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泯才盯着谢之怀的脸,重复一遍:“……保镖?” “是啊,准确来说是我哥的专用保镖。”贺敬朝自信的说。 “赵同学,让我来就好,”谢之怀的语气宛如第一天认识一般,走到赵泯才的旁边,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保镖?”赵泯才用他们这里才能听到的音量问。 谢之怀嗯哼了一声,把潘勇的手也给捆住了,打了一个死结。 被绑起来的潘勇疑惑了:“你这人真有意思,他都说了两次了你是没听见吗?” 赵泯才:“……” 赵泯才收起小刀,对着潘勇的膝盖就是一脚。 潘勇直接跪下了。 “赵同学,手没事吧?”谢之怀用办公事的冷漠语气问,却伸手护住赵泯才的右手,低头查看,如做按摩一样轻轻地揉着指尖。 赵泯才看了眼贺敬朝,再看了眼现在这模样的谢之怀,突然像想明白了似的,转为极其平常的语气回答:“没什么,谢谢你,保镖。” 谢之怀知道赵泯才懂了,欣慰地松开手。 没错。 谢之怀因为伤口的问题进入频道,选择了“代替某位npc的身份”这一个方法,而他现在代替的就是贺望春派来的保镖的身份。 他按保镖的剧情走,贺敬朝丝毫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反而思考起来:“你在这里,那不就证明我哥也在附近吗?” “是的,就是大少爷派我来的。”谢之怀回答贺敬朝。 进入频道后,画面里的人变成真人出现眼前,这种感觉还是挺奇妙的。 “你们,今天这是故意引我们的?”潘勇跪在地上,神色慌张。 “我猜你们对今天的计划是这样的,”贺敬朝走到潘勇的面前,蹲下,“有人告诉你们我生病了,于是你们掉以轻心地想,平时就好欺负的少爷生病了岂不是拿把刀吓唬吓唬就能走了?于是你们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就是没有带枪。” “难道你这一个礼拜的病都是假的?”旁边一个大汉喊。 “生病不假,但没那么严重,我睡一觉就好了,我是故意让你们放下警惕只带刀的,因为我们知道,如果有枪,你们一定会赢;但只有刀的话,就不一定了。”贺敬朝的语气不像平时那样温和,阴沉低语,倒有了几分赵泯才的阴冷感。 潘勇等人陷入沉默。 而打断这段沉默的人,是赵泯才。 “这些事,管家应该没跟你们说过吧,也是,因为我们一直没有告诉过他。” 赵泯才轻飘飘一句话,让原本安定的潘勇再次急躁起来,挣扎着要跑出来。 他惊恐地看着这些人,如遇天降神罚:“你们,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很早就怀疑他了,于是请了赵泯才帮忙,他在你们眼里,应该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好欺负的很吧。”贺敬朝抱臂说。 那日在花园餐厅。 “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赵泯才的语气依旧漠然。 “赵泯才,我想拜托你配合我做一件事。”贺敬朝挪动椅子,靠近赵泯才。 “你故意让我听见你哥跟你爸的对话,应该就是关于潘勇的事,”赵泯才只是瞥了一眼,没有表现出不悦,“我原以为你是老老实实按你爸和你哥的想法在庇护下过一个安稳人生的倒霉蛋,没想到你还挺有主见的。” 贺敬朝郑重地说:“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但需要你帮我。” “找我这个外人?”赵泯才微微歪头问。 “我知道你跟那些人不一样,而且,你这么早就看出来问题,你比那些人要聪明百倍。”贺敬朝直白地说。 “难道你接近我都是刻意的?好为这件事早早布局?”赵泯才说道。 贺敬朝一下子又怯生生了,慌张地拒绝:“不不是……我是先想要接近你,然后发现你跟他们不一样,你很有能力,我觉得可以找你帮忙……你拒绝也没有关系,本来也不管你的事。” 赵泯才扬扬下巴,冷漠地问:“那你能开出什么条件?” 贺敬朝不愧是商人的儿子,面对赵泯才提出利益交换,他甚至觉得这样才更好,语气雀跃无比:“以我现在的能力给你不了什么东西,但我保证,等我将来有实力了,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就会去做,这件事可能有点危险,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只要你记得你说的话,其他的我无所谓。”赵泯才若无其事地耸肩。 “我很守信用。”贺敬朝伸出四指发誓。 “原来是那个时候?你们故意让他去拿东西……”潘勇呢喃着。 “督促职员做事是管家最基本的义务,可花园里杂草丛生,他显然没有放在心上,那么一个心思不在这里的管家,心思都会放在哪里呢?”赵泯才慢慢悠悠地走到谢之怀的右侧。 “我哥的人来了,那也就证明他在附近,并且已经抓住了管家。”贺敬朝打开自己的手机,“我哥肯定是发现我的定位不对,所以派人过来的。” 赵泯才挑了一下眉毛。 潘勇冷哼一声,眼尾皆是褶子:“你用你自己的危险,换取你哥的丰功伟业,合适吗?” 贺敬朝稍感不悦,语气郑重了几分:“用不着你挑拨我和我哥之间的关系,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第20章 黑月光与过去(三) 说到此处,巷口又来几人,都是和谢之怀穿着相似的黑衣人。 谢之怀伸展右手,将赵泯才挡在身后,让他放心:“没事,这些是他哥派来的人。” 赵泯才沉默不语,视线压根没往那些人身上看,只盯着谢之怀的耳麦。 “这里面有声音吗?”赵泯才问。 “有,贺望春也快到这里了。”谢之怀小声回答。 赵泯才:“你当保镖,他们不会发现?” “不会,他们潜意识里已经将我和原本的人融合了,谁也不知道我是谁,”谢之怀低头看赵泯才的手,又揉了揉,“要是有突发症状一定要和我说。” 赵泯才直直看着谢之怀说:“你来了以后就没有事了。” 听得谢之怀心里突突了一下。 奇怪?谢之怀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很快松开了手。 赵泯才倒是很满意,转动手腕,轻轻哼哼两声,似乎是什么音乐的调子。 贺望春与一众人过来,保镖将潘勇拎起。贺望春一把抱过贺敬朝,像是要揉碎了嵌进胸口。 “我走了。”谢之怀轻声说。 “哦。” 谢之怀退进队伍中,成为保镖的一份子,倒是一点也不突兀。 “朝朝!下次不准做这么危险的事了!”贺望春露出感动的神色,严肃地斥责贺敬朝做事,“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下次遇到这种事,一定要提前跟我们说!我不想让你再陷入这种困境了!你说说要是没有赵泯才你该怎么办!我都不敢想象!” “哥哥我知道了。”贺敬朝颇有安全感地抱住贺望春。 真是好一段感人的兄弟互助画面啊。 要不是知道实情,谢之怀怕是多有感动了。 贺望春松开手,沉下眼眸指挥保镖们:“你们把这几个畜生带回去,记得把他们的嘴堵上防止自杀。” “是!”保镖们把那三个人带走了。 贺望春又换了一副温和的面孔,柔声道:“敬朝和泯才跟我走。” 贺敬朝与赵泯才上了贺望春的车,一路开回贺府。 赵泯才看着谢之怀在上车之前消失了,取代他位子的是一位大块头,但长相和气质完全不一样。 这应该是原本的保镖。 “赵泯才,你在看什么?”贺敬朝好奇问。 “没什么,看错了。”赵泯才回答。 此时此刻,谢之怀已经回到工位上了。 谢之怀戴上耳麦,等待之后的重头戏。 贺府已有家用医生在等候,贺敬朝先被叫去检查身体。 赵泯才站在前厅中央,贺望春坐在沙发上,放松自己的肩胛骨,悠游自在地喝了一口泡好的上等茶水。 前厅静谧,只有复古的钟表在滴答滴答走着时间。 “他们都很惊慌,只有你,似乎对我的到来并不惊讶。”贺望春放下差别,先开口。 赵泯才满不在乎的回答:“计划就要被我这个外人打乱了,做局的人当然得来了。” “哦?”贺望春往后靠,“我不懂你的意思。” “接下来,大哥你就当听到了我的自言自语,”赵泯才绕过来,坐在贺望春的对面,手指点着沙发玻璃,“我从贺敬朝那里了解到了一些关于‘潘勇’逃跑的事,他说他是偷听,我想与其说是偷听,不如说是你特地放话给他的更合适。” 贺敬朝笑眯眯地说,眼神中并无笑意:“这可就冤枉了,我们本来不想让他听见的,是敬朝自己过来的。” 谢之怀不免一笑。 这也是位会装模作样的主,比老总要老谋深算的多。 “贺敬朝能猜到的事,你这个在商圈混迹多年的人又怎么会想不到。而你早就知道李管家有问题却故意留在身边的理由只有一个——你需要他完好无损地通风报信,告诉幕后主使你们找不到人,你们从来没怀疑到李管家。” 赵泯才淡定自若地拨弄葡萄串,语气很是平静。 “我想,即使没有今天,在之后你也会抛出诱饵,给那边的人一个动手的机会,然后像刚才那样一网打尽,而这个诱饵,就是贺敬朝。你们故意将贺敬朝保护得很好,就是让幕后的人觉得你们很宝贝他,觉得一定要从他身上下手。” 贺望春的一声冷哼,打断了赵泯才的话:“你是说,我拿我的亲弟弟当诱饵?这么危险的事我怎么可能做?” 赵泯才微微一笑,松开掐烂葡萄肉的手指, 一种令人不快的粘附感从指尖蔓延至全身。 贺府即使装有价值连城的水晶坠吊灯,透出披靡日光的耀眼亮度,宅府深入地表的阴沉依旧无可消散。 “因为李管家是你的人。”赵泯才说。 “哦?”贺望春挑眉,翘起二郎腿,姿态闲散,“什么意思?” “他是你派去的卧底,你自然能保证贺敬朝不会有危险还能进行检验。” “检验什么?”贺望春问。 “检验你的弟弟是否能想到这一切,检验他是否心甘情愿为了你们而愿意冒险,测试贺敬朝是否对你真心,”赵泯才阴沉地笑了,“如今一看,测试成功了,他舍身入局,你应该很满意吧?” 在花园的那晚,谢之怀与赵泯才便发现了这件事,回去商讨之后,决定参与并且观望一下猜测是否正确。 如今贺望春的沉默,足以证明他们的猜想是正确的。 贺家都是有野心的人,从来不养闲人。贺敬朝自然也是野心家。 他想要以这件事博得贺望春的好感,毕竟父亲将继承家业的事都寄托在贺望春身上,对贺敬朝一点想法也没有,如今此事一出,想必贺老爷对自己这位羸弱的二儿子也刮目相看,也许等贺敬朝再大些,就能接任贺望春这一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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