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姬的离开,让玄机逐渐地恢复了知觉,在霍青鱼的搀扶下两人走出了斗场,在那片大乱中,她依稀听到了葫芦和花花他们的喊声。 “机姐,不用管我们。” “咱们外头汇合。” 人潮浪涌,械人与金主们再度疯狂地推挤。玄机在这拥挤中没有找到葫芦他们几个人的身影,但有这话她也放心了。 而这围楼第一层的出口,门神的把守,才是霍青鱼和玄机此刻最大的拦路虎。 那是两尊石像,与门同高。 左边的天罡像,头戴紫金冠,冠上插着一双长翎,金红色的战甲,手持银蛇单戟,衬映着脸上涂抹的黑红油彩,给整座石像增添了英勇的姿态。 右边的地煞像,玄青冠上插着靛蓝双翅,熠熠生辉,身着黑色金甲袍,持着一双铁金锤,与那石像脸上勾勒的青黎脸谱,更显得威武无双。 一英勇,一威武,镇守地下城! 而在斗场中大乱,宣姬打开围楼大门出来的时候,斗场再次大乱。朝外面奔跑出去的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人,还是斗场中的械奴了。 这偌大的震荡,再次惊动了镇守的门神。 门神缓缓移动,就像是从亘古时期便埋藏沉睡的石像,在这一刻觉醒了过来。两尊神像紧闭的双眼睁开时,神目不怒自威。 神像本拄着武器坐在门边两侧,在睁开眼的时候也站了起来,各自一抖身上的灰尘,一片片石屑从战甲上跌落下来,砸在地上。 石屑剥落,露出里面战甲铁片,乍闪着冷落寒光。又看这两尊神脸上勾勒的脸谱,当真犹如天上的门神下凡到此。 在人群涌出的时候,天罡和地煞同时挥动手里的武器交叉格挡,拦住了外出的人群。 石像同时开口: “此门不开!” “此门不开!” 铁金锤和银蛇戟交叉横在门前,霍青鱼扶着玄机往外走的脚步豁然顿住了,他抬起头来看着这两尊门高的神像,气息也沉敛了下去。 霍青鱼无声中紧握住了自己手中的长刀,下意识地将身挡在玄机的跟前。玄机感觉到了霍青鱼的紧绷,也伸出手推了推他。 在霍青鱼回首看去的时候,玄机已经拿着她的半截短枪走了出来,看着那两尊神像一般敌人,道:“制造了一大堆械人守地下城,云仆也不过如此!” 霍青鱼尚且有些担忧,怕玄机身上伤重。 但还没等霍青鱼再开口的时候,那两尊神像不是一无所动,却是再度开口,朝着两人再次张嘴。 “此门不开!孔门圣贤不香火。” “此门不开!云台石将否功德。” 而这一次,交叉格挡在门前的铁金锤和银蛇戟却不再沉默,而是在两尊门神的抡动下,重重地朝围楼里攻击过来。 重大的兵器落下时,围楼的高门也顶不住这般浑厚的力道,一击变形,再击时已然崩塌,几乎要将整个斗场都埋葬在这里面。 而在铁金锤和银蛇戟落下来的时候,霍青鱼也有抽刀应对。但他手里的长刀质地普通,在迎上的时候,刀刃被生生击得变了形。 唯有玄机的取鳞,堪当抵挡住这一击。 但玄机有伤在身,身体里零件损伤有待修护,此刻再度抵挡住这两尊大家伙,玄机吃不住力,将手里短枪一转,偏身刺去。 枪尖刺拉拉地从右边的门神划过左边的,在祂俩的战甲上,划开了泛白的一道浅痕,露出战甲底下的本色。 金属的颜色。 而玄机和霍青鱼也被这一击坍塌的门楼差点掩埋。 玄机看着这两尊毫不受损的门神,一左一右地,两尊穿着金银皂靴的石像大脚抬起,就这么朝他俩倾轧而来。 玄机和霍青鱼忽然感受到了重甲的威力与霸道。 这一踩,必定粉身碎骨。 **作者寄语:**
第一百八十章 书生点兵 ======= 重甲踏来,霍青鱼不管坍塌的门梁有多厚重,拉着玄机就往旁边退去。 可也在同一时间,两只大脚先后踩踏下来,霍青鱼和玄机还还没来得及躲避开,顶上已经坍塌的石板再度跌落下来。 “轰”的声响乍起,别说斗场了,就连地下城都大半听得到。 飞起的尘絮飘得老高,扬尘几乎覆了两尊门神大半。尘埃还未落定,门神归位时,于飞扬的尘埃里忽见刀光一破,两道身影直出斗场。 待得尘埃落定的时候,霍青鱼和玄机两人的声音便立在上方。 没等两尊门神再次发力,又见霍青鱼用那柄断刀当刃,横在肘后,用自己的手臂当武器。每横过一去,后肘上的刀锋便刻在门神那金甲上。 几番划刻,虽无法伤及那两尊门神,却仍旧能将它们身上的铠甲卸下几片,那锃亮的甲片,一看就是上好的精钢锻造出来。 门神笨重,而重新以械人的身份醒过来的霍青鱼则却比平时矫健了许多。 那尊红甲的天罡,手里的银蛇戟精利,在身穿红金甲的门神手里挥来,竟也能有如游龙之姿。 霍青鱼也不慌多让,雄狮没有带到地下城里来,他手里的兵器也不趁手,只能借用自身的优势,在银蛇戟朝自己攻击过来的时候,借势跳动,快速移开身形。 匆匆醒来,霍青鱼便来此寻找玄机了。 直至此刻,他才发现这具身体和以前大不相同。除了在敏捷程度上有所精进之外,就连力道也加强太多。 这就是血肉之躯与钢铁之躯的区别吗? 他掣肘住的金红甲门神,高大,锋锐,借着身形之便追上,每追一步,霍青鱼便又快速拉开,如此多次转换位置下去,两尊门神拉开了比较大的距离。 分而治之。 另一边,玄机虽说宣姬已经离开,她的指令也随之解除。但玄机本来身上就带伤,再加上被小女孩南风给重伤到,愈合缓慢,对付起这尊黑色金甲袍的门神,就显得吃力了。 半截短枪,在划破的黑色金甲上再添伤痕的时候,根本就伤不了它们分毫。 与霍青鱼不同的是,她只能边战边退,借助开始倒塌的门楼与这斗场围楼的地势,以与这尊地煞勉强抗衡。 但要想将之打垮,却没那把握了。 再加上身形的不对等,门神与那门楼比肩,它一根铁金锤抡下来,整个斗场的地面便凹陷下一个大坑。 这如果真要招呼在身上,莫说是现在的玄机,就是霍青鱼也吃不消。 玄机边打边退,边在心里盘算如何取巧作战。 她心中也清楚,这两尊门神到底也是械人,按照理论来说,定然是照着寺庙石像所铸。如此一来,必定是下的守门程序,不会有太多的其他思想植入。 这么一来,玄机便借着这围楼,跳着跃至二楼的观众席上去。 地煞门神似是个暴怒脾气的,在玄机几次逃脱的时候,怒地从两个大鼻孔里哼哼出气来。当发现玄机已经从自己身后跃到了围楼二层了。 那张勾勒着青黎色彩的脸谱上双眉一竖,勾画得犹如戏剧脸谱般的脸上也分外生动,从它的喉咙里传出了石磨一般的浑厚声音来。 “抓到你了。” 说罢,地煞手里的铁金锤往后凭空一抡,又顺势朝着前面玄机所站的地方一砸过去。 轰! 这边围楼的二层直接被它这一锤子打穿,即便是钢筋的楼层,也架不住这尊门神的铁金锤。一锤抡下没能击打到玄机,门神一个转身,另一只手上的铁金锤再度落下。 左右双锤交替着落下,速度不菲。 玄机接连着躲闪,稍有差池就会成了锤下肉泥。 黑甲门神见无法伤到玄机,干脆一个转身,将双手给张开。只见黑甲门神口里“呀呀呀”地怪叫着,紧接着手中双锤抡动,直直地朝着围楼二层的左右两边砸去。 玄机身在二层,左右两道全都被这尊黑甲门神给砸断了,相当于被绝了路,只能直面迎上这黑甲门神的一双锤。 玄机躲无可躲,情急之下朝着断开的楼层之间一迈,脚下不觉踩了个空,整个人朝着这裂缝下跌落下去。 “玄机!”在斗场中红色的金甲门神所缠住的霍青鱼难以赶过去,情急之下也失了手,被那银蛇戟所伤。 玄机跌落在裂缝当中,一路往下的时候,一手紧握着取鳞短枪,一手在钢筋之中寻求一个支撑。可支撑的点没有抓到,却抓到了一道黏黏的,难以言说触感的东西,将她整个人吊在了裂缝当中。 幸好! 可是,当她抬起头看到自己所抓住的东西时,就没那么好了。那是刚才在斗场里面被连体兄弟张开如蛛网一样的硅胶体,此刻就这么握在玄机的手中。 也不知道这是那对连体兄弟的那个部位。 这些硅胶似乎添加了特殊材料,即便张开到了极致也很难断开。而这上面似乎为了保持这种韧性,涂抹了一些不知名的东西,黏糊油腻,实在是让玄机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在玄机皱眉嫌弃的时候,黑甲的门神已经半矮下了身体。它那浑厚如碾石一样的声音单调地叫唤着:“在哪里,在哪里?” 正待在烦恼该怎么上去的时候,却见那张青黎油彩勾勒出老净脸谱般的脸凑了过来。单眼靠近了那道裂缝中,窥到了玄机就挂在那里面。 “找到了。” 黑甲门神说道时,也顺势抬手起来。 玄机还以为它要伸进这道裂缝里面将她给揪出来,可谁知道,这黑甲门神抬起手来的时候,拿到铁金锤也顺势落下,顺着那道楼层墙体的裂缝抡砸了下来。 这边的围楼轰塌了一整片,灰尘漫天。 围楼倒塌,玄机身在裂缝之中根本没有半点回圜之力,顺着围楼的坍塌,只有顺势埋葬的结局。 然而,却在这漫天飞卷而起的烟尘中,这周遭围楼已经被黑甲抡砸得没有半点可供支撑的点了,可玄机却仍旧握着那几根特殊张开的硅胶,悬挂在当处。 整个围楼被生生地砸出了一个“大门”,这边的一二层已然全部无存。唯有再往高处去的四层顶上,崔探花探出了整个身体,用手死死地拽住玄机手里的那根硅胶体。 崔探花的脚被花花死命地抱住,花花的身后是葫芦…… 你们! 玄机心里一阵激荡。 “机姐,有我们呢,打扁它!”花花撕开了嗓子喊道,对他们的机姐有种莫名的自信在其间。 “诶!”玄机顺口应了一句,与此同时,在上面他们拽住自己的时候,玄机顺着围楼坍塌的动静整个人一荡。 接着荡去的力道,荡起时跃过黑甲门神的头顶,看到了它头上戴着的那顶靛蓝双翅玄青冠。 当她随着硅胶条往后回滑的时候,也转动手腕抡动手里的短枪,在荡过黑甲门神那张油彩勾勒的面上时,短枪从它脸颊一边的青冠翅旁插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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