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寂云露出一个笑容,望着容念:“好啊。男朋友。” 容念示意他后退,回头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一边一手解开最上面衬衫的扣子,一边上前打开被咚咚咚敲了半天的门。 同时微微用力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亲爱的,你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门外的解寂云深情委屈地望着容念。 祂身上仍旧一身纤尘不染的白,对比祂,容念和容念身后那个少年身上的衣服和头发都有些许凌乱狼藉。 解寂云怔在那里。 看到容念略微虚弱倦怠的脸,和比起清透的面容来,咬痕明显的唇瓣。 再看到身后桌面上的狼藉。 祂微微侧首,从容念的身侧看到了那个被容念遮挡的,跟祂一模一样的小鬼。 人类解寂云看到和他一模一样的诡异,毫不意外,无辜热情散漫地抬手,打了个招呼:“嗨。” 诡异解寂云:“……” 诡异解寂云缓缓看向容念,双手放在容念的肩上,双眸垂下看着容念的唇,低声轻轻地说:“亲爱的,是他不让你开门吗?” 祂的手指放在容念红痕明显的唇瓣上,温柔摩挲。 微微沙哑的声音,脉脉:“他不是我。亲爱的,看清我。” 祂靠近,在那红痕上亲吻。 容念的唇被祂的指腹弄得微痒,他靠在门框上,微微转头朝内。 被亲吻的时候,他的目光朝十八岁的解寂云看了一眼。 他抬手拥抱解寂云,在诡异解寂云的耳边说:“两个阿云。要么都是,要么就都不是。” 说完离开这个拥抱,顺势站在了门外。 门外是一个剧院的舞台后方。 各种服饰,道具。 空无一个员工。 一眼望去,又好像这死寂里潜藏着无数诡异之物。 桌上的道具木偶,眼珠忽然往一侧动,张开了嘴。 一阵风不知何处吹来,翻动起桌上的戏剧本子。 戏服之间仿佛藏着一个个黑影,在暗中窥伺。 让人头皮发麻,不能多看。 容念的目光一顿,他在不远处的桌子上看到一个熟悉的吊坠。 粉色小蛇,水晶吊坠。 【恋人卡】道具。 怎么会? 隔着距离,无法确定是不是同一个。 但下一瞬,一个东西飞过去砸到了那张放着【恋人卡】的桌子上。 容念回神。 看到两个解寂云打起来了。 被砸飞的应该是人类解寂云。 他很难忍住不扶额。 容念看着诡异解寂云,拉住祂的手,压低声音:“你以前没有来过这里吗?” 解寂云望着容念,始终温柔,甚至因为刚刚的暴力被容念看到,而神情更加无害示好:“来过。” 容念:“你不该在他面前出现。” 解寂云抓着容念的手,偏执专注地望着他,眼眸和唇角都带着充满爱意的笑容。 祂微微蹙眉,深情得有些阴郁:“不明白的是亲爱的。亲爱的是我一个的。跟他没有一点关系。是他不应该在你面前出现。” 人类解寂云毫发无损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笑得无辜嚣张又明媚张扬,他叹口气:“不是我说,死了就老老实实等腐烂就好了,嫉妒年轻美貌的美少年,能死而复生吗?” 容念:“……” 他从来不知道,外表清雅矜贵的解寂云,会有这么嘴毒的时候。 更不知道,他嘴毒的对象,还是未来的他自己。 少年你这么嚣张,是真的觉得我能拦得住诡异吗? 还是,你就想和祂打一架? 诡异解寂云,委屈蹙眉望着容念:“他骂我。” 容念:“听见了。” 他摸了摸解寂云的头。 那能怎么办? 人类解寂云坐在桌子上,一手托着侧脸,摇了摇头,用故作天真的神态,无辜地说:“尸体是不可能有爱情的。更何况,即便跟我生得一模一样,也不可能有我万分之一的人格魅力。活色生香,首先有一个活字。” 诡异解寂云语气平平:“没关系,把你宰了你也是尸体。” 祂松开手,就要朝过去的他走去。 容念反手拉住祂的:“你要做什么?” 解寂云顿了顿,望着已经站起来等待着祂的过去:“我觉得,我以前好像是挺讨人厌的。需要传授一些做人的道理。” 人类解寂云看到容念主动摸诡异的头,眸光顿了一下:“哥哥是不可能会爱你的。哥哥的男朋友只有一个,只会是我。如果你不懂得这一点的话……可以再死一次看看的。” 无辜又理直气壮。 诡异解寂云微怔:“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黑历史。” “亲爱的,那真的不是我。”祂无比认真地看着容念,试图洗脑这一点。 容念:“……” 两个解寂云到底还是打起来了。 本就凌乱的剧院后台更加混乱不堪。 容念一开始还担心,剧院老板还没来,到时候两败俱伤,会不会影响大局。 后面看得出来,人类解寂云下手狠戾决绝,借助了很多诡异道具,而诡异解寂云大概是真的教训的目的比要命多,暂时不用担心。 容念看了一阵就感到无聊了。 把他们的打架声当作背景音乐,观察起了剧院后台的道具。 一看才发现,剧院里几乎没有什么正常普通的东西。 那些戏服几乎都带着死气,是明显的触碰穿戴后会发生诡异事件的道具。 一把梳子,一面照不出脸的镜子,甚至是一个凳子。 看到的一瞬间,脑子里就闪现出祂们背后的故事。 全都和死亡有关。 这里与其说是剧院,更像是一个诡异道具博物馆。 “真敏锐。这里的确都是我的收藏,用笔书写创造的故事,哪里有用人和现实书写的故事有趣?” 声音自然地在容念身旁响起。 容念感到一阵炫目,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观众席上。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舞台,舞台的场景幕布便是剧院的后台。 台上表演的演员,就是正在打斗的两个解寂云。 容念甚至看到了他们背后,充当背景板正面对着一些道具发呆的自己。 但他第一时间不是在意这些,也不是对台上的两个解寂云示警,而是微微屏息,转头看向自己身边。 能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甚至把他也拉到这里,还不让诡异解寂云觉察。 说出那句话的,必然不是剧院老板,就是电影院的导演。 甚至,是整个半山湾酒店副本的最大的怪谈。 容念看到的,是穿着优雅的礼服,戴着面具的男人。 戴着面具,是隐藏身份吗? 对方是他认识的某个诡异吗? 是的,哪怕没有回头看到之前,容念其实对于半山湾剧院老板就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小说家】莱斯特是他首要怀疑目标。 【小说家】这个特质,本身就和剧院,和电影院无比契合。 “莱斯特。”他轻轻叫出这个名字。 面具人轻轻颌首:“莱斯特这个名字叫的人太多了,我更喜欢贝泽尔一些。” 即便是语气彬彬有礼的时候,也给人一种锋利傲慢,盛气逼人的感觉。 更何况,贝泽尔这个名字! 一周目的小说家莱斯特,告诉那些闯关者,莱斯特是他的笔名,贝泽尔才是真名。 果然如此,小说家就是剧院老板。 祂从一周目就出现在了容念身边。 但音乐家莱斯特又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和小说家长得一模一样? 容念:“我现在是在哪里?你的剧院舞台太大了,一层又一层。是剧院的某个舞台,还是电影院的剧中剧?是那面镜子,只要走进去就进入戏剧。亦或者整个半山湾酒店都是你书写的纸张,我实在弄不清。你能直接告诉我吗?”
第75章 惩罚 贝泽尔微带锋芒的声音,道:“还是自己看比较有趣。” 祂抬手做了一个幅度很轻的散开的手势。 下一瞬容念的视野发生了变化。 他仍旧坐在这里,身体纹丝不动,但视野却好像迅速穿过了剧院的走廊。 在黑暗宽敞的走廊两侧,有一个个房间,每个房间的门便如一个个屏幕。 每个屏幕内都有一个半山湾酒店的顾客,作为主角。 里面有容念认识的、见过的闯关者们,也有他从未见过的人,更有一些他见过却不是闯关者的人。 容念瞬间明白,任何人甚至任何诡异,只要进入到半山湾酒店就会进入贝泽尔的舞台剧中。 走廊的尽头,是一道熟悉的红色的大门。 这道红色的大门,容念在解寂云为主角的电影放映的开始见过。 在被电影院的猩红舌头抓进屏幕里的时候也见过。 现在又一次看到了。 他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就觉得熟悉,却总想不起来。 这一次看到那扇门的时候,直觉却是只要走出那扇门,他就可以离开半山湾酒店。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他终于想起为什么觉得这扇门眼熟了,他在进入副本前,在旋转楼梯里进入的那道拱门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只不过楼梯黑暗中只有蜡烛的光照亮,会让人看不清拱门的颜色。 总算是看到离开的眉目了。 但是,他要怎么才能靠近那扇门,又怎么确保门是可以打开的? “你想进入那扇门?想要离开这里?”微微惊讶的语气,但也并不真的多么惊讶,甚至也不愠怒。 因为贝泽尔高傲的声音还带着似有若无的一丝笑,只是被祂轻慢冰冷的气质影响,很难意识到祂是在笑,而非嘲讽。 这一点和总是笑着的音乐家莱斯特截然不同。 容念:“你能听到我在想什么?” “想法特别强烈的时候,是会听到。”贝泽尔说,“你可以理解为,当你们成为【小说家】的素材的时候,【小说家】所拥有的上帝视角。偶尔会听到一些独白。” 容念了然:“只有特别强烈的时候才能听到,意味着我还不完全属于你,成为你的素材是吗?” “真敏感。”贝泽尔连赞赏也显得尤为缺乏温度和热情,“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已经为你创作了特别的故事。可惜你一直未曾按照我的剧本演绎。” 难道脱离【小说家】的剧情设置,就能摆脱成为素材的命运吗? 容念直接道:“你为大家写的结局,是让每个人都死去吗?” 贝泽尔矜贵的声音,冷漠中带着一丝柔和:“我可没有让任何人死去,让他们死去的是他们自己。即便是同样的情景和命运,每个人都可能做出不同的选择。用笔书写的故事,固然没有用人书写的有趣。但大多数人并不值得我书写。你是特别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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