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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亏

时间:2024-10-25 18:00:08  状态:完结  作者:一个点两个点三个点

  他似乎得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安眠。

  *

  应许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这场临时配合出来的谋杀,正在被园区上方盘旋的无人机摄像转播,投屏到了园区大大小小的屏幕。

  此时,园区里的所有游客和工作人员都能看清楚这场进行时的谋杀,他们能看清机甲翅膀上流转的金芒,也能看清被害者身上数百个血洞,更能看清此时还在摩天轮上空静坐的盲者,他身上滑稽无规律地别了十来个青绿色的徽章。

  应许的尸体坠入到女狙击手的脚边,因有方才机甲翅膀的缓冲,他没有摔得支离破碎,反而完好得像是陷入了沉睡。

  女狙击手的枪并没有松开,她的瞄准镜里,那沉睡的青年趴在地面嘴部微张,不多时一枚玻璃质感的翡色圆球,和着血水滚落出来。

  女狙击手不假思索地补给那圆球一枪,再成百上千观众的见证下,那圆球碎成了一滩黏液,这是边境军人和军校学生们最为熟悉的——来自虫族的黏液。

  这子弹意外地管用,女狙击手收了枪,眼见着无人机四面八方地聚拢来,她心想人虫战争又将迎来新的局面,不过在此之前,她对着无人机喊:

  “麻烦你们园区的负责人出来一下。”

  而她腕上的机甲提醒她,家族来讯。

  这并不是斥责她私自行动的消息,她身为军队最高长官的舅舅告诉她:

  “破空舰队的正指挥官回到主星了。”


第73章

  应允被翁陶然手下的人带走了。

  翁陶然发通讯过来,说把他先送到谷雨那边。

  “目前也只有她能保住你。”

  “但我是个死刑犯,过去会拖累人家。”应允如是说道。

  翁陶然似乎冷哼了一声,应允看不见他的表情:“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也没办法脱离我们的保护,老老实实待着吧。”

  于是应允被送上翁陶然的私人飞船,去往谷雨实验室所在的星球,翁陶然在某些方面也能只手遮天,至少他们这条私人航线没有遭遇拦截。

  路上照看他的俩人竟然还有心思上星网看新闻,为自家老板的大脸出现在头版头条而激动地滋哇乱叫,应允使出十多年的哄孩子功力,可算把人安抚好了,从他们支离破碎的言论里,拼凑出翁陶然上新闻的真相。

  原来这货全网直播猎杀虫子的过程,到最后关键时刻,还把白家那小辈给拍了进去,这会儿他和白家小姑娘一块被送上了审判庭,白家小姑娘递交了飞天实验室的录像带。另外,失联近一年的破空舰队正指挥官回归,带回来了与应允证词相互呼应的虫巢情报。

  应允的死刑有望被解除,人虫战争的新节点也再次到来。

  不过,应允没从守卫的嘴里听到应许的消息,他怕是人家没看见,还提醒了一句,守卫搜寻了好一通,遗憾地告诉他:官方没有通报应许的尸体现所在何处。

  “按照惯例,他会和宁指挥官一样,被制成标本研究大脑吧。”守卫之一说。

  “但宁指挥官的大脑研究,现在还没对外公布过进展。”守卫之二说。

  守卫一反驳:“有的研究成果,是不会被普通人知道的。”

  应允不由得哂笑,他不清楚自己这会儿怎么还会有心力笑出来,但就是没忍住,从无声到放声,笑得身边俩守卫都心慌,七手八脚地给他拍背顺气,生怕他是吃到什么呛着呢。

  “应先生你想开一点啊,人死不能复生。”他们异口不同声地说。

  应允却觉得奇怪:“什么人死了?”

  守卫们同时噤声,应允觉察到自己侧脸滑过冰凉的液体。

  是应许死了啊。

  犹如中了一记闷棍,应允昏厥了过去。

  *

  “你的眼睛救不回来了,其他部位倒没什么损伤。”

  应允听到了谷雨的声音,比起年少时,这声音清冷中带了一些不容置疑的强硬。

  他没打算听下去,放任自己意识昏沉,谷雨不放过他,絮絮叨叨的,似乎要把这十几年的话簌簌地抖落说完。

  “在你来我这儿的路上,审判庭宣布你的死刑取消,但因为你私自行动且勾结非法组织,按法律还是会判一年以下的有期徒刑,我之后会出面保下你,让你待实验室打杂赎罪。”

  “你暗地里支持的非法组织是对的,足量的X物质能使虫巢全面瓦解,而机甲进入虫巢后,基本无法像在外界那样行动,可以称之为废铜烂铁,另外机甲并非人造的信息通过这场公开审判,被除前线三星域外的所有星域居民知晓,估计政府那边还没开始重视X物质研究,普通民众就已经上街游行示威。”

  “你们这场众目睽睽之下的猎杀,使非前线居民们直观地感受到了人虫战争的残酷,原本这场审判都不会公开,但奈何事情闹大了,总得给大众一个交代。”

  “应许被虫族附身一事引起了上层的高度注意,这也是目前有部分人不相信连星纬带回来情报的原因,他们怀疑连星纬也遭遇虫族附身,试图瓦解人类构建多年的武器布局。不过,连星纬的机甲数据库里储存了他在虫巢里的一系列见闻,一些关键画面能和狻猊数据库的虫巢对上号,同时又有你的供词佐证,所以持怀疑态度的这部分人是少数。”

  “至于应许,”谷雨故意顿了顿,她知道应允会在意。

  应允没法子,沙哑地逼问:“他怎么样了?”

  谷雨少有地叹了口气:“他的外伤被处理好,但因为心脏供血不足,半个大脑死亡,经过抢救后目前处在植物人状态,可被唤醒几率低至万分之一。”

  “上头没打算把这万分之一实现,他作为从我实验室送出去的孩子,遗体的大脑研究会交给我来进行。”

  应允平静地发问:“像……对待宁桦云那样吗?”

  “是。”谷雨回答得轻巧,“反正我们也没做出想要的成果。”

  “那时候桦云整个大脑都还活着,你能救她的。”应允陷入了回忆,“只是为了找寻那莫须有的灵魂,你对她的大脑动用了酷刑。”

  谷雨波澜不惊:“她又没有怪我,她留在夫诸里的意识都说会理解我,理解我为人类所奉献的一切。”

  应允真想看看她的脸色,当年那个清冷的小姑娘,说谎都会脸红。

  “你比谁都清楚,那只是一缕意识、一份残片而已。”应允说,“而且现在X物质被重视,你又何必执着于大脑和精神力的研究?”

  “万一到时候,机甲被全部废弃呢,毕竟它们也不是人造物。”

  谷雨拨开他的话中话:“你打算唤醒应许,哪怕那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应允喉咙泛起了腥甜,他急得快要咬断舌头:“我如今一无所有,只剩下他了。”

  如果从谷雨口中听到应许的死讯,应允会直接咬舌自尽。

  “这不像你,应允,”谷雨冷冷地说,像进行又一次的审判,“你明明才是我们当中,真正会为人类事业奋斗终生的人。”

  应允苦笑:“我比不得你,这么多年,我也累了。”

  “而且如果不是应许考入军校,我应该也会因为勾结非法组织判刑,被没收全部财产,在监狱里度过余生,情节严重一点,被判个注射死刑。某种意义上,应许也算给我续了命,让我这种废人,有生之年能到达故友的埋骨地看一眼,能为故友未竟的志愿做一份贡献。”

  “足够了,谷雨,这些足够了,我什么人都不亏欠了……唯独对待应许,我问心有愧,我亲手杀了他两次,没有比我更糟糕的监护人了。”

  回应他的是谷雨长久的沉默,以他对谷雨的了解,谷雨不会答应他的要求,除非他能拿出等价交换的东西。

  可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啊,还得仰仗人家过活。

  好半晌,谷雨说:“你休息吧,晚饭我会让机器人送到你房间。”

  *

  应允瞎了好一阵子,他自己记不清时间,别人也没法帮他计算。

  因为要对付那只冒牌货虫子,应允失明后也没完全把自己当个盲人,这会儿躺在柔软的床铺无所事事,才明显显地感知到黑暗覆盖全身却无法逃脱的恐惧。

  他失去了视力,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便如野草般疯长,试图弥补五感中的空缺,可再怎么弥补,也不会将光芒再度给予他,他浑浑噩噩地在房间里度过好些日子,机器人保姆除了给他送饭,搀扶他去卫生间洗漱或排泄,没有给他带来一点外界的消息。

  谷雨拒绝见他。

  他一时也不知醒着还是睡着,反正两者并没有太大区别,都是黑洞洞的,到不了晨光熹微的时候。

  人在黑暗里无所事事,大脑一边恐惧一边又停不住思考,应允回想着应许的小时候,他们不常见面,但一有空闲,应允总是会把他带回家里多住一段时间。

  小小的孩子一天一个样,更别说他们隔好多天才能见一面,应允那会儿跟应许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又长高了啊”,后来应许跟他混熟,对他这句话很不满,嘟嘟囔囔别别扭扭地说:“我还有别的变化呢。”

  比如说学会了解更难的数学题、背更拗口的古诗词,学会了捏黏土小人、折小动物,学会了害羞又真挚地说:“我想你了,小叔叔。”

  没有人会不喜欢这个小孩子,在确切了解他以后。

  应允曾一度向那虚无的神明许下祈愿:希望小许快快乐乐,永远不要长大,这是来自大人自私幼稚的心愿,那时候应允并没有成为合格的监护人,只不过没想到后来,他也没有做得十分合格,他依旧在用自己的愿望绑架应许。

  为什么没有在小许开始藏心事的时候多问问他呢,兴许能早些知道,早些引导,不会采用那么粗暴的方式拒绝。小许本性又不坏,他只是对应允产生了超出叔侄的情感而已。

  好在后边应允想开了一些,虽有有一部分是迫于形势,但另一部分是他希望应许能开心一些,哪种开心都不重要。

  小许答应跟他在一起后,他心里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别扭,反而只有尘埃落定的平静,特别在那些他和应许挤在储物舱角落的日子里,时间走得很慢,他们用无声的进食和亲吻打发。

  他不讨厌应许的接触,也许是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也许是多年陪伴已成习惯,不管是什么,总归不到爱情头上,他只是单方面地在为应许保存这份感情。

  除了爱情,他什么都可以给予应许。

  应许比他更单纯些,竟是什么都给了他。

  所以说亏欠嘛,那傻孩子或许不会在意,但应允在意。

  他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地发了一场烧,过往种种又在梦境里颠沛地流离了一遍又一遍,他竟然没有再想起宁松雪,那个锋利如出鞘的薄刃、吃橘子罐头都会傻笑很久的银发少年,与他恍若隔世般模糊了面影,取而代之的是笨拙小狗的泪眼,在雨夜里倔强地望向他,试图从他的冷漠里破开一缕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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