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不会给你拖后腿,出事我也会跑,不用你去特意救我,我自己做的决定我自己负责,你别自己往身上揽责任。” 慕怀君无奈:“……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去与不去,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准。 以慕怀君的性子,绝不会在危险的不断逼近下坐以待毙,明知此行有危险,比起逃避他还是再一次选择去冒险,只要没把自己给作死,那他就是赚的,但不是所有人都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在安逸和平的环境中生存多年的人,当面对即将可能发生的危险时,他们会驻足,会犹豫,会下意识的选择逃避。 但这个村子…… 逃?能逃去哪里?神秘力量的封锁,他们无处可逃,躲?又能在一时侥幸之中躲多久?没有人能确保危机在下一刻不会找上自己,这里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自己的命,只能自己来拼。 想来林梅也是同样的想法,而张飞鹏和高允则在向前还是后退中摇摆不定。 “这些人杀人根本没有数量要求,第一天死一个,第二天死三个,今晚上还不知道要放什么招,说不定直接死七八个,我踏马也不信呆在屋里就能安然无恙到最后,坐着等死还不如去拼一把。” 林梅说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义愤填膺,慕怀君看着她在身侧捏紧的手,心中对这位姐姐升起一丝钦佩,她在逼着自己去用愤怒压住心中的恐惧。 林梅的话落在另外两人的心头,让本就波涛涌动的心湖掀起一阵滔天巨浪。 “中午我会去。”张飞鹏哑着声低吼出声。 “我也去。”高允紧接上。 慕怀君看过他们所有人,缓缓露出一如初见时的笑容。 桃花眼流光荡漾,微微弯起给一张俊脸增添一丝明亮神采,如阳光一般驱散了眉眼间流转的阴翳,三人能明显感觉到慕怀君一直低沉的情绪逐渐恢复到之前的活力,这连带着几人心里那沉闷闷的感觉也被他一笑给带走了。 张飞鹏耷拉下肩膀,调笑出声:“说真你就挺强的,就像是满级大佬跑进了鱼塘局,在你面前我们都是一窝菜鸡,讲真,都是第一次玩游戏咋差别那么大呢?” 高允也很好奇:“昨晚的事你看见得最多,你都不怕的吗?你看那两现在都还没缓过劲来。” “怕,怎么不怕。”慕怀君挑眉:“但我有更怕的东西,想想这也就算不得什么。” 昨晚发生的一切已经撕下他表面故作的镇定与从容,他心底也有着正常人会有的恐惧,也因为惨剧的一次次发生而心慌意乱,甚至每次冒险行为之后,他都会默默背对着所有人,死死捏住手腕上的转运珠,后怕不已的平复着自己身体的颤抖。 每当这时,他是怎么挺过来的?又是如何快速恢复状态无所畏惧的面临新的危机? 手指轻轻旋转着袖子里藏着的转运珠,舌尖上流转着一个甜如蜜的名字。 甜得他这会儿笑都有些糖分超标,论谁看了都猜得出这会儿他在想谁。 张飞鹏慢慢扭开脖子,搓了搓胳膊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林梅瞧见慕怀君那一脸痴样,还觉得有些新奇。 明明挺机灵的一小伙,这会儿怎么就变得不太聪明的样子? 早饭过后,三人都回了屋子补觉。 昨晚上闹腾得后半夜他们都没敢闭眼,慕怀君倒是一觉睡得深沉,现在就他状态还算好,中午还有一场艰难的战役要打,最好保证有充沛的精力去应对敌人,三人占了床睡觉,慕怀君只能搬个凳子坐到门口来。 隔壁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慕怀君转头看去。 面色发青的大男孩耷拉着眼皮,摇摇晃晃脚底打飘的走出来,全身虚软无力只能半靠着墙壁撑住身子,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活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魂,站在门口意识模糊的缓了好一会儿,肚子咕噜咕噜叫嚣得厉害,响得慕君怀都听得清晰。 抬手捂住肚子,青年这才后知后觉得看向慕怀君。 空洞的眼里没有一丝光亮,沉沉的就像一潭毫无波动的死水。 “楼下厨房里有馒头,可以吃。”慕怀君开口说了一句。 青年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扶着墙往下走。 慕怀君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架住人,撑着他下楼。 给他塞了两个温热的馒头,慕怀君就没打算继续管他,仰头看了看半空中的太阳,心里一算时间,回身上楼准备再休息一会儿。 “对不起……谢谢……” 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慕怀君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了句什么。 前一句是为了昨晚那挣扎下无意识的一推,后一句是为了慕怀君昨晚做的一切。 回过头来看去,男孩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吃着馒头。 背脊佝偻着,高大的身躯缩成一团,看着实在怪可怜的。 慕怀君抿了抿唇:“都这样了,就别去想之前的事,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活下去吧。” 男孩沉默着,手上的馒头都被他捏得变了形。 眨眼间就到了中午,慕怀君站在院子门口,遥望远处从各家各户升起的寥寥青烟。 深吸一口气,神情坚定无畏:“走吧。” 一行人穿过晒谷场,再次走进噩梦发生的巷子。 阳光之下,土黄色的路上隐约还可见一块暗色污渍黏在中央。 慕怀君扫了一眼,这里就是昨晚中年微胖男人被砍杀的地方。 浓烈馥郁的肉香翻过围墙,势不可挡的冲进众人的鼻腔,顿时勾得腹中饥肠辘辘,慕怀君忍不住的揉了揉肚子,这熟悉的香气让他这会儿有点胃痉挛,一抽一抽的难受得紧,理智和生理展开了拉锯战,在身体里打的不可开交,搞得人浑身都不对劲。 众人微微在门口迟疑了一秒。 抬眼看去,院子里已经收整干净,一张长桌支在中央。 长桌上已经摆满了碗碟,碗碟里盖满了……肉。 “只有我们?他们不准备来?”张飞鹏左右环顾。 慕怀君深吸一口气:“有我们做探路石,他怎么可能还会来。” 听他这么一说,几人都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两句赵旸。 艰难的迈进院子,四人干脆坐在正对着大门的凳子上,一个挨一个的紧紧贴在一起。 慕怀君忍着不适扫过桌上的每一盘菜。 没有素菜,全是肉,各种各样的做法都有。 张飞鹏压低脑袋凑过来:“这不会是……昨晚那几个吧?” 慕怀君拿起筷子,伸向一盘像是凉拌什么的菜色,拨开面上用来点缀的香菜叶子和红椒……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筷子尖,长长的,有两截,尖端还有熟悉的指甲盖…… “艹!”张飞鹏低头捂嘴。 慕怀君身上一麻,手一抖,夹住的手指头掉回碗里。 林梅呼吸急促的直拍胸口:“这真踏马神经病!竟然请我们来吃人!” 说话间,一直在厨房里忙活的主人家,抬着最后一道压轴菜登场了。 “咚”的一声,盘子落桌。 四人一看,本就不太好的脸色直接刷白犯青。 表皮酥脆焦香,色泽金黄油润,撒上一层红红的辣椒面和翠绿的葱花,让人挪不开眼。 这特么不就是炭烤猪肋排的翻版炭烤人肋排吗! 人猪肋排好歹还是一扇一扇给切好来的,这盘子就简单粗暴多了,上切脑袋,下切腹部,掏空内脏,独留一具完整的胸腔,任谁看了都不会错认这是什么东西!
第016章 行特村的七日庆典(十六) “菜齐了,快吃吧!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厚重粗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慕怀君抬头一看,一张实在是令人难以直视的脸近在咫尺。 嵌在肉里的小眼睛眯起来都看不见了,一张厚唇大嘴咧开,露出一口层次不齐的大黄牙,有些朝天的鼻子鼻孔黑洞洞的能塞葱,这会儿扭曲着五官展露着丑陋又诡异的笑,笑得人心里直发凉。 吃,还是不吃,这是一个不需要考虑的问题。 “怎么?不想吃?这可是我准备了一晚上的全肉宴啊……”声音里有些失落:“昨晚跑了两只猎物,之后做熏腊肉就没材料了,你们这些外地人怎么那么不懂规矩……” 慕怀君心一提,身子一紧。 “咚”的一声,落下的碗砸在桌上。 慕怀君警惕的往后挪了挪,屁股离开凳子面。 朱三叔:“这么多的菜必须吃完!每一道都不能剩下!听见没有!” 张飞鹏脸色发白,高允下意识的摇头。 以往的能说会道这会儿都不抵用,慕怀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把这事糊弄过去,吃,这心里阴影这辈子都别想跨过去,他们可是人不是畜生,一旦跌破了这次的底线,以后说不定就会为了自己的命将屠刀对准同类,不吃,百分百触发boss的怒火,接下来又会遇到什么危险? 饭桌上弥漫着窒息的沉默。 朱三叔的小眼睛扫过几人。 脸上的肉抖动着,故作出来的笑容逐渐扭曲成愤怒。 他嘶哑的声音很沉很重:“你们这是看不上我做的菜?” 慕怀君抿了抿唇:“这菜……当然是色香味俱全。” 朱三叔:“那为什么你们都不吃?” 慕怀君:“水土不服,没胃口。” 朱三叔:“那可不行,你们必须得吃,吃完,所有都不准浪费。” 慕怀君叹了口气。 死局,没有别的法子,那就——开boss! 放在桌下的脚踢了一下旁边的谁。 “说了吃不下还要逼着吃,你这人真是不讲道理。” “你那么爱吃你自个儿吃吧!” 下一刻,冷光闪过,早有防备的慕怀君迅速起身。 “咚”的大响一声之后,锅碗瓢盆呯呤磅啷碎了一地,那些美味佳肴转眼成了一片狼藉。 慕怀君二话没说,直接掀翻眼前的长桌,挡住朱三叔劈砍下来的菜刀。 菜刀卡在桌子上一时抽不出来,这时候本该跑的,但他却转身抓过靠在院门边上的长条扁担,照着朱三叔的脑袋就狠狠抽了过去,朱三叔身躯庞大粗壮,行动迟缓,这拔了刀后直起身子都费劲儿,自然也躲不开慕怀君抽过来的扁担。 一声脆响,跑出去又跑回来的张飞鹏听得直肉疼。 慕怀君这抽一下可用了最大力,反震回来的力度都让他掌心发麻。 再看被抽的朱三叔,啥事没有,也就被抽偏了脸,白色的皮肉上多了一片红。 一抽不行那就第二抽! 可没等着慕怀君挥出第二下,扁担就被朱三叔粗壮的手抓住,轻轻一捏便炸成了竹条。 慕怀君毫不犹豫的松手,以免被拉扯过去。 朱三叔缓缓扭动着脖子,脸上的横肉愤怒的抖动着,阴沉的目光看向与他正对的慕怀君,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被他盯住的人一阵头皮发麻寒毛直束,看这凶狠模样,就像是要把他狠狠撕碎然后吞吃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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