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真正那样做,又可能会伤害到无辜的生命。假如让我替教皇做选择,我可能也会犹豫不决。” “的确,很难做出选择。” 克第斯拍了拍,柏宜斯的肩膀:“无论是随波逐流,又或是背向而行,都能够令人理解呢。” 埃米尔若有所思。 尤里又产生新的疑问:“所以,你们就没做过其他措施……我是说,那种事并不能全凭另一派喜好才对。” “这个,确实是做过。” 克第斯点点头:“教皇还在的时候,时常会假借各种理由,处理那些做得过分的主教。” “教皇还在的时候,他们不敢做得太过火。不过同样的,我们也就不再能接触到他们。” “您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说鸽派与鹰派无法互通观点。包括学习魔法,以及教育学生,沟通处理事件的方案等问题。 尤里表示理解。 这样看来,暗室建造者的身份,似乎明了很多。 不过很多事,并不能草率的下决定。 “你们有没有去过暗室?” 距离他们第一次查探密室,已经过去三四天的时间。 他们作为客人,并不能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随便进入皇宫。而柏宜斯和克第斯,却并不受影响。 “我们正准备去。” 柏宜斯烦躁的攥着,身侧挂上的剑柄。 身为骑士且实力极强的他,很少会刻意带上武器。 可眼下的情况,不允许他放松。 克第斯同样带上权杖。 权杖能够增强力量,这会让他更容易自保。如果有机会,他就可以及时的帮助柏宜斯。 “那好吧。” 埃米尔站起来:“我们去一趟。” 穿过皇宫的走廊,他们来到尽头的房间。 “我真没想过,他们会在这里……” 柏宜斯眉头紧锁。 克第斯面色如常。 他观察着房间周围:“确实是一个好位置。” 有问题的房间,离杂物室很近。它们位于走廊的尽头,几乎不会受到关注。 如果有外人装成仆人过来,估计也没人能发现的了。 “我就很好奇,这座城堡是什么时候建成的?” 埃米尔一边开锁,一边问:“像这种房间,当时建造的时候,没人询问一声吗?” 留下这种明显有问题的屋子,还真蛮奇怪的。 “当时的话,应该是鹰派在建造。” 看克第斯的意思,这城堡没使用太久。 只听柏宜斯关上门,回复道:“教皇设计整个皇宫,并参与后续的查验。鹰派负责建造、加固,以及墙面的色彩。” “至于我们,更多的设计巡逻廊道。” 这倒是清晰的分工。 埃米尔默默思考。 假如没有出现别有用心的想法,或许真是一个好的工作思路。 他们跟着尤里,一路前往目的地。 “这……” 克第斯一时失语。 眼前的景象,同样颠覆他的认知。 柏宜斯反应不大。 他早就觉得他们不对劲,现在只是证实了预感而已。 “没关系吧,克第斯?” 比起那些尸体,柏宜斯更在乎克第斯的想法:“别看了。” 他怕克第斯伤感,更怕他感到迷茫。 在柏宜斯眼中,克第斯是一个全身心都热爱教廷的人,有坚实的信仰。 “我没事。” 看到柏宜斯的表情,克第斯揉了揉他的头。 这傻狮子,还以为他是个单纯的好人。 “有点出乎意料罢了。” 仅仅是没想到,他们能做到这个程度。 克第斯收回手。 他走到房间深处的墙壁旁,伸手触摸墙面。随后,又举起手中的油灯,向上方看去。 “应该是与城堡一起建造而成,并且没有后天修葺的痕迹……” 克第斯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里的东西,又是怎么进来的。他不认为鹰派的手下败将,又背着他们私下研究的能力。 可如果不是鹰派,那又会是谁呢? 柏宜斯忽然说:“教皇……” 声音戛然而止。 灿金色的眼睛,染上阴郁的色彩。 不,他怎么会怀疑教皇。 那位先生,明明是最厌恶血脉研究的人,绝对不可能默许…… 一定不可能。 柏宜斯停下脚步,而克第斯仍在探索。 每一处烛台,都设计的宛若天生。每一块砖瓦,都贴合得严丝合缝。 种种表现都在诠释,它们从未经历二次雕琢的事实。 克第斯的心中,隐隐有所预感。 但他不敢选择相信。 因为一旦开始选择怀疑,就不可能再恢复曾经的信任。他无法想象,那个人怎么会…… 眼看着气氛凝固起来,埃米尔和尤里对视一眼。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 话语都没能说出口。 只见柏宜斯带着一脸警惕,抬起头看向某处。 “不好。” 他看向同样抬起头的克第斯:“是康拉德的求助信号,他就在皇宫外。” “我们先走一步。” 克第斯匆忙却不慌乱的离开:“钥匙就放在你们那里,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去吧。” “也没多大事吧。” 埃米尔有些费解。 虽然他也听到哨声,但没听到什么太过嘈杂的声音。这意味着并没有许多人在交战,皇宫不会遭遇到多大的危险。 “不好说。” 尤里的手上,缠着一株藤蔓。 与其他藤蔓不同的是,它的绿色发暗。隐隐有什么怪异的雾气,缠绕在它的周围。 埃米尔凑过去。 他站在尤里背后,正好能将头放在精灵的肩膀上。 “哎呀,这可麻烦了。” 对于魔法,他也就是那么回事。 别指望他帮忙净化,真的。 “应该是有魔物,攻击了皇宫。” 尤里指尖发亮。 浅浅的绿色光划过,藤蔓便又恢复原本的模样。 精灵忍不住说:“真热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没办法咯。” 那是他们自己埋下的种子,只能由他们自己承受。 埃米尔就这么搭在尤里身上:“能帮就帮,不能就算了。” 他们是非人种族,怎样都不可能影响到他们。 “但我们的命运,早就与人族息息相关。” 或许是精灵族第一次看见人类,又或许是人类第一次接触到精灵。从他们互通有无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未来就被丝线缠绕在一起。 埃米尔并不否认。 “我只是认为,现在的问题并不会影响到整个人族。当下的情况,仅仅是少数的人在奔波。” 无论是教廷,还是皇宫。 他们在人群中的数量太少,就像被扔进大海里的石子。 能够激起一朵浪花。 也仅仅只是浪花而已。 尤里微微垂眸。 精灵似乎在思考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在幽静的暗室中,只有他们两个的呼吸声。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 埃米尔的声音,打破沉静。 “我曾经也怀疑过,怀疑过神的存在。但同样的,祂们即使确实存在,也不能真正操控我们的思想。” 他说:“与其说我们被操控,不如说确确实实,有人愿意自发的踏入陷阱。如果一直有争吵,那么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神’。” “混乱,才是动荡的根源。” 尤里缓缓道:“我们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却无法真正解决。他们都没有错,可事实证明他们都错了。” 追求唯一的答案,本身就是执念。 世界的颜色从不是简单的黑白,它拥有自己的色彩。 …… “我一定,一定要去找他。” 安娜坐在她自己房间的软椅上。 她拿着一只羽毛笔:“要努力成为合格的公主,今天又有人看不起我……” 乡下来的公主,没有学习过系统的礼仪。不少大臣抓住这一点,试图从她身上谋取私利。 虽然班森在的时候,也会有人来挑衅。 但确实没有现在这么多。 她终于明白,班森为什么会变得忧愁。 “唉……” 安娜放下笔,甩了甩酸疼的胳膊。 她来到窗边,想要放松一下心情。 窗边树冠里的动静,引起安娜的注意。 “哎?” 那是什么。 她本以为是一只小鸟。 可等它出来后,安娜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这是?” 龙?! 她看着它,它也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安娜觉得它很眼熟。 “决定了!” 她要养它。 第 93 章 空荡荡的房间里,放着一本书。 它的封皮没有文字,它的内部同样没有字迹。只有当被选中的幸运儿打开它时,才会显露出原本的模样。 而这份幸运,早就被标注好价格。 ………… “我总觉得,是谁在挑事。” 埃米尔随意的说:“现在看来,大多数都是自己给自己找事。” 扑朔迷离的教廷,一份奇怪的预言。 自打他们向柏宜斯问清楚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怪异起来。 黑龙看着尤里:“我们无法,帮助他们解决所有的问题。” 他们注定只能冷眼旁观,看人族在命运的织网中起起伏伏。 黑龙摸了摸尤里的头。 “你还年轻,不懂得博弈的道理。控制不仅仅是约束,它更应该在必要的时候放手。放任不是全盘皆输,或许代表一种制衡。” 埃米尔直视精灵的眼睛。 他幽绿色的眼睛带着安抚:“就像兽类天生无法预言。这是命运的诅咒,也是生活的祝福。” 没有预言,固然可能会迷失方向。 但同样的,它们也不会因此丧失自我。没有终点的旅程,哪里都是去处。 尤里忽然懂得,为什么精灵王与谢里尔长老,会将族人送出森林。 漫长的时间,注定淡化所有的争吵。 而天生具有预言能力的他们,更是命运的宠儿。他们没有烦恼,不会痛苦。 生活平静而又无趣,像一潭死水。 无法理解其他种族的悲伤,因为精灵的岁月与森林共长。 “也不用这么想。” 他听到埃米尔如此说:“其实,我们很羡慕你们。龙族的族地,总是有许多争吵。族人想着离开,却没有一个合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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