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了。”花旗说,“我打水的时候听人说的。” 卢爷爷强撑着看向梁佑,“梁佑,你把孩子们带走吧。别让他们在这看了。小孩子看到死人不好。” 小丛看云善快要哭出来了,赶紧带他回家。 到屋里,云善还呆呆地。他问,“什么呐~?”他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了。 “洋洋爸爸去世了。”小丛说,“就是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不回来了。” “哪呐~?”云善又问。 小丛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很远很远的地方。” “干嘛呐~?”云善继续问。 小丛叹了口气,“有他自己的事忙。” “忙啊~”云善懂了似的点了点小脑袋。小丛和坨坨知道他不懂。云善现在还不能理解死亡是什么意义。 云善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后打起盹。小丛让他在沙发上躺着睡。他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 张明明问小丛,“洋洋的爸爸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他已经死了。”小丛回,“死掉的人不会再回来。”要想人死而复生,除非用禁术。 很快有车子开回来。听动静不是一辆车。应该是西觉他们回来了。 坨坨跑出门,看到姚宏屿急匆匆地跑进家里。 张波他们搜了很多东西,没遇到多少丧尸,大家很高兴。一路说说笑笑地回来。没想到车子开到卢家门口时,听到一阵哭声。 姚宏屿赶紧熄火跑进屋里。卢家人看到姚宏屿,又是一阵大哭声。 坨坨跑过去,兜明问他怎么回事。 “之前下大冰雹的时候,卢林正在种植园工作。冰雹砸到他脑袋上了。”坨坨说,“卢林就被砸死了。” 大家都进屋看了,慰问卢家。 很快,花旗带着一车东西回来。西觉他们把东西搬进屋里。 米悦已经哭得快晕过去了,被陈敏和张波架到旁边休息。 “小姚,你和卢柯把卢林身子擦擦,换身干净衣服。”陈敏找了新买的寿衣给姚宏屿。 “哎。”姚宏屿去打水,拧了毛巾给卢林擦身体。 卢柯抖着手,擦了两下眼前又被眼泪模糊了。 妖怪们不知道该干什么,听陈敏指挥着铺稻草、铺草席。 死亡在末世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如果是被丧尸咬,变成丧尸,或者被丧尸吃掉,大家都并不在意。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要去哪找尸体。 但是,只要不是被丧尸咬死,大家还是非常重视死亡。会和末世以前一样为亲人守灵,送亲人最后一程。 这是亲人与亡者的告别。 屋门挂上白布帘子。卢林躺在草席上,身上盖着白布,脸上盖了白纸。 卢迪迪、卢洋洋这两个小辈披麻戴孝地跪在堂前。 卢爷爷、卢奶奶、米悦、卢柯、姚宏屿身上也都挂了白。 妖怪们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办丧事。这是他们第一次实实在在地看人类办白事。 一晚上,屋子里的哭声断断续续地响着。卢家人哭得累了休息会儿,一转头看到卢林躺在那,又忍不住哭起来。 夜里又下了几场冰雹。乒铃乓啷地砸在窗户上,砸得卢家人心里直疼。要是不下冰雹多好,卢林就不会死了。 第二天早上,天阴着,瞧着是要下雨的样子。 张波、周盛还有顾谨慎他们回去搬柴火。现在守灵一般只收一夜,第二天人就要火化。现在也不讲究把骨灰装进骨灰盒里埋进墓地。火化完了,直接任由风把骨灰刮跑,剩下的骨头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人们不再需要墓碑。因为后人很难再来祭拜。 外面柴火架好,张波和周盛抬起卢林。卢家的人哭声一下子大了起来,跟在后面从屋里哭到屋外。 卢林被放在柴火堆上,顾谨慎举着火把在旁边喊,“卢林好福气。” 妖怪们不懂顾谨慎为什么要这么说。 火把放在柴火上,柴火很快就点燃起来。卢家人看着大火一点点吞食卢林,又都哭起来。 卢洋洋不懂,哭着问卢爷爷,“为什么要烧爸爸?” 卢爷爷没回答。他爬自己一开口,也忍不住跟着哭喊。 坨坨悄悄问陈敏,“为什么顾谨慎说卢林好福气?” 陈敏抹掉眼泪说,“末世里,能不变成丧尸,还得个全尸,有人送走,就是好福气。” 妖怪们不懂人类的这些想法。看到他们认识的人死亡,永远离开,他们感觉到难过、悲伤。这不是普通的离别,是突然的生离死别。 火烧得很大很大,最后留下一地灰和碎骨头。 风吹过,灰就随着风刮走。 等风把灰烬刮走,地上剩下黑黑的一片和一些碎骨头。 卢奶奶找了个大盒子把卢林的碎骨头仔细地收拾起来。卢家人把盒子埋在海宴城的城墙下。
第051章 生活继续 听说昨晚突如其来的冰雹砸死了很多人。城门口挖护城河和种植园的伤亡最多。 下了冰雹之后,白天温度恢复正常,甚至稍微有点冷,像是进入秋天。 云善穿了件蓝色的小外套,坐在茶几前和梁佑一起抄拼音。 坨坨跑去卢家看了一眼。卢家人都坐在客厅里,米悦还在抹眼泪。 “中午你们别做饭了。”坨坨说,“一会儿去我家吃。” 卢奶奶肿着一双眼睛冲着坨坨笑了笑,“谢谢坨坨。” 卢洋洋坐在米悦旁边打盹。他昨晚上睡得少。 “迪迪和洋洋跟着坨坨去玩吧。”姚宏屿说。 坨坨走过来,牵起卢迪迪,又把卢洋洋推醒,一手牵着一个把他们带回家。 “爸妈,嫂子。”姚宏屿说,“哥走了,咱们日子还得过下去。” “往后每个月我多出去几趟,咱家日子能过得下去。有我们一口吃的,总不会叫你们饿着。” 卢奶奶哭起来,“小姚,我们少吃点,你别多出去。就好好的。好好的地活着。” “现在外面安全呢。”姚宏屿说,“我们昨晚出去搜了好些东西回来,应该能卖不少积分点。咱家日子不会难过。” 午饭,卢家就在妖怪们家里吃了。吃完饭后,卢迪迪、卢洋洋跟着家里人一家回家,没有像往常一样留在这边玩。 云善躺在花旗旁边睡午觉时和花旗聊天。他说,“洋洋~不高兴啊。”这是云善头一回说这么长的话。 花旗对他说,“洋洋现在有不开心的事。” 云善躺在那没动。花旗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他又翻了个身,小手抓着花旗的衣服,有些苦恼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花旗问他想什么,云善自己又说不上来。没一会儿就抓着花旗的衣服睡着了。 外面又乒铃乓啷下起冰雹,听着动静,还是大冰雹。好在窗户结实,倒是不怕冰雹。 西觉醒了,下楼把不锈钢盆踢到门口接冰雹。冰雹化成水可以洗衣服、拖地,省得花积分点打水。 冰雹下完,外面喇叭又响了,让大家尽量呆在家里,冰雹随即就下,注意人身安全。 现在倒是比之前白天好多了。温度适宜,云善能和钢蛋能一起去院子里跑跑。但是妖怪们也不敢让他多玩。 虽然现在温度舒服,但是大家都出不了门。谁也不知道天上什么时候就会掉冰雹。 城卫队每天早上都会上门统计一次,看各家需要买什么菜,中午的时候会统一把菜送过来。妖怪们觉得这样像外卖。 隔壁卢家人这几天很少出来。妖怪们只见姚宏屿几次,他会送卢迪迪和卢洋洋过来玩。张波他们在家闲着没事,白天基本都在妖怪家玩。 “洋洋~”云善从兜里掏了块糖放在卢洋洋手里,“你吃。” “谢谢云善。”卢洋洋把糖撕开塞进嘴里。 “洋洋~高兴。”云善说。 卢洋洋瘪着嘴巴,小声说,“我高兴不起来。”每天听见下冰雹,妈妈都会哭。 他问妈妈为什么哭,妈妈就说下冰雹想起爸爸心里难受。 “洋洋,我们会照顾好你。”卢迪迪说。这几天,姚宏屿和卢柯一直叮嘱他要好好照顾弟弟。 云善一直对卢洋洋说,“高兴~”“洋洋~高兴~”他希望卢洋洋能高兴一点。 西觉有一天白天自己出去了一趟,砍了一棵树、一根竹子、捉了一只大兔子。晚上西觉就给云善做个兔毛的毛笔,让他练习画符。 大人们在一楼说话,小丛带着小孩子们在二楼学习。有小孩子跟着一起学,云善也坐得住。卢洋洋这几天开朗了一些,不像之前那样总是难过。 第二天,西觉把云善的小木剑从乾坤袋里拿出来给他。 云善拿着小木剑看了好久。 这把小木剑是封山之后,重山又花了三个月时间用本体桃木给云善炼制的,可随云善的意念变大变小。云善在云灵山里一直用这把木剑。 “是不是很熟悉?”坨坨问云善。 云善没说话,抓着小木剑去追钢蛋。钢蛋跳起来踩在地板上“咚咚咚”地直响。 坨坨叹了口气对小丛说,“云善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钢蛋从楼梯上一路跳下去,又往外面跳,云善追出去。 卢洋洋着急地喊,“云善快回来,天上会下冰雹。” 兜明走出去,掐着云善的胳膊把他抱回来了。钢蛋跟在后面一跳一跳地也跟着跳进屋。 “蛋~”云善握着剑,搂着钢蛋,和钢蛋一块在屋里蹦跶。 小纸吊在云善的辫子上,“嘶嘶”地吐蛇信子。 冰雹断断续续地下了个半个月才停。 整整三天没下一场冰雹,大家这才敢走出门。白天温度一直正常,没有像之前一样再出现高温。 早晨,米悦在院子里洗衣服,坨坨带着小孩子们和钢蛋一起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因为钢蛋的爪子不好拽衣服,他们总是让钢蛋当老鹰。钢蛋往哪跳,大家拽着前面人的衣服就往相反方向躲。 小孩子们玩得很高兴,一个个哈哈地笑着。在钢蛋跳动时,又紧张地叫起来。 米悦搓搓衣服抬头看一眼隔壁院子,看到小孩子们玩得高兴,她也跟着开心。 衣服洗完,需要拧干。米悦下意识地喊,“卢林,来拧衣服了。” 卢柯走了过来,“嫂子,我来拧衣服。” 米悦抬头看着卢柯,想到卢林已经不在,她冲着卢柯笑笑,“这一大盆衣服都得拧干。” 卢柯拧干了衣服,把衣服挂到晾衣绳上,转头看到米悦悄悄地擦了下眼睛。 失去亲人的悲伤一日日地淡化,家里人已经不再经常提起卢林。只是偶尔想起时,叹上两口气。卢奶奶和米悦会流下几滴眼泪。 活人总是要向前看,不能总惦记停在过去的人。生活总是这样。 冰雹停下的第四天,各个工厂全都通知复工。卢家的日子恢复得和以前一样。早上吃饭后各自上班,由姚宏屿把卢迪迪、卢洋洋送去幼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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