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祂就是非人的程度最深的那个。 容念望着宗定夜的眼底。 祂是即便了解欲望的一切知识,也会将其当作,是饥饿,是空虚,是孤独,唯独不是发情。 从一开始,祂想侵占、操控和污染的就从不是容念的身体,是容念的精神和灵魂。 祂是,这种“幼稚”。 容念无声喟叹。 宗定夜一瞬不瞬望着他,高冷面容没有一丝温度,低沉的声音却反而叫人觉得异常温柔:“在想什么?” 那种温柔,就像人在失温快冻死的时候反而觉得热一样。 容念:“我总是觉得你难以了解。但突然发现,我好像比我以为的要更了解你。” 说着,他自然地推开宗定夜捧着他脸的手指。 容念站起来,用眼神制止从刚刚就蠢蠢欲动想要上前的解寂夏。 他回头,将拿着文件夹的手放在宗定夜的肩上。 近距离垂眸望着祂的眼睛,俯身低头靠近。 宗定夜似笑非笑的神情,微小幅度吞咽了一下,眼眸定定地望着容念,等待他接下来无法预料的举动。 容念小臂倚着宗定夜的肩,这样低下头靠近,就像是被祂抱着,低下头索吻一样。 他右手也抬起,捧着宗定夜的侧脸。 容念没有表情,静静望着宗定夜近在咫尺的眼睛:“成为我的老板,然后让我跟你天天007吗?” 宗定夜郁郁寡欢的神情:“什么都可以,不要让我感到无聊就好。” 容念:“怎样你才会不感到无聊?” “这对你而言并不难。”宗定夜抬眼望着容念的眼睛,微微侧了侧脸,让祂的脸和容念的手接触得更深一些,“现在这样,就不会。你只要陪着我,我就不会感到无聊。” 容念并不知道,其实只要他出现在宗定夜知道的地方,在祂视野之中,哪怕容念没有跟祂说话,哪怕容念在跟别的诡异一起,宗定夜也会觉得一点也不无聊。 只要让祂看见他。 容念垂下头,是差一点就会额头相抵,但没有,这样的距离。 他像是想了想,漫不经心地对宗定夜说:“你一定会赢,也一定会成为这里的新老板。无论我在哪里,你都能找到我,是吗? 宗定夜:“嗯。” 容念微微偏头,静静地看着祂:“好啊。我等你,结束之后再再这上面签字。这份文件夹上的任务,如果不能完成,我就无法走出这里。这份赌约对我而言很难为情。” 他看着宗定夜:“但如果是你,就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所有的大诡都在倾听着,看着容念和宗定夜的互动。 如果说之前的手臂依靠,手指捧脸,还在可以忍耐的范畴。 听到容念这样说的时候,所有大诡身边的氛围都僵冷了几度。 尤其,祂们并不能听到宗定夜说了什么,只能听到容念说的话。 听起来就像是,容念和宗定夜有特别的约定。 容念对宗定夜,是主动的,并且期待祂成为那个获胜者。 嫉妒,杀意,被抛下冷落的酸涩,全都向着那个被偏爱着的大诡而去。 容念捧着宗定夜脸的手指,轻轻触碰祂的唇:“上次碰到的,原来真的是你。前男友,再见了。” 他松开手,拿着那份没有功亏一篑的文件夹,注视着宗定夜,对祂轻轻颌首,转身向着贝泽尔所说的那道猩红大门走去。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有一种无声无息的悲悯似的温柔。 就像是,对身后开启的诡异之间的杀戮,和最后的失败者,悼以怜惜,以毫无怜悯和同情的淡漠。 当容念不紧不慢走进猩红大门的一瞬。 解寂云,贝泽尔,不约而同诡异化,释放凌厉诡谲杀招朝向宗定夜而去。 解寂夏深深看了一眼战场,转身跟上了容念。 猩红大门后,是室外。 天色像是黄昏落日之后,到即将天黑前那段时间。 长长的宽敞的水泥路面,笔直向着远方。 两旁是绿油油的麦田。 遥远麦田的尽头,能看到错落的房屋。 看起来无比正常。 连身后走出来的建筑,看起来都像是城市里随处可见的一个酒店。 只除了一点违和。 街上没有一个人。 只有容念和容念身后的解寂夏。 容念有一种感觉。 他必须在天黑前走到这条路尽头的另一个酒店,如此才算是走出了这里。 但解寂夏再也忍受不住。 祂上前,拉近了那固定的三米距离,拉着容念的手。 解寂夏直视着容念:“007是什么意思?” 容念怔了一下,但回答了:“晚上十二点到第二天晚上十二点,一周七天。意思是每时每刻,全年无休。” 怎么?解寂夏也想找工作吗? 解寂夏的眼睛红了:“为什么?是哥就算了,为什么是宗定夜?” 少年青涩但眉眼锋芒桀骜的脸,有压抑着好像快要哭出来的委屈和低落,湿漉漉的潮湿,但却锐利。 容念眉毛微动,疑惑不解。 解寂夏的眼睛越红,脸上的神情却倔强,祂声音克制着:“跟哥,跟我,甚至是那个贝泽尔,都让你难以接受?但是宗定夜就可以?你甚至想和祂每天每时每刻缠绵一起?” 容念:“……?” 解寂夏脸上的阴郁和偏执越甚,祂的声音却越平静,祂亲吻容念的手背,直勾勾盯着容念的眼睛:“怎么办呢?我太嫉妒了,快要无法忍住,想要欺负阿念。” 容念感到自己的手无法抽回,对方的力气非人的大,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已经是诡异化了。 容念微微蹙眉,疑惑地望着解寂夏,冷静道:“事实上刚好相反。是谁都可以,绝对不能是宗定夜。” 他看了眼天色,看了看距离并不是很远的来处。 耐着性子试图用最短的话语解释清楚:“如果是宗定夜赢,是我最避之不及的。我并不想跟祂007。正是因此,所以不惜放弃完成文件任务。” 解寂夏:“难道不是因为无论如何都是祂,才放弃的吗?” 容念:“你觉得现在的战况如何?” 解寂夏露出一个笑容,冷酷又残忍,毫无怜悯之心:“祂会死!” 事实上,如果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祂现在就想回去加入战局,杀了那个容念视作特别的诡! 容念眼眸淡漠,平静道:“因为我说了希望祂赢。所以,祂们就绝不会让祂赢。” 完成文件上的任务,对贝泽尔,甚至解寂云、解寂夏都有用,唯独对宗定夜无用。 贝泽尔是和他制定游戏和赌约的一方,对方是会遵守约定的。 解寂云和解寂夏,祂们的活动领域在半山湾之外,所以不介意容念出去。 唯独宗定夜不同。 他本来有的别的法子,让宗定夜签字,完成这份文件上的任务。 但是,宗定夜或许会答应签字,却这种情况对容念而言更坏。 如果宗定夜赢了,作为半山湾的新老板,祂随时可以找到容念,那么有没有这份文件,容念都会再次陷入和祂的污染游戏中。 上次他摆脱宗定夜,靠的是解寂云的任务,和规则书的力量。 但这一次未必有这样的机会。 他很可能真的被永远留在这里。 那么,最好的情况反而是宗定夜不签字,容念放弃完成任务。 如果容念注定被留在半山湾里。 那么解寂云就绝不会让宗定夜赢。 贝泽尔是只能存在于幻想之地的诡异,祂本来是要和宗定夜联合对付解寂云的。 但如果宗定夜是容念的前男友,还是容念选择的那一方,贝泽尔就会和解寂云联手了。 原本贝泽尔还不确定,因为解寂云身边还有一个解寂夏。 一旦双胞胎联手,贝泽尔也担心自己为别人作嫁衣裳。 但容念带走了解寂夏。 这样一来,贝泽尔和解寂云毫无疑问都会先让宗定夜出局。 大诡们似乎无法听到对方的话,但却能听到容念对每一个大诡所说的话。 意识到这一点后,容念对宗定夜的亲近,和所说的话,每一句都是斟酌特意的。 他可以和贝泽尔,解寂云,甚至解寂夏周旋,因为祂们的行为是容念可以预料看穿的。 但宗定夜不能。 祂更加非人。 容念想不到能撼动改变祂决定的方法。 所以,他选择让祂们杀祂。 冷静的,毫无悲悯地,全然基于逻辑和理性地做了这个选择。 他并不讨厌宗定夜。 他只是,想要离开这里。 如果宗定夜死了…… 容念的心空了一瞬,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因此,他全然没有留意到解寂夏眼里的神情,是阴郁病态的偏执和不信。 解寂夏轻轻摩挲着容念的手背,祂淡淡地说:“现在,只有阿念和我了。我想让阿念只成为我的,该怎么做呢?阿念也教教我吧。”
第85章 黑化小狗 一股悚然危险的寒意忽然笼罩了全身。 容念从游离中醒神,现下他身边能制造这种不可名状精神污染的,就剩下唯一一个诡异。 尽管,解寂夏从未对他展露过攻击性。 但诡异就是诡异。 这种强烈的精神污染,甚至让容念背上一片凉意。 哪怕他理智上相信不会怎样,但再看着解寂夏的时候,仍旧有一种向来温顺可爱的小狗突然龇牙黑化的不可控感。 无法抑制会有,被自己的小狗扑倒噬咬的畏惧。 容念:“你生气了吗?” 解寂夏直勾勾望着他:“我怎么会生阿念的气?我只是想怎么才能让阿念只看着我……” 红着眼睛,像个淋湿的小狗一样隐忍委屈,但眼神是不容看错的掠夺、狩猎的凌厉。 容念微微蹙眉。 局面有些棘手了。 他现在面临三个问题。 身后三个大诡之间很难说什么时候就会分出胜负,好不容易争取到的逃生机会,一旦错过很难短时间再次制造出几个大诡互相牵制的局面。 他必须在天黑前赶去路尽头的酒店。 但黑化的解寂夏无法预料会做什么。 容念微微犹豫。 拿不准用哪种方法处理。 诡异化的小狗,像对宗定夜一样,丢进身后的斗兽场里,和其他疯犬缠斗是一劳永逸的处理。 用锁链拴住,威慑其他疯狗,也是一种处理。 容念:“你想怎么让我只看着你?” 解寂夏桀骜的面容露出一个有些绝望又阴郁兴奋的笑容,祂微微偏着头:“把阿念关起来怎么样?关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疯得有些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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