出不去,于是漫长的逃亡生涯就开始了。 毕竟他自幼在天元宗长大,被关押的事宗门也暂时没有宣扬出去,逃出宗门并不困难,不易之处在于这之后发出的通缉令。 他当时身上毫无修为,与凡人无异,又想寻出与那群魔修有关之人,找出真相,不愿妥协,四处躲藏,颇为狼狈。 幸而在路过太初宫时结识一人,给他庇护,让他减轻不少压力。 “依你之言,天元宗此举确实有些偏颇。” 无论是未经调查,废除修为之举,还是意图将他关入冰牢,都显得过于急切。 谢怀松坐在他对面,垂下眼眸,思绪纷纷。 元溟从中他眼中看出不甘与无奈,还有几分无能为力的愧疚。 莫名的,元溟感觉他似乎知道什么极其隐秘,无法言出之事。 谢怀松道:“天元宗的人进不来太初宫,你可常来我这暂住。” 有着谢淮松帮忙遮掩,他的日子轻松不少。 “味道怎么样?”元溟站在桌前紧张兮兮地看着谢怀松,舀起一勺鱼肉粥。 谢怀松还未将鱼肉粥,中放入嘴中,看到元溟的神态有些无奈。 “你自己做的,不先尝一口,反而让我先来给你试。”厨子不自己先吃,反而让客人吃,这是何道理。 元溟移开眼,又理直气壮地看回来,日后的性子在此时已经初显几分,他摊手笑道:“没办法嘛,我现在就是一凡人,没有修为,要是出事,会吃死人的。” 所以就让他来试毒? 谢怀生无话可说,妥协张嘴,尝了一口,他神情一顿,喉结艰难滚动,趁着元溟还未注意时,便立马恢复。 “怎么样?”元溟迫不及待地问。 “尚可。”谢怀松语气平静,他看了一眼元溟,不动声色地将碗推过去,“试试,放心,吃不死人。” 元溟对自己的厨艺持怀疑态度,不然也不会找谢怀松来试毒,可他独自在外时,总会遇到要自己动手做饭的时刻。 他又警惕地看了看谢怀松的神色,没看出什么异常,便试探着给自己挖了一勺。 面色一僵。 “……”好咸。 “如何?”谢怀松狭促。 元溟放下勺子,给自己灌了一壶茶,才能开口说话,“真难为你,还吃得下去。” 谢怀松已经趴在桌上,笑得直不起身。 元溟瞪着他,过了一会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够了后,他才开口道:“我这次去外头,查到了一些事。” 魔气在仙界中少有,若要仔细去查,还是能得出一些结果。 即便数量极少,仙界中也有零碎的魔修出现,但如他在村中所见的,那么浓郁的魔气,却是极为少罕见。 “除了村庄那一处,还有一地出现过浓郁的魔气。” 元溟认真道:“暗幽沼,玄云门。” 无故出现大量的魔气,宗门弟子尽数被屠,就连门主,长老也未逃出。 其余宗门发现不对,前去探查之时,却发现其中还有一活人,从中走出。 正是玄云门少主,穆星辉。 周身魔气缠绕,赫然已是入魔之态。 “若是周围魔气浓郁,即便只是魔气入体,在外人看来也已成为魔修。”元溟放在膝上的手忍不住攥紧,“与我当初所遭遇的事,近乎一样。” “我总感觉……”有人在冥冥之中操纵着这一切。 谢怀松听了他的话,定定地看着他,目光深深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他才艰难开口:“若是我说,让你不要再去查,就此放弃,找一地隐居,你可会停止?” 还为等元溟开口,他便苦笑着摇了摇头,“罢了。” 他道:“如有一天,我性情大变对你下手。” 他在这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要留手,务必杀了那时的我。” * 微风掠过浮云,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湖面轻起波澜。 元溟睁眼,便看到方濯线条分明的下颌,接着便是如墨潭般深邃的眼眸。 “前辈,醒了?”方濯面不改色地与他问好,好似刚才偷看的人不是他一般。 ……还有暗中悄悄松开握上来的手。 “我睡了多久?”元溟问他。 “一个时辰。”方濯估算了一下回答道。 元溟枕着方濯的腿,骨头都能融化般的热意从方濯身上传来,酥得人四肢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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