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特意搞到直播间第一,就是以儆效尤,让所有玩家知道他怎么惨死。” 兰浅猜到观众的反应,但他没有精力去关注这种细枝末节。 和兰素会和后,他立刻拨打楼亭的电话,听到了冰冷的:“您拨打的用户不存在。” “阿素,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们班有个转学生楼亭吗?” “没有啊,你们班哪有转学生。”兰素说:“没听说过有什么楼亭啊。” 兰浅的心沉到最深的谷底。 刚刚他经过走廊就看了,没有楼亭。 没有转学生,打不通号码——这个副本,楼亭不在。
第102章 猎杀生存本(二) 情况极度糟糕,由不得人浪费时间。 想起兰素说的倒计时,兰浅打开意识海中的光屏,在正上方发现了一行字。 [副本范围:学校;副本时长:8小时;副本类型:生存本。] 8小时! 连半天都不到,现在是上午9点,也就是说,下午五点副本就会结束。 可兰浅不觉得这个时间短,8小时太长。 游戏提示这是生存本,换言之存活到最后就通关,要在重重围剿下坚持8个小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兰浅带着兰素,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前跑。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存在。” 不管是110还是119,和楼亭的电话一样,都打不通。 兰浅狂奔到校门口,身体被一层无形边界拦住,校门之外的世界掩藏在浓浓白雾中,校门就是边界。 “哥,我们出不去了是不是?”兰素机敏道,“所以才说副本范围是学校。” “嗯。”兰浅没在校门口逗留,迅速拉着兰素走入步道。 “阿素,你的固定技能是什么。”他四处查看,尽力避开路上的同学。 “是幻境。” 不管什么固定技能,在天梯榜面前都是以卵击石,兰浅不会指望。 “我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副本没有提示规则,没有要求一定要去上课,他果断翘课。 问题是,学校就这么大,又能藏去哪里。 8小时的倒计时就是悬在头上的利箭,他没有任何藏匿道具,很难把兰素藏这么久。 游戏算准了他的软肋,精准狙击,要把他连根拔起。 “阿素,你还记得成让吗?”兰浅眉头深皱:“不出意外的话,他也在这个副本里。” 他使用了组队卡,成让又是天梯5,以游戏对他的针对,百分之百会让成让进游戏。 “成让?”兰素的表情严峻了些,“那个人渣?” “啪、啪、啪。”三声掌声突兀地响起,兰浅抬臂挡住吓了一跳的兰素,抬头上望。 小径前方有一棵深绿的百年榕树,一个瘦高男生坐在树枝上,正是成让。 “在背后说人坏话,是不是不太好?”成让小腿微微摇晃,抽了口烟,“我说是谁这么不长眼,还主动组我求虐,原来是你们兄妹。” 他漂染着绿发,眉骨上打了眉钉,穿着学校的白衬衫校服,卷起的手臂露出一大片彩色文身。 成让吐出一个个大小均匀的烟圈,吊着眼珠,居高临下地说:“兰浅,我说这姓怎么这么耳熟,我以前好像撞过一个女生,把她的腿压断了,好像也姓兰。” 一群不良少年从树后出现,不怀好意地盯着兰浅,身后的退路被人堵死了。 8小时很紧,猎手和猎物都已入场,没有演戏的必要。 成让轻盈地从树上一跃而下,烟灰往兰浅身上弹去,“那个妹子,好像就叫兰素,是不是你啊,美女?” “垃圾人渣,闭嘴。”兰素眼里射出仇恨的暗芒,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我迟早让你付出代价。” 成让和左右的狗腿子对视一眼,大笑出声。 “就你吗,一个被你哥连累而进入游戏的新手玩家?”他的话像一根根钢针,往往最痛的伤疤扎,扎得鲜血淋漓。 成让扔了烟,踩灭烟头,右手食指一抬。 一条藤蔓凭空出现,卷住兰素的身体,把她吊至半空。 “我就在这,你要怎么报复,我等着。” 他的背微微弓着,手里拿着一个金属打火机,“叮叮”地打开又关上,听笑话似的,“还是说,你觉得你这没屁用的哥哥,能帮你复仇?” 短短几句话,兰浅已评估好双方战力和进攻路线,一句都不废话,揉身而上。 他的积分被锁定,好在技能还能用,超强的战斗技巧让他的身手利落又凌厉。 成让旁边一个狗腿子上前阻挡,凶狠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白光一闪,朝兰浅刺来。 兰浅下腰躲过,五指成爪,抓住来人的手,大力一拧。 狗腿一声惨叫,匕首脱手,身边一阵风吹过,夺下匕首的兰浅和他擦肩而过,直取成让。 匕首朝成让脖颈划去,冒着寒光的攻势就要抵达目标,忽而阻住了。 兰浅面色不改,攻击成让下盘,飞出的腿也碰到一层阻碍,半分不能进! 成让连眼睛都没眨,悠闲道:“让怪物痴迷的隐血,防御精神类技能和积分技能的[不语怪力乱神],5分钟不被选中的[隐匿],战斗技能加成。”他把兰浅的技能一项项读出来,“这么点技能在我面前狂,你怎么敢的?” 他被包在一层看不见的膜中,放松得仿佛在春游,“这个副本没有怪物,你的血 除了让猎杀者兴奋,还能有什么用呢,哪有怪物等着你勾引?” 成让往后一坐,一张藤蔓组成的椅子出现,托住他的身体。他布满文身的胳膊撑着下巴,没被兰浅吸引一丁点注意力,眼珠凝在眼前一小块地方。 “时间还长着,我至少有2小时,别急。来,让我们看看直播间的观众在说什么。” ——能看到直播间,他有观众体验卡。 他的观众体验卡竟然能在副本中使用,能实时看到弹幕。 “兰浅很可怜?”成让挑一条弹幕读了,随意动了动手指,绑在兰素身上的藤蔓上移,勒住了她的脖子。 她脸红脖子粗,呼吸像破了的风箱,双脚乱蹬。 试图将手指卡进藤蔓中,根本无济于事,越挣扎藤蔓收得越紧。 成让被一个长方形空间保护,这空间明显是他的固定技能,前后左右都没有破绽,兰浅碰不到人。 兰素那边岌岌可危,兰浅当机立断放弃攻击,横踢几脚将挡路的狗腿掀翻在地,奔至兰素面前。 他抬手往藤蔓抓去,在即将触碰的瞬间,藤蔓消散于无形,兰素被他稳稳接住。 就在这时,一条藤蔓从后袭来,卷住兰素的腰将她往后拖,转眼间拉开几米距离。 兰浅不假思索地跟上,一头撞在无形的墙壁上,无法前进一步。 他前后左右地冲击,确定自己被无形空间罩住,四周的“墙壁”离得很近,他连手都伸不直。 这和成让身边的保护层如出一辙,他可以控制多重空间,画地为牢。 成让坐在藤蔓椅上,翘着二郎腿,笑道:“观众们不清楚兰浅的真面目,就让我来告诉你们。兰家以前可是我们这出了名的富豪之家,住着带喷泉和高尔夫球场的庄园。他的父母多成功啊,无数人巴结的对象,多次登上财富榜,还常常上新闻。” 成让嗤了一声,“他从小就是人上人,只有他可怜别人的份,谁有资格可怜他?还好老天开眼,他父母坏事做尽,当然要降下惩罚。” 他身后一个流里流气的狗腿子说:“你说兰家啊,不是一家骗子吗?说是亿万富翁,带着别人做投资,会有高回报,吸引了一众‘信徒’,谁知只是庞氏骗局,害得那么多人倾家荡产。当时闹得好大,还有被骗了血汗钱血本无归的人跳河。后来那对亿万富翁呢,在庄园里放火想烧死全家,一对狗夫妻是死了,两个从小吃人血馒头长大的儿女却逃了出来。” 成让点点头,“是啊,兰浅,你和你妹妹早该和你父母一起死,你们害了那么多人,早该下地狱。当时被骗的人,有多少想把你们碎尸万段?要不是警方把你们保护了起来,你们早就被人泼硫酸弄死了。” 他轻飘飘道:“这样的人,直播间的观众们还觉得可怜吗?我杀兰浅,就是为民除害。观众里说不定就有被他骗的人,你们说,想让他怎么死,打赏最多的观众的能决定他的死法。” 成让掀起眼皮一瞥,兰浅面无表情,这番话在他心中好似没掀起任何波澜。 死到临头,还要装逼,成让厌恶透顶。 他一边等着观众打赏,一边摸着下巴说:“啊,看我说的,那是父母的错,怎么能怪你和你妹妹两个不懂事的孩子呢?你从火场拼尽全力把你妹妹救出来,两人相依为命,多不容易啊。” “你们感情这么好,哥哥怎么舍得看妹妹受苦呢?当时撞断了你妹妹的腿,你都没见过现场,多可惜。今天是你的死期,我就大发慈悲,让你看看当年你妹妹惨兮兮的模样,当做是你死亡的前菜。而你这个毫无卵用的哥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又能做什么?” 成让上一秒还在椅子上,下一秒就坐在一辆拉风的红色跑车中。 跑车距离兰素不到百米,油门轰轰作响,兰素被藤蔓五花大绑不能动,就是砧板上的鱼。 跑车开了大灯,阴沉的天空下,灯照得兰素脸颊发白。 挂挡启动,跑车如凶恶的猛兽,往兰素直冲而来。 噩梦中的场景让兰素无法动弹,没有被掐着喉咙,依然剧烈喘息,惊恐发作,身体痉挛。 这是副本,这辆车不是真的。 然而,副本中遭受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濒死的恐惧将烙印在神经上,成为灵魂的底色。 兰浅大脑一片空白,脊背发凉,和两年前的自己完全重叠。 他接到兰素的电话,在下着瓢泼大雨的黑夜狂奔,看到倒在血泊与雨中,双腿以不自然的角度外翻,浑身都是血,鼻青脸肿、奄奄一息的妹妹。 那一刻,他的半边天塌了,抬头看时,半边天空永远被黑色掩盖。 从火场逃生后,昔日巴结父母的朋友亲戚一夜之间如弃敝屣,避他们兄妹如苍蝇。 兰浅之前听过多少夸赞喜爱,后面就听过多少刀子似的,又沉重又锋利,压在脊背让人抬不起头的恶言。 世界对他的憎恨,从哭着说对不起他们,把他绑在房间再点火的父母开始,蔓延到忍不住对他咆哮,转过身却佝偻着身躯,在命运的洪流中被骗光家产无助哭泣的背影。生活不征求他的同意,把他从少年拉成一个大人,他只需要一点点地方安身立命,却遍寻不到。 “哥。” 他低下头,看到尚且稚嫩的妹妹,身上千斤的担子更重,在茫茫看不到头的惶惑茫然中,有了一丝不得不前行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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