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雄虫立马将他抱紧了,温特震惊问道:“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要让我自己走路吗?” “不是你说……” 温特才不乐意自己下地走路,“你拿外套把我脑袋遮住。” 帕特里克低头看了一眼温特身上的高定礼服,觉得光是盖住脑袋,实在有点掩耳盗铃了。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脱下外套盖在雄虫头上,抱着雄虫往外走。 他还没走两步,温特就睡着了。 帕特里克怕惊扰到温特,步子放得很慢。但他刚从墙后走出来,就对上了一个不速之客,月光将伊万的影子拉得很长,后者面色不善地问道:“你把温特怎么了?” 帕特里克看也不看他,抱着温特就径直往外走。 “我和你说话呢!!” 伊万一个闪身,重新拦在了帕特里克的面前,在他握住枪的一瞬间,一对巨大的骨翼在他的面前展开,遮住了月亮。帕特里克一翅膀把伊万手里的枪打落,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伊万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这动静惊扰到了帕特里克怀里的雄虫,后者不满地呓语一声,将脸埋进帕特里克的胸口。 伊万快气炸了。 他早就听说了帕特里克向温特发出约会申请的事情,尽管传言很多,令虫真假难辨,但伊万相信温特不会喜欢像帕特里克这样的雌虫。 他坚信这一点。 可直到这一刻,眼前雄虫亲昵的态度让伊万感到很不安,仿佛有什么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 ——温特不该待在帕特里克的怀里! 在伊万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他已经半虫化。 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候,温特的终端被虫远程操控着解除了勿扰模式,通讯打了进来。 温特迷迷糊糊地接了通讯。终端的通话是加密的,在场的除了温特能听到另一头传来的声音之外,其他虫都听不到。 达伦的声音带着不易觉察的怒火,压低了声线说道:“温特,我来接你回家了。” “好,我马上就到。”温特应了这么一句,又待着不动了好几秒,才艰难地从帕特里克的怀里跳了下来。 早在通讯响起的那一瞬间,帕特里克就收回了骨翼,而伊万也迅速解除了半虫化。这俩兄弟将温特围在中间,似乎都有意送他到停机坪。 温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紧接着出声问道:“刚才你们是要打架吗?” 两雌虫都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默认了谁先回答谁倒霉的事。 “不说话是吧?行,那我来说,你们要是现在打起来,这事传出去,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而打架,那锅都会扣在我的头上,说你们俩争风吃醋,为了我而手足相残。”温特想起这一点就头疼,“拜托你们不要牵连无辜好不好?” 帕特里克:“……” 伊万:“……” 伊万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将那话咽了回去,他实在不好意思告诉温特,他们刚刚确实是在争风吃醋。 “我送你。”帕特里克简明扼要地说道。就凭借不久之前,伊万把温特独自一虫丢在花园里,导致温特遇袭的事,帕特里克就不放心再把温特交给伊万。 听到这话,伊万不高兴地上前一步,将雄虫拉到自己的身后护住,他眸光一暗,对着帕特里克说道:“他是我的朋友,要送也是我来送。” 帕特里克漠然地看着面前的雌虫,轻启薄唇,“你不配当他的朋友。” “你说什么?!帕特里克,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不配当他的朋友。”帕特里克冷哼一声,“毕竟你总是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恰好不在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在场,难道你就在场了吗?难道你就保护得好温特了吗?”伊万激动地朝帕特里克挥去拳头,两虫就这样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你凭什么指责我!” “我没有阻止他和你们交朋友,你们也不该阻止我和他来往。”帕特里克游刃有余地化解掉伊万的攻势,他的这位弟弟总是一激动起来就浑身破绽,帕特里克一脚踢在伊万的膝后,该雌虫当即跪倒在地,被帕特里克掐住后颈。 “温特是温特,圣塔是圣塔。” 伊万气红了眼,在温特面前以这样的姿势跪着,哪怕温特看不到,伊万也觉得万分屈辱,“我从来没有因为萨尔维厄,才和温特做朋友的意思!” “你没有,但伯里斯有。”帕特里克一针见血,“而你,听命于伯里斯。” “帕特里克·克莱蒙!!” 温特:“……” 这俩虫能不能别当着他的面把话说得那么直白。 帕特里克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他无意和伯里斯、伊万争权,但这两虫总是不肯放过他。 他们孤立他,挑拨他和别虫的关系,帕特里克不在意他们的小动作,但伯里斯不该对温特下手的。 帕特里克心想,也许他现在应该狠狠地扭断伊万的脖子。尽管他清楚地知道他不该这么做,但他就是无法松开手。 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地搭上了帕特里克的手腕,由于夜晚风寒,雄虫的指尖被风吹得冰凉,紧贴着帕特里克的皮肤,一下就浇熄了他心里的那团火。 “行了,松手。”温特淡淡道。 帕特里克迟疑了一秒,不情愿地松开了掐着伊万脖子的那只手,与此同时温特也松开了他的手腕。属于雄虫的温度倏然散去,让他莫名感到心底空落落的。 “帕特里克殿下,就此别过。”温特恭恭敬敬地向面前的雌虫行了一礼。 他难得有礼数,行的礼也一改往日的懒散而变得十分标准,但这反倒让帕特里克更加难受了,后者只感觉喉咙里卡了鱼刺一般,说不出半个字来。 温特牵起伊万的手,“我们走吧,达伦该等久了。” “咳,好。”伊万反握住温特的手,紧紧攥在自己的手里,他回头满眼恨意地瞪了帕特里克一眼,带着温特快步离开。 直到他们的视野里不再有帕特里克的身影,伊万这才放慢了脚步,他犹豫不决地看着身旁的雄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先前刺杀我的虫,是伯里斯派来的对吧?”温特直白地戳穿道。 窗户纸被捅破,他觉得自己和伊万之间也不再需要遮遮掩掩、拐弯抹角,便继续说道:“他觉得我的天秤已经倾向了帕特里克,所以给了我一个警告,对吗?如果我再继续和帕特里克来往,他就要杀了我。” 伊万慌乱地开口道:“不,不是这样的。温特,我……伯里斯他……我不知道他会那么做,真的,如果早知道,我一定会拦着他的,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他怀疑我也是应该的。雄父掌控着圣塔,有多少虫忌惮他,就有多少虫忌惮可能身为他接班虫的我。”温特自然地从伊万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拍了拍伊万的肩膀,笑着说道,“只要你相信我就好啦,反正我志不在圣塔,等到有一天我的眼睛好了,我要回到军区去,我们再并肩作战!” 伊万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难以平复剧烈起伏的胸口,他的视线定格在面前的温特身上,月光倾洒在对方的身上,给雄虫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眼前带着浅浅笑意的雄虫美好得不真切。他的眼眶一热,指甲深深刺入掌心,“温特,我能不能抱……” “温特!”另一道声音强硬地插了进来。 伊万未说完的话就这样被堵了回去,他亲眼看见雄虫的脸上闪过一抹惊喜之色,然后当即转身,朝着声音的来源跑去,扑进了达伦的怀里。 这个讨虫厌的、假惺惺的雌虫向他行了一礼,随后抱起温特,向他辞行道:“抱歉,伊万殿下,天色很晚了,温特的身体不是很好,我就先带他回去了。” 伊万想要阻止的话,在目睹温特圈住达伦脖子的那一刻,被咽回了肚子里。他声音带着一丝酸涩,不情不愿地说道:“嗯。” “再见,伊万。”温特抽空朝着伊万挥了挥手,然后又重新抱住了达伦,“达伦,我们走吧。” 一路上,雄虫表现得都很正常。 然而飞行器舱门关上的瞬间,温特立马沉了脸,他从达伦的怀里跳了下来,走到沙发的位置坐了下来。 “怎么了?”达伦也走了过去,他取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温特的身上。 他的外套对于温特来说,并不是那么地合身,过长过宽的外套衬得雄虫更加娇小,感觉可以直接把雄虫端起来,塞进自己怀里圈住。 温特心累地叹了口气,将小半张脸埋到外套下,衣服上还带着雌虫的体温,暖烘烘的,令虫舒适,“我感觉……有点麻烦。帕特里克有句话说得没错,伊万毕竟是伯里斯的亲弟弟,他们拥有同一个雌父同一个雄父,伊万不论如何,总归是要帮着伯里斯的。” “而伯里斯那样一个多疑的虫,但凡我和帕特里克、雷诺兹走得近一些,他必然要采取行动。” “雷诺兹作为雌虫,虽然无法接管雄保会会长的位置,但他已经开始接手会内其他事务,副会长的位置基本稳了。” “雄虫在这个帝国里是稀缺的资源,前半生由圣塔进行教育和保护,后半生则由雄保会进行保护并分配资源。我要是和雷诺兹走得太近,任谁看了都要怀疑,怀疑圣塔和雄保会是不是要合并。虽然我并没那么乐意和雷诺兹玩到一块儿去。” “至于帕特里克,他要是通过我拿到了圣塔的实际控制权,那么皇室就不会再处于被架空的状态。也有了对抗伯里斯的力量。” 雄保会和军处成立已久,那里的老滑头都成了可继承遗产,一代接着一代。 唯有圣塔,是安格斯近来成立的。 该虫看起来非常好欺负,又是个醉心于研究精神力的雄虫,不少虫试图从圣塔寻找突破口。 但仅花了不到二十年时间,就到了与雄保会会长平起平坐的位置,安格斯靠的怎么可能只是运气好。 温特越想越头疼,穿越者还没找到,他倒是给自己找了不少麻烦。 还没等达伦回答,温特又想起了一些事情,握住了达伦的手,“你最近回过坎贝尔家吗?” 达伦没有否认,“回过。” “你小心些,伯里斯在盯着。”温特提醒他道。 达伦“嗯”了一声,雄虫的指尖还是有些凉,他于是紧紧握住,替雄虫暖手,“我会小心的。那你打算怎么处理伊万和帕特里克的事?” “暂时先避开他们俩。”温特顿了一顿,“必要的时候,我可能会离开首都星,到时候你……” “我和你一起走。”达伦毫不犹豫地答道。 温特很想说让达伦以自己的事为重,但他又认真想了想,他现在可是一只脆皮虫,离开达伦,一定会被欺负的。于是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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