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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他们已经尽力了。 说对不起。 然后从手术室里面推出来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看到对方苍白的完全失去了血色的那张脸的时候，楚何想到的并不是什么其他，而是今天下午打过的那一通电话。 因为他自己的心情缘故，他把封郁的电话挂了。 结果那居然变成了他们的最后一次通话。 真是讽刺又让人绝望。 最后是怎么把遗体送到殡仪馆的，楚何已经记不得了。 他给封郁守了三天的灵。 不吃不喝，也没睡觉。 三天的时间里，就看着灵堂上面的那个黑白照片，又哭又笑。 他明明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现在大脑一片混乱。 他想不到什么方法了。 出殡的那天，除了他之外，封郁所在医院的其他人也来了。看到人被推进火化炉的时候，楚何其实有想过要自己跟着一起跳进去。 他不是什么非常坚强的人。 而他之所以能一直保持着坚强的样子，也只不过是因为封郁陪在他身边罢了。 现在他坚强的理由都消失了，那他又为什么不能让自己休息休息，还非要固执的坚持着这种所谓的坚强呢？ 这个问题楚何想不明白。 但是每一次当他想要放弃的时候，脑海中那种乱七八糟的思绪，就会再一次的涌现上来。 似乎是有一个声音，在努力的提醒着他。 告诉他眼前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幻。 他必须从这种虚幻的状态中突破出去，才能看到真正的现实。 可现在身边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他也分不清楚，自己的这种想法到底是因为真的身处于虚幻之中，还是因为根本不愿意接受眼前的现实，所以下意识的选择了这种方式来逃避。 所以当天晚上，在犹豫了很久之后，楚何终究是自己去吃了顿饭，填饱了饿了几天的肚子。 然后买了一大箱酒，拎着去了他们住的那个小区最高楼的天台。 二十多层的建筑，平时通往天台的楼梯都是被锁上的。可是这天莫名其妙就打开了，像是在无声的迎接着楚何的到来。 从那天下午分别之后，楚何就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只有封郁在的时候，他才是完整的他。 所以他现在需要思考的，就是这个行尸走肉，到底还有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第112章 噩梦 整整一箱子酒，楚何一个人喝得干干净净。 喝完了之后，他走到天台的边缘，站定了脚步。 晚风吹在身上的感觉有点冰凉。 皱了皱眉，但是没有去裹紧身上的衣服，反而是又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贴着天台的边缘坐了下来。 原本是想着喝酒之后，脑袋可以清醒一点。 但现在事实证明，在脑袋不清醒的时候，做出来的所有事情，都会让大脑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就比如现在。 楚何觉得，他连一个最基本的正常思考能力都没有了，所以是生是死的问题，他好像也没有办法给出一个正确的答案了。 烦。 心里的那种闷疼又起来了。 楚何深呼吸了两下，只觉得自己的肺部燥热的难受。 到底要不要直接跳下去？ 这个问题他已经想了一晚上了。 眼看着天边的朝阳都快要升起，他还是没有得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封郁会希望他跳下去吗？ 如果跳下去之后，两个人都可以当鬼，他们还是可以相伴在一起的话，那他就确定，封郁是会希望他跳下去的。 可万一下去之后不能当鬼，那又该怎么办啊？ 转世重生的话，还能保证相遇吗？ 就算是相遇了，他们还有机会能在一起吗？ 每一次想到这种问题的时候，楚何就会忍不住的犹豫。而犹豫到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一直坚持到了现在，也完全没有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最后太阳完全升起。 楚何也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身体。 然后起身离开了天台，他还是决定再好好去想想这个问题。 都说人死之后，头七可以回家。 那既然已经决定往玄学的方面来考虑了，还不如就相信一下这种彻底玄学的说法。 他愿意在家里面再等七天。 等封郁头七回归的时候，到底要让他怎么样选择，封郁也总归会给他一个合理的答案的。 把所有的问题全都交给了玄学，楚何回家以后又躺了两天。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他起身给家里好好的做了一个大扫除。 平时家里收拾房子的事情，都是封郁完成的。 他偶尔会帮忙打打下手，可就是一些简简单单的工作，看到他做，封郁就会心疼的给他阻拦下来。 按照封郁的说法，他们家宝贝跟了他，那就应该好好的在家里享福才对。 粗活累活他来做就可以了。 楚何只需要当家里快乐的小王子。 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他来操心。 封郁是这样说的，这么多年也都是这样做到了的。 他从来没有让楚何受到过一点委屈。 反而是每一次楚何不高兴的时候，跟他发脾气了，他也会温声哄着楚何，哄到楚何愿意开心为止。 想到过去那些事情的时候，心里撕裂的感觉就会忍不住的加重。 楚何咬了咬牙，继续整理着那些被他堆放在角落里，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的东西。 而就在他整理的过程中，他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铁锤。 该怎么说呢？ 那是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而且在涌现出这种感觉的同时，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就好像眼前的这个铁锤，是属于他的那个潘多拉魔盒一样。只要他伸手过去触碰，他就会将一切拉入到万劫不复之中。 不会再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 心跳骤然加速。 但楚何还是毫不犹豫的朝着铁锤伸出了手。 至于理由，非常的简单。 封郁已经死了。 他这辈子最重要的存在已经消失了，那他就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既然如此。 哪怕是万劫不复又能怎么样呢？ 说不定他一直想要追寻的那个答案，也曾在这个万劫不复之中呢？ 抱着这种心态，当手指触碰到那个铁锤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是封郁的声音。 带着紧张又焦急的味道，他说：“宝贝，可以听到我的声音吗？你稍微清醒一点，你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做梦，老公存在的好好的，没有受伤，也没有……” 后面的话听不清了。 像是在那一瞬间，经历了一场触电一般的感觉。 现在触电的状态结束了。 他当然没办法再听清楚另一个世界传递过来的声音。 眼前的光芒有些暗了下去。 根本就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他好像再一次的陷入了更深层次的睡眠之中。 楚何想要让自己清醒过来。 但是不管他怎么样的挣扎，周围的那片黑暗，都是保持着最原本的样子，毫无改变。 终于，不知道他一共等待了多久，那种微弱的光亮再一次出现。 楚何猛的睁开眼睛。 然后他就看到，在他面前，封郁正坐在餐桌前，一脸疑惑的盯着他的眼睛：“宝贝怎么走神了？饭都做好了，今天都是你喜欢吃的东西，不尝尝吗？” 这个对话有点熟悉。 但是一旦去回想，脑袋里就会传来一阵撕裂一般的疼痛。 楚何咬着牙忍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拿起筷子，开始跟着封郁一起进食。 吃饭的过程非常的简单。 吃完饭之后，楚何说在家里待着，封郁就去上班了。 脑海中违和的感觉并没有消散。 只不过这一次根本没给他过多思考的机会，封郁出门还不到半个小时，医院的电话就已经打在了他的手机上。 封郁出车祸了。 他开的那辆车被一个大卡车卷在了轮子下面，根本不需要去救治，人就直接被推进了太平间里。 倒不是医院那边有什么做得不对。 而是当各方面的人员赶到车祸现场的时候，封郁的身体已经被车轮彻底碾碎。 就连人类的形状都已经拼凑不出来了。 抢救之类的事情，当然也不可能去做了。 听到这个电话，楚何心中那种强烈的疑惑又多了几分。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赶往太平间。 而是在家里面疯狂的翻找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就像是他人生中的一块拼图，只要找到了那个拼图，一切都能变得完整而美好。
第113章 毁灭吧，累了 就和上次一样，楚何成功的找到了那个铁锤，当他毫不犹豫的过去触摸之后，铁锤里面再一次传来了封郁的声音。 提醒他要保持着清醒。 说自己很快就会过来找他。 让他不要紧张，不要担心，然后那些话说到一半，就又被生生的掐断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像陷入到了一个无休止的怪圈一样。 每一次听到那个声音的提醒，楚何的思绪就会变得模糊起来。而当他再次清醒过来之后，他就会看到封郁坐在他对面，邀请他一起吃午餐。 然后吃过饭，封郁去上班。 在这一天的时间里，他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亡。 有几次楚何看到了他的尸体。 甚至他还参加过好几次封郁的葬礼。 只不过每一次，当他又找到那个铁锤的时候，一切就会重新轮回。 根本不给他过多思考的机会。 所有的绝望全都充斥在了一起，虽然没有之前每一次轮回的记忆，但每一次重叠下来的那些绝望和悲伤，都全部好好的停留在他的心里，让他记得清清楚楚，也越来越深。 这种轮回到底进行了几次，楚何其实分不清了。 只是脑子变得越来越乱。 而在那一片混乱之中，他又会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好像终于找到了那个光明的突破口。 又是一次绝望的重复。 当思绪回归到混沌，然后又重新清明的时候，楚何看到，封郁坐在他对面，正在邀请着他一起进行午餐。 不过这一次没有急着去提起筷子。 楚何只是安静的看着封郁的脸。 沉默了一会儿，他问：“封郁，你是封郁吗？” 对方给出的回答，明明是第一次听到，但好像又已经听到了无数次一样，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种诡异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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