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寇占星站立的身后,升腾起的火光处,又是一声震天的声响,震得寇占星从废墟上滚落了下去,嘴里骂骂咧咧。 “这又是怎么了?” 玄机循着声音放眼望去,只见在燃烧起的火焰处,那架被烧得熏黑的杀戮者,没了脸颊的钢板,也没了那一身泛着金黄的金属色,只有一身熏黑破废,在破裂开的钢架骨骼处,隐隐有火焰腾烧而出,整个身躯带着一种斑驳烈焰的震撼感。 却不知怎么的,这副火焰环绕周身模样的杀戮者,更让人心寒。 只见那杀戮者从废墟中走来,带着一路的火光,一路迤逦。每踏一步,便扯开后面的火堆,星火被风吹起,散落在各处,零零星星,等待燎原。 寇占星被滚落在地,幸而被扬起的废墟压住,堪堪避开了杀戮者的锋芒。 而杀戮者此时前行的方向,也十分的明确,玄机甚至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架烧得熏黑的机械人,没有脸面,甚至连遮挡头颅的钢板都没有了,只有赤裸的机械骨骼,此刻站在悬崖底下。 抬头望她。 对,玄机彻彻底底的感受到了一股寒意,自那架连脸面都没有的杀戮者身上传来。 而下一刻,不待玄机多想,杀戮者以手作刀朝着悬崖快速插入,一路推进,竟从悬崖下方生生切开石壁,直朝玄机而来。 杀戮者有自己的思想,它这是……真的怒了。 非杀她不可。 这杀戮者的爆发力与生命力,难以绝杀的程度,超乎了玄机的预料太多,太多。 玄机被小小勾住后肩胛骨缝,拼了命地左右摇动都挣脱不开,唯有眼睁睁地看着杀戮者手刀切山壁如切豆腐那样,朝自己切来。 此刻,就连小小也不禁一动,似乎想把玄机甩开一点,哪怕一点,躲开这致命的一击也好,可她无论怎么动,都无济于事。 手刃切来,玄机拽不动的身段,抬起头来,朝着见不着顶的悬崖上方,孤注一掷。 “取鳞!” **作者寄语:**
第五十二章 与子同袍 ===== 取鳞! 声音疾驰,力拔山兮!似从云中穿箭呼啸而上,穿破风尘沙幕,一路尘嚣直上。 闻声,小小也忍不住抬头,虽然以她现在的视觉未必能看得到上面的情形。 但,从她抬头起来的那一刻,一道寒光烁烁的倏然直下如飞瀑银练下九霄,直直穿透风尘沙幕,与小小擦肩而过。 银枪落下的那一瞬,玄机下意识的将手直去,张掌一握,取鳞的冰冷穿透掌心,这让人心安的感觉,又回来了。 握住枪身的那一刻,玄机将枪头朝着山壁一抵,电光火石间,正正好地与杀戮者手刃切来的刀锋相触,碰撞出的火花四溅,手刃被阻在了这一刻。 挡住了。 杀戮者发出愤怒的声音,掰起另一只手欲上时,取鳞一分为二,另一端游刃如飞。 手中得了取鳞,玄机一手抵挡燃烧的杀戮者,一手借力。借着取鳞之力将身一翻,翻身的同时枪尖挑往上面的小小,将她残破的身躯朝着悬崖顶上挑了上去。 小小无可奈何,只能睁着眼享受风沙掠过骨骼缝隙的感觉,当她被往上抛去,又落在上面地上的同时,四仰八叉的的模样,忽然几颗头围观了过来。 “我滴个乖乖,这手艺精良啊!”一个长得像葫芦似的人率先开口了,拿着手上的榔头敲了敲小小的钢架,“这……是什么东西,长这德行?” “你才是什么东西。”小小这一扔,眼窝里弹出的弹簧似乎又被塞了回去,但仍旧无法动弹,忽然被人这么围观,忽然怒起。 “哎呀,会说话。”白花花张开双手拦着兄弟们,一副又惊又好奇的样子,“会不会咬人?” “不止咬人,还会杀人。”小小的声音仍旧的嚣张。 话音还没落下的时候,便听到曹猛粗犷的声音传来,“呔,吃我一铁拳。”随着粗犷的声音传来,小小眼一眯,声音低沉了下去。 “再不下去救他们,就都死绝了。” 铁拳戛然止在小小的鼻端前,曹猛有些吃不准地看向了白花花,“她说谁死绝了?她在骂我?老子一拳崩死她……” 白花花眼花翻白,一把推开曹猛,“她说机姐,机姐还在下面。” “机姐死绝了?” “你有完没完!” 反倒是在旁一直沉默的崔探花,他径自蹲在小小身旁,问:“敢问这位,呃……邪!下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小正当开口的时候,从悬崖下忽然摔上来一道身影,从悬崖边往后倒,摔出了长长的一道沙痕。那蓝色的衣衫破碎了几道,仍旧止不住那一手持枪,半跪着的身姿飒爽。 黄沙掠过玄机那裂开的容颜,有墨发被风撩散,搭散了的青丝横吹在容颜前,遮挡住皮下的金属色。斜眉入鬓间,抬额时只见她眉眼如霜,更添几分峻色。 白花花看到玄机,惊喜声呼:“机姐!” “别过来。”玄机大吼一声,顾不上这边的兄弟们了,兀自持枪往前冲去,冲向悬崖去的时候,杀戮者的身影直冲而上。 凛然之间,玄机已经交手上了,身影来回之间,玄机有意无意地,一边牵制着杀戮者远离悬崖,一边声音传了过来。 “救霍青鱼!” 小小顺着玄机的说道:“霍青鱼还在红崖底下,一人对峙两架杀戮械人。” 白花花站了起来,转头向曹猛和崔探花,“怎么办?” “下悬崖,救人呗!”尤葫芦哧呼啦了一声,“那家伙,好像和机姐眉来眼去的,不救机姐会生气的吧?” 却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的巨石边上,原本爬上来了的械人们纷纷站了出来,站在那里朝着他们遥遥而望。 这忽然出现的一色械人,个个嶙峋怪异,骨骼清奇的模样。 这群土匪一时被吓得够呛,全部攥紧了拳头,不发一语,却暗中交首低吟:“怎么办,怎么邪都长得这么渗人,是敌是友?” “能打得过不?” 械人当中,却有人先开口了,“一起救人!” 这下,土匪们错愕了,面面相觑。 崔探花率先反应过来,“既然如此,只可合作,通谋智取。”说罢,他将手张开一陇,示意大家围过来。 须臾,就是那些站在巨石边的械人也开始面面相觑了,而后开始有人挪开步伐,向着那群土匪围拢了过去。 很快,红崖上就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不荒山上的土匪和红崖底下的械人全部围着小小这具残破的械人奋嘴狂言,振振有词。 “我听闻,红崖有条小道。” “可是那里长满芥地草……” “无妨,无妨!” 时不时的,瘫在地上的小小有些嫌弃的闭上了眼,这群人,说话能不能别喷口水? 还有,为什么非得围在她上头讨论? 末了,崔探花将手张开一挥,示意着大家散去,各就各位! 众人散去之后,风沙吹过的红崖一瞬间似作了鸟兽散,各自散开,只剩下小小这具残破且无法动弹的械人瘫在那里。 小小静默了一阵之后,才发现这些人真的散了,不禁大喊:“喂,喂,喂……还有我呢!”她的声音在风沙之中传扬着,可似乎并没有人理会她。 也不绝对! 不知道是谁听到了小小的呐喊,掉头过来顺脚将她一踢,顺带着刬起了地上的沙土,将这残破械人朝着旁边的石头踢过去。小小被踢翻了好几个身,最后半斜着抵靠在那块大石头下方,一边脸颊吃着土,一边脸颊摩着石。 紧接着,传来小小歇斯底里的狂啸声:“我弄死你们!” 风尘卷过,无人在意。 反倒是随着风沙怒吼,天幕欲遮之下,在红崖一侧的山丘上方,一袭白衫的探花爬上了最高的那处山丘,挥臂高喊:“葫芦,开道!” 与此同时,在山丘下,一辆四轮战车同时推出,木制的齿轮转动下,尤葫芦在上面转动转轮,催动战车,动力之下这辆战车却有着极其顽固的耐力。 尤葫芦对自己手艺有着极大的自信,抽出刀来,在战车上面砍上两刀,战车纹丝不动,甚至连一丝刀痕都不留,刚硬如铁。 “老子的战车,可是铁桦木所的造,刀枪不入。” 可战车四壁竖起,尤葫芦开路在前,眼界受困,山丘又上下连绵,看不清前方,葫芦大声喊道:“探花,方向!” “长戈直入,直捣黄龙!”山丘高处,探花斥壁观望的声音指挥传来。 得了前进方向,葫芦将路线笔直挺进,从战车下方贴地处伸出两片木皮,随着铁桦战车一路推进,铺满地面的芥地草被一路高铲,刨开了一条宽丈许的路。 待到葫芦将战车开进了悬崖深谷底的时候,探花蓄势发令:“花花,老猛,冲!” 白花花和曹猛一左一右,带着人策马顺着那条铲开地皮的道冲去,骏马蓄势往前冲,正好在的战车冲进山谷,撞上其中一架杀戮械人的时候,白花花和曹猛一左一右抛开绳索,套住械人的双臂,各自往外冲去。 两匹马萧嘶着冲开,荡开的绳索紧绷到极致,械人的双臂被强迫张开,正面胸膛正正地被葫芦的战车撞上。 霍青鱼在悬崖下边打边躲,已然快到了极限,此刻葫芦战车一到,掀开了一架械人,让霍青鱼大有喘息的机会,单独对上一架。 随着械人被战车推开,械人措手不及,被战车撞了个满怀。 与此同时,葫芦在战车的中间开了一道窗口,“在我尤葫芦面前,还没有拆不掉的玩意。” 可当尤葫芦看到这架械人胸腔上密密麻麻的零件那一刻,饶是自诩得了鲁班秘术的传承,饶是自诩自己能木鸟高飞……眼前这宛如天工合成的机械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都有条不吝的全身转动输送时,葫芦也不禁呆住了。 “天呢!这这,这都是什么东西?” 见所未见! 一时间,尤葫芦竟有无从下手的感觉。 但崔探花制定的战术犹言在耳,“先用战车开道,铲开芥地草,花花和老猛制住械人,葫芦深谙木工之道,直将那械人拆了。” 葫芦不敢延误,只能硬起头皮,仔细研究那些零件叠合和转动的规律,动手间却止不住的手忙脚乱。 左右两边,白花花和曹猛两人分左右紧拽绳索,可那械人力道强劲,在反应过来之后,双臂一收,竟以一人之力将两边骑马从出的力道给收拢了回来。 左右两匹马血肉之躯,脚力再强也难以抵挡械人之力,在强行崩住的那一刻,骏马脚力崩坏,两匹马同时被扯翻在地,喧嚣痛鸣。 白花花和曹猛随着匹马扯翻,翻滚落地,反被绳索拖拽而行,人力难以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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