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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学长是结过婚的人了。他连孩子都抱俩了，对那点子事能不知道吗？他回答：“是有做过。当时我也没多想，就以为是他姐姐怀孕这个阶段我素久了……早晨起来冲了个凉水澡也就消停了。” “后来还有吗？”海富问。 “那没有了。”老学长道，“我年纪也不小了。对这方面的诉求也不如以往大了。” 海富点了点头，目光又转回乔瑞明身上，我听见他用那种礼貌而客气的营业语气问：“乔同学，方便现在放一下您看到眼睛那部片子吗？” 乔瑞明明显呆住了，我和老学长一时间也有点傻眼。但是很快，我注意到老学长的目光转向了我——他满脸都敬佩。 我不想收到这种敬佩啊！而且他到底敬佩了个啥啊！当时我也顾不了别的了，要扯海富的袖子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结果海富轻巧地躲开了我的手，淡定道：“几位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观察一下情况。毕竟乔同学第一次遇到这事儿是从看完这部片子开始的。要是不愿意也没什么太大关系，我大概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了……不过，还得麻烦乔同学回答我几个问题，您回答有或者没有就可以了。” “没问题没问题。”乔瑞明这才回过神来，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海富说，“那个片子……那片子真的没办法给你播。不是不愿意，主要是……那天我被吓到了，就直接把它删掉了。” “没关系。”海富说，“那出事之前，您去过比如说山区一类的地方，接触过狐狸、黄鼠狼一类的小动物吗？” “我没有。”乔瑞明摇了摇头。 “那您的居住的住所周围有没有行为比较古怪猫的呢？”海富又问。 “没有……没有吧？这个接触是指什么呢？我们学校挺大的，里面有不少流浪猫。不过我有点猫毛过敏，从来都不碰那些小动物。” “嗯……这么问吧，最近有没有小动物在您的衣服、床上用蹭来蹭去或者撒尿的方法留下气味?”海富问。 “没有的。” “您的现任情人或者前任情人有没有在最近死亡的？” “没有，我是母胎单身。从来都没恋爱过。”乔瑞明的脸有点红。 “周围的室友、朋友呢？宿舍楼有没有学生为情所伤跳楼之后一直徘徊在楼里的传闻？” “没有……我周围的人都很好，几个舍友……有两个在谈恋爱。前天还看见在朋友圈晒合照呢。宿舍楼……宿舍楼是新建的，我们是第一批入住的。” “最后一个问题了。”海富说，“去寺庙求过姻缘吗？” 乔瑞明愣了一下，他点了点头，申请复杂。 “是我们班一个女同学拉着我去的。”他叹了口气：“那天……那天就是大家一起出去玩，就在城南区那边那个商业广场。” 乔瑞明说的商业广场，应该是指黑水寺旁边那个千达广场。坐地铁六号线在黑水寺站下车，过个马路就能到。 “在黑水寺拜的？”海富问乔瑞明。 “对啊。”乔瑞明小心翼翼地问海富，“是拜佛的时候出了问题吗？” 海富摇摇头，“黑水寺不会出这种差错，那是个很有历史的寺庙了。庙里不少能人。你们在黑水寺里都干了什么？你也求了姻缘？” “我没有我没有！”乔瑞明连连摆手，“季木……就是我那个女同学。她拜的是送子观音，我想了想觉得我这种人是不是不适合拜这尊神，就没有跟着一起拜。” “后来……呃。” “后来怎么了？” “后来她跟我表白了，出了寺庙之后，她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把我堵住，就说喜欢我……我是真没意识到她的感情。但是我又不喜欢女孩，我就拒绝她了……和这个有关系吗？” 海富沉思了一会儿：“冒昧问一下，这个女孩现在还在世吗？” “在世啊！”乔瑞明答：“今天早晨她还跟我打招呼来着。” “她还跟你说话？”这次是老学长插嘴了，他显得有点惊讶。 “她跟我说当不成情侣当朋友么。”乔瑞明道，“应该不会是她吧……她不是那种人。” “乔同学。”海富道，“那你去了黑水寺，有没有动过他们晒在外面的书？或者在周围买过一些看起来很有年头的古籍？” “我……我是买过一本，季木喜欢这些东西。我拿她当好闺蜜，准备送给她当生日礼物。”乔瑞明回忆了半晌，道，“线装的……是一本诗集，看着挺有年头的。” 听完这句话，海富忽然笑了起来，他说：“那就好说了，不是什么棘手的东西，盐鬼作祟而已。”
第75章 .特色影音（3） “盐鬼”，一开始我听海富提到这个词，给听成了“艳鬼”。脑子里一瞬间浮现出很多聂小倩、画皮在内的一众美女鬼的形象。结果等海富详细解释时，我才知道，原来这个“yan”不是“艳丽”的“艳”，而是“无盐”的“盐”。 传说春秋时期有女钟离春，是河北无盐人。她的长相极为丑陋，但其人聪慧异常、关心政事、有隐身之术。她曾经当面指责齐宣王荒淫腐败，齐宣王被她的举动所感动，后来立钟离春为自己的王后。无盐之名就此流传，元人还将这段故事改编为杂剧。待到后世，貌若无盐一词逐渐演化为形容女性容貌丑陋的成语。盐鬼名中之“盐”，就是取自这一典故。 然而，颇为有意思的是：在海富的介绍里，这以“貌若无盐”为名的鬼，其实是由未曾婚配的早夭的男青年转化而来的。 这种盐鬼很少见，但是如果你碰过古书，倒是不足为奇。海富对乔瑞明说。 刚刚也说过了，只有未曾婚配的早夭男青年才能转化为盐鬼，不过这个条件并不准确。真正意义上能变成盐鬼的人，需要符合三个条件：头一个，这人死的时候，他当时的年龄不能超过三十岁，且必须是个童子；第二个，这人曾经有过婚约，但是因为各种原因，没完婚他就嗝屁了；第三个，这人读过很多闲书，非常羡慕那些故事里在深林中和女鬼狐狸精春宵一度的书生。只有满足以上这三点，其死后才有可能转化为盐鬼。 盐鬼活着的时候为男，死后魂魄的外貌则会偏向女性。 不是每个人穿女装都好看。很多大兄弟放下了节操穿上了女装之后，也不能说是丑，只能说是辣眼睛的车祸现场。这种鬼因为生前看多了书生和女鬼的爱情故事，死后就觉得鬼就应该出来魅惑生人吸对方的精气。一个鬼不出来和活人发生点什么，那就是阴间失格。 秉持着这种信念，盐鬼就会在当地找读书人祸害。倒也不是说他们就喜欢读书人，而是相较于血气充沛的武人、浑身煞气的屠夫，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身上阳气更弱、更好接近。 试想一下，如果你是那个时代的一名普通读书人。你辛苦半辈子就为暮登天子堂，这天你温书到半夜，寂静无人的书堂里忽然阴风大作，一个身高一米八，身穿女装打扮得“秀丽无比”的“女鬼”喊着：“giegie快来和小奴家玩~”。你是什么感觉？ 海富家里有一本叫《闲云山手记》的小书，上面就记载过一则关于盐鬼的故事。上面那个书生在见了盐鬼之后，当天就吓疯了。逢人就说他见到了一名“有无盐之貌”的女鬼漏夜前来索命。这个故事被当时借宿在朋友家的作者听见了，当成了个笑话给写在了书里。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海富，“那这群鬼既然这么吓人，它们怎么可能吸的到活人的精/气呢？” “就是因为吸不到精/气，所以才是执念。”海富说，“况且，鬼是不能吸人精/气的。” “我之前告诉你的法子：吐唾沫、放血、童子尿。这些东西其实都是一个原理，我们作为活人，身体里有很多的阳/气。这些阳/气潜伏在你身体的各个部位，保护着你不受阴气的侵蚀。用这些体/液驱鬼，其是有用的不是体/液，而是这些液体里附着的阳气。当你自己进行性/行为时，因为没有另一半跟你一起调和阴阳，随着体/液的流出会带出数量巨大的身体里阳气，其数量可能达到你唾/液的三倍。所以说，吸精气什么的根本不可能……不过，鬼物害人，也确实通常会在这个时候。因为这个时间段你身体里的阳气亏空，新的阳气还没有及时补给，鬼的阴气很容易对你的身体造成损害。这也是乔同学现在这么憔悴的原因。” 这里面的解决方法也简单，你们回去把那本诗集烧了就好了。盐鬼对活人很难造成什么威胁，还有就是有生理需求是正常的，但是过度就不好了。 我和海富把老学长和乔瑞明送走。因为是朋友，又只是帮着看了看，海富这次也没收什么钱，单叫老学长把咖啡的钱给结了。 送走老学长之后，我和海富走路回书店。路上我调侃海富：“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从网上找资源啊？不会还在看影音店买的光盘吧？你要是叫我声哥，我可以勉强把哥哥的宝贝分享给你一点。” 没想到海富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我觉得他这个表情离奇的贱：“说不定我的资源库比你的还大呢？嗯？” “我去！行啊你小子！”我惊呼，然后上去和他勾肩搭背：“有些人表面上看着一本正经，谁知道私底下玩这么开啊！” 显然，海富并不想和我哥俩好，他也伸出胳膊想来搂我。我们两个年龄加起来都快退休了的大老爷们在街上打打闹闹，像是在参加两人三足比赛一样，艰难地在街上前进。 路过的路人用看智障的眼神看我们两个，我戳海富肋条：“看见没，人家嘀咕你是不是精神病院出来的呢！” 他一副吃了屎的表情，“谁先动的手啊？” 我说，“我先啊！不过人家是小公举啦！人家好柔弱的。你就不能让让我吗？” 后来我俩都被这句话恶心到了，笑了一会儿便松开手正常地在街上走。 回去之后，这一天都没什么好说的。我这边无非就是正常营业、正常关店。海富最近似乎没什么事忙。他除了中途回家了一趟，剩下的时间几乎都泡在我的书店里看他自带的书，直到我们关门才走。 等到晚上严鹿瞳回来，我安顿他睡下。自己也收拾得差不多准备上床休息——也就是大约十一点钟的时候，我忽然接到了一条海富发过来的微信。 没什么重要内容，只有一句没头没尾的“看看外衣口袋”。 “外衣口袋怎么了？”我有点紧张，赶紧发微信问他，“是回来的时候沾了什么脏东西吗？” 倒也不是我不信任海富，主要是因为这小子有前科啊！他当时带我出去处理的头一个委托，也就是小柚子爱生活那个委托。回来的路上他告诉我全都处理完了，结果半夜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他可能看漏一个鬼，就这么折腾了我半晚上，弄得我第二天工作时都没精打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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