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潇!” 耳边是辛枫晏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好不容易,穆潇终于从嗓子里挤出了几个破碎的音节:“走……快走……” 不知道那些人还会不会、会在什么时候追上来,但辛枫晏自己的话,绝对可以逃走的。 逃离这座山,离开这个家族。 穆潇抬起眼,最后看了一眼天空。 天是那么蓝,云是那么白,阳光是那么的明媚。 穆潇有点不确定了,不确定这一趟自己应不应该来。 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值得吗? 但是一想到辛枫晏,想到喜欢可可爱爱的事物、内心那么柔软的辛枫晏,在家族中却被压抑成了那种样子,哪怕在外生活多年,也完全不敢表露出一丁点自己的本性,哪怕是一口奶茶,也不敢主动去喝,还要自己买来给他。 而且到了年纪,他又要返回家族中,永远地生活在那样的“囚笼”里。 穆潇就不再纠结了,就像老爸说的,平平淡淡的是福气,轰轰烈烈地走一场,也不错。 “穆潇,不要……穆潇!” 耳边是辛枫晏的哭声。 “求求你了,穆潇,再坚持一下,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你的父母吗?不是还说了要罚我吗?求你了,现在罚我吧……还有父母……穆潇,我要跟你一起去见你的父母……穆潇!” 穆潇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在被搬动,似乎是辛枫晏要带自己走。 但是一动,从骨髓中冒出来的疼痛就激得他冷汗狂冒,穆潇疼的差点骂人。 而且在断续的哭声中,他又听见了点不和谐的声音,先是杂乱的脚步声,再是喊声,那声音还挺熟悉的,貌似是他昨晚打过的齐家的某个人。 “辛枫晏,这回看你们还往哪儿躲!” “艹!!!” 穆潇这一次真的骂了出来,只不过声音太小了,没有人听到。 接着他就听到了辛枫晏的声音,那声音里还带着压抑着的哭腔呢:“齐毅,求你们,将穆潇带出去,你们怎么对待我都可以,只要救救穆潇……” 没有听到齐毅的回答,是另一个更为年轻的声音,犹豫着道:“那个外族人……没准他……了,仪式就能好了呢?” 嘈杂的讨论声响起,穆潇听不大真切,但看那个意思,这些人基本是赞同这个观点的,自己嗝屁了,他们那个狗屁仪式就能成功了。 “好,既然如此……”辛枫晏突然讲话了,穆潇从来没听过他的声音这么冰冷,“那我就跟他一起留在这!” 穆潇心道一声不好,那个“留”字的意思,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这回改成穆潇想说“求你了,不要啊”,可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听辛枫晏道:“齐毅,帮我转告祖父、父亲、母亲,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整个族里……但我不后悔!我不在了,仪式就不会再出差错了!” 辛枫晏,你敢! 穆潇一声吼。 他现在愤怒到了极点,那些怒火像岩浆,在他的血管里奔流,猛烈地灼烧着他,点燃了他的每一寸皮肉,就要将他完全吞噬殆尽。 穆潇感觉到疼、热、胀,不止心口被愤怒//胀//的要爆炸,身体也随着要爆//开了似的。 但这种感觉又很舒//服,让他欲//罢不//能,穆潇顺应着这感觉,发现自己居然能睁开眼了,发现视野居然一点点变高了,发现眼前踩在大片的鹅卵石上的,竟然是一双毛茸茸的巨大白色兽爪! 穆潇抬起眼,看向不远处围着的人群,那群人全都一脸的惊诧和恐惧,浑身簌簌发着抖,连脸上的肉都在抖动。 而在穆潇看过来的同时,他们一下子全跪了下去,继而是五体投地地趴倒,脸皮贴上石头。 穆潇转开视线,看向辛枫晏。 辛枫晏正背对着他,穆潇的视线扫过来时,他也似是支持不住了一样,闷哼一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第50章 听说发现了辛枫晏和那个外族人,焦急地等待着消息的辛长老和其他几位长老都坐不住了,跳下黄梨花木椅,就要亲自往山的另一侧赶。 族里多少年没发生过这样大的事件了,又事关下一任家主,不止长老,他们的儿子女儿、副手助手,还有族里其他一些担任要职的人,能去的都跟着去了。 薛雅洁也在其中,她这时候早换下了那身大红喜服,穿着身练功时的紧//身劲装。别看她身高不高,脸长的也甜,但神情肃穆,长发高高地束在脑后,行动间自有一派英姿飒爽之风。 众人风风火火地往外赶,只是才出了大门,又收到了汇报,说是辛枫晏和那名外族人失足掉下了山崖,齐毅已经带着人去搜了,不过得从缓坡那一边绕过去,还需要些时间,大约得早上才能下到崖底。 一帮人于是又改变了方向,往崖下赶去,几位长老年纪大了,行动不便,是坐着轿子,让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抬着去的。 辛熙城作为辛长老唯一的儿子,就跟在父亲的轿子边,薛雅洁现在可以算是辛长老的孙媳妇了,在再后面一点的位置,离的不远。 在手电筒的关照下,薛雅洁看着前方那个高大的身影,想着刚听到的辛枫晏和穆潇掉下山崖的消息,越想心里越难受、越气愤,狠狠地瞪了那个背影一眼。 但就在这时,在薛雅洁收回视线之前,不知道怎么地,辛熙城竟似有所觉一般,居然回过了头来。 薛雅洁吓的尾巴差点炸毛,赶忙换上了个笑脸:“辛叔……啊不,父、父亲。” 这声“父亲”薛雅洁是真不想叫出口,她都快恨死辛熙城了,要不是他,阿宴和穆潇哪里会被逼到现在这种地步! 山另一侧的那个山崖有多高、多陡峭,薛雅洁也是知道的,哪怕是他们族里的人,就那么掉下去也是九死一生了,更何况穆潇是个外族人! 辛熙城似是没有注意到薛雅洁之前在自己背后做的小动作,对她微微一笑,薛雅洁刚松了口气,辛熙城却又仿佛看穿了她现在的心思似的,道:“小雅,在这件事情有定论之前,你还是叫我辛叔吧,至于这之后的事……也只能到时候再说,谁又能预料的到其中会不会又有变数呢?” 薛雅洁愣了一下,她有点摸不透辛熙城的意思,虽然自己和辛枫晏还没有领证,但这婚礼仪式已经算是举行完了,所有的族人都认可了,无论是有结果之前还是之后,难道还能在不违反族规的前提下让自己和辛枫晏离婚了不成? 这又不是在拍科幻片,哪有那么好的事啊! 但既然辛熙城都亲自发话了,能不叫爹,那当然还是不叫的好了,薛雅洁从善如流,立刻改口道:“辛叔。” 辛熙城对她微微点了点头,“嗯,小雅,快走吧。” 可他自己的步子却慢了下来,低下头,像似自言自语般,轻叹道:“我倒是还真想拜见一下,阿宴的那位小朋友呢。” 薛雅洁更摸不着头脑了,对一个外族人,还是小辈,用“拜见”有点太奇怪了吧? 不过她自己也是小辈,不好说什么,眼见着队伍就要走远,薛雅洁提醒道:“辛叔,咱们该走了。” “是啊,走吧。” 这一句之后,辛熙城不再说话了,快走几步跟上轿子,薛雅洁也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他们这一队人是在天完全亮起来后赶到崖下的,比齐毅的队伍慢了一些时候,刚走到那条小溪边,对讲机就响了。 齐毅那边的人汇报说,已经找到了辛枫晏和那个外族人,就在前方不远处,那个位置、那个地形,请长老们放心,那两人别想再跑了。 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好消息,包括薛雅洁在内——汇报里没说辛枫晏和穆潇的情况怎么样,就表明两人都还活着。 众人于是沿着小溪往上流走,速度快的走路间都要带出风了,恐惧和怒火已经在心里压抑了一整晚,可终于要抓住两名罪魁祸首了! 就这样又走了几分钟,就在还差一点就能见到人的时候,忽然地,前方传来一股直击人心魄的强大威压,仿佛喷//射而出的冲气波,又似奔腾的洪水,猛烈地奔袭而来,一瞬间就到了面前。 所有人都受到了冲击,辛长老在最前面,抬着他轿子的那几个人首当其冲,步伐摇晃,差点把他摔下地。 好不容易稳住了脚步,大家都惊疑不定,纷纷向辛长老望去,可谁料辛长老竟然当众做出了让众人惊掉下巴的举动。 只见他拐杖也不要了,双手一撑,就那么自己跳下了轿子。 再看其他几名长老,竟然都跟他一个模样,还有队伍里那些有些年纪的人,他们脸上的表情似磕//了//药一样,神情激动到了极致,争先恐后地向前方、也就是那威压传来之处赶。 “这是……是……!” “快……快迎接……” 他们嘴里念叨着不成句的话语,年轻人们没见过这阵仗,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见长老们都这个模样了,也紧张起来,全都跟了上去。 拐过一个弯,不过几百米的距离,首先见到的是齐毅带去的那队人,他们个个都是族里的好手,但现在却全部面朝下、毫无形象地趴在了地上,呲着牙、咧着嘴,手背上、脖子上青筋暴起,仿佛被千斤重的大石重压着。 再往前看,是他们要寻找的辛枫晏,跪在地上,眉头紧锁,脖子上的血管突突跳动,虽然也似是承受着压力,但比齐毅他们要好上太多。 而在辛枫晏背后……那是一只白色的巨型老虎,族里人的虎型已经比普通老虎大的多了,白虎却还要再大上一圈。 且他的毛色也与古籍中记载、以及祠堂里供奉的白虎雕像不同,底色虽都是白色,花纹却不是深色的,而是闪着光的亮银色。 白虎的双瞳如红宝石一样鲜艳,长鞭似的虎尾在身后甩动,威风凛凛,却又漂亮异常。 辛长老全身都在颤//抖,被拉耸下来的眼皮遮住大半的眼中竟浮现出了晶莹,其他几位长老的表现也不逞多让,噗通、噗通,几人全都双膝着地,跪了下去。 既见了白虎,不用再说明,所有人也都了然于心,继几位长老之后,呼啦啦,后面跟随的人也全部跪伏在地。 “恭迎家主!” 白虎红色的眼瞳扫过来,跪在地上的众人瑟//瑟颤//抖,既是激//动的,也是刻在基因里本能的臣服。 “嗷——!”白虎一声低吼,竖瞳转向齐毅那一队人,口吐人言之时,也伴着阵阵虎啸,震的人心神俱荡。 “是谁,说阿宴是婊//子来着?” “还有谁,说我的xx特别好来着!” 辛长老听了这些话,简直想跳起来打人了,他知道齐毅一项尊规守礼,御下严格,却不想他竟在这一次犯了糊涂,默许了下面人说了如此混账的话。 还有那些人,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是自己对他们太放//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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