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我说,我们现在就踏马下山,杀他们个片甲不留,省得整天唧唧歪歪。” “有道理!” 霍青鱼直觉,让小小和玄机凑在一起,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自己恐怕要成为第二个冼雄狮,时时刻刻盯着她们,以防做坏事。 一架没有是非善恶观念的械人苏醒,身手又厉害……真是头疼啊! 霍青鱼追了出去,看到玄机站在那里,远远地端倪着小小,“那个很丑的娃娃,对,就是滑轮的那个。” “我叫小小,小小。”小小一时也炸了,“什么叫很丑?” “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玄机一句话封住了小小的抗议。 于是,两人四目相对,小小看着站在那里一身飒爽,毋须多言便上下都散发着让人崇拜的那种高傲,小小登时欢呼了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她简直快要憋疯了。 以前被狮子管着,后来到了不荒山又被玄机管着,真没想到玄机居然也是这种人。 于是,两人一合计,一拍大腿决定连夜下山。 “等等!” 在两个毫无善恶观念的械人商量好了怎么下山“打家劫舍”的同时,霍青鱼叫住了她们,玄机一人当先,做好了一副谁挡杀谁的架势。 霍青鱼转身朝着马厩那边走去,“不荒山地广人稀,你们知道哪里有村庄?知道哪个村庄组织了护卫队?知道哪个庄里粮食丰盈?” 这么一说,玄机自觉得有理。 霍青鱼牵来两匹马,将缰绳扔给了她,“我带你去。” 玄机半信半疑地,看着霍青鱼牵马在前头,的确是朝着下山的路走去,竟有一会转不过神来。 但……有人带路,好过盲目乱闯。 于是,玄机也翻身上马,跟着一块下山。 身后,还跟着那个滑着轮子的萝莉,一路跟着他们疾驰的背影开心叫道:“哟呵,下山打家劫舍了。” 引路在最前头的霍青鱼听到身后的欢呼声,不禁摇了摇头。“驾”地一声,加快了速度奔腾而去。 **作者寄语:**
第一百一十五章 谁在窥我 = 夜色随骏马匆匆。 玄机跟着霍青鱼一路往前,越走她越发地在心里狐疑了起来。直到霍青鱼在一处村庄外沿驻马停步,立定身形在那,抬眸看着身后的玄机,唇边有盈盈笑意。 “就是这里了。”霍青鱼说。 玄机仍旧端坐在马上,不愿意下马,脸上尽是写着不乐意。 身后边,小小也呼啸着跟了过来,她木头轮子不耐用,到这会了已经开始嘎吱出声。当小小停在他们身边的时候,朝前面村长望了一眼。 “这不是白天的时候,来过的那个村庄吗?”小小疑惑地看了玄机一眼。 难不成,回来复仇? 霍青鱼将自己的马拴好,而后又过来替玄机牵绳,看着的玄机这满脸不乐意的模样,霍青鱼不觉摇头轻笑。 “你什么意思?”玄机看着这人笑,心里一阵恼火。她不认为霍青鱼带她来到这里是为了所谓的“复仇”,他这一脸的坏笑,早密谋好的了吧? 霍青鱼牵着她的马,也在一旁拴好,然后转身看向那边一片凌乱的村庄,是白天不荒山上的兄弟们策马奔过来破坏的田谷,还有那边被打翻的房屋,另一边谷堆也凌乱一片。 “转眼秋尽,不荒山即将冬天了。”霍青鱼说了另外一个话题,语气平和,像是在给她讲故事一般。“不荒山地处贫瘠,本就多种少粮,一秋的粮食根本不够熬到明春,所以这里的冬天尤其难难过。” 霍青鱼的声音有种莫名的力度,他这话说出的时候像是一记软拳头落在玄机的心坎上,玄机仍旧板着一张脸,就盯着他,不开口。 霍青鱼也不在意,兀自往下说:“每年各处村庄还要遭匪,这种情况下如果再有点风霜雪雨,可能一个村子就扛不下去了,这也是为什么这里连年人口渐少的原因。”霍青鱼说着,郑重地看了一眼玄机,“白天的时候,你和弟兄们在这里破坏了他们的道谷和田屋,所以我带你到这里来了。” 玄机只觉得好笑,“你要我来给他们赔礼道歉?” 想得美! 玄机眼里有着冷漠,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白天的乱来,会对这个村庄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甚至于,她在听霍青鱼说一个村庄可能熬不下去的时候,也似乎没有什么波动。 玄机不该如此冷漠,霍青鱼不觉伸出手,牵起了她的手,“玄机!” 没料到霍青鱼忽然会出手拉住自己,肌肤的触碰,玄机手背冰凉忽然被他的温热触碰到,玄机当即吓了一跳,旋即想反手。 却被霍青鱼紧紧地握住,玄机想发怒,却对上霍青鱼异常坚定的眸子。 他的眸里有光,是那种坚韧的光,是在不荒山这种贫瘠困苦地方里长大,从小懂得做抗争的光,他说:“毋须你来赔礼道歉,我和你一起把这里弄坏的重新休整好就行。” “哼!”玄机轻然一笑,带着讥讽。 霍青鱼低低垂眸,不叫自己泄气,他说:“没事,慢慢来,玄机一定还能回来的。” 玄机侧目,霍青鱼却松开了手,兀自转身朝着村庄那边走去,先是去到谷场那边,开始将那些被碾坏以及掀翻的稻谷重新打翻好。 玄机站在骏马旁边,远远地看着霍青鱼的身影,眼里尽是不屑,轻嗤了一声之后,侧首却看到那个鬼畜的萝莉脸上有着和自己同样的表情。 嘁! 玄机眉心一皱,这人怎么这样。 随意找了堆草垛,坐在那上面,看着霍青鱼打好那些稻谷后,又去收拾被破坏的田埂。 小小凑了过来,“他是不是傻的呀?大半夜来做这些,谁还会感激他?” 玄机瞥了她一眼,“不荒山贫瘠少粮,秋收不足的话,整个村子都挨不过冬天。”她下意识地回应了霍青鱼刚才说的那些话。 “人类真麻烦,还得耕种饱肚。”小小嘟喃了一句。 玄机目光一直看着霍青鱼,偶尔触及到他看向这边的目光,便高傲地将头挪向另一边,她才不会可怜这些人呢。 谁家白天他们这样对自己,活该。 你想当好人,那是你自己的事,傻瓜,玄机在心里暗骂了他一句。 那个曾少年游马浪迹这周边的霍青鱼,嘴里叼着一个枯草,经常带着村里小孩到处搞破坏的霍青鱼……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嬉笑怒骂的少年也在无声中地成长。 霍青鱼偶尔抬眼看向玄机那边去的时候,那屋顶上坐着的两个人,板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看着霍青鱼,在触及到他目光的时候,又十分傲慢地将脸别向另一边,将鼻孔抬高。 械人初始,是否都是这个样子? 霍青鱼忽然窜起这么个疑问。 看着霍青鱼干活,看久了也无聊。玄机坐在那里看着自己已经被葫芦修复好了的手,表皮细腻得一如初生,就连脖颈处,也再没有半点伤痕。 从这外部看,谁能知道自己的内在,是一堆钢铁组成的呢? “我是什么人?”玄机由衷地发出这个疑问。 刚醒来那会,对所有的一切都陌生,报着敌意。但折腾了一天下来,霍青鱼和不荒山山上那些人,似乎也真的是不会伤害自己。 自己难道真的,是他们大当家? 一旁的小小听到玄机说这话的时候,却一时起劲了,“我们自然是械人了,在这片地界里,只要你想做的事,只要你敢做的事,谁都阻拦不了你。” 对于狮子死了之后,小小最后一道枷锁去除,旷荡无边。 “是吗?”玄机将信将疑,“械人也是土匪山上的大当家?他们说的那些都没骗我?” “倒也都是真话。”小小似乎更喜欢现在的玄机,“但是你要知道,现在这个才是真正的你,既然芯片没,重新来过,自然要肆意地活,我觉得我们可以联手,打造出一个械人的世界,一统不荒山,等到我们积攒到一定实力之后,直接打上上阳京畿,剿灭诛邪司。” “诛邪司!”玄机细细咀嚼着这个名词,似乎有所动,又似乎不为所动。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似乎隐匿在黑暗里,在听到“诛邪司”这三个字的时候隐隐地动了一下,但当玄机想要去窥探究竟的时候,却什么都抓不住了。 记忆就像是一个漩涡,在玄机细想的时候不断地将她往下吸。 玄机只觉得被小小越说越迷糊,干脆将身躺下去,后脑枕着自己的双手,“不想了。” 小小了无兴趣,在这上面躺了一会之后静不下来,干脆顺着墙沿开始滑轮,自顾自地在那里来了又回,回了又来…… 玄机盯着天空,此刻空荡荡的心里不知该装些什么,想起了霍青鱼的模样,总是隔着一层迷雾,在看不清楚的这团迷雾里,她自觉应当在心里有他的故事才对。 可也是想不起。 还有山上那群歪瓜裂枣,还有下面那个吵死人的萝莉。 玄机想着想着,却陷入了一片空白当中,逐渐地在这片空白里面她像是一直沉睡在海浪上面一样,颠簸着,摇晃着,晕晕乎乎的。 是那种从身体的每一处感到晕乎,无力感让她连眼皮子都要睁不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 玄机努力地在想着,但是,就连意识也开始在无力,随着身体一开始有序地摇晃,到忽然停住,整个身体被贯力催着往前一冲。 哦,玄机忽然记起来这是什么感觉了。 马车! 她在马车上吗? 不是! 宣姬在马车上。 双辕青帐的马车从上了京畿道之后便开始马不停蹄了,到达上阳京畿需要三日的时间,此计禁军列队停靠在驿站门口。 尽管驿丞不知道驾临的是哪位大人物,但单看这禁军列队的阵仗,就知道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谨慎接待了。 最先进驿站去歇息的黑衣中年男子,驿丞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跟在后面那个灰衣的老者,隐约听得人唤他“云仆大人”。 驿丞这可吓破了胆了,云仆大人,可是一人之下的人物,这等大人物……驿丞赶紧将上房整理出来。 云仆负责看管宣姬的。 李瑶之问他,“怎么将她安全无恙地带回上阳京畿?” 云仆的回答是:“带上云仆。” 他有最缜密的数据计算,他会从事件的原始出发去预算各个方向发展的结果,从而取纳最安全的那个方式。 所以此行,李瑶之带上了云仆。 云仆控制着整个不荒山出来的械人,当然包括宣姬体内那块芯片,他可以从芯片出发阶段她的数据,让她沉睡,但这还不保险。 从上了京畿道之后,云仆便给宣姬服了一种全身包括意识都能疲软无力,直到抵达上阳京畿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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