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熹想和眼前的宋玄机多说几句话,无奈眉间的灼烧感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他不得不先说正事,喘息着道:“时间紧迫,我们开始吧?” 宋玄机:“开始?” “这里……”贺兰熹左右看了看,抿了抿嘴,有些嫌弃地说:“这里不好,虽然风月之地没有旁人,那也不能在室外啊,我会害羞的。” 宋玄机微微一顿:“嗯?” 贺兰熹隐约感觉到他抱着的宋玄机有一点点紧绷呆滞。真正的宋玄机虽然也是“嗯”来“嗯”去的,但断然不会像这样呆呆的。 大概是这个宋玄机没有自主意识的缘故?既然是属于他的风月之地,理应由他来主动才对。 “但去讲堂里面我应该就不会害羞了。”贺兰熹牵起宋玄机的手,露出早该在去年就对宋玄机展露出的灿烂笑容:“我带你去好不好?你喜欢哪一间讲堂?” 宋玄机沉默片刻,问:“入魔?” 贺兰熹:“。” 对,就是这样!之前他就想象过,若是有朝一日他在宋玄机面前暴露本性,宋玄机肯定会觉得他走火入魔或者被夺舍了。 贺兰熹没有闲到去和一个幻化之物去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拉着宋玄机就往离他们最近的讲堂走去。宋玄机也不挣扎,任由他拉着,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讲堂,贺兰熹发现这刚好是绯月真君给他们上课时的地方。 说到绯月真君的课……有一样东西要提前拿出来,他记得讲堂里应该有的。 贺兰熹带着宋玄机来到他们平日上课时坐的座位,把人往长椅上一按:“你在这里坐好,不要乱跑。” 宋玄机:“……嗯。” 贺兰熹安顿好宋玄机,独自走到讲台旁。讲台旁边有一木柜,里面装着每个弟子上回交给绯月真君检查的【请君留】,每一个瓷瓶上都贴着弟子的姓名。 贺兰熹找了一圈,毫不犹豫地忽略了最先看到的“宋玄机”三字,他将贴着“贺兰时雨”的瓷瓶拿起,回到了宋玄机面前。 贺兰熹看看宋玄机,又看看【请君留】,不由地皱起了眉,嘀咕道:“若我把它用在你身上,你会拔剑吗?” 宋玄机瞥了眼他手中的瓷瓶,安静一瞬,道:“会。” 贺兰熹忿忿道:“我就知道。”他的【载星月】没带进来,宋玄机的【忘川三途】却在,他现在可打不过宋玄机。 罢了,反正在【风月宝匣】之中,宋玄机就是他,他就是宋玄机,谁上谁下都一样。 贺兰熹自己将自己说服完毕,把【请君留】放在顺手的位置,又朝宋玄机走近了一步。宋玄机依旧维持着端坐的姿势,一双长腿自然向两侧分开,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贺兰熹一直知道宋玄机腿很长,只是平时他们穿得太过仙气飘飘,他几乎没机会直观地感受宋玄机的身材,而今夜这一身轻便的黑衣,刚好给了他这个机会。 他现在才发现,宋玄机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但也真的比他高上好多啊。 贺兰熹一边回忆着绯月真君教他们的双修之法,一边犹犹豫豫地将双手搭在了宋玄机的肩膀上,然后又犹犹豫豫地……往宋玄机怀里坐。 “贺兰时雨。”宋玄机终于开口了。两人面对着面,相隔不过毫厘,他甚至能看到自己在宋玄机瞳仁中的倒影。 他的脸好红啊,红得像是烧起来了一般。而宋玄机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疏离,连声音都是不急不缓的。这样一对比,倒显得他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少年冰霜般的视线清凌凌地落在他脸上,看得他的脸比眉心还烫:“我劝你想清楚。” 这还有什么可想的,祝如霜还在外面等他。 贺兰熹扶着宋玄机的肩膀,慢慢坐了下去:“我想清楚了。” 宋玄机长睫一颤,竟是闭了闭眼,偏过脸道:“……你先下来。” “不要。”贺兰熹坐在宋玄机怀里,抬手去解宋玄机衣服上的扣子,纳闷道:“你话怎么突然这么多了?哦,对,不能怪你,是我话多,导致你也话多了起来。” 宋玄机双手自然垂放,完全没有碰他,只是用一双冷淡的眼睛盯着他眉心间的彼岸印:“你是贺兰时雨?” 他之前说什么来着,宋玄机不是怀疑他走火入魔就是怀疑他被夺舍。 “是的是的,我是我是。”贺兰熹嘴上敷衍着,反手一个定身术用在了宋玄机身上:“对不起,宋浔,但我真的很赶时间。”
第25章 定身术还附带禁言的效果。如此一来,宋玄机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当真成了一个冰雕雪筑般的木头美人。 宋玄机连眼睛都动不了,视线被迫牢牢定格在他脸上。奇怪的是,被这样一双没有感情,也没有温度的眼睛时时刻刻注视着,贺兰熹不但没有因为宋玄机的冷淡而觉得扫兴,心底反而涌起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都说坏人干坏事的时候会觉得兴奋,他现在何尝不是在干坏事么。 强行坐在清冷美人的怀里,逼他为自己沾染风月红尘。还好这个宋玄机只是幻化之物,否则他肯定会因为违反宗规被太华宗请父母。 贺兰熹第一次帮别人脱衣服,动作很是生疏。好不容易解开了宋玄机的衣扣,看到了那平时藏在衣衫之下冷白的肩膀,以及一对横卧在颈部两侧线条清晰流畅的锁骨,贺兰熹呆了一呆,而后顶着一对发烫的耳朵,愣是默默地把上衣给人家穿回去了。 双修又不是用上半身修的,上衣不脱也没关系。 贺兰熹改变主意,低头快速扯开了自己的腰带。原本穿的严严实实的长衣失去了腰带的束缚,前襟朝两边敞开,松松垮垮地挂在了他身上。 贺兰熹忙着给自己宽衣解带,没有多余的手去管宋玄机,只能先暂时把宋玄机放置在一边,可他却始终能感觉到宋玄机平静清冷的目光。 本来在【迷津渡】脱衣服已经很害羞了,还要一直被宋玄机盯着,他都快羞死了。 贺兰熹的害羞在拿起【请君留】时达到了顶峰,他拿起自己解下的黑布腰带,覆在了宋玄机的双眼之上。 宋玄机:“。” 这样一来,宋玄机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他也不至于羞愤欲绝, 贺兰熹将腰带在宋玄机脑后打了一个结,然后站在宋玄机面前,居高临下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被蒙住双眼的美人静静地坐在长椅之上,只露出笔挺的鼻梁和淡雅的双唇;长发如瀑,姿态端庄,宛若一尊神圣不可侵犯的玉雕。 可某个“坏人”马上就要去“侵犯”他了。 “啵”的一声,贺兰熹一手打开了【请君留】的瓶塞,另一手则轻轻抱起了自己衣服的下摆。 ……好奇怪,太奇怪了,怎么会是这种感觉。 世事难料啊,明明不久之前他还在【神狐之居】英姿飒爽地大战鬼神,现在却居然在做这种事情! 贺兰熹因为【请君留】带来的不适生了一会儿闷气,把【请君留】往书桌上重重一放,郁闷地回到了宋玄机怀里,眼睛一闭,心一横,刷地解开了宋玄机的腰带——他的手都要把宋玄机的衣服弄脏了。 嗯?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觉得宋玄机的身体紧绷得非常厉害? 贺兰熹抬起另一只干燥的手,用手背碰了碰宋玄机的脸颊,竟然被烫得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搞了半天宋玄机的脸居然也烫成这样。可宋玄机又看不到他,最多只能听见他搅弄【请君留】的声音,何至于此? 贺兰熹凑得更近,他想看看这冰肌玉骨的美人会不会出汗,找了半天都没有发现宋玄机脸上有汗水。 或许是因为他脸颊发烫,导致幻化之物也跟着他一起烫吧。 贺兰熹双手抱着衣摆,又一次坐进了宋玄机怀里。和之前不同,他坐得并不顺利,不得不腾出两只手来辅助自己。 少年一松开手,衣摆便从他手中悉数落下,层层叠叠挡在了他和宋玄机之前。 从未有过的剧痛袭来,贺兰熹一张嫣红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眼泪险些夺眶而出。 “疼,好疼……”贺兰熹小的时候就很怕疼,一点小病小痛都要找娘亲撒撒娇。而他现在在经历的疼痛,早已超出了他的认知,痛得他理智全无。 于是,他本能地搂住了宋玄机的脖子,一个劲地往人家身上贴:“好疼好疼,真的好疼,你快安慰一下我……” 被蒙着双眼的宋玄机一动不动。 贺兰熹已然忘记了自己给宋玄机用过定身术的事情。没有得到想要的安慰,少年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宋浔你抱抱我呀……” 一直被定身术禁锢的宋玄机在听见他叫他名字的时候,长睫忽地一颤。 “真的好疼。”贺兰熹将烙有彼岸印的额头抵在宋玄机肩膀上,一边向下坐一边泫然欲泣:“我、我有点怕……你会不会和我一样疼呢?对不起,我弄疼了你,但是我必须这么做,对不起——” 忽然,一只手从他腰间环过,微微发烫的掌心扣住了他因疼痛不住颤抖的背,他整个人都因为这个动作完完全全地陷入了宋玄机怀抱里。 恍惚之间,他竟然……竟然听见了宋玄机隐隐带着轻喘的声音:“别怕。” 一个离谱的念头从贺兰熹脑海中一闪而过:宋玄机怎么会喘呢?宋玄机是不会喘的啊。 最痛的地方熬过去了,或者说,他被迫适应了。在宋玄机的安抚下,贺兰熹的理智稍稍回笼,努力抬头望向宋玄机。 宋玄机明明已经强行破了他的定身术,却没有扯下眼前的腰带,而是维持着先前的端庄仪态,他甚至还是衣冠楚楚的,唯有一双手在抱着他。 贺兰熹突然很想看看宋玄机现在的眼睛,便朝自己亲手绑上的腰带伸出手。可他还没有触碰到布料,手腕就被宋玄机抓住了。 不等他细想宋玄机阻止他的原因,宋玄机忽然凑到了他耳边,缓缓启唇:“要继续吗?” 贺兰熹眼睫上挂着泪珠,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双唇:“要……吧?” 宋玄机:“嗯。” 宋玄机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方才那一声的低喘仿佛真的成了他的错觉。 …… 贺兰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趴在书桌上,窗外已是夕阳西下,万鸟归巢。 在他身边,有一个端坐着看书的宋玄机,落日的余晖在他身上染上了一层橙黄的色彩,冰冷的玉容也因此看起来柔和了些许。 这一幕如此似曾相识,过去一年发生过无数次。要不是宋玄机身上仍旧穿着那身黑衣,他恐怕会以为在【神狐之居】和【风月宝匣】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而现世里的他正如往常一样,和宋玄机一起上着课呢。 最初的涣散过后,贺兰熹猛地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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