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中的记者介绍到:“今天是谢意院长孩子的第一次露面。” 捕捉到关键名词,被饿得意识都要开始模糊的半污染物猛地从抱枕上抬起头,看着电视屏幕,眼神茫然。 记者微笑着补充:“今天也是小孩的五岁生日宴席。” 黑发的小孩被簇拥在人群中央,神情高傲,准确回答出采访者问出的每一个理论问题,知识储量在同龄人群中是近乎碾压的存在。 比这更瞩目的是,小孩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焰红双瞳。 异能者的身体特征会因为灵力性质而产生变化,异样的瞳色和发色都不罕见。 但在这么小的年纪就展现出异人的特征,也侧面印证了小孩绝无仅有的灵力天赋。 不仅继承了母亲的智商,还继承了父亲的灵力天赋,真正的天之骄子,是天生就该站在顶点的存在。 当然,这些事情过于长远,并不是一个已经被饿瘫在沙发上的半污染物应该考虑到的事。 他肯定不缺饭吃。 这是谢云虹看见屏幕中谢意幼子时唯一的想法。 但一直等到太阳西斜,一天时间已经结束大半,保姆还是没有出现。 半污染物被饿得有点狠。 于是小孩很早就搬好小板凳,抱着自己的抱枕蹲守在阳台上。 友人刚带着食盒来到阳台,就被另一边半污染物发出来的响动吓了一小跳,语气惊讶:“今天来这么早吗?” 谢云虹抬起头。 夏日傍晚的夕阳没有正午那么刺眼,圆滚滚的,橙红色的。 半污染物直勾勾地盯着天边橙红色的圆球,感慨道:“好大一个烧饼,看上去很好吃。” 而且这么大的份量,肯定能填饱肚子。 友人从小就对他人的情绪有着敏锐的观察力,语气担忧:“你是不是很饿。” “要来我们家吃饭吗?” 小孩很认真地发出邀请。 谢云虹看着天边仿佛触手可得,却又遥不可及的巨大烧饼,陷入沉默。 他不是不想跟小孩回家,但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所有半污染物接触到的“保姆”似乎都被特意筛选。 上一个被带走的女人在所有保姆中还是算不错的存在。 半污染物曾经还遇见过一个保姆,是位喜欢酗酒的男子。 在小孩某次和友人在阳台聚会时,满身酒气的男人走过来。 在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中,酒瓶砸在另一边阳台的地面上,瞬间就爆裂开来,锋利的玻璃碎片混着酒液四处飞溅。 好在友人反应足够迅速,在危险到来前就及时蹲了下来,利用掩体和身高优势躲过了最直接的攻击。 但难免还是被溅射的碎片波及到。 巨大的声响,男子咒骂的声音,以及皮肤被划破带来的刺痛,让小孩的大脑一片空白。 邻居的女主人听到声音,急匆匆赶到阳台,对着酗酒的男子一顿臭骂。 酗酒男本来还想反驳回击,但家庭中的男主人很快也出现,眼神冷淡,手中拿着铁杆的拖把跃跃欲试。 男保姆终于悻悻地离开,再一次把怒气发泄到小孩身上。 但他没成功。 半污染物把自己的血液混进了男人的水杯,酗酒后的男子并没有察觉到水中混杂的血气。 之后,男子再也没出现过。 胃部直接受到污染气息的感染,被送到医院抢救,活着离开医院后,身体也收到影响,再也没力气去酗酒家暴别人。 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半污染已经做好了再也“见”不到友人的心理准备。 但第二天,装满食物的食盒一如既往地出现在阳台上。 “那不是你的原因。” 友人的声音带着傍晚夕阳一样质感,温暖柔和:“这是那个只会喝酒的臭男人的问题,不关你的事。” “妈妈说过了,你只是受害者。” 小孩很认真地解释道:“喝酒的暴力男都是傻逼...好吧,我们不能骂人,你不要学,学坏了妈妈肯定又要说我。” ———— “所以,你要来我们家吃饭吗?” 没有得到回应,阳台另一侧的友人又重复问了一遍。 但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终于,阳台另一侧的友人也陷入沉默,良久,半污染物听见小孩跳下板凳跑开时嗒嗒的脚步声。 越来越远。 谢云虹沉默地把食盒内的食物彻底消灭,将洗干净的食盒后,又带到阳台。 友人依旧没有回来。 半污染物说不出心里有什么感受,很闷,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 后来在天空的帮助下,小孩才找到这种感受更具体的解释,失落。 但友人突然又回来。 很小的一只小孩抱着快有半个自己大的包装袋。 袋子里满是各种各样可以长期保存的零食。 “妈妈说,明天会带大家去另一个城市玩,叫做旅游?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如果饿了的话就可以吃这里面的食物,我把压岁钱偷偷拿出来去买的。” 友人很认真地给出承诺:“我跟妈妈说过了,会快点回来,但如果还是不够吃的话...” 想到好友惊人的食量,小孩似乎有些纠结,最终下定决心: “那我再偷偷拿些压岁钱,明天早上再带一点过来。” 说完话,阳台另一边又传来小孩嗒嗒跑开的脚步声。 因为去买零食花费了不少时间,现在已经到了晚上,小孩需要去睡觉了。 谢云虹把满满一袋子零食从阳台上抱下来。 在那一刻,友人在半污染物的心中简直就是神。 是掌管牛肉干、方便面、各种小饼干、香辣鸡翅、所有口味烤肠以及其他满满一整袋零食的神。 要拯救饥饿的半污染物于水生火热之中的神。 第二天,半污染物回到阳台时只看见阳台上又是满满一袋子的食物,以及隔壁空荡荡的房间。 友人一家已经离开。 但这两大袋零食确实够半污染物吃了很久。 在所有食物中,少年印象最深刻的是水果糖,甜丝丝的,含在嘴里可以含很久。 虽然不耐饿,但嘴里有东西的感觉会让半污染物在饥饿中好受一点。 之后,吸取了教训的少年开始有意识地从每一任保姆身上“偷”一点小东西。 比如房门的钥匙,小区的门禁卡,又比如一些食物。 还有很多和这个家、这个家的背景,以及家人联系方式相关的一切。 有机会偷到目标物体的次数很少。 等到所有东西都备齐时,已经是很久之后。 在那个时候,因为开始有意识地储备物资,甚至从“保姆”手中,凭借逐渐增加的武力主动留下本该属于自己的物资,少年很少再经历之前被饿得要死的处境。 但同时,因为要开始上学,或者是其他的缘故,从某一个傍晚开始,友人再也没有回过阳台。 在后来,谢云虹明白过来好友离开的原因是学校封闭式寄宿的管理。 但当时的半污染物不知道。 好友不再回应,少年有些不安。 好友的气息不见时,担心好友出了事;等好友的气息再次出现后,却又对好友为什么不再来找自己感到不解。 在那个时候,半污染物的异人体质已经开始发力。 他把那一届的保姆赶出了家,把所有不属于这一个家的事物全部打包好,带着骂骂咧咧的保姆一起丢了出去。 女人手中的钥匙也被少年拿在手里。 谢云虹带着钥匙,又把抱枕中依旧炽热的火羽放进盒子,离开房门。 半污染物的鼻子很灵,一路上寻着友人的气息前进,来到陌生的建筑门口。 这是一所封闭式教育的学校。 谢云虹并不想和建筑内奇怪的,被称呼为老师的大人交流,只是寻着气味找到学校操场的位置。 隔着铁质的围栏,半污染物在操场上看见友人气息的源头。 气质温润的少年坐在路边,微笑着和同学交谈。 少年的人缘不错,来找他聊天的人不少,男男女女的围了一圈,似乎是在聊着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半污染物的目光,少年突然站起身,来到护栏前面,同样是微笑着看向从未蒙面的友人: “请问,你是来找哪位同学的吗?或许我可以帮忙。” 好友不认识他的脸。 谢云虹意识到。 阳台的高度曾经很高,高到友人只能通过气息和声音来辨别彼此。 但到了身高终于不再成为问题,可以相互记忆面容的时候,少年又再也没来过阳台。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阳台另一边好友的面容。 遗忘是一件很突然的事情。 友人身边有了更多的“友人”。 这是半污染物意识到的第二点。 或者是委屈,或者是失落。 总之,半污染物并不太记得当天的自己如何离开了学校。 第二天,谢云虹又带着火羽,房门钥匙,以及其他半污染物认为最有价值的事物,掐着点在花坛上蹲守。 不会有人比他更熟悉好友回家的时间。 在友人的身影映入眼帘之前,半污染物就凭借敏锐的感官察觉到好友身上的气息。 “小妹妹,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你家里的大人呢?” 一无所知的友人提醒道。 谢云虹恍惚地抬起头,第一反应是把友人举起来:“不危险。” “不会危险的。” 想了想,半污染物又强调一遍。 或许还是有些委屈,少年又把头低下去。 但时隔多年,友人再次发出邀请:“去我家里玩吗?我妈妈做了很好吃的甜甜圈,就放在冰箱里面。”
第071章 江羽遥? 江漓把陌生的长头发“小妹妹”带回家。 小孩沉默寡言, 除了在花坛边上说了两句话后,再也没开过口。 好在小孩并没有拒绝江漓递过去的甜甜圈,窝在沙发里自己小口吃着甜点。 随后, 江漓又打开电视,突然感知到来自身边若有若无的注视,回过头, 正好对上同龄人偷偷瞄着自己的小动作。 得到好友的回应,半污染物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堆在一起, 推向好友,眼神期待。 这是“一”份为第“一”次见面而精心准备的礼物。 但很可惜,他的好友并没有反应过来半污染这个动作的意思。 江漓看了一遍堆在他身前的东西。 一串钥匙,一个木盒子,一堆各种类型和口味的小零食。 毫无疑问,这已经是小孩能找到的,最适合当做礼物, 也最有价值的事物了。 见好友没有回应, 半污染物有些着急,他嘴里塞了甜甜圈说不出话,就只能把东西又往好友的位置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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