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鸾山哪舍得让他走,青年鲜少同自己撒娇,偶尔一次魂都要飞了,自是不敢强行拦住他。 麟岱推他,“做什么,仙尊想怎么处置我?不理我,把我关起来,还是撺掇别人一起欺负我?” “不会的。”鹿鸾山急了,面色微微发红。 “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呵,那言师叔可没少欺负我,你从未管过。” “我已经将他关起来了。” 麟岱眉毛一跳,语调仍是不变。 “据说言家同师尊有恩,师尊就这么把言清关起来了,不怕言家人生气?” 鹿鸾山抓紧他的双手置于怀中,目光流转于青年令人艳羡的眉眼间,语气带着难得的温柔小意。 “怕你生气。” 麟岱抽出双手,单手抵着男人的胸口,逼着他重新坐回椅子上。 鹿鸾山仰起头,目光痴痴的盯着睥睨而视的青年。 麟岱勾起男人散落于胸前的一缕头发,绕在指尖把玩。 鹿鸾山兴奋的情绪到达顶点,麟岱却没有就此打住,他松开发丝,带着微微凉意的指尖先是抵在了男人眉间,然后缓缓向下,点了点鹿鸾山薄薄的嘴唇。 而鹿鸾山,恰巧能看清青年指缝间的一颗小痣。 温热的呼吸喷在麟岱袖口中,弄得他痒痒的。麟岱似乎对鹿鸾山的嘴唇极其感兴趣,在上面拨弄勾画,流连了好一会才移到了男人下巴上。 鹿鸾山微微抬起头,顺着青年的力道。 他素来冷漠凉薄的柳叶眼里,此刻盛满了滔天的兴奋,晦涩又狂乱。他盯着青年,每一次呼吸都是急切的催促。 “师尊喜欢我,对不对?” 麟岱轻佻地勾着男人的下巴,缓缓抬腿跨坐在鹿鸾山腿上。 衣料的摩挲就是最含蓄且大胆的调情,鹿鸾山呼吸一滞,微微点头,只觉得喉头干渴难耐。 “是。” 嗓中滑出一声低哑的回应,鹿鸾山宛若谪仙的清冷面庞此刻艳若红云。他像醉酒的人一般,贪恋地埋在青年颈窝中沉沦不已。 时机刚好,连窗外的云都不敢挪动半分。在这暧昧且禁忌的浪潮里,麟岱轻轻勾起鹿鸾山的下巴。 “看着我的眼睛。”麟岱开口,声音像海底黏腻绵密的水草缠着人沦陷。 鹿鸾山情不自禁地看向那双眸子。 眼前白光炫目,竟是什么都看不清,鹿鸾山心神一凝,还未张口,忽然感到青年吻住了他的眉心。那刚刚凝成的半寸警惕顿时作飞花散,鹿鸾山脑子轰然一声,意识猝然崩塌,身体斜斜倒向一旁。 修真界三大媚术之一——瞳术。 麟岱幼时所学的保命法术,如今又帮了他一次。 琼牙挟着鹿鸾山,看见麟岱颤抖着拍了拍胸口,满脸的惊魂未定。 “主人……” “我无事。”麟岱用颤抖的嗓音安慰他,大颗冷汗自鬓角汇入衣襟内。 他实在是太害怕了,长生境即将飞升的修士一念便能了结他的性命。方才那番博弈,几乎是将自己的命交到了师尊手里。只要他有稍许不情愿,瞳术就会反噬麟岱,让他成为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要么生,要么死,麟岱喘息了好一会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打量着琼牙怀中的鹿鸾山。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久悬于顶的一把利刃终于落到了地上,带来种轻松的解脱感。 麟岱小心翼翼扶起鹿鸾山,轻轻唤了声: “师尊?” 男人不回应,但绯红的脸色显现了他此刻正在梦境中狂欢。 麟岱自知功力浅薄,无法让男人保持这种状态多久。但麟岱已经不准备继续留在太阿宗,离开宗门之前,他准备帮剑尊做件事。 听闻楚佛谙说人族有内鬼时,他就想到了师尊。 一个强大、避世的正道仙尊,世间最不会被怀疑的对象。 麟岱命令琼牙将鹿鸾山平放在床榻上,伸手抚弄着他的脸颊。感到面庞上朝思暮想的触感,睡梦中的鹿鸾山意识模糊,微微启唇,似乎在焦灼地寻觅着什么。 “嘘……” 麟岱温柔地捂住鹿鸾山的嘴唇,用极低的嗓音问道: “人魔结界,可是师尊所毁?” “非我。” 男人的回答出人意料的简短平静,麟岱眉头微蹙,继续问: “是谁?” 鹿鸾山喉头滚动,嘴唇开合挣扎,连眼角都因挣扎而泛红。 他眉头皱成一团,鬓角青筋暴起,麟岱唯恐他醒来,连忙轻拍他的脸颊抚慰他。 “无事,我不问了。” 听到麟岱的话,鹿鸾山再次恢复平静。 不可说?是什么原因不可说,世间能令骨珑仙尊畏惧之人可是寥寥无几,麟岱陷入了沉思。 “主人,还继续问吗?” 琼牙握着鹰头戒指把那些小灵宠都放了进去,东西基本都收拾妥当,定在原地等着麟岱吩咐。 愣了片刻,麟岱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句: “师尊同剑尊的关系?” 这次鹿鸾山停顿的时间有些长,好一会后,他才急急喘了一口气,道: “旧识。” 鹿鸾山说是剑尊好友,可在自己面前却从未提起过剑尊。反倒是剑尊,总是提起鹿鸾山。 果然,在鹿鸾山这里,剑尊才不是什么挚友…… “师尊与剑尊之间有何协议?” “他保天下,我守人间。” “如何保?” “除魔,刨心化结界。” “如何守?” “我为仙尊,坐镇万年。” 麟岱攥紧薄衾,追问: “师尊为何不亲自除魔?” “负伤。” 难道是协助他人破坏人魔结界时受的伤?麟岱目光一凝。 “如何负伤?” “盗天珩锁,受天雷。” 天珩锁可锁万物,莫非鹿鸾山是准备控制人魔结界裂缝? 麟岱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问下去了。他与琼牙对视一眼,见琼牙蓄势以待,便点了点头。 “为何盗锁?” 鹿鸾山没有回答,唇角浮出了一丝笑意。 “为何盗锁,可是为了人魔结……” “为我爱徒麟岱,保他性命无虞。” 寝宫内静了好一会,麟岱眨了眨了,掉下了一滴泪。 他摸着自己的胸口,感受到心脏激烈的跳动。 他原先在魔界感到自己肢体被截断,但醒来后发觉肢体完好,心脏尤其强健,还以为是被吓很了做了个血腥的梦。原来是鹿鸾山偷盗了天珩锁,为他锁住了心脏。 琼牙怕他昏厥,慢慢挪动到他身后站好。 谁知麟岱仰了仰头,再垂下头时已是双目冰冷。 “师尊可有撺掇宗门中人厌我、妒我、恨我?” 鹿鸾山眼睫颤动,似乎想要醒来。 麟岱捂住他的眼睛,袖口中传来若有无的莲子气味让鹿鸾山平复不少。他又跌入梦中,梦呓着喃喃道: “有,不许看。” “什么?”麟岱弯下腰倾听,眉眼间略显焦急。 “我的,不许看。” “是我的,不许看,不许碰、休想……” 他说的模模糊糊,麟岱不解其意,身体越贴越近,终于在伏在男人胸口上时,听见了句清晰的: “麟岱乃本尊私物,不容觊觎。” 麟岱错愕地盯着鹿鸾山,随即心中怒火滔天。 他扬起手,“啪”一下打在了鹿鸾山的脸上。鹿鸾山被打的偏过头去,睫毛抖动着想要醒来。 琼牙见他呼吸渐重有苏醒的趋势,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麟岱,催促道: “主人我们快走,这诡计多端一男的,醒了我们就出不去了。” 麟岱呼吸全然乱了,他重伤在身,大悲大喜都会使血气乱涌难以承受。鹿鸾山这短短几句话带给他不小的打击,他拍了拍琼牙的手,示意他带自己离开。 琼牙一把抱起他,转身冲出了门。
第34章 意料之外的叛逃 两人疾驰到东门时, 麟岱才控制住琼牙。蠢狗被揪的头发根疼,委屈巴巴地看了麟岱一眼。 麟岱平复好心中的怒意,从楚佛谙给的鹰头戒指里取出三首蛟。 “还能用移形幻术带我出去吗?” 看着缩成一团厌厌无力的小蛟, 麟岱不由的担忧起来。 “主人,我带你闯出去就行了。” 琼牙说。 麟岱摇了摇头。 “不可乱来,引外人猜忌,于我不利。” 闯倒也能闯到出去, 只是师尊不会让他这么轻松的离开宗门。并且一旦背上叛逃的名头,那便成了整个修真界的敌人, 到时候别提活着了,死都是件难事。 想起青年总被误会被敌对的奇怪体质,琼牙亦看向了三首蛟。 三首蛟抬头看了看, 叹息道: “恐怕不行,刚刚太阿宗忽然多加了层结界,我被压制的难受, 头都难抬起来。” 说完这句,三首蛟就闭上了眼, 连鳞片都失去了光泽。 麟岱最不忍心让自己的灵兽跟着受苦,赶紧将他放进了鹰头戒指里。 琼牙急了,揽住麟岱的手臂道: “主人,你赶紧召唤剑尊,他肯定会帮你!” 麟岱却迟疑未动, 琼牙见他竟愣着发呆,简直急出了狗叫。 麟岱把蠢狗左右晃动的脑袋按了下去,坚定地看向了后山。 “后山古林处结界最为薄弱, 我们从那里出去。” “可……可林子里还有尚未驯服的凶兽。” 后山古林中凶兽甚多, 寻常人难以接近, 所以布置结界时往往忽略了此处。 “凶兽又如何?” 麟岱拍了拍狗头,琼牙化为一只巨型煞面黄土松匍匐在地,任由青年攀着颈圈跃上。 “我有娄金神犬和幽冥狐火。” ———— 瑶光殿内静谧至极,仙鹤惶恐不安地立在殿外,看见榻上的人端端正正坐着,冰雕一般。 青年的行踪一直无法追寻,似乎是被天道有意掩护,但此刻他一定还未离开太阿宗。 逃吧,逃的远一些。 然后哭着喊着被抓回来。 鹿鸾山面若冰霜,他硬是没想到向来乖顺沉默的小徒弟敢引诱魅惑他,用媚术探寻他的心理。甚至打包行李逃之夭夭。 浓郁的怒意被他极力遏制住,男人颈脖间青筋暴涨,眼底愤恨滔天,俊美的面容有稍许扭曲。 仙鹤远远望去,榻上的男人已经不是冰冷出尘的太阿宗仙尊,仿佛成了地狱油锅里挣扎而出的恶鬼。 鹿鸾山动了一刻的杀意,始终无法驯化的野猫,不如拔除他的爪牙,剁掉他的双腿,拴上铁链,方能乖乖带在身边。 不听话的青年最终会迎来这个下场。 只是时机未到,只是尚未成熟…… 理智即将溃堤之时,门外有人来报,仙鹤听了大喜,忙不迭赶到鹿鸾山眼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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