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由看他一眼,但本着不能出声的原则,没有人说什么。 六号是双马尾少女,从开始到现在,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五号身上,她总是歪着头看他。 讲述的时候也歪着。 “我的怪谈故事也发生在一个酒店。我从小是个瘦弱的女孩,所以很多男孩子喜欢从后面猛地推我一下。每当有人这么做了,后果都是被我追上去摔在地上捶打一顿。但没有人知道,我之所以反应这么大,仅仅是因为我害怕。” “我小时候亲眼目睹过,有人在马路上被一个穿黑衣服长得可怕的男人推了一把,掉到公交车轮下压死了。那时候我六岁。十二岁的时候,早上我在进校门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决定抬起头往身后上方看一眼,看到学校对面的酒店高楼上,一个人被人从后面推了下来。推人的那个和我六岁时候见过的黑衣服相貌可怕的男人一模一样。然后,十八岁了,我和朋友参加毕业旅行,在那个酒店里,有人从背后推了我一把。” “我的规则是,不要站在别人身后。” 容念的眼皮轻轻跳了一下。 左眼跳财,右眼跳……肌肉疲劳导致的轮匝肌反复收缩。 电影里,五号年轻男变成诡异后好像推了六号双马尾来着。 看来她挺记仇。 七号是白毛毛衣少女,每次六号和七号都是一起出现的,不知道是纯属巧合,还是她就是六号口中的一起毕业旅行的朋友。 正当她要开口的时候,容念对面的莱斯特忽然开口了:“我才是七号。”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 白毛毛少女谨慎地翻出自己的卡牌看了眼,才开口道:“你弄错了,七号是我没错。” 莱斯特翻出他自己的牌,将方块八展示给所有人看到。 他靠在椅子上,微带歉意的声音笑道:“抱歉抱歉,是我太紧张搞错了。” 无论是他坐在椅子上的样子还是他说话的语气,都没有人让人感到真切的歉意,这让许多人露出不满的神情来。 尤其是他弄错顺序率先出声破坏规则的事情,涉及到其他人的安全。 但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其他人再不满也不会贸然开口,想要瞪他一眼,可这样的黑暗中对方恐怕也看不清、看不到。 唯一有合理开口机会的七号并没有要谴责对方的意思,延续一周目高冷的样子,继续她的讲述道:“我的怪谈故事也发生在一个酒店。我的规则是:小心摇晃的床。” 她和别人不一样,一开始就给出了规则。 “我是个对床十分敏感的人。小时候我们租住在一个老房子里,一到半夜,那张床就自己摇晃起来。但一起买的另一张床却安安静静的。直到搬走我才知道,那个房间里死过一个女人,是吊死的,对方的脚尖刚好碰到床上,一点一点。” “后来我上大学了,睡的是床板,我住上铺。床一直安安静静的。但大四的时候我们突然换了宿舍。有一天对面的舍友忽然哭丧着脸说有人总是摇晃她的床,她睡不着。没多久舍友就搬出去和男朋友住了。几年后,她因为婚变被发现吊死在一家酒店的床上。” “我并不知道这件事。直到我住进了一家酒店,当我疲惫地坐在床边休息的时候,突然,感到本该平静不动的床在缓慢的匀速的摇晃。正好她的死亡消息发到了我们的群里,她吊死的那张照片和我住的那间房间的布局一模一样。连吊灯上的绳子都一样。” “噗。”一声轻笑,靠在椅子上,隐没黑暗中的莱斯特温和地笑道,“抱歉,我并非有意。只是我以为《怪谈游戏》的本质是为了让我们顺利离开酒店,其中制定的规则能起到保护作用是最好的。但是,大家的故事讲述得真是越来越身临其境。就像是真正的怪谈在讲述一样。” 其他人用眼神看着他,各个都有话说。 莱斯特笑道:“啊,看来大家很想说话,但可惜不能违背规则,所以实在遗憾。” “……” 这里的莱斯特喜欢笑的特质,似乎和四周目那个音乐家莱斯特一样,但是这种张嘴就得罪人的高情商,又完全是一周目那个锋芒高傲的小说家的秉性。 容念拿的是十号牌子,他不想进入对方的怪谈故事里,所以他不说话。 “看来没有人想进入我的怪谈里。”莱斯特有些遗憾的样子,笑道,“那我就开始我的讲述了。我的怪谈故事发生在酒店里。” 他的开头也和其他人一样。 令人松一口气。 “但,也可以发生在其他地方。” “……” 所有人的身形都像是一僵。 有几个人恶狠狠地开始瞪这个刺头了,尤其是那个从沉稳男变成暴躁男的男人。 莱斯特却好像对所有人的目光都忽略不计,毫不在意,他自顾自笑着娓娓道来:“酒店里来了一个自称小说家的男人。他的兴趣是前往世界各地发生过怪谈事件的地方,收集素材,然后编写一个故事。” “来到酒店的第一天晚上,他就灵感突发写了一个故事。故事讲述的是,一个美貌非凡,但也拥有和美貌同等程度冷血的美人,这位美人以看别人为他神魂颠倒,失魂落魄,伤心欲绝为乐趣。他耍弄了一对双胞胎,饶有兴致看那两兄弟为他反目成仇。却不知道有人将他的一举一动全都收入眼底。” “这天晚上,双胞胎中的一个杀了另一个。我们的美人目击现场,被吓得晕了过去。醒来后现场已经打扫干净。他竟却分辨不出,在没有头颅的情况下,死的到底是哪一位。” 讲到这里莱斯特轻轻地笑起来,笑声带着一种散漫的掌控一切的从容和松弛,他笑道:“故事的四要素是,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我的规则并不是:不要告诉小说家你的名字,你的故事。也不是不要倾听小说家讲述的故事。更不是,不要接近那位美人。真正的规则只有一条:谨慎相信。” “无论是小说家的故事,还是我的故事,你们讲述的故事。故事一旦被相信了,就是真的。”
第58章 闭环 和别人都是第一人称叙述怪谈故事不一样,莱斯特是以上帝视角讲述了一个故事中的故事。 让人难以分辨,他到底是讲故事的人,还是故事里的小说家,但没有人觉得他会是小说家创作的那个令双胞胎反目的美人。 像他这样高情商,轻易便拉稳所有人仇恨值的,是故事里那个没有出场的窥探者还差不多。 对于莱斯特给出的规则:谨慎相信。 大家反应都很冷淡。 容念却很在意那条:不要告诉小说家你的名字,你的故事。也不要倾听小说家讲述的故事。 虽然莱斯特的前置词是:我的规则并不是这个。 但不代表,小说家的规则也不是这个。 谁说在一个故事中的故事怪谈里,只会有一个怪谈? 在容念思索游离的时候,九号开始讲述他的怪谈故事了。 九号是穿着酒店制服的闯关者,容念曾在一周目和对方交流过客人名册,还有莱斯特的名字。 对方的精神状态看上去还算镇定,说道:“我的怪谈故事也发生在一个酒店。我是这家酒店的工作人员。这个酒店总是发生一些离奇的事件。有些客人总是入住几天后就突然消失,一段时间后,又重新来酒店入住,表现得像是从前从没有到过这里一样。” 黑暗中,众人的目光看向了他。 九号依旧面带微笑讲述着:“一个总是发生失踪事件的酒店,要想生意好自然还是热闹一些好,因此酒店有一项规矩,要时刻保持声音。因为一旦寂静,死寂就会滋生可怕的事情。我的规则很简单,想要确保自身的安全,请保持吵闹吧。声音存在的地方,总是安全的。” 二号那个愁眉苦脸男,因为听力极佳深受噪音苦恼,规则是保持安静,此刻正冷冷看着九号,不发一言。 九号讲完了,轮到容念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容念,即便是黑暗中也给人一种压力。 目前除了那个从沉稳男变成暴躁男的男人还没有讲述,其余容念所知的六个闯关者都讲述了他们的怪谈故事和规则。 四周目的莱斯特两次的噩梦里都曾出现过十个陌生人。 一周目酒店的规则也说要居住十天,最后的十个人会被酒店的杀人魔杀掉。 以上都似乎暗示,闯关者的人数可能不是容念所见的七个,而是十个,只是其他三个人他没有见过而已。 当前围着桌子的十二个人,容念和莱斯特都显而易见不是闯关者。 姑且把剩下的十个人都当成是闯关者。 他们讲述的怪谈故事,以及给出的规则,似乎都暗含了四周目莱斯特讲述的第二个噩梦的内容。 “……规则每天都在变。比如有一天是不许独处。有一天变成了必须独处。有一天是必须安静,不能发出声音。第二天又变成了,每时每刻都必须发出声音。还有一天,要求不能睁眼……” 一号缺乏存在感少女的规则是:必须独处。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二号愁眉苦脸男,因为听力过人,他的规则是:保持安静。 三号秀气小男生的规则:不要看墙上的画作。 对应了,电影里五号男似乎就是被封在画作中而死去。 四号年长气质女的规则:不要让小孩进入你的房门。 似乎是为三号而制定的。 五号弱气男,规则虽然说的是上吊,但他讲述的怪谈,似乎更像是在说镜子。 这和容念他们上一轮遭遇的怪谈规则袭击事件相符合。 六号双马尾少女的规则:不要站在别人身后。 看起来似乎是因为电影里一周目,她被五号弱气男推进307死亡而耿耿于怀,因此制定出的。 这和四号年长气质女为了应对三号秀气小男生而制定的规则,是同一个思路。 七号白毛毛衣少女的规则:小心摇晃的床。 看似这条规则既没有出现在过莱斯特的噩梦里,也没有出现在上一轮的黑暗地下空间。 但却反而是最令人在意的。 容念在意的,不仅是莱斯特主动介入了她的叙述,还有更重要的,她分明看起来还是个少女,她的故事里却出现了一个因为婚变吊死在酒店内的舍友。 没记错的话,第一个讲述怪谈故事的0号温婉女,她的怪谈故事就是死在酒店变成怪谈,杀死了出轨的丈夫和他的情妇。 并且,0号温婉女给出的规则是:可以三个人,也可以一群人,一个人,但不要两个人。因为她讨厌成双成对的人。 也是0号温婉女,给后来者制定出了,不能在别人讲述时候出声,以及,最好在故事里添加关于自身真实的内容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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