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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真这样想。”王栐同采禾茶杯碰杯，将品茶品出了喝酒的气势。 “大哥莫说二哥，脸上麻子一样多。” 两人相视一笑……
第29章 27
陶潜隆携采禾在陶公馆里的剧院看了一出淮剧，《祥林嫂》。 然而醉温之意不在酒，陶公如今在疗养院，只能躺在床上坐在轮椅上的他尽管知道陶潜隆已经成了家主，陶公馆也被占山为王。他除了无能的愤怒也无法做出任何反击。 陶公成了omega，他的处境成了年少的陶潜隆，他能依靠的除了陶潜隆安排过去的人，他也无法相信其他人，他的事不能被更多的人知道。在陶公看来，为了半生的荣誉，在朝昔品尝耻辱不足为惜，至少他明白现在有多愤怒，陶潜隆便有多得意。 陶潜隆对于陶公的恨意复杂，但凡陶公早一点忏悔，或许陶潜隆愿意为了报答陶父的养育之恩心甘情愿辅佐陶晨熠，但一切都没有如果…… 扮演祥林嫂的演员眉眼之间让陶潜隆联想到了尹翰墨，尹翰墨也是这样的人，命苦，可怜，任劳任怨。哪怕这样了，还是没有一点眼力见地同流合污，这种人纯良到愚蠢的地步。 陶潜隆同采禾的结交出于一场宴会，当时陶潜隆才初露锋芒，有人便按耐不住了，于是用下作手段想让陶潜隆出局。 原本应是被陶潜隆喝下参与催情迷药的酒被采禾喝了去，他们将计就计，将采禾送去陶潜隆房间做床伴。原意想着面对一位发情的貌美omega，陶潜隆一定会暴露本性，在两人发生关系时趁机让派过去的杀手除掉陶潜隆。 可当陶潜隆进入房间发现一个发情的omega在床上，便立刻意识到危机，派保镖过来，最终杀手并没有完成任务，当保镖想击毙杀手时，陶潜隆拿枪打伤了凶手的左手，并让出门让杀手从正门离开。 这件事后，没人再用这样下作的手段行刺陶潜隆。 事后，陶潜隆调查了采禾的背景知道他是被卷入其中的无辜艺人，作为补偿，陶潜隆日后在采禾的事业上有意为他开路。 采禾很尊敬陶潜隆，换做其他大人物，绝不会在意他们这些阿猫阿狗的死活，更便提这种之后的补偿。人得知恩图报，哪怕采禾现在是位具有全球影响力的人物，他也很乐意配合陶潜隆。 尹翰墨在两人身后，他看着陶潜隆同这样一个性感大方并且谈吐大方的omega一同听戏，心中有些难受，像是一颗心脏超负荷地背负着一块巨石。 陶潜隆会跟他做那种事吗？尹翰墨想。 尹翰墨不希望这种事发生，或者说是他不希望自己知道这些事。 好在采禾没有同陶潜隆回去过夜。 尽管如此，尹翰墨还是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哭湿了枕头，委屈地散发着浓浓的雪花莲信息素，加之最近常常呕吐恶心，尹翰墨第二天感冒了。 陶潜隆这几天没见尹翰墨像往常一样，在家中神出鬼没偷偷注视着自己的身影。 于是陶潜隆进了尹翰墨的房间，看见垃圾桶是擦拭过鼻涕的卫生纸，尹翰墨蜷缩着身体钻在被窝里。 陶潜隆有些动容，他望向肚子，决定还是狠下心。 “我不在的这几天你都做了什么？” 尹翰墨听见是陶潜隆的声音。 “陶潜隆？”尹翰墨立马从被窝里转身，探出头，语气带着沙哑鼻音。 “三刻钟。出来。” 尹翰墨知道陶潜隆要惩罚自己，虽然身体酸痛，但既然是陶潜隆要做的事，他必须服从。 他接下来要受罚，可他内心仍然无比渴望奖励。 陶潜隆的玉扳指还是在他自己手上，而他送的金镶玉领约被尹翰墨收在床头柜抽屉里。 他也想像采禾一样，同陶潜隆交谈，一起听戏…… 但现在陶潜隆只会处罚他，但怎么说都是自己做错了事，被陶潜隆惩罚是应该的。 尹翰墨害怕陶潜隆今天会因为自己生病了而丢掉自己，虽然陶潜隆过说他很珍贵……他不怕死，他就怕要他命的不是陶潜隆。 尹翰墨被侍人带去另一幢别墅，尹翰墨听出有乐声，于是侍人退下，尹翰墨独自跟着音源走，他穿过大厅，穿过长廊，穿过楼梯，他听见他从未听过的乐器发出的声音，他嗅到他梦寐以求的墨梅的气味，他推开门…… 陶潜隆这正弹奏着乐器，尹翰墨听王栐说过，陶潜隆会弹奏竖琴。 原来，这就是竖琴啊。 陶潜隆往日的沉稳被一串串音符的轻盈挟持而去，他才沐浴过，前额的发丝遮掩着他的眼睛，不同于他平日的一席西装，他穿着宽松的米色衣物，演奏时的神态就像一个皇室里最宠爱却还是会郁郁寡欢的小王子。 尹翰墨不知道陶潜隆弹奏的是什么乐曲，但他愿意记住在这里听到的一切，琴声是线索，是他靠近陶潜隆的重要线索。 不知是音乐的治愈还是陶潜隆的赏心悦目，让尹翰墨感觉身体没有那么疼痛了。 尹翰墨很难不注意陶潜隆那张修长的手，陶潜隆摆弄他的手的时候夸过他的手好看，但是陶潜隆摘下玉扳指有着轻微肤色差的手也很漂亮。 他的手在拨弦的时候是那么温柔且温情，那是暂时不去掌管生杀大权的柔情。 裸露着脚背青筋的脚踩着踏板也是如此有张力，趾骨与肌腱的牵动引出了世上最具有美丽的运动物理学。 原来自己认准的人是那么的美好，尹翰墨有些野心的想法 曲罢。 “喜欢吗？” 尹翰墨点了点头。 “母亲疯了之后，她只有弹琴的时候，才像他们口中的神女。” “她应该和你一样好看。” 陶潜隆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说着：“我父亲是个善良的人。父母和奶妈还在世时，我出过一场事故，急需输血。他当场就跟医生说，抽他的血。直系亲属不能输血，母亲的表情像天塌下来了一样惊慌。我并不是父亲的孩子，父亲知道这件事，却还是将我当做亲生孩子养育。” 尹翰墨站在离陶潜隆三步不到的距离，他很少有低头俯视陶潜隆的机会，大多数时间是观望或者偷看，遮盖陶潜隆的快半张脸的头发让尹翰墨不知道陶潜隆的表情，很少能有人可以通过陶潜隆的语气和表情知道陶潜隆在想什么。 陶潜隆接着说：“比起我，陶晨熠更像他的孩子，他不能自我保护的善良，更父亲如出一辙。” 尹翰墨是孤儿，被单身汉养大，如果不是养父生病离世，他或许还跟着养父早上出去推车卖早餐。他不明白突然失去一切的痛苦，因为他从未得到过。 “你路过的楼梯转角，那时我比琴柱高一个头，我把母亲推了下去，她的头流了很多血，我站在楼梯口看着她，她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她对着我笑，我才感到害怕。她没多说什么，她嘴中比划着‘回房间’。” “因为她背叛了你的父亲？” “不是。” “她发病的时候，会把我不是父亲的孩子这件事说出来。陶公以为是她忍受不了父亲跟奶妈私通，才会胡言乱语。” 尹翰墨没想过这些事情会是陶潜隆亲口跟他说的。 尹翰墨看着陶潜隆指腹相互摩擦着。 “像我这样的人，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吗？” 陶潜隆抬头看向尹翰墨，眼神并不是在寻求，而是思考，思考尹翰墨接下来会怎么回答。 尹翰墨向前跪下，拾起陶潜隆的玉扳指，环抱着陶潜隆的腰，头埋在陶潜隆的腰上。 尹翰墨果然心软了，那么尹翰墨接下来将措手不及。 尹翰墨给陶潜隆戴上扳指，他用鼻息嗅着陶潜隆的手指节。 陶潜隆感受到手背湿润，尹翰墨哭了。 陶潜隆看不懂尹翰墨，尹翰墨为何哭泣？ 尹翰墨是个比自己还可怜的人，弱小，无依无靠。 他是以什么立场在同情自己？ “为什么哭？” “心有点疼。” “听他们说最近你身体一直都不舒服。” 尹翰墨摇了摇头：“跟现在不一样。” “陶潜隆，我很想你。一直都是。” “我们经常在一起。” “看着你的时候，我也很想你。你离我很远，一直都是。” 尹翰墨的心绞传给了陶潜隆，这座宅子是陶潜隆曾经同家人居住的地方，在这幢房子里，陶潜隆比任何时候都心软，都善良。 情感泛滥的家人们养育出陶潜隆这样情感淡漠的王者，属实是难以置信。 陶潜隆抓着尹翰墨的手指触碰自己额头的正中心：“我出生的时候，这里有一颗痣。因为和母亲长在同一个地方，在我去陶公那里后，我将它点了。” 尹翰墨摸着陶潜隆平滑的额头。 “没有它，我更像父亲。” “为什么？” “为了活下去，我想成为他的儿子。二者都有。” 陶潜隆带着尹翰墨来到宅子的后院，后院有一排烟草房，陶潜隆带着尹翰墨进去。 在烟草房的大门下，有一只螳螂在啃食另一只螳螂。 “母螳螂在吃它的丈夫。”尹翰墨弯腰拿树枝和树叶将螳螂移至别处。 “是啊，母螳螂在吃它的丈夫。” 两人进了烟草房，陶潜隆将门反锁。 室内黑压压的，光线从玻璃里透进去，四处堆着高高的干烟草。 陶潜隆是要在这样的房间烧死自己吗？毕竟陶潜隆告诉了他自己的秘密，尹翰墨想。 尹翰墨瞬间放下心来，陶潜隆想亲自结束掉他的生命，陶潜隆至少心中有他。 尹翰墨不是没有求生欲，若是反抗会伤害陶潜隆，他选择不反抗。 尹翰墨被陶潜隆狠狠地一脚踢到后腰，尹翰墨摔倒在烟草上。 “好玩吗？” 尹翰墨没有反应过来。 “特意去陶公馆发情是迷上哪个alpha了？” “我没有。”尹翰墨摇着头，他从始至终只想要陶潜隆。 “没有？没有会有alpha变性了？” “我不是故意的。” 虽然这样的回答是陶潜隆想要的，但一句“为了我才做的”有这么难说出口吗？陶潜隆心想。 陶潜隆知道自己动心了，对眼前这家伙不止心软这么简单，但现在陶潜隆不允许自己幸福。 “你是个怪物，野兽。没有人愿意真的跟你睡觉，都是图个新鲜知道吗？你让人恶心，你散发的信息素劣质，刺鼻，让人头晕。” 陶潜隆试图用这些辱骂让尹翰墨释放本性，没想到尹翰墨眼角湿润，楚楚可怜，时不时还干呕。 陶潜隆低估了自己的修养，陶潜隆是心毒嘴不毒之人。 尹翰墨抬头看着陶潜隆，想抓陶潜隆的衣角，但看着陶潜隆嫌弃的眼神，他只敢将手碰在陶潜隆的皮鞋上，尹翰墨低声下气：“我可以改，我可以封闭腺体，我可以接受任何手术，我可以不是怪物，让我留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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