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的命令最大,他们只能不甘地回到队伍中。发现自家队伍已经开始安营扎寨了,队友们都围着指挥坐着。 林亥:“怎么了?你们开故事会啊?围着坐?” 他的声音仿佛触发了什么开关,只见队友们齐刷刷地扭头看过来,两个人吓了一跳。 “卡西利亚斯”安抚道:“你们刚刚没看队内频道吧?” 打架谁有功夫去关注这些,他们立刻开始翻记录。原来是指挥担心有诈,所以让队友分别去找他领一下旗子。 “每人都持有旗子,这样就算万一我被淘汰了,我们也能晋级。” 林氏兄弟完全没有起疑。 弟弟林亥还在和哥哥的私人频道内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愧是联赛,连卡西这样的吝啬鬼都舍得把关键道具分出来了。” 林暇:“你少说两句吧,小心他质问我们为什么没把夏凛月拦下来。” 林亥则撇撇嘴,机甲兵有三名,却只让他们两个出击,还不是欺负他俩是暴发户家族。好歹他叔叔还是教育部主任吧!白榄联大还是叔叔一手参与策划的呢! 这样一想,他也不对没拦住白榄联大这件事感到懊恼了。要是白榄联大这次表现得好,他叔叔这次应该能借此升部级吧! 他们走过去,迎面两个机甲走来。“卡西利亚斯”说:“分给你俩的旗子在他们手上。” 于是他们打开机甲门,准备交接。但下一秒,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顺着他们打开的舱门,从对面扔过来。 他没怀疑过自己的队友,疑惑地拿起来。紧接着,巨大的白光炸开—— 是闪光弹! 这么近的距离,两人猝不及防,直接陷入了假盲状态! 在慌乱中,有什么顺着舱门爬了进来,用坚硬而冰凉的手捂住他们的嘴,毫不留情地把他们扔下了机甲。上流的洪水流速很快,几下就看不见任何人影。 ——帝国队,彻底出局! 旁边的追随者们疑惑:“怎么?刚刚好像闪了一下?” “卡西利亚斯”镇定道:“没什么,只是刚刚维修碰到了电路。” 虽然听起来略微离谱,但这是帝国队嘛。 又很正常了。 “哦……”他们腹诽,看来这届帝国队的关系户是机甲师,这么关键的职位还能塞人,他爹得是什么级别的官啊。 丝毫没人想到,如今的帝国队,已经没有一个人是原装的了!全是水鬼! “接下来你们装作是真的帝国队就行了。”燕屿吩咐。 “现在还要装吗?”阿拉里克疑惑,“剩下这些人有什么值得防备的嘛?” “不是,”燕屿客观道,“被帝国队率领和被虫族率领,那完全是两件事。要是被发现你们是虫族,很可能他们会联合起来反抗。没必要多事,按照帝国军校给自己的剧本走就行。” “好吧。”阿拉里克点头。 他清点起帝国队的战利品,一共有五面旗子,还有一些药品、纯净水和压缩饼干。 “靠。”阿拉里克看见压缩饼干,这才想起来还等在营地的雄虫阁下,一听到这么刺激的作战计划,他们就兴奋地把给雄虫阁下找饭的事抛在脑后了。 他挠了挠头,有点担心雄保会看了直播会气得把他们通通关进护卫队黑名单。 但雄保会还没来得及着急,现在场外着急的人是帝国军校。 带队老师已经两眼一闭,快昏过去了。但他昏不了,因为他的光脑在滴滴滴直叫。 叫得凄凉,叫得凄厉,叫成了索命的鬼。 top2军校一轮游,这是何等爆炸性的新闻啊! 当最后一个队员被扔进水里,连菠菜网站都直接瘫痪了。这种星际盛事,自然会有菠菜行业应运而生,帝国军校作为传统强校,一般人买他也只是犹豫买决赛排第一还是第二,连他们能不能进决赛都没人怀疑过。 结果他娘的一轮游? 哈哈,我从十楼下去买根烟冷静一下,不走楼梯不走电梯。一夜之间,不知道多少人输光了底裤,喝着酒爬上了天台吹风。 然后被治安管理机器人逮捕给扔回了家。 ——请死在自己家里!不要给市政公共卫生部门增添麻烦! 可以说燕屿他们和虫族队是真的一场比赛毁掉了别人的联赛梦。但没办法嘛,比赛就是这样残酷的。 连赛事组都没想到这个结果,他们为了增加收视率,避免白榄联大和虫族队联手后,局面一边倒没啥意思,所以的确在抽签上做了些手脚。安排了一支强队去和他们抗衡。 但他们发誓没有把帝国队淘汰的意思啊!他们原本只是想看两方龙虎相争,最后携手出线的啊! 结果,好一招釜底抽薪,你是直接把帝国军校队给抽飞了啊! 但这场风波暂时还没有波及到帝国队的选手们。他们被扔进了洪水,手无寸铁的人无法与天灾抗衡,更何况还是重伤或昏迷状态的选手们。 机甲服确实有紧急救援功能,在检测到生命体征趋向危险会形成保护膜。 但这是延缓死亡的措施而已。 还得工作人员出动,虫族在上游拿帝国队选手打水花,他们在下游勤勤恳恳地捞人。 几个选手都呛水昏迷了过去,现在躺在病床上,昏迷得很安详。 除了他们,还有不断搜救出来的激战中其他受伤的选手,赛事组配备的医疗部门忙得焦头烂额。 曼努埃尔就是这个时候找上艾维斯的。 他查了很久,才查出来燕屿的仇人是谁。结合阁下的档案,只有这个与阁下同校的人最有可能。 听说当年阁下的名额就是被他抢了。 曼努埃尔合上门,走到艾维斯床前。帝国军校的人都是单人病房,正好给他留出了审讯的空间。 他两巴掌抽醒艾维斯。 望着艾维斯由迷茫向惊恐变化的眼神,曼努埃尔露出个微笑。 对,就是这样,恐惧我吧。 他弯下腰,粗暴地把人从床头拽到地上,让他与报警器隔开。 曼努埃尔轻快地说:“让我们来谈谈你和燕同学的事吧?” 细而长的刀浮现在他的十指间,虫翅上的鳞粉闪着妖艳的红。 艾维斯惊恐地连连摇头。 …… 十几分钟后,曼努埃尔离开房间,衣装整齐,甚至没沾到一滴血。 副官从后面跟过来:“监控已经处理好了。” 曼努埃尔颔首。 他用丝巾仔细地擦拭干净手指,忽然莫名问:“你觉得,该怎么摧毁掉一个人的归属感?” 毁掉他深信不疑的过去足够吗? 毁掉他在人类社会上的锚点可以吗? * 几分钟前,曼努埃尔从艾维斯嘴里问出了当年的内幕。 他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当年的蹊跷——虫崽幼年期误食柱状丝菌会发生很剧烈的反应,甚至会短暂退化出虫态来保护自己。 当年燕屿的养父,在给他喂下那口菌菇肉丸后,到底目睹了什么? ……会是一个浮现出虫态的小孩吗? 曼努埃尔在艾维斯的哀叫声中闭上眼,他幻想自己来到了十几年前的那天,幻想自己是那个年轻的军官父亲。 那个年轻的军官看见自己怀里的孩子显露出死敌的特征时,他在想什么? 代入到虫族,如果是他,他看见自己怀里的孩子是一个人类——呃,人类应该没什么威胁性,最大可能是被吃掉,那换一个——假如他抱着的是一个成了精的柱状丝菌。 呕!感觉来了! 曼努埃尔开始觉得恶心和厌恶了。如果是他,他应该会第一时间清除掉这个会对他们族群带来巨大威胁的东西! 事实上,回到那一天。 养父也是如此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的。他整个人都在养子显露出虫族特征后僵住了,这个世界好像突然变得诡秘莫测起来,让他有些不能理解。 ——他到底养了个什么怪物? 他所在的部队不是面向虫族战场的,他没有跟虫族作战过。可是战报每天都在更新,更新今天与虫族交战又有多少战士牺牲。 里面有他敬仰的军官,有他熟悉的同学,有他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那都是他的同胞啊! 这个小小的孩子,在显露出虫族特征后,刹那间变得面目全非了。这真的是他记忆里的孩子吗? 他抱起这个小孩,像抱起了同胞的血海深仇。 ——如果我的孩子长大了,是不是也会成为刽子手中的一员呢? 在巨大的眩晕中,他眼前浮现了军事法庭,浮现了亲人与战友的尸体。在这幅人间惨剧之中,有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站在原地,满身是血,亲昵地叫他父亲。 怀里的孩子因为过敏开始发烧,烧得通红,烧得浑身滚烫,温度通过紧贴的皮肤也把他烧起来了。 他好绝望。 他想,要是就这样把他们都烧死了就好了。 养父呆呆地望着自己军装上闪闪发亮的勋章。他走进了厨房,把剩下的高红菌拿了出来。静静地看着床上因为发烧而啜泣的养子。 ——只要把剩下的菌子给他吃下去,他是不是就会死?这个错误是不是就会到此为止? 没事的,他可以说这是一场意外。意外的过敏使养子死亡,连过敏源的来历都这么偶然,儿童保护组织都找不出什么问题来。 他捏开了小燕屿的嘴,另一只手拿着仍有活性的高红菌。 喂下去,这个错误就结束了。 可是,就在那一刻,小小的孩子抓住了他的手,睁开信赖的眼睛看他,喊:“爸爸。”他以为养父在给自己喂药。 养父如遭雷击! 反天性的爱与基因中的憎恨一起撕碎了年轻的军官。身为父亲的爱,身为军人的天职,一起把他的心绞烂了。 他手一抖,像扔掉一个噩梦一样,远远地扔开了可以杀死虫族的毒药。 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他抱着孩子,仿佛无力承担命运的重压,蜷缩起背脊,痛苦地无声流泪。 所以,他在日记中写到——[我是个失职的父亲。] 我想要杀死过我的孩子。 ——[我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错误,所以我选择了隐瞒。] 我没有杀死我养的怪物。 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花了大价钱买了一个保险培养皿,把剩下的高红菌装了进去,既让它不能与外界接触,又让它一直保持活性。并把这个潘多拉的魔盒藏在了自己的房间。 ——他是想警醒自己?还是预备着有朝一日继续谋杀自己的孩子? 谁也不知道。 一切都随着他的意外牺牲成了永恒的谜题。 但是没关系。 曼努埃尔甜蜜地想,既然是自己第一个发现了这个秘密。那他就只能是预谋杀死养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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