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纯净可爱,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兰熄缓缓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她,指尖传来的是那幼嫩肌肤的温热与柔软,让人心生无限爱怜。 他们曾经共享过一个心跳,这是曾经在自己腹中汲取营养茁壮成长起来的小生命,他也会因为当初没能保护好她而自责,她所遭受的一切苦难都与自己曾经孕期的某个瞬间有关。 就像一条静静流淌的河流,兰熄表面平静,可底下却蕴含着无尽的眷恋、回忆、期待和担忧。 小朋友出现的那一刹那,曾经有过感情都回来了。 明明念念出生后他们没有真正相处过一天,可兰熄就是觉得无比熟悉。 他想难道这种情感难道是是刻在血缘里的亲切。 原来那个最痛苦的日子并不是一个生命的流逝,相反是一个生命的出现。 应忱给他留了言说,他现在在酒店,有需要随时都给他打电话。 兰熄眼睛微微眯起,眉梢轻轻挑起,他很难不承认如今应忱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识趣,知进退,不再像以前那般莽撞地闯入兰熄的世界,而是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就像一个懂得察言观色的陌生人,却让人觉得更加难以捉摸;体贴,比如不经意的时候,默默地做好那些看似微不足道却又贴心的小事,比如他的手上的纱布。 兰熄心中五味杂陈,就好像他所熟悉的某个世界的一部分突然崩塌,重塑成了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小朋友静静地躺在床上,小小的身子趴着,就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咪。她的面前放着一个可爱的玩偶,那玩偶有着毛茸茸的身体和圆溜溜的眼睛。 念念肉嘟嘟的小手紧紧地抓着玩偶,一会儿把它举得高高的,一会儿又把它按在床铺上,两条小腿欢快地蹬着,像是在为自己的小把戏打着节拍。 这只小兔子玩偶耳朵长长的,摸起来格外柔软。 “那等着我吧。”兰熄一边听电话一边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是小圆他们的电话,向他求救的,应该是之前预定的一批书有点儿问题,兰熄本来今天的安排就是在家陪孩子。 出门走走倒也无妨,念念在家,老是想着去找奶皮和闹闹玩儿,两个小家伙都特别怕她。 于是他给应忱发消息,他要带孩子出门。 他很快就打来了电话,说等等。 兰熄收拾好东西,将念念放在婴儿车里,应忱就站在门外,他看着应兰熄欲言又止:“你准备就这样出门吗?” 兰熄说有什么不对吗? 应忱:“我开车送你吧,婴儿车抬上抬下,很重的。” 兰熄到没有特别坚持,何况他刚刚试过,这东西真的非常重。 车上有小朋友用的安全座椅,两岁的小朋友,正处在探索语言的时期,那张小嘴里时常蹦出一些含糊不清却又无比可爱的音节,有时候是对着面前的小玩具,有时是努力地模仿大人说话的语调,发出“爸爸”的声音,虽然还不能准确地说出完整的词语,但那股认真劲儿却让人忍俊不禁。 兰熄喂她吃苹果的时候,念念嘴里含糊地说着“果果,果果”。 抱着孩子推开书店的门,挂在门口的风铃发出一声提醒,小袁刚开口一句欢迎光临,抬头看见的便是兰熄怀里抱着个孩子。 几个店员都拥了上来,好奇的看着兰熄怀里的小朋友。 因为长得太可爱了,小园和露露都忍不住想要抱。 念念突然感受到陌生人的气息,双手紧紧搂抱着兰熄的脖子,把脸埋在她的侧颈上,不肯露出来。 兰熄面对几个人的热情,手掌一边安抚着怀中的小朋友:“你们别吓她。” 小圆馋得要死,这么可爱的小朋友能看不能碰。 “老板是谁家的小朋友?” 兰熄让他们把要确认的清单拿出来,他一边逐字逐句的核对清单上的数目,一边开口说:“我的呀。” “我们长得不像吗?” 兰熄丝毫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是多么语出惊人。 几个店员都是知道他身份的,有钱有闲,是他们非常羡慕的生活状态,有过那么惊天动的经历,归来仍旧年轻,脾气又好,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 他们知道老板是单身的,如今哪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儿。 说像还是真的有点像。 私生女? 三个人的脑子里同时冒出了这个字。 “哈哈哈,像,真的像。” 兰溪把书目核对完整,念念一直想要挣脱下去玩,可是店里东西多,他怕在哪里磕碰到,小朋友真的很好动,想让她安静十分钟都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刚经历过雨季的陵市天空湛蓝如洗,仿佛所有的尘埃都被洗净。 应忱等在外面。 他现在不敢轻易在不被允许的情况下踏入兰熄的领地一寸。 隔着一段不远的距离,应忱坐在一家咖啡馆室外的座椅上,背对他单手正滑动着手机,像是在耐心地等着什么消息,另外一只手搭在椅子上轻敲。 曾经的应忱,总是西装革履,那笔挺的西装如同他的第二层皮肤,完美地贴合着他的身躯,至少在外界看来他都是严谨而专业的。精致的领带系在领口,像是一个无声的标识,诉说着他的身份与地位,头发总是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那时属于自信且掌控一切的上位者的武装。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他就像是一颗璀璨的星辰,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让人只能仰望。 而如今的应忱,他穿着休闲的服饰坐在街边,就像一个普通的年轻人享受着街边的宁静,简单的白色纯棉T恤和黑色外套搭在身上,他的头发不再是那种刻板的整齐,而是略显蓬松地散落在额头前,几缕碎发随着微风轻轻晃动。他的姿态慵懒而放松,斜靠在街边的长椅上,双腿随意地伸展着。这种随意的风格与曾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仅仅是这样坐在街边,他那出众的外貌就像是一块磁石,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那些路过的人,忍不住投来打量的眼神。他似乎已经从那个被聚光灯追逐的世界里走了出来。 更有大胆的Omega上前搭讪,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涩与好奇,脚步带着些许犹豫却又有着难以抑制的冲动。 应忱微微抬起头,就在Omega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像是不经意间动了动手,他那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晃动了一下,无名指上的尾戒在阳光下闪烁出一抹低调的光泽。 Omega的眼神在触及那枚尾戒的瞬间,原本准备好的话语像是被卡在了喉咙里,说了一声抱歉。 应忱没说什么,而是低头继续看着盯着手机,倒是同几年前如出一般的冷漠。 兰熄垂了垂眼眸。 应忱这个时候却在回头时看见了他。 他走过来,伸出手朝念念勾了勾,念念就自动接受应忱的怀抱。 “出来多久了,怎么刚才不叫我?” 兰熄:“不想打扰到你。” 应忱说去吃个饭回去还是现在就回去了。 兰熄说回去吧。 几个店员目送着他们老板被一个高大的Alpha护在身边坐上车,而后感看到他们老板都这么有钱了,居然找个有孩子的。 兰熄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苍蓝的天空,等着应忱将念念在儿童座椅上安置好后,他刚刚卡好安全带,就听身边人淡淡道:“应忱,你后来再玩过跳伞吗?” 应忱实话实说:“没有。” 兰熄望向应忱:“植入了人工腺体,你现在不需要发泄了是吗?” 应忱脸色发白:“……我知道我以前混账,强迫你做过很多不喜欢做的事,可我没觉得那是当做发泄。” “是我不好。” 兰熄并没有要翻旧账的意思,他只是看着刚才瓦蓝的天空,忽然想到了,当初应忱带他跳伞的时候,他实在太害怕了,将眼睛闭得死死的,只感觉到有风从手掌和身体里穿过的感觉,他突然想如果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什么。 应忱把他们送到,快下车的时候,他突然叫住兰熄,取下了右手无名指处的戒指:“这只是为了避免一些麻烦的装饰。” “你没有必要向我解释的。” 兰熄看着他:“如果非要说我们有什么关系的话,也只是念念的亲人而已。” 应忱说是。 但就这个字说的很勉强,直到看到人进了公寓背影逐渐消失,他的眼中才流露出哀伤的笑意。 那之后,两人就真的维持着念念两个抚养人的角色,兰熄把更多的时间放在陪孩子身上,书店去得也少了,应忱会主动把孩子送到兰熄身边。 抱着孩子敲开兰熄家门的行为,显然会得到很大的宽容,如果再带上念念从小到大的各种录像和相片,效果就更为显著。 应忱已经满足,不敢再奢求任何,甚至有时会生出他们本是一家三口从未分离的错觉。 直到有一天,应称将兰熄送上楼,他们去逛了商店,买了不少东西,就在兰熄开门的时候,应忱突然觉得背后一寒,一道拳风擦过他的耳侧。 “我操,我就多久没在,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野……” 封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口中的那个野男人抬起头,跟他对视的那一眼。 犹如被一个闷棍敲下,封焰睁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捂着嘴逐渐逼近,手指出现了颤动,看了看兰熄,又看了看应忱:“不是,你在哪儿找的个替身,这么像,你们两人都有点儿病吧?之前老板找替身,现在你也找。” 应忱面色难看:“这就是你的警惕性吗?就应该让你早点滚。” 封焰愣住,最熟悉的如悬丝般的震慑感,他瞬间红了眼:“老……老板……你你怎么突然活了。” 应忱说:“就算我尸变了,你应该也是最后知道的那个。” 封焰:“……不是,平常兰先生都让我们离得远远的,我这不是……” 封焰疯狂解释下一秒却直接被关在了门外,他在原地陷入自我怀疑。 “我靠!真活了,不……根本就没死,欺骗我,欺骗我的感情和眼泪!” 下一秒他就拿出手机,对着那头咆哮:“沈斯!你这个王八蛋,去死吧你!” 念念想要睡觉了,应忱他让兰熄休息休息,他去负责将人哄睡,兰熄允许了。 时隔很久,应忱进了兰熄的卧室,他哄着女儿睡觉,眼睛却忍不住四处看,再得出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之后,又不免嘴角上扬,他想起兰熄刚才并没有纠正过商场购物小姐的称呼,心思荡漾。 应忱很快把女儿哄睡着,他很轻地关上门,而后却在靠近客厅的时候,听到兰熄在阳台打电话咨询抚养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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