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没少在海洋动手。”傅云泠才不理会他言语之中的驱逐,他挑选一只在街道肆虐的科仑,掐住它的脖子,那些可以腐蚀金属的分泌黏液对塞壬不起任何作用。 “门在哪里!” 每个种族都有属于族地的大门,首都太大,若是一一搜寻,等找到科仑族地时,首都早就成为一片废墟。 “你再不说门的位置我现在就弄死你!”傅云泠耐心告罄,手上力道加重。 丑陋的生物使尽浑身解数也于事无补,只能认命发出啊啊的嘶哑叫声。 傅云泠拆分那些叫声蕴藏的信息,仍旧一无所获。 “你杵在这做什么。”不远处有全副武装的秘密人员抓捕街道上其余的科仑,傅云泠心烦意乱,将矛头调转站在旁侧的闵随,“和它眼神交流呢。” 闵随只冷冷瞧他一眼,视线便落回眼前的科仑身上。 【告诉我门的位置,否则所有的科仑都会死】 【滋滋……你为什么要帮人类……滋滋……为什么!】 尖锐的噪声刺入闵随的大脑,那些能够令低等生物昏厥的尖叫只是让男人微微皱眉,他踩在科仑身上,比砸飞傅云泠的力道重得多。 科仑那块部位坍塌下去,区区痛苦二字都不能形容那种感觉。 【你们觊觎我的伴侣】 那只科仑瞬间面如死灰,它算是族中的智者,能够辨认部分高等生物,塔卢索便是其中之一。 这个实力恐怖的种族就仿佛是为伴侣而生,一旦有谁招惹祂们的伴侣,迎来的就是塔卢索无休无止的报复,祂们可以为了伴侣对付任何东西。 究竟是哪个蠢货要害整个种族! 【滋滋……告诉你……饶了我们】 傅云泠打累了,他的手指上沾满淡黄色的腥臭粘液,那些可以腐蚀金属的液体只是乖巧地附着在塞壬的皮肤,不敢有丝毫不矩。 但塞壬还是不满意,像洗完手甩干净水那样晃动手腕,却不慎将分泌液弄到闵随的西装外套,瞬间昂贵的黑色布料就烧穿几个大洞。 傅云泠呼吸一滞,想起闵随在电梯那狠狠一拳。 在岸上失去鱼尾他的实力至少减弱四成,根本打不过触手怪。 吾命休矣! 但幸好闵随没有与他计较的意思,只是用手指揉搓下烧焦的边缘,朝傅云泠示意。 “跟我走。” 傅云泠瞄了眼瑟瑟发抖的老年科仑,那畸形的独眼闪烁着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它张着漆黑的嘴大口吸入着空气,即使它并不需要呼吸。 是这只嘴没那么紧吗? 他手上那只都快被玩死了还不松口。 “你怎么问出来的?”他实在好奇,三两步凑到闵随面前,眨着灰蓝色眼睛,“看在我们是妯娌的份上告诉我吧。” 愚蠢的用词,这条死人鱼就该待在海里永远不要上岸,免得到处丢人现眼。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混入人类社会的。”闵随对塞壬着实厌烦,风刮过来,钻进侧腰处的洞,他恨不得将那些粘液涂在傅云泠的脸上,“科仑听不懂人话,你在那里大呼小叫,真是蠢得令人发笑。” “明天你自己带原衡铎走,我要和音音去爬山。”与伴侣的二人空间被侵犯是每个塔卢索都不能忍受的事情,闵随掏出一颗拳头大小的宝石,正在闪烁着幽幽的白光,还有人类闻不到的甜腻气息。 这是闵随快速处理科仑泛滥一事的手段。 他并不想将这群生物斩杀殆尽。 “我天,雌性科仑的信息素分泌物,你哪里搞来的大杀器!”傅云泠瞥见那块白色石头,倏地发笑,“需要我科普这块分泌物是从哪里掉出来的吗?” “塞壬,你要是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把这东西塞进你的喉咙。”闵随利用自己的信息素将宝石的气息散发,不过几个呼吸跨越几十公里,在一处荒废的大楼前站定。 这是片无人接手的烂尾区,凭借闹鬼传闻和目击事件成了探险博主的乐园。 但同样,这里也是全国十大诡异之地中失踪人口最多的地方。 因为这是连接科仑族地与人类社会的大门,看不见摸不着,一旦误入,十死无生。 人类都会被族地里的科仑撕成碎片。 科仑雌雄比例1:100,几十年一次的繁殖期由于争斗死去的科仑都会占科仑总数的三分之一,而雌性科仑的分泌物必定会引来雄性争夺,它们就像是没有思考能力的牲畜对着那块无用的宝石趋之若鹜。 陆骏河恐怕就是无意间捡到这块石头,吸引了误入人类世界的玛仑。 有了雌性分泌物的吸引,不管是科仑还是近亲玛仑都像只狗一样听话。 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陆骏河不愿意放弃来之不易的赚钱机会,于是造成了科仑大举进入人类世界的浩劫。 闵随将石头往前抛,本该遵循物理规律落地的分泌物却停滞在半空,最后消失不见,就像是从未来过。 耳畔传出科仑的哀嚎。 闵随回头望向傅云泠。 “你走不走。” 他忙着赶回去,带原烙音去爬山。 * 原烙音往下俯瞰,积翠成云的空蒙山色尽在眼底,众峰堆叠一重接着一重,墨绿掩藏在烟云之后。 或许他们置身于云层,眼前水汽充沛,仿佛只需要呼吸就能全部吸入肺中。 “闵先生,你带我走那么远,就是为了爬山?”原烙音瞧了眼凝结水珠的石凳,还是毫不犹豫地往下坐,“其实我来过这里,我父亲很喜欢爬山,每年旅游的时候爬山都是必选项目。” 闵随静静听着,他活了太多岁月,从来没有家人,在族地也从来都是一个人。 听着原烙音絮絮叨叨讲述他家庭的幸福,就像隔着这层水雾去看那些美好幻境。 他的伴侣拥有无可挑剔的美满家庭,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我来这里前都不知道还有座山。”原烙音从小贩那买了根黄瓜,掰成两半随便递给闵随一半,注意到闵随的眼神钉在他脸上,他有些好笑地举着黄瓜在男人眼前晃悠,“你是不是都没有听我说话。” 闵随这才如梦初醒,接过黄瓜咬了口,清脆的汁水充盈唇舌,瞬间驱散疲惫。 “只有爬山和坐车的黄瓜才最好吃。”原烙音嚼着嘴里的黄瓜,“闵先生怎么想着带我来这?” 这就是个半开发不出名的景点,唯一有点名气的就是山顶的道观,但久未修缮早就香火失传。 原烙音实在想不到闵随的用意。 他的眼睫也带着凝结的水雾,一滴晶莹将落未落,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尤为漂亮,闵随放弃去编造合理的理由,笑着将视线从Alpha脸上挪开,盯着有些老树上长满青苔交错缠绕的藤蔓。 “我想单独跟你呆在一起。”或许是自己都觉得好笑,闵随微微低下头,“傅云泠不可能来爬山。 嗓音有些低,似乎糅杂了满山的雾气。 山谷幽静,连交谈的小贩都中场休息靠在栏杆上等待不知什么时候再来的客人,只剩下栖身于翠色老树枝头的无名鸟雀声声啼鸣。 寂静之中,原烙音发现自己心跳加速。 “为什么要单独和我待在一起呢。”他听见自己问闵随。 男人显然意外他的明知故问,将最后一口黄瓜咽下,终于舍得回头与他视线交融。 “其实我带你离开首都也是临时之举,科……那个怪物终归是危险的,作为普通人,我没有解决这一场灾难的能力,能做的就只有保护好你。”闵随的声音总是有吸引人认真听的魔力,他脸部肌肉细微的抽动显示他说话时并不自然。 “……还有你的家人,我都想保护好。”闵随盯着望向前方不肯施舍眼神的Alpha。 他在紧张,闵随想。 原烙音嗫嚅着嘴唇,他的右耳始终挂着早就不工作的蓝牙耳机,可不知为何闵随话音刚止,他切断的副歌部分重新响起。 水打在叶片的声音很脆,滴滴答答噼里啪啦。 小贩抱怨的声音时不时传来。 有一滴落在原烙音脸上,他伸出手。 雨滴落在他的掌心。 下雨了。 闵随的外套盖在他头上,原烙音怔然望去,看见男人的卫衣上都是深色的水渍。 “往上走就是道观,虽然荒废了,但避雨没问题。”闵随拉住他的手腕,不知是不是因为原烙音迟疑那一秒,虚虚握住他手腕的手并没有拉动他,于是移到他的掌心。 这一次闵随加大力道扣住。 耳机里的歌还在放,原烙音看着男人的背影,想找到自己心跳如雷的原因。 无数可能性涌上来都被一票否决。 最后一种渐渐浮现。 是信息素吗? 可抑制贴就像笼子,牢牢将信息素锁在腺体里,测量仪显数值正常。而闵随浑身上下都没有乌木的味道,即使是现在罩在他头顶的外套,也没有任何信息素的痕迹。 那…… 是喜欢吗? 闵随将他拉进道观,神位空悬,地面上积着一层灰,转头看去,院子里的那棵光秃的老树抽出不少新芽,它的根撑破地面,层层叠叠落叶盖在上面,任由雨水沾湿。 眼前是男人温柔的笑容,原烙音耳边嗡的一声,胸膛和喉咙塞满细细密密的石子,视线有些恍惚。 “怎么傻住了?”闵随见他表情呆愣,没忍住掐掐他的脸,另一只手将湿了大半的外套从Alpha肩上剥下,搭在自己的小臂,“等雨停我们再下山。” 原烙音点点头,闵随亲昵的动作在这段时间发生过无数次,可没有哪一次如这般令他心摇神晃。 眼前的画面像是走马灯挥之不去,不知不觉间他们已认识好几个月,闵随最初的冷脸与如今温柔笑容逐渐重合。 他也不知道在哪个瞬间,坚定不移的目标出现偏差。 但没关系。 认清自己内心就好了。 无论过程发生了怎么样的偏移,他的目的都是保证取得闵随的腺□□。 风带着细细密密的雨进入观内,摇摇欲坠的木头大门最后还是发出一声不甘的哀嚎,轰然倒塌在地,褪色的门神画像脱落飘飞,最后还是落在地面浑身湿透。 “闵先生来过这里吗?”原烙音有些好奇,毕竟他上次畅通无阻一路直达山顶,根本没注意有一条久无人迹长满杂草的小道。 “很早之前来过。”无尽的生命枯燥而无味,他走过太多地方,知名的不知名的,都存在于无用的记忆中,“太久了,都记不清了。” 原烙音没再追问,在巴掌大的地方好奇地转悠,眼睛往上瞟时没注意脚下的朽木,差点栽进满地灰里。 幸好他眼疾手快扶住柱子,手指却摁到一块奇怪的凸起,按下去后身后发出一声巨响。 漫天灰尘劈头盖脸砸来,原烙音闭上眼睛紧急避险,还是没逃离灰头土脸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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