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让的眼睛太深情了,深情到让江云安有种被爱的错觉,小仓鼠哽了音,说话慢吞吞的:“沈之让,你的眼睛真好看。” 皓白的指尖从沈之让的眼尾滑过,江云安侧着头,好像在看他,又好像不在看他,随后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我饿了。” “医生说你太久没进食,只能先用米糊之类的垫一垫。” 江云白从保温桶里舀了一小碗米糊,方含溪每天都会煮点米糊和米粥,就盼着江云安醒来可以喝上热乎的。 “哥哥,等我好了,我想去E市看看,听说那里的风景很好。”
第8章 你是我老婆 二十三点三十五分。 江云安上下眼皮打架,迷迷糊糊间就睡了过去,轻柔的呼吸声让躺在一旁的沈之让变得踏实。 男人摩挲了一下手指,小心翼翼从沙发上下来,在抱住江云安的那一刻,他残缺的心变得完整。 这是他喜欢了整整六年的人。 当年的离开迫不得已,没有告别、没有结尾,他就狠了心把自己从江云安的生活中摘了出去。 父母的意外死亡和仇家的不断追杀,让沈之让每时每刻都在刀尖上挣扎,他不敢去见江云安,可思念越来越浓,于是他像个小丑一样窥视小仓鼠的生活,抚摸着一张又一张的照片,这才找到了生的意义。 “宝贝,你是我的。” 舒适的叹息和不顾一切的偏执,在黑暗的房间里格外心惊,沈之让轻咬江云安的脖子,吻着他的脸颊,眼底的情yu不断翻涌,男人的嗓音低哑:“没关系的,忘了宋回鱼…只要记得我就好…” 渐渐地困意袭来,沈之让搂着江云安也睡了过去。 …。 昏暗的巷子里,除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剩下的便是让人心颤的阴森,偶尔还会传来死老鼠的臭味。 方含溪靠在粗糙的墙面上,带了薄茧的手夹着烟,零碎的烟光一闪一闪,她蛰伏于阴影之中,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巷子最里面传来闷哼和辱骂声,方含溪又吸了一口烟,薄薄的烟雾在空气中慢慢化开,她眉宇间再也没有往日的温暖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晕不开的凉薄。 “靠!你们是谁..嘶..”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啊!我的腿!” “砰!” 棍棒打在骨头上的声音在方含溪听来尤为悦耳,这里的动静不小,可惜无人在意。 “含溪,人已经晕过去了,还打吗?” 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人,她夹着棍子,一手擦汗一手剥糖,乌黑的瞳孔隐隐闪着兴奋,方含溪懒洋洋地瞥她一眼,啧了声:“不打了,死了就不好玩了。” “不是我说,这么个渣男留着干嘛?还有啊,我方才打的时候使劲往他裤裆里招呼,不过这男的挺狡猾,硬是不让我碰到一点,哼!” “嗯?”方含溪弹了弹烟灰,像是和自己说话,又像是对程苑说,“轻易放过他太亏了,有些野兽喜欢将猎物折磨得半死不活再吞下去,那样比较有趣。” 程苑打了个冷颤,抱着她的小棍子道:“啧,你像个变态!” “谢谢夸奖。” 方含溪将抽了一半的烟扔到垃圾桶,扫尾的工作交给程苑,她两手插兜,晃晃悠悠走出了巷子,随后发呆似的站在路边灯下。 温暖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长,江云白脱掉了闷热的西装,只剩下一件白衬衫,他笑了笑,有点无奈:“揍人了?” “嗯,揍了个人渣。” 方含溪比江云白矮了半个头,五官秀美柔和,只不过在盯人的时候,会浮现出绝对的强势和森冷。 “都说了,交给我就行。” 他们在灯光下站定,夏季的夜晚依旧是闷热的,被汗水浸湿的感觉不好受,方含溪轻声道:“江云白,安安什么时候才能吃我做的小蛋糕?” …。 江云安做了一个梦,梦里不是他与宋回鱼的点点滴滴,而是七八岁的沈之让。 这个年龄段的沈之让很胖,圆乎乎的像个球,原本精致的五官也变了形,因为他身上总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所以同龄的孩子不喜欢他,甚至欺负他、打他。 江云安为了保护沈之让,学会了打架、骂人,只不过他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字:你真讨厌、你是坏蛋、你长得真丑、你才臭! “江云安,你好笨。” 脸上再一次挂彩的沈之让递给同样狼狈的朋友一颗糖:“别再管我,他们就不会欺负你了。” “我不!” 江云安嚼着甜甜的奶糖,说话含糊不清,他琥珀色的瞳孔充满了天真与温暖,凑过来亲了亲沈之让的脸颊,突然道:“胖仔,你这么容易被欺负,以后怎么办?” “不知道。” 沈之让搂着江云安的肩膀,非得让人靠着他,完全不管这个姿势所带来的别扭。 “唔…我想到一个办法!” 江云安忽然高兴起来,未褪去的婴儿肥让他更为可爱:“胖仔,你娶我当老婆,我保护你一辈子。” “我娶你?” 沈之让和江云安大眼瞪小眼,过了很久很久,他喉咙酸涩,声音沙哑:“好,你以后就是我的老婆。” “那..他们说,是要有亲亲的。” 江云安扭扭捏捏,目光躲闪,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嘟嘴,在沈之让的唇上亲了一口:“说好了,你以后一定要娶我。” “一定!” 江云安身子一抖,慢慢清醒过来。 外面一片漆黑,房间也没有熟悉的小夜灯,背后传来炽热的温度,他被锁在薄荷香中,被香味熏得脸颊通红。 “睡不着了?” 沈之让在江云安试图转身的时候立即睁眼,他睡眠浅,一点动静都会惊醒,于是拖着长音,撒娇似的:“云小安?快睡吧,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你把我当小孩子?” 江云安的声音太温柔了,温柔到令沈之让恍惚。 心跳声有点儿不受控制,浑身的血液几乎沸腾起来,日思夜想的场景就在眼前,可沈之让太清楚了,他们还不是情侣,关系脆弱易碎。 “对,讲一只大狮子和小仓鼠的故事。” “是吗?” “嗯。” 睡衣被压出几道褶子,江云安靠在沈之让怀里,情绪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可以听到沈之让的呼吸声,每说一句话时胸腔的震动,两个人身上的温度互相传递,让江云安再次发困。 “胖仔…” “嗯?怎么了云小安?” “我好像又困了。” “那就继续睡觉,小狮子抱着小仓鼠,永远都不分开。” “嗯…” 等江云安再次睡熟,沈之让轻轻碰了一下他的眉心,温ⓝⒻ声道:“云小安,你说过要嫁给我的,不能骗人。”
第9章 我很专一 江云安总共住了五天,等治疗师允许他出院了,方含溪才揉了揉他的头,抱着一只小仓鼠回家。 由于人类进化,每个人都拥有兽形,尤其是江云安这种天生的治愈师,他变成仓鼠后会进入模拟原始状态,有利于他的恢复。 沈之让每天都带小仓鼠出去玩,庞大的狮子连走路都是荷尔蒙爆发,它原本该是冷厉、傲慢的,却为了喜欢的小仓鼠收起所有的威胁,也许是沈之让转移了注意力,江云安的心情一天天变好。 “A级治愈师叶玉的精神系画展就在明天,去吗?” 沈之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断观察江云安的表情,一旦他排斥或不愿意,沈之让就会立即换个话题。 宋回鱼就像是无情的刀刃,把江云安的心割得碎裂、割得敏感,小仓鼠躲在自己的小窝里不愿意出来,会突然消沉、会突然流泪、会突然叹气,沈之让既难过又无能为力,他能做的就是陪在江云安身边,把被宋回鱼腐蚀溃烂的那块地方挖掉。 “叶玉的精神系画展吗?” 江云安眼睛一亮,满是憧憬:“我一直想去,他的治愈模拟图特别震撼,就是很可惜,他近几年不愿意见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云小安,看看这是什么?” 沈之让拿出两张票晃了晃,脸上全是得意,他长得好,眉眼深邃,眼神冷淡且带着疏离,只有在江云安面前才是需要保护的笨蛋胖仔。 他变了,变得英俊帅气,容易牵起他人的目光,他又没变,永远都是江云安的胖仔,唯一的胖仔。 “胖仔你真厉害。” 江云安捏着沈之让的手,语带宠溺的夸他,打心底觉得小狮子越发可爱。 第二天一早,沈之让就开着车来接江云安,他穿的黑色短袖,与江云安的白色短袖是情侣款,昨天软磨硬泡好久才令小仓鼠答应,一想到这儿,沈之让扬起的唇角渐渐展平:“没关系,很快就是真情侣了。” “胖仔?” 江云安系好安全带后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他:“给你。” “云小安,你怎么知道我没带水?” 沈之让完全忘记了后座袋子里装的五瓶水,昧着良心道:“没有你我可怎么办,我的秘书经常说我丢三落四,让我找个生活助理,可我不想。” “没关系,小狮子不难过。” 江云安摸着沈之让的头,心道:胖仔还小呢,丢三落四一点也没事。 … 来叶玉精神系画展的人很多,江云安牵着沈之让的手,不忘叮嘱:“别走丢了,这里人多,地方又大。” 三个楼层全是叶玉的作品,最有名的是《断翅》和《混沌》,治愈师可以从中感受到复杂的情绪与杂乱的治愈力,每个人的治愈力都是不一样的,丝丝缕缕的缠绕根本找不到尽头,江云安站在《混沌》面前,被突然袭来的难过晃了神。 那是生离死别、无能为力的痛苦,是经受了生活太多打击而产生的幻觉,创作者在堕落和失控中苦苦挣扎,乞求一丝光明。 就在江云安和沈之让都看得入迷时,不合适的声音响起:“啧,这《断翅》我还能看懂,这《混沌》是什么玩意?乱七八糟的线条和颜色,叶玉就这水平?他不是A级治愈师吗?为什么要躲起来不露面。” 江云安拳头捏紧,声音泛冷:“精神系图是要靠内心去感受的,你只用眼睛看当然看不懂。还有,叶玉是A级治愈师不假,可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他也会痛苦、会迷茫、会不知所措,他是人,不是神。” 那个人面露轻蔑,视线从江云安的脸扫到他的短袖上:“呦,这里的票价不低吧,我看你这张脸…啧啧啧,老板带你进来的?没关系,你这脸太吃香了,别的情人上不了位。” 言语粗俗,难听且充满恶意,江云安面不红、心不跳,直接反击:“你很有感悟啊?恐怕平时没少给老板当情人,以至于看到一个长得不错的就往这方面想,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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