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十八,确实过于冲动不理智了,还请您给他一次机会,不要让他的人生就此结束,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过分,但无论您提出什么条件,我们都会尽力满足。” 沈冽现在被从军事监狱中放出来,甚至联系家属处理,说明事情有转机,否则许小真接到的,应该就是军事法庭的判决书,欢送沈冽服刑。 顾延野被许小真冷淡疏离又官方的语气扎得心脏巨痛,比被冰刃捅穿还要痛,好像他们从来没有相爱过,只是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他也知道许小真为什么一进门就打沈冽打得那么狠了,不是心疼他,是做给他看的。 “哥!你不必向他道歉!原本就是他欠了你的!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救了他,给了他一条命,对他那么好,他骗你感情,把你弄成这样,捅死他也不为过!”沈冽一听就急了,恶狠狠瞪着顾延野,要是顾延野现在趁机要挟他哥回去,那他才真是该死,不如现在撞墙算了。 许小真捏着他后颈的肉把他重新摁下去,训斥:“大人说话,没你插嘴的份!我和他的事和你也没关系!” 刺杀军事要员是要判死刑的,顾延野不松口,沈冽必死无疑,许小真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得保他一条命,沈冽最好别像个傻逼一样,自己再往火坑里跳。 沈冽是为了给许小真报仇,不是为了把许小真再推进火海,他怀着必死的心,挣开许小真的手,一头撞在墙上。
第78章 房间里的人一惊, 连忙叫来医生护士,把人抬走了。 顾延野没想到沈冽这么疯,沈冽这个蠢货要是有三长两短, 许小真这辈子看见他都会想起这件事, 他连忙让人去请最好的医生, 务必让人平平安安。 他强颜欢笑冲许小真笑了笑:“小真, 是我活该, 我对不起你,沈冽捅我也是我应得的,我不会追究他, 你放心吧。” 许小真看着沈冽血淋淋被抬出去, 强忍泪水, 点点头:“谢谢。” 然后夺门而出, 在抢救室外等沈冽的消息。 半个小时后,医生宣布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额头大概会留下一点疤, 不过后续利用科学技术,能淡化。 跟死比起来这也不算什么了, 许小真如释重负,握着医生的手表达感谢。 沈冽在重症病房观察了三个小时, 生命体征都平稳之后, 被转入普通病房,原本院区的意思是把这个危险分子和顾延野能有多远,但顾延野硬是要把人安排在隔壁。 沈冽只有许小真一个亲人了, 许小真自然会看护他,在隔壁, 顾延野还能经常看到人。 周京烁说他简直发疯,就为了看一眼许小真,把这种危险分子留在身边。 “你不懂,”顾延野冷声驳斥他,让人去买染发膏回来,他要把头发重新染成黑色。 顾延野说不追究,许小真也不能什么都不管,沈冽晕着呢,他还得替这个倒霉孩子擦屁股。 他去楼下给两个人缴费,住院部表示沈冽的住院和抢救费用已经被付过了。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一个凶手,搞得好像他还很委屈一样,还要伤患给他垫付住院费,真荒谬。 许小真按了按发胀眉心,这都是些什么破事。 人办好进出手续,从外面买了只鸡和一口锅,蹲在病房的地上煮鸡汤。 鸡汤煮好了,一半留在保温桶里,一半送到顾延野病房。 他敲了敲门,顾延野以为是周京烁回来了,让他滚进来。 许小真端着鸡汤默默“滚”进来,顾延野一看到他,气势都弱了,连忙解释:“小真,我不是说你,我以为是……” “不好意思打扰了,熬了点鸡汤,您喝吗?”许小真没有理会他的话,把鸡汤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他太客气了,会说不好意思打扰了,还会称呼顾延野为“您”。 顾延野早就做好面对许小真的憎恨的准备了,可此刻他宁愿是激烈的辱骂和怒视,也不想是平平淡淡的礼貌寒暄。 恨至少证明小真爱过他,对他还有期待,平淡则是已经把他放下了。 可顾延野早就失去了在许小真面前闹情绪的权力,他只能尽量乖乖的,别再惹他厌烦,说:“好,谢谢你。” “现在要喝吗?一会儿凉了味道就不好了。”许小真见顾延野点头,把碗端过来,递给他。 顾延野抱着碗,他很久没有吃到许小真做的东西了,下次会是什么时候,他也不知道。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有些舍不得,就一直抱着,绞尽脑汁想和许小真多说几句话。 “小真,我以前的坏毛病也都改了,现在每天自己收拾房间,会洗衣服晾衣服整理衣服,还学会了做饭……”顾延野观察着许小真的神色,冷漠如常,好像他说的这些都不关心,甚至还有些厌烦,顾延野炫耀式的音量逐渐减弱,最后连许小真的眼睛都不敢看,迟疑着发出请求, “你能不能回家,我给你做一顿饭吃,你尝尝好不好?我学了很多。” 许小真作为肇事者家属,很耐心地倾听了受害者的演讲,最后摇摇头,温和且坚定地拒绝:“不好意思,我不太习惯去陌生人家里,吃陌生人做的饭,真的很抱歉。” “小真……”顾延野眼眶一下子红了,那点零星的期盼和自尊被砸得粉碎。 “小真,对不起,我错了。” 许小真有些诧异,高傲如顾延野,竟然也会说对不起这三个字,他还以为顾延野的初始程序里压根儿没设定这三个字。 那么多次,他想听顾延野对他道歉,都没等到,现在却听见了,真的有些讽刺。 顾延野迫不及待给他看自己的手腕,上面系着红绳:“小真,你看,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女儿,给我一个机会……” 许小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完全不想和他追忆过往,如果许留真死了,他大概会很悲痛,把绳子抢过来,毕竟里面有关于女儿的唯一念想,现在他女儿活着,这玩意顾延野爱戴着就戴着吧。 陈奕松把许留的事情隐瞒的很好,还算有用。 他把话题绕开:“很感谢顾先生的宽容,能原谅阿冽的年少无知。” 顾延野的心一下子冷了,呆滞地看着许小真,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一毫伪装坚强的痕迹,但是没有。 许小真好像早就忘了他们的那个孩子,已经走出伤痛。 他走出了和顾延野的过往,也走出了失女之痛,只有顾延野一个人,慢了五年,后知后觉被留在原地。 顾延野心痛得几乎要裂开,那是他和小真唯一的孩子,是他们年少爱意正浓时,懵懵懂懂有了的孩子。 如果他勇敢一点,回去一次,现在一定是幸福的,可是他傲慢,愚蠢,虚荣,软弱,人云亦云把这份爱抹杀,顾延野每个睡不着的深夜,都会扇自己两巴掌,像吞了黄连一样后悔。 “小真!你再捅我一次吧,一次不够两次!求求你!别这样!”顾延野看着许小真的脸,难过的不知道怎么样好。 “小真!”顾延野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悲怆,从喉咙里发出类似野兽悲鸣的呜咽,“小真,是因为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孩子,所以把一切都彻底放下了吗?” 许小真一怔,看着几乎在崩溃边缘的顾延野,缓缓点了点头,微笑:“是的,陈奕松怀孕了,我有新的孩子了,所以过去的事,就全让它过去吧,我不会再想了,我的愚蠢,我的执着,都当作是成长路上的试炼好了。” 这句话的杀伤力远胜一切。 顾延野彻底崩溃,抓着被子,身体颤抖,眼眶猩红,连眼白上都满是血丝。 许小真的电话这是恰好作响。 他站起身,瞥了一眼顾延野,在临走之前,终于忍不住问:“你的头发怎么了?是因为生了什么病吗?身体还好吗?” 顾延野岌岌可危的神经因为这句话被拯救回来了,眼瞳中燃起星星点点的希望之火,小真还关心他!小真在关心他的身体!小真担心他生病! 他松开抓着被子的手,连忙摇头:“没有,我没事,小真,我很好。” 许小真点点头,拧着的眉头松开些许,接通电话,走了出去。 陈奕松的作息,和所有人都有时间差,他迷迷糊糊在健身房待了两个小时,洗完澡后,才看到许小真把那一千块领取了。 一般没有特殊原因,许小真不太喜欢问他借钱。 “怎么了?第二天就穷了?你的骨气呢?” 沈冽年纪小冲动,做事不计后果,顾延野在病床上腻腻歪歪,两个人让许小真头疼,他第一次觉得陈奕松的声音这么动听。 人虽然精神病晚期,但至少能独立行走,不会给他添麻烦,省心。 他靠在门边,叹息一声,给陈奕松扔下一个惊天炸弹:“沈冽把顾延野捅了,他自己撞墙了。” 陈奕松在那边笑得压都压不住,在床上乱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傻逼,他还没出手,就互相刀了。 许小真听他笑得,人都想死了,把手机拿远一些,听他笑完,才重新放在耳边。 陈奕松带着笑意问他:“那你现在是在顾延野的出殡仪式上,还是沈冽的出殡仪式上?或者all?” “你他妈的盼点儿好吧,我已经要烦死了,人都活着呢,”许小真不想和他多废话,“你有空多给孩子打点黑芝麻糊吃。” 顾延野没病头发都白了,许留保不齐会遗传,防患未然吧。 陈奕松没问为什么,他还在那边乐不可支,许小真本来就烦,直接把电话挂了。 护士走过来,告诉他沈冽醒了。 许小真点点头,推门进病房。 沈冽头上缠着纱布,我见犹怜,泪光点点地看着许小真,看得人心软。 “哥哥,他没威胁你吧?” 许小真真想再给他两巴掌醒醒脑,但念及人已经脑震荡,两巴掌下去可能受不住,最后作罢,捞了凳子坐他床边,冷冷质问:“我没事,他不打算追究你的责任。沈冽,你好好的你发什么疯?” 沈冽这才放心,眼泪像珍珠一样一颗一颗往下滚,敛眸,长长的睫毛在雪□□致的脸颊上扫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哥,我刚知道你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了,也知道顾延野那个畜生怎么对你的,我做错了事,没有什么能赔给你,只有一条命,想为你报仇,讨个公道。” 许小真对他的那点子怒气在听到这些话后,尽数都散了,心脏滚烫,眼眶也不由得发热。 这个世界上,除了沈冽,大概没人会拼了命帮他讨还公道了,虽然沈冽年轻幼稚,做过令他心寒的事,可终究是别人比不了的。 他抬手摸沈冽脑袋,嗓音带着泪意,责备:“你傻不傻?万一死了怎么办?你让哥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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