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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思齐差点当面问出来时暮在害怕什么，时暮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扶着任思齐缓缓站起。 直到这时任思齐才发现，时暮整个人都在颤抖，细微的抖动通过两人触碰的部位传到任思齐身上，时暮可能都没察觉到自己在颤抖，他用与之相反的平稳声音说：“是希望。” 三个字不大不小，传到每一个人耳中。 众人面色怪异，或惊奇，或怀疑，似乎明白时暮说的希望是关于什么，但并不相信。唯有陈醉脸上带着实打实的笑，冲时暮走来，道：“时队长，这边请。” 紧跟着上前的任思齐被拦下，只能看着时暮被陈醉带走。 时暮一路和陈醉走到间办公室，柳圆早已等候多时。 一向性情温和的迷你白猫见了时暮瞬间炸毛，嘴里发出嘶嘶的吸气声，尾巴倏地竖起。 柳圆摸上白虎脊背试图安抚，不料白虎高高跃起，露出利爪直冲时暮面门。 电光石火间。 时暮心道：“启动朱雀算力引擎。” 与此同时，距离最近的陈醉忽而感到一阵暖意从时暮身上散发。 「朱雀算力引擎已开启。」 “重新定义目标认知，我即朱雀。” 「目标：神级生命体碎片，四灵之西白虎，虚弱状态可定义目标思维，定义中。」 「目标试图启用白虎算力引擎反抗，运算等级极低，可压制。」 「压制目标等级，关闭白虎算力引擎，已关闭。」 「成功定义目标认知。」 两人看着白虎雄赳赳向时暮发动袭击，嘭一下落到时暮怀里，下一秒却倚着时暮的手臂翻了个肚皮，喵喵叫了两声。 “朱雀和白虎是什么关系？” 「无法判断。」 时暮面上冷漠如常，柳圆匆匆上前拎住白虎后颈，看着卷着时暮手腕不松开的尾巴狠狠拧了把，白虎一声哀嚎被拽走。 一旁的陈醉笑道：“看来白虎很喜欢你。” “陈工喜欢吗。” 陈醉死气沉沉一张脸唰一下染了点生气，僵硬挥手道：“这是哪里话，欣赏，只是欣赏。” “言归正传。”陈醉道：“我个人认为，两位需要核对一下彼此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时暮坐入沙发，对面的柳圆两手交叉紧握，压着白虎乱动的身体，冷静道：“我看到很多超出地球的宇宙战争，还有……外星人，奇形怪状的外星人，完全陌生的语言，奇怪的是，它们并没有发现我，我在里面游荡了快六个小时，六个小时间，见证了宇宙各处的数次战争，一度以为自己会永远留在里面。” 陈醉接着道：“是我强行将柳圆拽了回来，用伤害躯体的方式，我们观测到她的身体数据逐渐不稳定，甚至有向死亡边缘徘徊的趋势，强行终止了‘这次对话’，但往后，柳圆再没能接收到任何讯息。” 也就是说，柳圆不能吸收白虎的能量为己用，那为什么他却可以。 没有人知晓算力引擎的存在，所有人都将其定义为神力。 该不该说，说多少。 身边倚着沙发的陈醉只当时暮还没回过神，缓了几秒后问：“时队长为什么说是希望，时队长看到的不是宇宙战争？” 时暮向后靠上沙发，不动声色将自己贴在沙发一角，陈醉看着他这寻求安全感的动作眼睛微眯。 只听时暮道：“是与华中开战的结局。”
第114章 同一时间, 华中基地。 华中科研所某残存分部。 “实验体编号9821、8013、6204、3115，确认为失败产物，立即销毁。” 军官模样的年轻人传达指令后乘车离去。 两个依旧挂着科研所工作证的人员等到军官走远后，其中一个小声道：“实验的时候人人都当个宝, 这才多久, 就要当垃圾给处理了，真不懂上面怎么想的。” 另一个笑他, “你不懂就对了, 你要是懂也不会在这儿。” 两人相视一眼, 无奈叹了口气，决定道：“火化了吧, 省事。” 说着两人步入地下实验室。 作为唯一一处尚能运转的科研所分部，自遇袭后秘密接收了所有生命数值稳定的实验体。 军官指明销毁的四个实验体称得上古董, 在一片使用周期不足十天的实验体中，使用了足足五年有余，虽外形奇特，但也算得上科研所的老功臣, 眼下竟直接下了销毁指令。 两名工作人员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身后闭合的防护门倏地飘进个身影, 开启闭合间未发出一点声响。 “要我说，真打起仗来……” 唰—— 冷光闪过, 喉管喷涌而出的鲜血洒了另一人满脸, 不等他看清对方, 劈头盖脸一记横斩。 扑通两声, 年轻人抬脚踹开交叠的尸体, 连着脖颈的半截皮肉撕裂，两颗涌着血的脑袋滚向角落。 身形挺拔的年轻人嫌恶地擦了擦短刀, 捡起地上散落的实验体控制器。 二十多天的时间里，视人命如草芥，先前为人喜爱的乖巧不复存在，垂落的眼尾让束华舟看上去越发阴郁。 看着培养皿中沉睡的实验体，束华舟小心翼翼翻出带在身上的信件。 数千封信，时暮只在这一封中明确提到过一些离开的人。 束华舟不相信有人会主动从时暮身边离开，这些天光是深挖束华策的过去耗费了他不少精力，听着最让他讨厌的“小少爷”的称呼，束华舟一点点将束华策的秘密揭于眼前。 起先束华舟试图从模糊的记忆中找到束华策不同寻常的举动，他想起一些束华策翻阅书籍的画面，那时的他们还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于是束华舟回到幼时的家中，那里早已被厚重的灰尘覆盖，破败腐朽。 记忆中的束华策在看什么书？ 带着疑问，束华舟推开书房尘封的木门，油墨的浓重臭气扑面而来，束华舟沉着脸上前。 出身军人家庭的他们从小接触枪械器具，书房的书也是如出一辙。 束华舟的目光落在书柜顶端露出的一小节。 那就是幼年的束华策偷偷看的书，时过境迁，如今的束华舟抬手就能触碰幼时碰不到的最顶端。 束华舟将那本覆满灰尘的书取下，封面上是大大的七个字，“心理暗示与催眠”。 飘满灰尘的书房倏而流出声冷笑。 难怪自己年幼时会走出华中基地自寻死路，难怪时暮对束华策防备至深，连提及都不愿意，难怪束华策这样一个残废能在弱肉强食的末世来去自如。 束华舟笃定骤然离去的四人也是束华策的手笔，终于在科研所记录在册的实验体中找到几个可疑目标。 然而这些可疑目标，却要在战争开始前被销毁。 嘴上说着不在意时暮感受的人，也会怕被时暮发现自己做过的恶？ 束华舟想着这事，心里越发感到可笑，快步走到距他最近的一个培养皿，实验编号6205。 培养皿中散落着白色绷带，里面的生物涌动着形如蛞蝓的躯体，勉强能从两条长须下看出人类面容残留的痕迹。 束华舟冷声道；“海棠？” 6205迅速扭动身体，数道半透明液体从肌肤表面射出，一点一点从培养皿底部爬起，露出一张标准的、人类的嘴，鲜红如血。 束华舟挨个向后确认。 编号9821，是信件中描述的喜爱暗器的年轻人，叫秦烛。而如今，已是纯机械身躯，身体每一处都被改造成存放武器的暗格，只剩下一颗鲜活的心脏。 编号3115，魔方不离手的小屁孩，言欢。眼下不仅身体像魔方可以随意扭转，就连头颅都变成四方形，最大的乐趣是将猎物切成肉块，堆叠尸山。 来回看了一圈，束华舟迟迟没找到8013，据时暮的描述，头绑脏辫，面有青色胎记，名如其人，狼青。 不知道会被束华策改造成什么样子。 正这么想着，身后骤然涌来一股热浪，伴随着尸体的腐臭气息，束华舟站在原地未动，紧盯地面攀起的黑影。 庞大的兽形身躯一跃而起，电光石火间，束华舟侧身一记飞踢，早已强化的身体竟未撼动对方分毫。 抬眼对上张毛绒覆盖的脸，半人半兽，青色胎记若隐若现。 束华舟大力拽上狼青后脑的毛发，按着他的脸猛地怼向膝盖，狼青发出声凄厉低沉的狼嚎，挥舞着利爪朝束华舟袭来。 砰！ 一枪打穿狼青半只手，见着伤口快速愈合，束华舟踩着伤口问他，“认识时暮吗。” 触及这个名字，跪趴在地的狼青缓缓晃了两下尾巴，黄褐色兽瞳中闪现一丝清明，艰难挤出两个音调，“…时…暮。” “对，时暮。”束华舟拽着尚能沟通的狼青看向自己，道：“我是时郝，时暮的弟弟。” “…弟……弟” 束华舟松开脚，把枪握在身侧，告诉狼青，“他们是你的同类，你要让他们明白我是谁。” 狼青歪着脑袋打量束华舟，只见束华舟拿出张纸，平铺在狼青面前，道：“这是时暮留给你们的信，他的字，你总不会认错。” 熟悉的字迹出现在眼前，狼青伸出手碰了碰，纸张迅速被他的爪牙划开个口子。 狼青握起手，用手掌将纸张滑到面前。 “如果你们看到这封信，希望可以先行保护我的弟弟，我的处境不太好，期盼早日见面。落款处写着：时暮于山中客留。” 狼青看着这几句话，嗓子里发出几声短促的闷嚎，尾巴快速摇晃又垂下，站着走了两步，下一瞬两手着地奔向培养皿的方向。 束华舟见他这反应，心里暗骂了句蠢货，将准备的另一封“时暮的信”揉成团废纸。 兽化的利爪轻易破开培养皿，狼青手脚并用向三人比划，在地上靠黏液行进的海棠顺着狼青的腿爬上去，闷声不吭的机械人和四四方方的方头人，四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实验体聚集在一起。 束华舟压着内心的鄙夷，靠近四人。 狼青对着他艰难讲出，“时…暮……不好，为…什么”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照片，束华舟指向照片上的年朝，道：“因为这个人，他用我来威胁时暮，让时暮不能从他身边离开，你们的任务除了保护我，还有一条，那就是杀了他，杀了让时暮痛苦的人。” —— 华中司令部议事厅。 长桌一侧，各式文件堆积如山，蒋天握着团白色光芒，目光不曾移开，问着，“你们究竟是什么。” “贪生怕死的神，还是装神弄鬼的人？” 面前一众军官敛声沉默。 咚咚—— “会长，副会长到了。” 蒋天收了掌心的白光，沉声道：“进来。” 新上任的助理推着束华策进入议事厅，头也不抬匆匆离去，蒋天起身走了两步，问他，“听说你处理了一批实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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