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在得到方祈恒三人不跟着她离开的回复后,她带着人很快离开了极寒的感染地带。 何筱目送着她离开,看着十区浩浩荡荡的队伍,她回头看着自己“嗷嗷待哺”的手下。 若是她死在伏潭,死在纪尘晏手里也就算了,这片领地该分割分割,该咋样咋样,但她既然回来了,就没道理坐视不管。 她让兄弟姐妹们先别激动,而后自己返回驿站,与方祈恒、朱戬商议起来,她既想去处理狂鹰的事,又想跟着去绿洲。 “小祈恒,商量个事,你和小朱在这里待两天怎么样?我地盘被人占了,要是我没活着回来就算了,现在兄弟和姐妹们都找上来了,我得去处理一下。” “嗯。”方祈恒说道,“要不要我和朱戬陪你一起?” 何筱摇头:“别了,你们在的话,会影响我发挥。” 方祈恒见她这样说,没再坚持,只是嘱咐她小心,而后道:“你右臂的藤蔓怕火,但是足够硬,普通的子弹打不穿。” 何筱微微瞪大眼睛,有些惊异地看了看自己的右臂,这么说来,她这条胳膊刀枪不入啊! 她火热地看向方祈恒,思索着自己可不可以趁着激动把人扑倒,但与后者对视后,她顿时熄了火,她咋忘了,这人喜欢纪尘晏那款的,还是别去招惹了。 “那我走了。” “嗯。” 何筱刚下楼,楼下一群狂鹰的小喽啰们就泪眼朦胧地看着她,随即齐刷刷喊了一声“何姐”,之后就是各种诉苦和告状。 其中诉苦最多的除了地盘被占外,就是帮派的女人被抓走了。 狂鹰是感染区少有的愿意接纳女人并且将其当做人的团队,或许是因为何筱是个女匪头,所以下面的喽啰虽然对女人依旧有些轻视,但却不敢随意玩弄。 此外,何筱被卖去十区回来后,就顶替了干爹——巴克利·烈森的活计,她占地为王,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训练他们,而后送到各个规划区学习。 经历过在十区的生活,何筱非常明白学习的重要性,那是感染区和黑堡所没有的资源。 正是她这一决定,为队伍培养了一个个人才,使得后来的狂鹰在短短几年内迅速壮大。 “嗡——嗞啦啦——” 改装越野车碾着积雪驰行,不多时,何筱就带着人杀到了属于她地盘的西部旧筒子楼。 混乱的枪声在楼道间响起,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何筱没打算把人屠尽,将幕后主谋抓住便让人停了火,她拍了拍双腿被废的金发中年男人的脸:“来我地盘,挺有种啊。” “何…何姐!这是误会…误……啊啊啊!!!” 何筱一脚踩在金发男人最脆弱的部位,脚后跟使劲碾了碾。 “误会?以为我死了?呵,我的东西是那么好动的?你来的时候就没想过今天?” 金发男人疼得在地上打滚,听着何筱的话,眼中寒光一闪,他忍着痛,拔出匕首朝何筱捅去。 何筱抬手阻挡,而就在这时,跟在她身边的一个跟班忽然拔枪,冲着何筱就扣下扳机。 “何姐!” “何姐!!” 在众人惊慌失措的瞬间,“砰!”一声,子弹朝着何筱脑袋射去,然而让所有人都诧异的是,何筱没有任何躲闪,反而抬起手,就在大家以为她是想用胳膊挡住子弹时,只听见“锵”的一声,子弹被手臂弹开了。 她看着开枪跟班惊愕的神情,露出一抹邪笑来:“竟然敢对老大开枪,小子,你很有种啊。” 说完,她夺过地上懵逼的金发男人手里的匕首,直接朝着跟班脖子抹去,而后转手又无情地扎入金发男人脖子里。 “噗嗤!”金发男人脖子被扎了个对穿,血液飙出。 何筱拔出匕首,对着两人又连捅了几刀,直至两人瞪着眼珠子,在痛苦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此时,所有人都震住了。 何筱环顾了一圈,她向来善待降者,所以只要投诚的人,她都不会赶尽杀绝,但这也为她埋下了一些隐患,今天这个跟班就是其一,不过不要紧,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死在这些人手里。 她抬手,用拇指擦拭掉匕首上的血迹,目光冷峻。 “我离开了一段时间,就有人以为我何筱可以拿捏了?给我听好了!背叛我,下场只有死!” 她说完,匕首脱手而出。 队伍里一个汗流浃背,从一开始就鬼鬼祟祟像似在给谁发消息的男人瞧见匕首朝向自己,“扑通”一声跪下,没来得及开口求饶,就被匕首刺穿咽喉毙命。 “走,去下一个地方。” “是!”所有人立即响应。 一望无际的雪原上,一头凶悍的雌鹰在半空中盘旋,她目光如炬,正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狂鹰狂欢,欢迎着他们的老大归来,而与此同时,伏潭内,纪尘晏的地位变得岌岌可危。 “纪尘晏杀了褚老”的消息经过一夜发酵,整个伏潭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伏潭震怒,原本还支持纪尘晏的人纷纷倒戈。 纪尘晏从伏潭皇帝的宝座上跌落下来,真正孤立无援了。 宋尽渊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满意,因为这个结果正是他想要的,毕竟众叛亲离的孩子才是最好控制的,但还差一步,想要得到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纪培风,那么就不需要纪尘晏的意志和灵魂。 所以还需要一场审判,来彻底碾碎纪尘晏的一切选项,让他只有成为纪培风这一条路可选。 …… 两天后,褚老的葬礼上,半个伏潭的大佬汇聚在狗沟街。 这一天,狗沟街的防护是纪尘晏掌管伏潭以来之最,毕竟众多大佬云集于此,都担心联盟使绊子,那可就真是一锅端了。 好在联盟并没有出手,反而派遣了几位代表过来慰问。 褚老的葬礼规模空前之大,白色的花圈摆满了一条街,挂在灵棚上的白色布条在寒风中飞舞,阴沉的天空下殇乐的唢呐奏响。 前来送殡的宾客多达上百人,都着清一色的素装黑衣,在落雪中显得庄严肃穆,哀伤悲恸,像似大厦将倾前的繁荣落幕。 有人在灵堂内悲痛欲绝地哭喊着,模样凄惨无比,有人握紧拳头一声不吭,还有的站在门外,撑着一把黑伞,面无表情。 “老幺,节哀。” “老幺啊,褚老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走了,大伙心里都不好受,但活着的人总要继续走下去。” “老幺,伏潭现在正经历变革,狗沟街做为中心区域,还是需要有人站出来主事,而且现在纪爷倒台,伏潭的粮食供货链断了,我们只能依靠联盟了。” 不少在狗沟街影响力深厚的人在吊唁完后,都会与褚老幺说上一两句,有简单的慰问,也有事关狗沟街未来的询问。 褚老幺昨晚已经哭了一夜,此时已经哭不出来,只剩下红肿的眼睛和风干的泪痕,面对众人的安慰和关心,只是木愣点头。 这些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叔叔婶婶,也是他曾不屑交往的狗沟街掌权的人物,可如今,若是他再不振作起来,扛起重任,这大概就是他们最后一次交集了。 老头子一走,狗沟街这条伏潭最中心的力量也会土崩瓦解。 他深知此道理,所以他必须站起来!必须扛起来! 昨晚凌晨,班叔给他打过电话,告诉他今天肯定有人想要趁机分权,让他全程什么也不要答应,也不要多言,多说多错。 别人说,他就哭。 褚老幺昨晚并没有领会到这句话的真谛,现在却懂了。 寒风将他的头发吹乱,他眼神晦暗,直到班嘉索朗来悼念上香,他眼中才露出一点光。 班嘉索朗携带着一家老小来送褚老最后一程,他在灵堂内鞠躬后,站在原地缓了大概有半分多钟,才颤颤巍巍插香离开。 紧随着,一名中年人上香鞠躬,而后走向了褚老幺。 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一脸悲痛道:“老幺,褚老走了,但我们这些叔叔还在,你别担心。” 褚老幺抬头看看眼前的中年男人,是狗沟街除了老头儿外,势力最大的一个人,也是当年跟随堡主建立伏潭的老功臣。 虽说按照身份他听命于褚老,但这并不代表他的能力比褚老差,褚老当年之所以能拿下狗沟街这块地的管理权,除却能力,更多的是得到了堡主的信任。 褚老幺看着中年人,眼眶湿润,情绪犹如泄洪的闸门,瞬间就绷不住了:“王叔叔!呜呜啊!我爸走了!呜呜啊啊!!” 王景原本是想和褚老幺聊聊以后管理狗沟街的正事。 以褚老幺过往吊儿郎当的状态,根本没有能力管理,所以他想趁着这机会把事情说明白了。 然而他没预料到这小子一看就他就哭得稀里哗啦。 这悲痛欲绝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哭晕过去,让他有话也没处说,只要他一张口,对方立刻嚎一嗓子,哭得好不凄惨。 “别哭别哭!老幺,你先起来,以后狗沟街的事可都要你扛着啊,你得坚强一点。” 褚老幺最后是被人搀扶着离开的,王景看着他,心情烦躁地冲众人道:“都散了吧。” 不远处,班嘉索朗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瞧见聚集在一起的狗沟街诸老,明白他们就是想分权了,这本无可厚非。 但是褚老将老幺托付给他,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他转头看向身边手下,低声吩咐了几件事,手下连连点头。 傍晚时分,王景在回家的途中被迎面的路人捅了两刀,最后不治身亡,而他的家属也在同一时间,被闯入的盗匪失手杀害。 褚老幺得知这件事的时候,直接愣住了两秒,而后抬头看向坐在褚家大院的班嘉索朗。 “班…班叔……” 班嘉索朗躺在以往褚老的藤椅上,摇摇晃晃,听见褚老幺带着微颤的声音,没有隐瞒。 “知道了?” 褚老幺点了点头,而后有些手足无措道:“班叔,王叔毕竟跟随了我爸那么多年,就这么…下面的人会不会寒心?” “呵,老褚才刚走,他们就迫不及待想分家,真以为我和老褚多年的交情是摆设?” 班嘉索朗压根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他看向褚老幺,将他当做自己孩子般教诲道: “何况现在当家做主的人是你,你若不狠心,不趁机立威,你以为你管的住他们吗?” 褚老幺陷入沉默。 “找个时间,你去联盟那边备份一下,等以后伏潭成为十一区,你也好继续管理狗沟街。” “班叔……” 褚老幺张了张嘴。 “这两天我一直在想,纪爷当初刚回来执掌伏潭的时候也是这样四面受敌的心情吗?” 这几天,他每时每刻都感觉到成倍的压力和责任不容拒绝的压在他的身上,每到这时,他就会想到他的父亲——褚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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