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物从来都是猎人的身份。 对噬梦蝶而言,捕食掉它的宿主, 天经地义, 而可以绝对分辨污染物和异能者身份的青年,就是这个天经地义之间最大的阻碍。 让污染物厌烦到极致。 而污染物对青年的厌恶升到极点,则是在六年前,好不容易有机会彻底猎食成功,污染物的捕食过程却再次被青年打断。 甚至, 还让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彻底反转。 “如果污染物可以吞噬异能者的话, 那为什么反过来不可以呢?” 漆黑的雨夜中, 桃红色眼睛的青年嘴角带笑, 本是极为昳美的外貌,却像某种色彩缤纷的毒物, 让人丝毫生不出任何欣赏之意,只感到胆寒。 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反转,它活不了了,异能者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身体中有其他意识存在。 但在死前带走最让污染物厌恶的存在,似乎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里,污染物愈发激动,终于,从结节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自从诞生的那一日开始,蝶兽就没有一日不被这名所谓的“老师”监管限制。 真是让污染物讨厌。 污染物离开结界,彻底舍弃用幻术制作的,原本用来伪装的人形,显露出更方便捕食的污染物的形态,看向青年。 让污染物厌恶至极的猎物已经失去任何反抗能力,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蝶兽马上就可以好好报答青年十多年的“恩情”。 这个认知,让蝶兽的翅翼都激动得微微颤抖。 污染物的口器中发出刺耳尖锐的嘶鸣,幽蓝色的羽翼彻底舒展开来,语气激动: “现在特地把我救走,不就是让我来好好报答你吗?” “异能者本来就应该是污染物的食物的,为什么要反抗呢?”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为什么要插手这种规则呢?” 蝶兽很有自知之明,没有去攻击研究所内的墙壁,而是直接将目标对准气息愈发寡淡的异能者。 原本困住污染物的结界只是整个“陷阱”的开胃菜,墙体内部的阵法,才是针对污染物的主要手段。 但也仅限于困死。 污染物受到伤害,与之相连的异能者也会受到伤害。 所以蝶兽也只是被限制住活动范围。 只要污染物的性命和异能者的性命还关联在一起有哪怕一天,青年都不会对污染物下死手。 现在自然也一样。 这个结界只会将蝶兽困在在其中,直到污染物的力量被时间彻底消磨干净,再无法对另一边的异能者下手。 污染物并不在意自己陷入的死局。 它已经和濒死的异能者彻底被“关在”同一个空间,只是这一点,就足够让污染物兴奋起来。 斑斓的蝴蝶还在继续嘲讽:“真是奇怪的异能者,当初插手我和他之间的猎食,现在又把我救回来,插手他和我之间的猎食。” “这么想被我吃掉?” 似乎是想到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蝶兽的语气愈发激动: “你们这些人类真是让污染物搞不懂,算了,送上来的礼物,哪有拒收的道理。” 污染物思维很简单。 既然异能者没有让它好过,它就要用同样的方式报复回来。 被困在金属台上银灰色金属球已经完全陷入呆滞。 蝶兽再次化作人形,同样桃色眼睛的“青年”,来到锁着金属球的金属台面钱,满脸笑容:“你是当初那个铁疙瘩吧?” “我好讨厌你。” “每次都是你来监视那些乱七八糟的数据,还要跟着我们,说什么我是污染物他是正品人类异能者。” “真有意思,你们那个正品人类异能者怎么没来救你们呢?” 污染物挑衅似的,捏碎金属台上的结界,把金属球从这层让污染物厌恶的壳子中取出来:“他怎么不接你电话,小东西。” 金属球没有任何反抗,任由污染物动作。 污染物不并在意对方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哎呀呀,真是可怜的小东西。” “想要知道事实吗?想知道他为什么不接你电话吗?” 很明显,这个事实还是刺激到金属球内的ai。 感知到手心球体的一点触动,污染物笑意更甚:“六年前,或许是更早的时候?他就换了另一个异能者账号。” “只有你们会联系原本的账号。” “噢,就是那个早就被他舍弃的账号,刚才打了那么多次电话,一个没接呢,真可怜,一直到刚才,你不会还在用那个账号和他联系吧?” 污染物桃色的眼睛被侧脸的血迹衬托得愈发妖冶,眼中满是笑意:“还得是我这么好心,怎么样,我把他的新号码告诉你,怎么样,小东西?” “不对,已经用了六年的账号怎么可能是新账号,只是对你们而言应该很新吧...算了,说这些没用的问题干什么。” 手中金属球终于再没能忍住,止不住地颤抖。 蝶兽对此很满意,随口说出一串数字。 “怎么样,要把赛泊尔斯的死讯告诉他们吗?可怜的小东西。” ai很快又沉默下来。 污染物耐心地等待着。 过了几秒,或许是更长时间,ai依旧没有给污染物任何回应,但还是按照污染物的话,拨通那串数字。 “谁?” 青年不耐的声音从屏幕中传来。 ai看向污染物同样的桃红色双眼。 那双眼睛里依旧满是笑意。 污染物用唇语向ai说道: ——看,无论是谁,只要不是你们,哪怕是一个从未联系过的陌生人打过去的电话,他都会接。 ——真有意思,不是吗? ai并没有搭理污染物,只是问道:“为什么不接电话。” “是你?” 青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语气愈发不耐:“你管我?” 在青年挂断电话前,污染物终于笑嘻嘻地上前:“这么急着挂电话干什么?” 青年很明显,根本没意料到会在电话的另一头听见污染物的声音,陷入沉默。 蝶兽继续笑盈盈地补充:“你老师的味道不错,感谢款待。” 日记中的画面到此结束。 因为作为记录者的金属球沉默地断掉所有电源,精神系异能者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 等回过神,被人拉起来后,江漓呆滞了半分钟,又或者是一分钟,才回过头,看清拉着自己的人是学神。 江漓猛地甩开洛边柏的手,在青年茫然地目光中,跑向墙边。 异能者和污染物是绝对的仇敌。 异能者不屑于虐杀,但不受道德约束的污染物可不会有那么高尚。 人类的高阶异能者如果不幸落到污染物手中,会以最快速度自我了结,自毁灵核。 不仅是防止自己受到太多痛苦,同时也是防止自己的力量成为污染物进一步成长的助力。 还有... 就算异能者会以最快速度自我了结,但几乎每一年,都会有觉醒智商的污染物将异能者被虐杀的记录,通过各种手段和方式,交到异能者的亲友手上。 如果这位异能者曾是人类中的佼佼者,那相关的记录,则会以更广泛的传播方式,发送到更多异能者和普通人类的手上。 是挑衅,也是威胁。 看,你们这么厉害的异能者,在我们这边也不过是猎物呢,呵呵。 当然,污染物的计划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实施,人类最便捷的信息传播渠道,网络,几乎全盘被天空监管着。 所以江漓对这样残忍的事情也只是听说。 这样的刺激对于异能者而言,过于突然。 更何况是在记录中,前不久还活生生的强大前辈...被污染物吞噬。 但相比恶心,在异能者心中,还是对污染物的厌恶更胜一筹。 这些没有理智的...脏东西。 要早点处理掉。 赛泊尔斯的死亡已经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在生气,也改变不了,但污染一日没有终结,还会有更多的人像赛泊尔斯一样被污染物虐杀... 亲眼目睹一位强大异能者死在自己眼前,对异能者而言还是过于刺激。 江漓吐了大概十多分钟,吐到胃里仿佛再没有一点存货,才终于缓过来。 洛边柏凑过来,想要扶一下异能者。 “我没事,谢谢。” 江漓摆摆手,谢过学神的好意,视线再次回到桌面上的日记中。 他视线中原有的血色滤镜已经消失不见。 还有更关键的一点,精神系异能者突然发现自己在离开幻境后,竟然可以稍微分辨清楚日记上的凌乱字迹。 江漓很快冷静下来,大概翻阅了一遍这本日记。 不对,不是日记,相比是日记,这本外形和日记本几乎一模一样的灵器反倒更像是研究记录。 更准确来说,是赛泊尔斯当年设计的灵能枪械的手稿和设计过程。 全面至极。 灵器首页甚至还有目录。 江漓颤抖着手,根据目录指引找到那个人类科技历史上最巅峰的造物。 天空之城。 这座悬浮在宇宙中,无死角保护着地表不被日照中的污染所侵蚀的武器,被做成浅显的设计图,呈现在精神系异能者眼前。 江漓很快意识到这本研究记录的重要性,下意识想要找到洛边柏询问。 洛边柏并没有看向江漓手中的日记,但仿佛能够直接读取到异能者的心思,解释道:“你手中的东西我看不见,大概率其他人也看不见。” “这大概是只留给你的存在,无关于我。” 江漓恍惚地点头,随后又想起赛泊尔斯在死前最后提到的,他不会留手的事情。 精神系异能者开始不安,径直翻开研究记录的最后一页。 青年仿佛能预知未来一样,隔着近千年的时光,在最后一页解答了阅读者的问题。 【榕城,一级城市,根据数据观测,以榕城为代表的区域,大概率将是零级城市被彻底污染前,最先被侵蚀掉的区域】 【...研究所的选址确定为榕城】 【在09中输入指令,如果榕城被污染侵蚀,则证明人类依旧无法阻止污染灾害】 【将启动清洗计划】 【“梦境的权能,将很有用”,天空这句话的目的仍不明晰,但已经没时间确认了,但既然祂说蝶需要留下来...】 【...还是需要继续观测噬梦蝶的情况】 【异能数据化的进程并不顺利,也不确定是否可以依靠这样的办法来逃过地之门的权能吞噬】 【人类不能没有科技...】 【不对,如果科技本身就是由赛泊尔斯作为核心的能力所推动的话,继续传播这些由大地的力量所污染的“科技”,是否会造成更大的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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