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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对陌生来客的到访没有什么反应，也就送上几秒冷漠麻木的注视。 简雨宁小声说道：“他们很奇怪的，大部分都留在这里，不愿意出去，然后也不说话，身上的伤也不处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就这两天的时间，我看到他们有死掉的，直接就把尸体给丢进那条缝里了。” “有些出去了，然后回来，又出去。” “除了那个人，就是劫持我要我跟着一起走的那个，其他怪物确实没怎么理过我。” 慕怀君思索片刻，看向头顶的光团，这东西与其说是照明用的，不如说是神明用来监视这个世界所有生灵的眼睛。 “劫持你的那个人确实是玩家。” “他或许在某一刻，向神明许过愿，然后得到了神明的指引，所以才对你下手。” “其他怪物没有相应的消息，不知道你有什么用，就没动你。” 摸索着走到缝隙边缘，小心的探着头往下看，一片漆黑见不到底，却莫名的让人阵阵心慌，慕怀君突然想起一句话，当你注视着深渊，深渊也在注视着你，而此时他是真的感觉到这条缝下面有什么东西正在窥探着他。 突然，缝隙黑气剧烈涌动，一只黑漆漆的手钻了出来！扒住洞穴地面的边缘！ 也就是慕怀君退得快，不然这只手能直接抓住他的脚。 小李子就站在他身后，也被这突然冒出的手给吓了一跳。 两人对视一眼后，缓了缓后低头仔细观察着这只手臂。 手臂像是被火焰刚刚灼烧过，一片漆黑不说，在地上蹭了两下就蹭下来大片的皮肉，它不断地用力扒着地面，手指留下一道一道漆黑的痕迹，但一只手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弱小，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但可以够到的距离却越来越短，最后再次无力的坠入黑暗之中。 眼前发生的一幕，慕怀君觉得有几分熟悉。 脑海中翻找着记忆，想起了最初的梦境。 深渊中舞动的无数手臂，不知道是挣扎求生的灵魂，还是意欲将他拽入地狱的恶魔。 诡异的一幕发生在眼前，只是一只手甚至难以窥见全貌，却足够令几人心惊肉跳。 慕怀君拉着简雨宁又往后退了几步，生怕又突然窜出什么来把他俩给拽下去。 那从缝隙中弥漫而出缓缓爬上小腿的寒气，仿佛带着一股诡异的力量，只多看一眼那幽深得不见底的黑，心头便涌上阵阵不安。 几人找了个空地，蹲坐下来，头挨着头开始发表意见。 他们是来找所谓的地狱的，而现在一看那条缝，就知道地狱在哪了。不知道缝底下有多深，又是个什么情况……当然情况估计很不妙，那只手臂通体被烧成焦炭，随便动一下就骨肉分离抹了一地的黑血，看起来就很痛苦。 小李子咕咚吞咽了一下：“这个地狱是真地狱吧？里面是刀山火海？” “咱们要是下去，就真的直通阴间，简直给boss省了事。” 看到惨烈的一幕，面对未知的危险，没有人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就往前冲。 慕怀君也有所顾忌：“不如先等等，向周围的人打听打听，等明天早上我和我对象连个麦？” 绵羊赞同的点点头：“我们对地狱的线索真的太少了，贸然下去很容易出问题，尽量向周围的这些人问出点线索。” 周围的怪物全都要死不活的样，要不是还在呼吸眼睛还在转，在这腐烂臭味弥漫的洞穴里，谁第一眼看到都会以为这里就是个停尸间，横七竖八摆放着一地尸体。慕怀君牵着简雨宁随意靠近一只怪物，对方只看了他们一眼后，又把视线转过去，盯住某一角直直的发愣。 慕怀君注意到他缺了一只胳膊一条腿，身上的毛发大多很短，和之前从缝里冒出来的手臂状况类似，很像是被火焰烧过留下了大面积焦黑的伤疤，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蹲到这人的旁边，小声问道：“可以聊聊吗？”
第174章 天堂？还是地狱？（二十四） 对方翻身背对着他, 一副拒绝配合的模样。 慕怀君没有放弃：“我这里有面包，吃吗？” 听到有吃的, 对方有了些反应，转过来阴森森昵了他一眼。 慕怀君连忙从背包里掏出两个小面包，甜美的香气十分诱人。 怪物艰难的又翻过来身来，抬起完好的那只手，掌心摊开。 慕怀君将面包放在他的掌心，对方迫不及待的就往嘴里塞。 看他瘦骨嶙峋的样子, 估计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几口就吃完一个，然后一双眼死死的盯住慕怀君。 慕怀君：“和我聊聊，我就再给你一个。” 对方盯着他思考一会儿，开了口，声音粗粝嘶哑：“你想问什么？” 慕怀君拉着简雨宁靠在男人旁边的墙壁上：“为什么不出去？” 男人沉默片刻，发出一声冷笑：“为什么要出去？那些人不会接纳我们，如果发现了我们他们会驱赶, 会抓起来折磨，最后杀了我们, 我们也无处可去，只能留在这个洞里, 就像是一堆苟且偷生于阴暗中的丑陋老鼠。” 慕怀君：“他们为什么会攻击你们, 不都是一样的人。” 男人摇摇头：“不一样，他们是虔诚的信教徒，而我们, 是天打雷劈的渎神者。” 慕怀君：“你们不相信神明吗？为什么？” 男人不再说话，盯着慕怀君手里的面包。 慕怀君了然的递过去, 对方拿起又几口吃下肚：“还有吗？” 慕怀君：“有倒是有，但你还能告诉我多少？” 男人咧嘴一笑, 模样看起来特别吓人：“你想知道的，我都能说，都活成这样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慕怀君：“之前这里有个老人，被打断了四肢。” 男人看了简雨宁一眼：“嗯，被丢回去了，像他那样的也是少见。” 慕怀君：“信奉神明可以实现愿望，你们为什么不信？” 男人：“这不过是一场卑劣的闹剧，能实现愿望的人就那么几个，不是想了就一定能实现，而且任何愿望的实现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一步一步走入神明布置好的陷阱，代价会越来越重，直到无法承担却已经逃离不出神明的掌控……那些蠢货都以为那个城池是天堂，其实不过是神明的游戏场。” “外面和这里，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没什么差别。” “但他们视我们为敌人，就算神明没下什么旨意，他们也会清除掉我们。” 慕怀君沉默片刻，试探的询问：“地狱……在哪？” 男人抬了抬下巴：“你刚刚不就在看。” 慕怀君沉默片刻：“下面是什么情况？” 男人：“你说它为什么叫地狱？” 慕怀君：“下去会死吗？” 男人盯着那条缝隙看了良久，不知是不是回想起之前在地狱里受到的煎熬，那双阴沉沉本已经麻木的眼神里逐渐浮现出恐惧，他张了张嘴，声音几乎哑得听不清晰：“生不如死。” 慕怀君想了想，才迟疑的问道：“那你为什么……没有选择自杀？” 男人摇摇头：“死不掉，永远都死不掉。” “在地狱里，你只会清醒的、活着承受所有折磨。” “而离开地狱，也只有神明赐福过的武器才能杀死我们，亦或者自然而然被人遗忘……被神明彻底抛弃……说不定哪天就噎了气，但自杀？” “我们的命运无法掌控在手里，而是掌控在那个该死的神明手中。” 慕怀君将又一个面包递过去，但男人没吃，而是藏在了自己身下。 “最后一个问题，地狱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或是特别的不准备触碰的东西？” 男人痛苦的回想着自己的过去，但更多的只有自己在绝望和痛苦中挣扎的记忆。 “地狱的中心……” “我虽然没有去过，也没有谁成功去过，但它确实存在。” “里面有什么无人知晓，或许有……或许没有……” 说完这些，男人就闭上了眼，缩了缩身子，看起来是吃饱喝足准备睡觉。 慕怀君没有再细节的追问下去，和简雨宁起身，走到一旁。绵羊和小李子没什么收获，小李子虽然有社交恐怖分子的潜力，但对方显然很社恐，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甚至还有点嫌弃。而绵羊……大概是因为她受过神明赐福的缘故，有些怪物对她的态度不是很好，几个阴森森的瞪着她，还有一个直接捡起地上不知道谁的手砸过来。 白奕倒是得到几句回复，但内容杂乱，没有慕怀君这里的明确。 一群人又聚头在一起，慕怀君小声的把对话内容给复述了一遍。 小李子：“这群人，是摆烂了吗？” 慕怀君：“大体这样吧，反正是对生活麻木了，出去被人追杀，回地狱再度受折磨，活活不下去，死却又死不掉，没有任何希望……最后就只能留在这个洞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等来死亡吧。” 小李子不适的扭了扭身子：“感觉很难受。” 绵羊叹气：“所以能确定地狱就在这下面，情况可能非常严峻。” 慕怀君：“对原住民来说确实如此，但对玩家来说，应该有一线生机……” 几人一时沉默。 有时候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求死不能。 也许地狱里真的有刀山火海，几人光是想想就毛骨悚然。 往地上一坐，彼此依靠着，等待着时间的流淌。 光团就在头顶闪烁，耳边只能听到同伴的呼吸声，在这一刻他无法感知到时间的流动，好像他的生命、他的灵魂都被困在了这个洞穴之中。靠坐在石壁上，疲惫突然席卷而来，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往白奕身上靠了靠，准备睡一觉。 这一觉，他又做梦了。 他感觉到自己被浓稠的黑暗包裹。 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拽着他往下坠落。 不住的惊慌挣扎，却离着头顶的光明越来越远。 耳边满是嘈杂，或是尖叫或是怒号，或是痛哭或是呐喊。 无数的负面情绪将他裹挟，紧紧包裹着令他喘不过气来。 他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求救的声音……意识逐渐下沉，濒临崩溃的边缘，一个温柔又充满希望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你要下地狱吗？” 慕怀君求生的本能令他想要说出拒绝的话。 可嘴上好像捂住了一只手，没有令他感到窒息的痛苦，但却让他无法开口说话。 他移动着眼珠子，想要扭头看向身后…… 白奕：“君哥！” 慕怀君骤然睁眼，茫然的盯着头顶半晌。 等回过神来，在脑海中翻出黑卡，果然[守身如玉]这个技能已经被用掉了。 刚刚那个梦，显然是神明阻止他前往地狱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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