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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海记

时间:2024-10-18 10:00:15  状态:完结  作者:沈狮

  不是gu科,是更加纠缠不休的关系


第31章 “凑近了没法看。”

  季明月看过杨云昊的日记,记得杨云昊曾把桑非晚叫“小跟屁虫”,一时脑补出呆头呆脑的弟弟拖着鼻涕泡跟在哥哥屁股后面的形象,忍不住笑了下。

  桑非晚仍沉浸在悲伤中,见季明月如此反应,有点不太开心,泪珠卡在眼眶。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季明月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了,他眼风带过画像,找了个不痛不痒的话题圆场:“桑总您别误会,我……我只是觉得这幅画很熟悉,在哪儿见过。”

  桑非晚又一怔,不过很快调整好情绪:“您慧眼,我画这幅画的时候,确实参考了梵高的自画像。”

  说着,他在手机浏览器中搜出梵高自画像,予以展示:“我哥哥喜欢梵高。”

  一模一样的角度,一模一样的动作,甚至连那种孤芳自赏的眼神都是艺术家专属。只有颜色差别——梵高的自画像是蓝色调,而桑榆的画像,黑色颜料沉沉铺在画布上,凝重肃穆,同白色翅膀反差鲜明。

  “梵高生活中遭受无数痛苦和磨难,他的耳朵、他的精神……他有理由沉郁、堕落甚至发泄,但大艺术家最终只是沉默地把这些痛苦变成养分,变成他画布上的一切。痛苦很容易表现,但他的痛苦融合了热情,落于笔下便是人间的激情、喜悦和壮丽。梵高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桑非晚眼中闪着两团暗火,“他也一样。”

  无论是作为总裁,还是作为画家,桑非晚的洞见都远超常人,连海感受到他磅礴的情绪,问道:“您说的‘他’,是令兄?”

  眼中火苗猝然湮灭。

  桑非晚嘴唇翕动正欲开口,却听身旁的季明月“哇喔”了一声,带着疑惑的调调。

  意识到自己又冒失了,季明月不自然地咳了下,指着边角的一架小画框,实话实说:“……那个,我是觉得这幅画很特别。”

  不到半平方米的小画框,在巨大白墙上尤显寒酸,画框中的颜料没有凹凸质感,反倒留有水洇的痕迹,应当是版画。

  但画实在是漂亮。

  是片麦田,麦浪用绿色水粉渐次洇开,浓淡相宜极富层次,染到连天空都如浅碧,别致得很。满幅的绿色中,隐约点缀着黄白色的小麦花,又给画面增添几分跳跃感,不至于让人视觉疲劳——足见画家功力之深厚。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季明月看到上方的题诗,碳素笔写就,簪花小楷也好辨认,下意识念了出来。

  余光带过角落,落款时间是【2014.3.9】。

  “韩愈的《晚春》。”桑非晚又抿了口茶,“画的是肃城郊区麦田。”

  季明月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只得问:“也是出自您手吗?”

  桑非晚摇头,恢复一双亲切的笑眼:“我第一次来办公室时,这幅画就在这里了,不知是谁的大作,也许是哥哥认识的人吧。”

  桑家兄弟都擅长油画,这幅画用的却是水粉。思及此,季明月“唔”了声,随即目光被黄金分割点上的人物攫住。

  碧绿麦浪中点缀着两道黑影——一个男孩双眸紧闭,似是睡着了,连小麦花也不忍心打扰,只轻抚他的脸庞;而另一个男孩跪在他旁边,伸出手去,像是要去触碰他的脸。

  顶级的画家是能够令观赏者共感,哪怕两个人物极小,看不到表情,季明月也能感受到他们散发的温柔与爱意。

  季明月情不自禁上前,想仔细欣赏一番,却吓得差点打趔趄。

  那躺着的小男孩并非“黑影”,而是因为身上用了太多不同颜色的水粉涂抹,颜料反复叠加晕染,形成五彩斑斓的黑。

  莫名的凉意爬上了季明月的脊椎,他仿佛能感受到,画家在画这个人物时,是怎样的失控、癫狂与过火。

  连海悄无声息挪动脚步,轻抵季明月的臂膀,让他稳住身形。

  “您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叫医生?”桑非晚关切问道。

  季明月摇头后退,眨眼之间,黑色残影却依旧留在瞳孔前,鬼魅一般不愿散。他默了默,还是没忍住:“只是觉得这幅画,有点诡异,不像是出自人……”

  “不像什么?”桑非晚重新端起茶杯,水蒸气模糊了他一双圆眼,雾蒙蒙看不清,只能听到他轮番发问,“不像是出自人的笔下?”

  “那就是鬼画的咯?连鬼都不如吗?”

  总裁认真起来,带来的压迫感难以言说。季明月不确定这话是一本正经还是在逗闷子,汗都要下来了,连忙摆手:“桑总,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世界上,有些东西确实是连鬼都不如的。”袅袅白烟被拨开,桑非晚眼角弧度加深,“凑近了没法看。”

  季明月心好累——身居高位者,讲话也云里雾里,一个字儿揣着仨心眼。

  相比之下,自家Boss可以说是相当直白了,起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要加班绝不打太极,甚至还给自己报销西装费用。

  还是我们家海哥好。

  飞速完成自我PUA,他忍不住歪头,看向连海的目光能掐出水。

  连海被他盯得鸡皮疙瘩掉一地,咳了一声予以警示,发现季明月毫无收敛,无奈收回目光,开始同桑非晚聊天。

  套话讲究旁敲侧击,又不能太弦外有音,火候非常重要。

  连海很有记者的自我修养,以水粉画作引子,从肃城郊区的麦田说起,话里话外绕着桑榆聊,怎样平衡工作生活、为何弃艺从商、生活中有没有什么趣事、身边朋友如何评价……云云。季明月则打开录音笔和Pad,像模像样地在一旁打字记录。

  话至投机处,连海不着痕迹地在其中插了个问题:“听说令兄在实验中学读书时,和另外两名同学一起,人送外号三剑客。”

  桑非晚始终保持笑意,说到兄弟情深时的确动容,却也经常王顾左右而言他,几轮下来,功力深到连海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二人仿佛在环形跑道跑圈,你追我赶,兜兜转转。

  “三剑客?没听说过。”桑非晚摸摸鼻子。

  见连海眯眼不语,他想了想,解释道:“哥哥有自己的生活,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今天算是碰上软钉子了,连海不无挫败地掏出怀表。

  “圣水”失效的时间将至,只能先返回阴冥再做打算。他便藉口还有工作,采访再约时间,带着季明月向桑非晚告别。

  “二位不多留片刻?”桑非晚也打开手机看时间。

  或许是欣赏了太多作品,季明月对颜色相当敏感,他注意到了桑非晚的手机屏幕——大片绿色色块,和方才版画里十分相像,似乎是麦田。

  艺术家的审美都这么像的吗?神思一个跑偏,Pad上被他摁下两个词【手机屏幕、麦田】。

  桑非晚将手机放回口袋,挽留二人:“肃城的麦饼烤全羊配奶茶是一大特色,我中午定了餐厅,真是可惜……”

  奶茶哎,还有烤全羊,季明月咕咚咽了下口水,不舍地偷瞄连海,小猫等罐头一样。

  “桑总盛情我们心领了,”天大地大,圣水最大,连海打断某只小猫的花花肠子,“只是的确工作忙碌分身乏术,我们还约了其他采访。”

  桑非晚笑着,话中却是揶揄:“大记者都这么敬业吗,两头轧?”

  “早就约过的。倒是桑总您上周末加了个塞。”连海瞎编道,“我社稿件,先保质再保量,人物稿难写又耗时间,需要大量的采访、追踪和整理,自然不能怠慢。”

  故意顿了顿,连海才道:“不过桑总您放心,我社一视同仁,既然要做令兄的人物专题,我们就会全力以赴。不然对不起您的良苦用心不说,更是对不起诸多读者。”

  桑非晚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句:“稿子真会有这么多人看?”

  有头有脸的商业人物都以上《财新周刊》为荣,季明月来阳间时好几次路过机场,曾见人翻过《财新》纸质版杂志——这本杂志是经典的“机场VIP室读物”,周末的时候还关注了它们的公众号。于是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当然,我社最近在推进融媒体,线上线下两手抓,两手都很硬,粉丝少说也有大几百万吧。”

  桑非晚歪头思忖几秒,看不出什么表情,随即从办公桌抽屉中拿出两个信封:“不知二位下月初可有时间?”

  作者有话说

  本章关于梵高的描述,参考了电影《至爱梵高:星空之谜》


第32章 《晚春》

  信纸上有深红色蜡封,二人拆开,见是一张邀请函,洒金硬纸,花色暗纹繁复郑重:

  【晚春——桑榆先生个人纪念画展暨艺术晚宴

  2024年3月9日 16:00

  肃城知春安缦酒店 大宴会厅

  邀您共赏】

  邀请函封底,“全国美展油画组金奖”、“肃城市十佳青年企业家”、“福布斯30Under30”……洋洋洒洒列出了桑榆的全部荣誉。

  “我想,这会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了解我哥哥的机会。”年轻的总裁勾起唇角,“不知请不请得动二位大记者?”

  连海正愁该如何挑选合适时机再度接近桑非晚,听闻此言感叹得来全不费功夫,爽快应下。

  桑非晚心情明显转好,坚持要送二人下楼。

  怕桑非晚怀疑身份,连海做戏做到底,特意叫了辆车。然而桑氏集团的大楼安保很严,专车只好在不远处的主路边焦急地打双闪。

  “桑总,留步,就送到这里吧,不好耽误您工作。”至路口红绿灯处,连海同桑非晚握手道别,“期待两周后的展览。”

  北方初春春寒料峭,季明月今天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现在果然遭了报应。他拢了拢衣领,客套地追了一句:“期待。”

  看出桑非晚对展览的上心,季明月又忍不住插嘴:“如果素材合适,活动会是一个绝佳的宣传切入点。”

  此言一出,桑非晚果然扬起笑,笑容融冰消雪。他侧身看了看红绿灯,眼皮觑在一起又迅速恢复,微怔之后放弃挽留:“二位慢走。”

  灯管中的黄色闪了几下,变红。

  ……

  回了阴冥,季明月迅速整理录音和新闻稿,投入对桑氏的背调工作中,为下次晚宴套桑非晚的话做准备。

  蒲飞和杨云昊仍是待在孽海的小办公楼,两只鬼时而追忆往事,从幼儿园掰着指头数到高中毕业,好得能穿一条开裆裤;时而破口大骂“没娘养的贱种”、“泼皮破落户”,“你贪财”、“你坏到骨子里”,恶语满天飞;时而又长吁短叹涕泪横流,道是下辈子……再也不吃河豚了。

  二犬乱吠,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这几日把季明月烦得血压拉满,一只耳朵里恨不得塞十个耳塞,口头禅都变成了“剪秋本宫的头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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