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日夜更替,阴阳轮转,时间变得非常难熬,每天孤独得不是睡,就是吃。 我记得之前受了伤,但现在奇怪的是身上没有任何亏损,却没了灵脉,与凡人无任何区别。 我猛的站起身,在房间中走了几步,一溜走到铁栏处把头从两根铁栏中间伸了出去。 “大哥,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我乞求的看着大眼睛占了脸一半的鬼兵,装得相当无辜。 其中一个没搭理我,个子稍矮那鬼兵瞥了我一眼,不屑的哼了一声:“陛下自有结论,我等无权定夺。” 我:“……” 我也是贱,明知问来问去就是这句话,但还是要问。 “那你让你们陛下来见我一面总行了吧。”我说。 “陛下岂是你想见就见的。”那鬼兵依旧昂着头颅,相当的看不起我。 我就当眼瞎没看见。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搁那大眼瞪小眼。 就在我无奈,想另寻他法时,门口传来了微微的脚步声,我以为是盛孟商,正打算把卡住的头缩回去,还未有所动作,门口就传来了一声嘲讽的笑。 我一怔,那不是盛孟商的声音。 我寻着声音望去,幽黑的长廊里,烛光下一个人影渐渐显现。 是一个半大的少年人,看着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红艳艳的衣裳,头发高高束起,还扎了个小辫子。 少年人不像普通的少年,身上戾气极重,此时此刻不管别的,我已经惊掉了下巴。 那些多年前的事涌入脑海,我忆起了幽城里的往事,还有那座神庙里,我才进门差点就把我吓得魂魄当场出走的东西。 那时倒吊在房梁扮鬼脸,还有得逞后大笑的,就是眼前这人,鬼刀精魂——焚轮。 苍素剑灵长乘是因为他的第一任主人凤凰,因为贵为神族神君,又是盘古大神用眼睛换来的神胎,所以他的佩剑剑灵也非常厉害。 但并不是所以武器都会有能耐生出精魂,比如掌门的佘阳就没有剑灵,只有修为达到巅峰造极,武器才会有自己的灵识,进而修成人像。 鬼刀是由万千恶鬼和盛孟商的一截腕骨所化,所以有精魂也并不奇怪。 那种骨血的相连,让焚轮对盛孟商死心塌地,掌门说过,当初冥界异变,是焚轮把盛孟商的尸体偷偷藏起来,还到处找那一魂。 那现在,盛孟商是不是已经回到自己身体里去了。 我盯着焚轮一步步靠近,那俩欺软怕硬的鬼兵正狗腿的对焚轮点头哈腰。 真没出息,不像我,绝不对邪魔低头。 “你真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让人讨厌。” 焚轮在我跟前停下,呸了一声,我卡着头的脑瓜子一嗡,直接叫苦,我哪错了。 幽城那次,是我单方面挨揍没错吧。 焚轮站得离我有些远,我试着把卡住的头缩回去,没成功,只能就那样卡着,问他:“小鬼,你在幽城干的那些事,当真只是为了找你主人?” 如果只是为了找盛孟商,那他大可不必绕弯子,弄出那么多事。 焚轮呆愣了一下,也许是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不过他也没多意外,只是傲娇的昂着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 怎么你们冥界的人都这么贱兮兮的,那么喜欢拿鼻孔看人。 “哎哟,”我喊了一声,也将原本扶着铁栏的手伸出去开始若无其事的扣指甲:“你不乐意说,我还不稀罕听呢。” 原本还在洋洋得意的焚轮见我如此,气急败坏的指着我骂:“都怪你!要不是你,主人才不用那么辛苦,救了你一次又一次,你却只会一次次伤他的心!” “啥?”我扣着指甲的指尖一停,抬头去看气鼓鼓的焚轮:“你什么意思?” 哪料这臭小子给点颜色就开染坊,见我不再吊儿郎当,吊足了我的胃口后又不继续说了。 “我干嘛要告诉你。”焚轮环着手,脸上还有些愠怒:“你只要知道,这一次,主人绝不会再走同样的路,因为……”焚轮突然凑近了我一些,仰头看着我:“就不告诉你。” 我:“……” 好贱。 现在看来是不能从焚轮嘴里套出点什么有用的,我嘁了一声,一使劲,一蹬腿,把头拔了回去。 我拍拍手,惬意的坐回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还夸张的嗅了嗅:“你爱说不说,反正现在这日子我也是过得相当舒服。” “你!……”焚轮语塞,随即就夺过身旁鬼兵的刀就要进来:“谢筠!我杀了你!” 哐当一声,锁没坏,焚轮手里的刀断了。 在场一片诡异的安静,我看着焚轮煞白的脸,噗一声把嘴里的茶笑喷了出来。 一旁的鬼兵有些尴尬,低声说:“大人,陛下设了结界,除了他谁也动不了。” “要你多嘴!”焚轮生气的跳起来打了那鬼兵的头一巴掌,扔了手中的断刀,随即指着我:“有种你出来单挑!” 我放下茶杯一摊手,扮了个鬼脸吐舌头:“有种你进来,略略略略。” 焚轮:“……” 焚轮的小脸由白到绿,我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丝毫没注意到两个鬼兵已经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还有焚轮像焉了的韭菜一般,趿拉着脸不情不愿的站在一旁。 “看来我不在,你过得很开心。” 一阵带着寒气冷冷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我身体一僵,抬眸看去,盛孟商面无表情站在那。 我心里一咯噔,苦哈哈尴尬的笑了两声,轻咳一声:“……也不是那么开心。”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身处险境,不得已向邪魔低头怎么了,归来之后,仍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第二十七章 武器怵主,以前我那废剑小八毫无灵性时经常不听我使唤,后来用久了生出灵性,它就很怕我。 按理焚轮对其主人也不例外,更何况是盛孟商这种脾气阴晴不定,多少有些神经病的,那更是不敢亲近才对。 可他却异常兴奋的围在盛孟商身边嘘寒问暖,盛孟商对着聒噪个不停的焚轮轻皱了眉,在场的人都大气不敢出。 “主人主人,是不是那些老家伙不听话,要不要焚轮去帮你杀了他们。” 焚轮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盛孟商,我贴在角落里,尽量让自己没有什么存在感,听到这话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他们说的老家伙是谁?会不会是青云宗的人。 “不需要。”盛孟商低眸看了一眼满眼期待的焚轮,随即冷冷瞥向站在一旁的两个鬼兵,把那两人吓得一怵,随即反应过来,找了个借口就要请走那个小祸害。 焚轮看了一眼盛孟商,又看了一眼我,收敛了笑容,‘嘁’了一声,将手掌垫在脑后,吹着口哨不情不愿的出了牢门。 此时空旷的屋内,只剩下我和盛孟商两个人。 我贴着墙,盛孟商靠近我一步,我就更贴紧一分,直到他整个人的阴影都笼罩着我,让我避无可避。 盛孟商的眼瞳恢复了正常颜色,似乎多了一抹温情,没了太多冰寒。 他低头看着我,问:“我的建议,大师兄考虑得如何了?” “什么?”我一懵,抬头去看他。 眸光相撞,盛孟商的眼神却突然充满凉意:“还是说你宁死不屈?”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懵懂的看着他,盛孟商压低了头,鼻息都快喷到我脸上,他眯了眯眼睛,又失声笑道:“谢筠,你还真是有骨气。” 我真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什么建议? “师弟,师兄听不懂你说什么,什么建议?要不你在屈尊降贵说一遍?” 我尴尬的笑了一声,贴着墙往旁边挪了一步,逼囧的空间立刻宽阔了不少,连空气都是充足的。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哪句话,哪个动作又刺激到了盛孟商脆弱的神经,他直起身,眉间都是怒气。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用力之大,似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我被跌跌撞撞拖出牢门,那条路又黑又长,路面凹凸不平,我几次差点摔倒,又被那股大力拖着往前走。 “我就该砍了你的四肢,就该杀了那些人……”盛孟商低声自言自语说着这些话,鼻息沉重,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往上,恐惧霎时如潮汐涌进,包裹了我的四肢。 是不是……是不是我做了这么多,依旧没有办法改变被盛孟商虐杀的结局。 我双腿发软,走路走得踉踉跄跄,也许是表现得过于明显,盛孟商疾驰的步伐突然停下,一个松手,我就跌倒在地。 我额间全是汗,脸色苍白,盛孟商居高临下看着我,眼皮半掀,最后笑了一声,蹲下之后手撑着下巴,视线与我齐平,道:“原来大师兄你这么怕我啊。” 我:“……” 盛孟商的低语如多脚蜈蚣,顺着脸颊爬进耳朵里,所到之处又麻又疼。 对未知的恐惧,还有对自己已知结局的无能为力,都像个大石头一样沉重的压着我,让我胸口发闷,喘不上气。 “也是……”盛孟商搭在脸颊两侧的手指动了动,轻轻的有规律的敲击着脸颊:“你一直这样,又怕死又逞能,似乎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这么怕我。” 盛孟商扑哧一声笑出声,接着就是大笑,肩膀都在剧烈的抖动。 只有烛光昏黄的走廊里,盛孟商的笑声充满了每一寸空间,他低着头,右手遮着眼睛,像是听到了这辈子觉得最好笑的笑话,笑得停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盛孟商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他微微抬头,那双红瞳就透过指缝死死盯着我。 我不敢大声喘气的动作一滞,盛孟商站起来,一把抓住我的领子将我提起来扛上了肩膀。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我的血液急剧向下,全部朝脑袋积聚,太阳穴开始发疼。 腹部被骨头硌着非常不舒服,干呕了几次,就在颠簸中被砸到了一张硬邦邦的床上。 发雾的眼睛里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听到叮叮当当铁器碰撞的声音,随即四肢和脖子上就被拴上了冰冷发硬的东西。 我的意识瞬间清醒,瞳孔里看到盛孟商那张愤怒到扭曲的脸,还有手腕和脚踝上冰冷的锁链。 我一动,锁链声就响成了一片,我开始惊恐的撕扯手腕上的锁链,直到皮肉开始发红,然后就是火辣辣的疼。 盛孟商冷眼看着我,就像看一条待宰的鱼。 这条鱼无论如何挣扎,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又也许享受这种猎物垂死挣扎的快感,他一言不发的坐在桌边的凳子上,左手撑着下巴,微眯着眼瞳。 我惊惧过后就是本能的想要逃,可才下床跑了几步,就被扣在脖子上的锁链瞬间惯性拖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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