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却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走近,顾昀迟停下手,半湿的发垂在眼前:“看什么。” “你……你的烟,是不是没带?”不能让顾昀迟发现自己知道他的烟其实是药,温然小心试探,“那如果你想抽了,但是又没有烟抽,怎么办?” 顾昀迟瞥着他,不冷不热道:“抽你。” 温然眼神一抖,不敢再多说,拿起衣服绕过顾昀迟走出房间。
第26章 【老师我们家小温小顾怎么在掰玉米】 很幸运,颈环在海里泡了一趟仍然功能完好,温然将它摘下来,揉揉脖子。顾昀迟没带手环,自己大概就要24小时戴着颈环。还有顾昀迟的烟,没有烟到底该怎么办,温然有点担忧。 将全身上下包括牙齿都洗了一遍,终于感觉舒服,温然回到房间,刘婶已经将席子铺上,还放了两个枕头,大红色的婚庆枕套——温然两眼一黑。 “快睡会儿吧,中午我喊你们起来吃饭。”刘婶出去的时候顺便把房门关上了。 小小的房间,小小的窗户,小小的床和呆若木鸡的温然。 半晌,他问顾昀迟:“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们可能要睡在一张床上,而且这个床很小。” “嫌小去院子里跟狗睡。” 重点根本就不是这个,温然一怒之下,什么也没有说,走到床边脱掉拖鞋,上床,坐在靠墙的那一侧。 顾昀迟在床尾坐下,同时电话响了,他按了免提,一道低沉警惕的声音传来:“喂?” “什么事。”顾昀迟问。 “我操!兄弟!”贺蔚哭喊起来,“你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我的生日要变成你的忌日!我爸差点抽死我你知道吗!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那边贺蔚声泪俱下,这边顾昀迟冷酷以对:“没别的事挂了。” “啊?等等等等!你现在到底在哪,为什么不回来?温然呢?” 顾昀迟客观描述:“在床上。” 死一样寂静,贺蔚说:“不打扰你们了。”话音才落立马挂电话。 温然像个被拐青少年一样抱着膝盖靠坐在墙边,不明所以。顾昀迟从床尾起身,曲起一条腿半跪到床上,抬手越过温然的头顶去拉窗帘。温然抬头看着顾昀迟的下巴,很快又看不见了,因为短短的蓝色窗帘垂下来遮住了眼睛。 呆了会儿,温然把脑袋从窗帘下探出来,整个房间被染上浅蓝色调,而顾昀迟已经躺下去闭上眼睡觉,这张床对他的身高来说实在太局促,腿不得不伸出去一截。 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温然眨眨眼睛,也轻轻躺到枕头上。 隐约听到敲门声,似乎是刘婶叫他们起来吃午饭。温然睁眼困难,翻了个身面朝墙壁,不想顾昀迟扣住他的肩又将他翻回来:“叫你吃饭。” 温然发出一些含糊的声音,伸手去扳顾昀迟的手,还没扳动就又要睡着了,虚虚地握着顾昀迟的手腕。 “我走了。”顾昀迟冷漠地抽出手,说。 “……?!”以为顾昀迟要回首都,温然诈尸一样睁开眼。 平躺着和顾昀迟对视片刻,温然知道自己是被诓了,愁眉苦脸地爬起来:“你怎么这么自律,适合进军队。” “人和猪的区别本来就很大。”顾昀迟说完,下床走出房间。 打开门到客厅,刘婶正摆碗筷,一个扎着小麻花辫的omega在移椅子,见两个陌生人从房里出来,她躲到刘婶身旁,拉了拉她的衣摆。 “秋秋乖,这是小顾和小温哥哥,来咱家做客的,不怕。”刘婶摸摸秋秋的头,又对温然和顾昀迟解释道,“我孙女,今年八岁,有点怕生。” “没事的。”温然也不太擅长哄小孩,只能朝秋秋笑了下。 尽管刘婶催着他们吃饭,温然和顾昀迟还是等到刘叔回来了才动筷。一盘白蛤看着清淡却鲜美异常,温然吃得抬不起头,全程靠顾昀迟陪刘叔刘婶聊天。 两位老人说话极有分寸,并不打探他们的来历,只聊些天气庄稼、家长里短。刘婶说着朝院子里一望:“吃了饭得把院子扫了,下午收了玉米要放。” 温然终于有了些自觉,擦擦嘴道:“我们也帮忙收玉米。” 刘叔就笑起来:“你们城里小孩细皮嫩肉的,哪能干得了这活。” “能干的。”温然说。 吃过饭,帮忙收拾完碗筷,休息一会儿就要准备去掰玉米,穿衬衫不方便干活,顾昀迟翻出一件T恤换上。 他解衬衫纽扣时温然就坐在床边盯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腿,目光随顾昀迟那双解扣子的手一点点往下,表情空空的,似乎只是在发呆,没有别的想法。 还剩最后两颗扣子,顾昀迟停下动作,伸手扯起一件衣服兜到温然头上,又在他肩上推了一把。温然没反抗地被推倒在床上,安静几秒,他把衣服拿开坐起来,发现顾昀迟已经换好了。 温然想了想,问:“你为什么要害羞。” “你不害羞。”顾昀迟叠好衬衫往床上一扔,语气平淡道,“那你脱给我看。” “……我现在又不换衣服。”温然憋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你最好一辈子不换。” 做不到,温然选择闭嘴。听到外面刘叔准备出发,他立刻走出房间,又忍不住回头催顾昀迟:“快点。” 玉米地在村后头的小山上,温然和顾昀迟帮刘叔推着三轮车。太阳毒辣,草帽也不顶用,没走几步人就被晒得冒汗,田边正好有棵茂盛的大树,刘叔将车停在树下,不死心地劝他们:“你俩别下地了,坐这儿吹吹风就好了。” 温然和顾昀迟没吭声,戴上手套,一人扯了一个编织袋就进了地里,开始掰玉米。 蝉鸣嘶哑,温然流着汗将玉米一个个塞进袋子。他以为自己已经很麻利,然而进度才到半袋,那边顾昀迟竟然已经装满,扛起就走,放到三轮车上,随后又拿了空袋子过来。 受到刺激的温然加快了动作——终于塞满了,他弯下腰,试图将袋子扛到肩上,试图了将近半分钟,一袋玉米纹丝未动,他的脑袋倒是三番两次差点栽到地里。 狼狈之际,一双修长的手垂下来拎起袋子,温然眯着眼抬头,草帽下,顾昀迟的脸被热气蒸得发红,汗珠一滴滴从额角滚落,滚过喉结和颈侧,他看了温然一眼:“饭白吃了。”说着扛起玉米,转身朝田边走。 温然看着顾昀迟的背影,旧衣服,大草帽,农村老大爷般的装束,却被他的脸和身材升华出一种原始的不加修饰的自然美,上天真是不公。 “看什么,干活。”顾昀迟走回来,将一个空袋子扔到温然脚边。 重新投入劳作,温然后知后觉人生的荒谬绝伦——他和顾昀迟正在掰玉米。从小到大万千宠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顾少爷,居然在地里掰玉米,顾培闻要是知道了大概会震撼到心痛流泪。 自知扛不动,温然装好一整袋后便眼巴巴等着顾昀迟来扛,三轮车很快被填满,刘叔看不下去了,惶恐道:“哎呀,你们是客人,别把自己当牲口,休息一下吧。” 温然和顾昀迟充耳不闻,直到秋秋拎着篮子带小黑来送水,两人才停下,走到树下休息,刘叔则是先将车上的玉米运回去。 摘掉手套和草帽,温然累得有些出神,颈环圈在脖子上,束缚又热,他轻轻扯了扯。顾昀迟将头发往后捋,侧头瞥他:“难受就摘下来。” “不摘。”温然抬起手背擦下巴上的汗,“我向你保证过不会让你闻到我的信息素。” 沉默一秒,顾昀迟才说:“随便。” 秋秋蹲在一旁安静地摘小野花,小黑端坐着看向远方。树荫下的风微凉,带走热意,温然摘了一朵紫色小花插在秋秋的辫子上,秋秋拉过自己的麻花辫看看,抬头对温然笑了一下。 “我怎么又有点困了。”温然腰酸背痛地打了个哈欠。 顾昀迟像无情的教官,扣上草帽起身,边戴手套边说:“困了就干活。” 一整个下午,温然都在被严厉的顾教官监督着掰玉米,一直掰到日暮,金红色的夕阳覆盖在山间田野,刘叔留下来砍玉米杆,秋秋带着温然和顾昀迟走回家,小黑在前面带路。 走在山上可以望到村头,那里长着一棵高大的榕树,树枝上飘满红带,宛如一团火焰。温然问秋秋:“树上那些红色的带子是什么?” “许愿树。”秋秋很小声地回答。 温然又问她:“那你许过愿吗?” 点点头,秋秋说:“想爸爸妈妈多回来看我。” 和顾昀迟对视一眼,温然伸出手,在秋秋的脑袋上摸了摸。 灰头土脸地回到家,刘婶正在做菜,院子里的玉米已经堆成了一个小山。温然洗干净手,抠了抠掌心里微微鼓起的水泡,不算很严重,明天还能接着掰。 等刘叔回来后大家一起吃晚饭,天色渐渐暗下去,饭后休息了会儿,顾昀迟先去洗澡,温然蹲在刘叔身旁,看他补渔网。 “这块地方不好补,要花好几天,年纪大了,眼睛看久了会痛。”刘叔说,“不过还有别的网能用,不耽误。” 温然看得很认真,还上手学着补了几下,被刘叔夸聪明,又立马将渔网和梭子抢回去:“不能让你们干活了,早点去休息,明天睡晚一点再起来。” 正好顾昀迟洗完出来,路过温然身后,小腿踢了一下他的屁股:“去洗。” “哦。”温然站起来,回房间拿衣服。 一天之内洗了两次,不能再干净了。温然擦着头走进客厅,顾昀迟正在辅导秋秋写暑假作业,抱着手像个不苟言笑的中年教师,秋秋肉眼可见的紧张,小心翼翼写下答案,顾昀迟不留情道:“错了。” “有个括号,没看见吗?” 秋秋擦掉错误答案,声音细如蚊呐:“看到了。” 重新写上答案,她偷偷看顾昀迟的反应,顾昀迟点了下头:“嗯。” 等顾老师结束教书育人的工作回到房间,温然坐在床边,说:“秋秋本来胆子就小,你为什么不能态度好点。” 顾昀迟皱了皱眉:“我态度不好?” “……算了。”温然手往身后抓了抓,抿抿唇,忽然有些难以启齿,“我后面腰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你可不可以帮我看一下,我自己看不到。” 浴室里的镜子很小,挂得又高,只能照脸,他迫不得已只有向顾昀迟寻求帮助。 顾昀迟朝他走过去,对着床抬了下下巴:“去床上。” 温然就趴到床上,脸枕在手臂上回头看向顾昀迟。顾昀迟站到床边,撩起温然的T恤下摆,露出一截白韧的腰,他低头看了眼,说:“流水了。” “?”温然一时没反应过来,“哪里流水了?” “还能哪里。”指尖在伤口周围点了几下,顾昀迟说,“被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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