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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曙道：“哥……” “哥什么哥，我没你这个弟弟！”周旭气道，“你去写退出申请，去调到后勤去炊事班去卫生所，甚至你想来研究院我也给你开证明，只要你别做那劳什子的联络员——快点，听到没有！” 周曙：“我不——我也是跟你一样签了保密协议的，我正正经经考进来，自己选择要这样的，你不能干涉我的决定。” “你！” “而且我知道身为一个联络员要做什么，我会成为最好的联络员！” “……” “杨哥还在等我，我得走了。” “回来！”周旭没好气地叫住周曙，递给他一件黑色大衣，“把这个，给杨歌。” “……噢。” 周曙眼眶微红，接过大衣跑向杨歌，只留下周旭一人神色复杂。 杨歌此时安安稳稳的坐在车后座，就好似他刚才没有去偷听兄弟俩谈话一般的道貌岸然——没办法，他总是对身边人抱有一种警惕的，而当时的周曙显然是对他有所隐瞒。 周曙将衣服交给杨歌后，就闷不做声地开车前往橙阳别墅区。 杨歌突然问：“知道做我的联络员要做什么吗？” 周曙愣住，他还以为自己不小心做错了什么事，小心道：“来时的前辈教过我一点……杨哥您说，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杨歌道：“首先，你要会写总结报告。” 周曙有些不明所以，这些我都知道，所以呢？ 杨歌在后座闭目养神，慢慢说道：“具体情况刚才你也听到了，我去抓怪物，那怪物被苍舒玉截胡，围绕这件事你写个一万字就差不多了。” “战斗场面不会的话就去翻翻文件夹里面前辈的模板，照着改就行了，间或穿插几句对领导们英明决策的赞美——记得痕迹感别太重，最后再表个态说我们这次怎么怎么样下次一定会更努力云云，注意所有的格式一定要对，至于内容，那玩意儿没几个人会看，记住了吗？” 周曙叹为观止，原来这就是职场上的总结报告，“我记下了。” 杨歌满意点头，终于不用自己每次行动完苦兮兮熬夜写报告了，简直太爽了。 杨歌打发周曙在别墅区外离开，自己则慢慢踱步到了橙阳别墅的18号。 远处的霞光还未散尽，给这苍穹也披上了一抹绛色轻纱。 月白风清，在第一次遇见的地方，苍舒玉早已等候多时。 第4章 曲笔一纸春秋 苍舒玉领着杨歌走向别墅。 杨歌：“你不要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的，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苍舒玉哂笑，“就好像我不这样做你们便会将我当成同类一样。” “你把那个怪物弄到哪里去了？” 苍舒玉将人带到一个房间前，停下脚步道：“你确定要现在谈这些？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杨歌想说怀柔政策对他没有用，但或许是白天的战斗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又或许是在异管局的一番交谈让他倍感疲倦，他此时竟然真的什么也不想管，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苍舒玉又递过来一杯牛奶，道：“喝下，你需要睡一觉，其余的事情明天再说。” 杨歌接过，一饮而尽。 苍舒玉盯着他喝下去的动作，问道：“好喝吗？” 杨歌面无表情放下杯子：“简直是琼浆玉露。” 苍舒玉没忍住笑出声来，那杯牛奶被他放了一大勺盐和一大勺糖，味道非常难以言表，难为对方还能面不改色喝光了。 看样子他的味觉也不甚灵敏。 一夜无话。 休息了一晚后，杨歌神清气爽，甚至从衣柜里找出了一身更符合管家身份的衣装换上，彬彬有礼地向他的新主人问好：“早上好，苍舒先生。” 苍舒玉打量着他新上任的新管家，杨歌身材极好，裁剪合适的衣服将他的肌肉线条遮掩了大半，与战斗时的快绝狠厉不同，不需要他出手的时候他通常只会显露出一种尽在掌握的优雅从容。 而这样的一个人形武器，此时却是眉眼低垂，温驯而又臣服地站在苍舒玉的面前，就好像他是一位真正的管家一样。 真是……许久都没有这种与人虚与委蛇的感觉了呢。 苍舒玉不知想到什么，兀自笑出了声。 杨歌：……我这身打扮难道很好笑吗？ 杨歌在一旁静静等待苍舒玉的吩咐。 苍舒玉道：“一个问题，我只回答你一个问题。”赶紧问，问完之后，就老老实实地为我做事吧。 杨歌微微眯起眼，对方这副要有问必答的坦诚模样显然不在他的预料之内，以往前去探查的人没有一个能从苍舒玉那张鬼话连篇的嘴中探查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他此番竟能得了他的应允，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他想问的可太多了，而对方能允诺的也仅仅只有一个问题…… 杨歌仅仅是思索了两秒，便谨慎问道：“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你与那被你带回来怪物一样都不会害人吗？” 苍舒玉愣了一下，然后笑得几乎直不起腰。 好半晌他才止住了笑容，钦佩地看向杨歌，道：“我之前说错了，不是报社出钱给你整的嘴。” “你一张嘴，就是一整个报社。” 杨歌：……你快点回答我的问题。 苍舒玉有些无奈，将杨歌带去了别墅的后院。 橙阳别墅的18号后花园与普通的别墅后花园不同，极大的占地面积甚至能让这里被冠以“广阔”之名，杨歌此时有一种诡异的错乱感，就好像他所在的地方并不是什么高危怪物的巢穴，而仅仅是一个温暖祥和的农场。 确实像是一个农场，草坪蔓延了很远很远，甚至有几头牛在慢悠悠地散步。 苍舒玉从草丛里抱出一只鸡。 第一天做鸡的大天使还是不太能适应他现在的身份，正蔫头耷脑郁闷着，跟鹦鹉打架还打输了，烦。 杨歌：六只翅膀的白羽鸡？这又是什么怪物？好想抓回去让别人研究下。 见杨歌面露不解，苍舒玉解释道：“这就是那只被我带回来的怪物。” 杨歌一脸你开什么玩笑，你说这只鸡是因为禽流感而基因变异我或许还能信你一点。 化成白羽鸡的天使懒洋洋地看了杨歌一眼，然后便愤怒地冲他咕咕咕叽咕——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害得他不能第一时间逃脱然后被苍舒玉抓到！他就是让自己做鸡的罪魁祸首！！ 苍舒玉的手臂被那三双大翅膀震得发麻，嫌弃地将它放了下来。 愤怒的小鸡甫一着地，就气势汹汹地走到杨歌面前抬头疯狂啄他……没啄动，这个人类的皮可真厚！ 苍舒玉道：“所以它如果还想再伤人的话，除非它自己服毒然后随机带走一个吃鸡的人。” “至于我自己嘛，我将它变成了这副样子而不是放任它在外面作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 杨歌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的地方：“首先——” 苍舒玉俯下身来，趁天使不注意拔了它一根毛。 天使：脑壳突然有些凉但是不重要！我先咬死这个胆敢束缚我的人类！ 那根纯白的羽毛在离开白羽鸡的一瞬间，同样化作了一根坚硬的类似于装饰物的羽毛状工艺品。 与之前鹦鹉给他的羽毛类似，同样散发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气息。 杨歌沉默地拿起那根羽毛。 之前在异常管理局的时候，他是有一瞬间想要将鹦鹉给的羽毛带给鉴定科的同事们鉴定一下的。 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那样做。 而最终的结果也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今天早上，赵世珩给他发来了消息，说，那根头发的鉴定结果出来了，地球上的没有一个物种的基因图谱可以与之匹配，很显然那不属于人类。 然后叮嘱自己在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免授权地对苍舒玉动用终结性的武器。 但是怎么可能呢？他当时交给赵世珩的明明就是周旭的头发，而周旭是最高研究所记录在册的，清清白白的，没有任何异能的普通人类。 所以只能是赵世珩调换了那根头发，用另一个未知怪物的头发代替去进行鉴定，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曾鉴定过那根头发，就那样武断地想让杨歌对苍舒玉下死手。 再加上之前的种种，尽管再不愿意相信，杨歌也只能无奈承认，那个曾经护持了他十多年的师长，那个亲手教会他如何去使用异能如何去保护普通人的前辈，现如今已然触碰了异常管理局的底线。 杨歌回神，看着脚边把脸埋在翅膀里独自生闷气的小鸡，道：“它怎么没精神了？刚刚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别不是真得禽流感了吧？ 苍舒玉凉凉道：“谁让你不陪它玩的？人家那是郁闷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向杨歌，顽皮的就好像是一个真正的少年一样。 杨歌失笑，对着这样一只无害的小生物他自然是提不起对怪物的那种警惕与杀意的，他蹲下身揉揉它的脑袋，将它抱回了之前的那一处草窝。 轻点——毛都要被你弄乱了！天使傲娇甩甩头，雄赳赳气昂昂准备继续去找鹦鹉干架。 杨歌将那根白色羽毛与黑色羽毛收拢到一起。 “不再问问其他的了？”苍舒玉看着他的动作，意有所指道。 杨歌垂眸，轻轻说道：“您不是只说可以有一个问题吗？我已经问完了。”知道这些就足够了，问的再多他怕引起苍舒玉的不满，毕竟在没有触碰到对方的底子之前，还是尽量不要与之交恶为好。 苍舒玉挑眉，还挺懂事的，那么他也不介意为这个年轻的异能者多解答一些疑问——“看在你长得这么漂亮的份上，我可以再让你问几个问题。” 这话有些轻佻，对于一个当世顶尖的异能者来说更是相当于没礼貌的调戏。 杨歌心中不快，但他面上的笑容愈发温柔：“那还真有一个问题想要您来解答呢。” 他双手交握，微微躬下身以示自己的臣服：“那么请问，之前那位被您吊在太阳下晒了三天的异能者，究竟是哪里惹到您不快了呢？” 苍舒玉定定地看着他。 “毕竟我现在是在您的手下做事，我怕不经意间惹到您不快，所以请容许我冒昧地问这一下，也免得日后破了您的规矩。” 苍舒玉是少年样貌，浓烈而又张扬，一双多情目哪怕是冷眼都会带着三分明媚，之前那个异能者色胆包天，以为他年少好欺，竟然敢对他口出狂言冒犯了他。 当时的苍舒玉本想寻求与人类合作，奈何碰见了这么个玩意儿，因此全部的耐心都消失，将他吊在太阳底下不吃不喝晒了三天，最后嘲笑道：你长得太丑了我看不上，下次换个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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